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无视了半晌后,某人怒了,挣扎着想要起身,却很快就被按了回去,无论如何都挣不脱他相公的桎梏。于是,叶笙再次清晰而悲愤地意识到,陆铭远的力气比他大!比他大很多!只用一条手臂就可以完全压制他!感觉到怀里人不安分的动作,陆铭远的目光仍旧没从书本上离开,只默默地加了点力气就让他彻底地消停了下来。沉默片刻后,才轻轻瞥了眼乖顺下来的小夫郎,表情略不高兴啊!于是,他悠悠道:看吧,以后要多吃点饭了。虽然跟他在一起后,叶笙渐渐的长胖了点,不再是初见时瘦骨如柴的模样,但整体来说还是属于偏瘦的类型。之后就维持着那个体重,怎么喂都不再长肉的感觉,好像如今的重量就是他所能达到的极限一样。叶笙气呼呼的,没吭声。这么瘦!陆铭远低叹了一声,顺势在叶笙的腰上抓了一把,惹得怀里人瞬间又笑又哼唧了起来。差点忘了,他的夫郎怕痒。放开我!叶笙好不容易止住了笑意后再次扬着小脸愤愤抗议。不放!陆铭远神情严肃,语出无赖。放开不放!叶笙:没多久,陆铭远就感觉到一双手极其不老实地在扯他胸前的衣襟,扯了半天后,陆铭远无奈地放下书本,叶笙满意了。将人抱起来放到腿上,他和叶笙靠的极近,对视之间,叶笙还是气鼓鼓的模样,皱眉瞪着他。本就眸中含笑的他顿时笑意更深,还忍不住捏了捏叶笙的脸。真是让人喜欢到心坎里,总是忍不住逗一逗!叶笙默默盯着他相公,任由对方在他脸上动作,而后突然使劲一低头额头相碰,陆铭远懵了!不笑了!撞得他还挺疼!不疼吗?他轻叹口气道,居然用自己的头来撞他。叶笙轻轻哼了一声,垂下头,看不出喜怒。脾气见长啊!还是他玩得太过了?陆铭远不逗他了,轻轻将下巴磕在他的肩上,正色道:再等一会儿,我要出去一趟,你要一起吗?去哪里?叶笙抬眸再次疑惑。去看一件有趣的事。他淡声道,你如果困了想睡觉的话,就去睡,把门锁好,我会快点回来。我跟你一起。叶笙一点都不犹豫地道。好,那就一起。陆铭远毫不意外他的回答,现在你若是瞌睡,可以小憩一会儿,到时候我叫你。叶笙摇头:不困。陆铭远搂着他靠在了后面的软垫上,不再说什么。叶笙依偎在他身上,安静了须臾后,忍不住嘀咕:还说不让我晚上看书,你不也一样。说什么?叶笙毫不惧他:只许州官放火,不许百姓点灯。陆铭远听得笑了,从哪学的句子?用得不错!书上看的!晚上!听出了小夫郎语气里的叛逆,他问道:我们能一样?叶笙垂眸不语,在心里默默回了句,不一样,他相公是州官,他是百姓。被强权压制的自己,一点儿都不能反抗!我是偶尔看一次,你呢?白天也没见你那么热衷,就喜欢晚上躺床上看是不是?我要是不看着你点,以后你这双漂亮的眼睛,怕是连人都要认不清了。我又没老,怎么会看不清?某笙小声反驳。在前世见过太多眼镜的陆铭远不想与他争论这些,只冷嗤一声道:管你信不信,我就是不允许,你能怎样?感觉到时间后,陆铭远从软榻上起身道:该走了,去穿厚点,晚上温度低。叶笙跟着出门,一直安静趴在他脚边的小强忽然睁了睁它厚厚的眼皮,跟了过去。正为难中,他相公的声音传来:想抱就抱着吧!也让这小家伙今晚上好好跟前辈学习学习。叶笙怀里抱着小强,跟着他相公走在乡间黑漆漆的小路上。他朝四周看了看,两边全是田野,没有人家,也就没有光亮。好黑呀!他不禁低叹了一句。陆铭远侧首询问:怕吗?不怕。不过好像还是第一次这么晚出来。叶老二带着儿子叶丰和李贵一起往温棚的外围靠近,外面的一层是用削尖的长棍和铁丝紧密围成的栅栏,虽是木制的防守,但绝对有保障。