视线交错一刹。戚鱼感觉手指指根被抚蹭而过，虞故峥一双桃花眼低敛看她，复又笑了，不答反问：“不欢迎我么。”稍顿，他道，“不是说少带了东西？给你送过去。”
“……”
戚鱼想起昨天她没说出口的那句了。
虞故峥好像一直都知道自己在想什么。
戚鱼心里顿时甜成一团，她眼里雀跃闪烁，吭声道：“嗯，那走吧。”
虞故峥要给戚鱼送机，两人往国际航班那边去了，庄成带着其他几位先走，上了车，准备送去酒店。
临开车，有人提议多等会儿。
“不着急不着急，等虞总送完太太，我们再一道走也不迟。”
“不要紧，我还是先送您去酒店。”庄成恭敬颔首，“虞总他要跟着过去一趟，明天才能回来。”
不是只说要送机？
在场几人瞠目结舌。
见过送机送到安检口的，没见过直接送到目的地的。
十几个小时的行程，虞故峥直接送戚鱼到旧金山国际机场，两人不是邻座，直到下飞机才碰面。
当地时间还是清晨，雾气朦胧。出航站楼，虞故峥替她打了车。
上一次戚鱼和同学一起过来，虞故峥只是在航站楼外送她。这次他和她一起过来，异国熟悉又陌生的环境，戚鱼瞅着虞故峥随手替她放行李的一幕，抿了抿唇。
更不舍得了。
虞故峥似乎真的只是给她送机，并不继续跟着她去湾区，戚鱼轻轻扯住他的衣角，忍不住多补几句。
“虞故峥，你刚才在飞机上是不是没怎么睡？”她蹙了下眉尖，笃定道，“你要注意休息，也要注意胃，如果我有空就会给你打电话的，圣诞假也会回来……”
片刻，虞故峥波澜不惊的容色稍稍变了，竟也跟着皱了眉，须臾出声：“哭什么。”
“……我没有。”
戚鱼都不知道自己哭了。
她下意识小声反驳一句，感觉虞故峥伸指，在自己眼角不轻不重抚擦过一下。
“只是暂时。”虞故峥思量道。
戚鱼没听明白：“什么？”
“放你过一段没有我的日子。”虞故峥看她的目光深之又深，稍顿，倒是笑了，低缓道，“毕竟，以后都会是我。”
新学期伊始，一切都有条不紊。
戚鱼要比上学期更忙，她一学期有六节课，刨去上课时间，还要抽空跟着导师做课题，是s大和湾区某家国际大公司合作的项目，课题地点在科技园内的公司楼。
一个月的时间里，戚鱼三点一线，连参加各式派对聚会的社交活动都骤减。
直到某天晚上回学生公寓，接到虞故峥的电话。
戚鱼刚洗完澡，电脑提示收到一封导师发过来的邮件，她注意力集中在邮件内容上，心不在焉接起电话，用英文礼貌“喂”一句。
片刻。男人熟悉嗓音传过来，是中文：“怎么忙成这样。”
“虞故峥。”戚鱼几乎是瞬间回神，心跳怦然一动，如实回，“这几天是有点忙……”
“知道你忙。”虞故峥似是笑了，平静接话，“沉不住气的反倒是我。”
“……”
忙的时候日子过得很快，戚鱼才想起来，她是有很久没主动联系虞故峥了。就连上一个电话也是他打的。
戚鱼顿了下，不知道怎么就听出了点他话里别的意思。
“没有，”戚鱼紧接找补，“我也没有那么——”她措辞了下，“沉得住气。”
虞故峥居然不紧不慢应了，道：“我怎么看不出来。”
“……”
“真的。”戚鱼思索，自己确实连着两周没打电话给虞故峥，默了会儿，她不确定问，“你是不是生气了？”
那边，虞故峥失笑一瞬。敛了淡淡的语气。
“没有。”
戚鱼听他好像是笑了，但以往虞故峥的笑有太多种，见不到表情，她没有办法分辨。
她思忖一秒，果断问：“你要视频吗？”
这还是她和虞故峥第一次视频。
戚鱼刚洗完澡，头发还没怎么擦干，视频接通后，心跳不受控加快。
画面入眼，是男人的白色衬衫领口，再往上，是到寻常手机镜头里也极为英隽的深邃五官。看背景，虞故峥似乎也在酒店房间里。
虽然隔了屏幕，但好像更勾人了。
戚鱼一时只露出脑袋，感觉虞故峥眸光落至镜头，问：“刚洗过澡？”
“嗯。”
戚鱼瞅了两秒，忽然扭过脑袋，又听虞故峥问：“不看我么。”
“……不是，”戚鱼缓了下，摇了摇头，语气莫名有点紧绷，“我想给你看一下。”
她没说看什么，虞故峥那边也没有回音。
戚鱼无声小小吸了口气，终于重新挪回视线，把镜头往后撤了一点。
这样一来，就能照见她身上穿的。
静默须臾，虞故峥眸光既深且沉，静静落在屏幕中央，戚鱼身上那条黑色睡袍上。
她刚洗过澡，细腻皮肤在灯光下白里透红，裹着一身男人款式的黑色睡袍。
是虞故峥的那一件。
“上次你说的，家里的东西我可以拿走。”戚鱼不自在地轻轻捻了下自己还湿着的发梢，杏眸闪烁，小声道，“我就拿走了这件。”
每天晚上穿的是这件。
她声音发糯，听在耳里像小动物指爪挠的那一下，轻而痒人：
“我每天都在想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