他正犯难,身边的李贵又开口道:叔,我们往门那边走,都安排好了。看他挺有自信,叶老二笑着跟上。不知道被什么东西拌了一下后,他啐了口唾沫恶声道:这黑灯瞎火的,就是里面的人没睡也看不到咱,嘿嘿你说是不是?对呀!李贵连忙点头附和着他,那咱现在进去?走!叶老二放开了胆子,一笑道:老子今天就毁了他这破园子。到了门口后,他又纳罕道:这咋连门都没锁呢?就说都安排好了嘛!一行人轻手轻脚地走了进去,里面没有想象中的狗叫,安静得可怕。好不容易摸黑走到了一间温棚里,叶老二和叶丰高兴得在地上摸索着,看不清到底都是些什么菜,便打开麻袋随手乱摘得装进去。还真让老子得手了。叶老二的声音里是掩饰不住的激动和贪婪。爹,快点,咱多装几袋子拿回去卖。两人正高兴着,外面忽然有光线闪烁,这光就像是一瞬间亮起来的。爹,咋突然有光了呢?那会子明明黑布隆冬的!还没等叶老二说话,四面八方同时传来了一阵铺天盖地的狗吠声。汪汪汪汪汪汪汪汪一波接着一波,连绵不绝地叫声在父子二人耳边炸起,炸得人头皮发麻,两腿打颤。听着声音越来越近,就好像有数不清的恶犬在下一刻就要冲进来将二人撕咬的粉碎。快走!叶老二拿起袋子喝了声,立刻往外头猛冲过去,叶丰跟上,慌乱中,两人这才意识到李贵不知何时不见了踪影。出了温棚,四周的灯笼不知何时都亮了起来,越来越激烈的狗吠声将他们彻底包围。昏暗的光线下,却看不到一个人影。叶老二一咬牙,瞅准了一个方向带着叶丰跑了过去,没跑几步,就有半人高的大狗呲着牙向他扑了过来,他隐约望去,前面后面似乎还有数不清的黑影朝他这边蹿过来。绝望中,他没发现自己湿了的裤子,却他发现他儿子叶丰不知道什么时候也不见了。接着,他听到了自己牙齿咯咯打颤的声音,也听到了叶丰充满惊恐和痛苦的吼叫!下一瞬,他就什么都听不到了。像鬼一样缠在他身上甩也甩不掉的黑影在他身上撕咬着,他自己的嚎叫声霎时湮没了他听到的一切声音。不知道死死扑在自己身上的恶犬还在不在,不知道身上腿上被咬了多少下,掉了几块肉,叶老二漫无目的得闷头跑着,他心里头就只剩下逃跑这一个念头。跌了几个跟头后,他麻木地想要再次站起来,腿上却使不出力了。猛然一抬头却又在半明半暗的黑夜中见到了一张形容可怖的脸,残存的意识再次被吓得破碎,一声粗砺的惊叫响彻黑夜。雄壮如山的大憨很快当胸一脚踹了过去,打断了叶老二的叫声。另一边的叶丰被同样在这里看守的周成拦住,满脸淤青肿块,分不清是自己摔得还是被人打的。整个园子里灯火最亮的地方,陆铭远和叶笙一起站在土坡上,俯视着下面发生的一切。这样一看,你二叔也没那么可怕,对吗?陆铭远直直望着前方,开口道。嗯。叶笙听着不断传来的惨叫,将怀里的小强又抱得紧了紧。他回头看过去,见叶笙表情不太好,这也就罢了,被抱在怀里的小强那张狗脸都要比平时更皱,一副受到惊吓的样子。陆铭远:至于吗?一条狗还能被其它的狗狗吓到?能不能有点出息有点上进心?能不能跟前辈们好好学习学习?再看他家夫郎的样子,再想让他养其它狗是不太可能了。我过去一下,你要是害怕,就在这里呆着别下去。他温声安抚了叶笙,向着下方的喧闹处走去。叶老二坐在地上,用胳膊勉力支撑着浑身发软无力的身体,大口喘着气,浑浑噩噩地看向四周,不断地咽着口水想迫使自己冷静下来。见到陆铭远的时候,他稍微平静了下来的脸再次扭曲起来,仿佛受到了极大的惊吓般,挥舞胳膊竭力叫嚷着:不敢了不敢了饶了我吧再也不敢了!陆铭远微皱了皱眉,问像大憨:这是吓傻了不成?不知道。大憨摇了摇他的大脑袋,老实道:我就轻轻踢了他一脚,然后就成这样话还未说完,大憨就见他的大东家狠狠地给了叶老二一拳。叶老二本就坐在地上起不来,猛然挨了这一拳后立刻仰躺倒地。陆铭远揪着他衣服领子将人拽了起来,眸中神色锋利如刀,像要割了人性命般死沉,声音冰寒至极:以后,见到叶笙就躲远一点懂吗?没等对方回答,他又是一拳挥出,叶老二嘴里吐出一颗带血的牙,同时他一边的脸立刻肿得老高,与另一边相对应。觉得差不多了后,陆铭远起身,整了整衣服。我先回去了,你跟周成把这里处理好。他脸上表情恢复了一贯的淡然,再看不到丝毫殴打叶老二时的狠厉,跟大憨交代完话后头也不回地向着叶笙的方向走去。叶笙从小土坡上走下来,也正朝着他走过来。他微笑道:久等了。没有。叶笙回答着他,迈起步子又向叶老二那边走去,被他伸手拉了回来。别看了,回去吧!第68章 困惑回去的时候, 陆铭远找了个灯笼以作照明。在茫茫夜色中, 他和叶笙这里似乎成了唯一的光亮。两人不疾不徐地在来时的小路上行进,静谧之中,一种和谐安然的氛围细细流淌在他们之间。叶笙怀里抱着的小强双眼紧闭, 看样子已经睡着了。陆铭远偏头看了一眼,道:把它给我,你提灯笼。不用。叶笙笑了起来,你不会是觉得我抱不动它吧?哪有那么弱!那就放下让它自己走,抱了这么长时间胳膊不酸吗?随着他话落,叶笙眉头轻皱,本来是没感觉的, 你一说好像就有点了。闻言, 他接过叶笙手里的小土狗, 同时将手里的灯笼递给了叶笙。接过灯笼后, 叶笙将它提得高高的, 拿到近前仔细看了看, 里面橙黄色的火光照亮了他的脸庞。旁边的陆铭远看他一脸好奇探究的神色, 忍不住问:你以前没提过灯笼吗?没有, 只是见过。叶笙想了想, 说道:村子里这种东西少, 不是特别必要的东西很少有人愿意买。这样么?他道:据说逢年过节的时候,镇上的晚市里会挂各种花灯,灿烂辉煌,应该会好看, 下次带你去看个够!听到他相公的话,叶笙心里喜滋滋的,唇角扬起了浅浅的笑容。他眼中满是希冀,透过手中那小小的一团灯火,仿佛已经看到了那一日的欢快和美好。很快,他又想起了什么,声音清朗地问了句:那你知道怎么让灯笼飞到天上去吗?飞到天上?他一瞬间的怔愣过后,立即反应过来:你说的,是孔明灯吧?是叫这个名字!叶笙立刻看向他,带着几分期望问他:你真的见过?激动什么?陆铭远斜睨了他一眼,失笑着回答他:见过,怎样?前世节假日的时候,他大街小巷里见了不少。那你放过吗?没有。他淡漠道。两人正说着,有道黑色的人影从他们的面前闪过,最后一点一点地消失在无边黑暗中。应该是叶淇。叶笙遥望着黑影离开的方向,隐约认清了迅速离开的人。陆铭远不甚在意,想起了刚才的话题,又道:你很想放孔明灯吗?以前很想。那现在呢?现在叶笙不知何时加快了脚步,不着痕迹地往前走了两步后和他错开,然后,背对着他微扬起头对着夜空声音朗声道:也想!这是什么回答?陆铭远哭笑不得。想就是想,何必还要分个以前和现在呢?须臾,叶笙转过身和他相对,表情认真又有些踌躇地问他道:我是不是特别幼稚?是挺幼稚的!他这么想,但并没有说出来,而是温和道:怎么了?我以前不是这样的。叶笙声音低了低,但是现在现在他嫁了人,跟陆铭远在一起。他总是事事依着他,不知不觉间他怎么觉得自己好像就往回长了。孔明灯?小孩子的玩具!他小的时候渴望过,后来长大点就没那么想要了。如今他都嫁了人,居然又有了这种念头。而且他发现他现在遇到事情已经越来越依靠他相公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