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忍不住坐回床榻边,寒霜立刻离他三尺远。凌澈城好奇问寒霜:你在这里这么久,就没有一个客人不想对你用强?要知道,他和洛思图这才第一次看到寒霜,看着他总是冷冷清清的模样,心里就忍不住泛起一股想要破坏的想法,破坏这个人这冷淡的外表,看他露出无助惊慌的表情,会很有成就感。凌澈城算是看出来了,寒霜的性子和他的样貌,都极其让人有破坏欲。不明白凌澈城为什么要问这个,但只要他不过来就好,寒霜把双腿屈在胸前,紧紧抱着膝盖,防备地看着凌澈城,回答了一句:有过。你到现在还真的是完璧?凌澈城更好奇这个问题。寒霜没有回答,但是看他对此事的在意和之前的反应来看,是的可能性更大一点。凌澈城也在这个时候反应过来,在两人现下这个状态下自己问的那两个问题有多奇怪。洛思图一死,得到消息的张华若和杨大宝很快回了家,张华若对这件事有些上心,所以便主动来找张谢仪将事情问个清楚。洛思图的死因还没有找到,仵作没有在洛思图身上找到伤口,更没有发现洛思图有中毒的迹象,死的莫名其妙。张谢仪也正在为这件事烦恼,如果不尽快给月国使臣团一个说法,他们就要立即返回月国,所有人都知道等这些月国使臣返回月国将会发生什么。凶手估计就是为了加大案件侦破的难度,才会特地用了这么一种让人完全摸不清头脑的办法杀死洛思图。张华若听完全部内容,主动提及:爹爹,我想去看一眼洛思图的尸体。张谢仪知道张华若这是想为自己分忧,心意他收下了:不行,好几个仵作都没找出洛思图的死因,你又没学过验尸,怎么可能看出其中的名堂,再说了,那可是尸体,很吓人的,到时候你看了晚上做噩梦怎么办!张华若哭笑不得:爹,我不是三岁小孩了,区区一个尸体罢了,我还没这么胆小。不行不行。张谢仪说什么也不想把张华若卷进这件事情当中。不过最终张谢仪还是没熬过张华若的软磨硬泡,妥协了下来,他跟张华若事先说好:只许看一次,要是你没看出问题,之后为父不会再给你第二次机会。张华若笑着应下。枸杞子本来开开心心跟在张华若身边,对洛思图这个恶人被人杀死一事感到开心,只觉得恶人自有恶人磨,完全没意识到洛思图的死会带来什么样严重的后果。等着张谢仪带着张华若来到停尸房,枸杞子听说里面放着洛思图的尸体,说什么也不敢再往里走了,甚至还拉着张华若不让张华若进去。张华若安抚好枸杞子让他在外面等着,淡然地走了进去。第60章第60章距离洛思图死亡已经有一整天的时间,仵作们将洛思图的尸首保存的很好,进去的时候没闻到太刺鼻的意味。或许就是因为洛思图的身份尊贵,加上之后还要运回月国,仵作们没敢大刀阔斧地动洛思图的尸体,所有的检查都尽量局限在不破坏尸身的前提下,很难找到有用的线索。而且就算他们详细解剖了洛思图的尸首,恐怕也很难找到洛思图的死因。张华若洗干净手,在张谢仪和一位仵作的陪同下开始查看洛思图的尸身,粗略检查一圈后发现,洛思图身上的确没有任何外力造成的伤口,连磕磕碰碰造成的淤青都没有。这位仵作其实有着自己的看法:这位死者在死之前刚经历过性事,会不会是因为纵欲的时候太过兴奋导致心肺一时没能正常运作,直接猝死,虽然这个可能性很低很低,迄今为止的案例里从来都没有过,但也不是不可能,也许他就是这个病的第一例呢。张谢仪表示,他才不在乎洛思图到底是因为什么死的,他不在乎,月国的那帮人在乎啊,为了给他们一个交代才必须找出洛思图的真正死因,否则他们一定会纠缠不休。张谢仪有意逗趣这位年轻的仵作:你现在就去跟月国使臣团说洛思图死于这个原因,看他们能不能接受。年轻的仵作默默闭上嘴巴,他可不敢去。张华若没有学过验尸,但是他对人体各个经脉、穴位和器官构造都颇有研究,他的注意力并没有放在皮外伤之类显而易见的伤口上,而是想找到洛思图是死于哪个器官的衰竭。首先盘查的是躯干部分,一圈找下来都没有发现异常,从洛思图脚部往上看时,张华若的视线突然停在洛思图的头部,想到了什么。急匆匆来到洛思图头部位置,开始在上面寻找线索。年轻的仵作适时在一旁搭话道:我们检查过他的脑袋,没有任何异常,上面没有刀伤没有淤青,也没有被重物砸过的痕迹话音未落,张华若从那一条头颅缝隙线区域范围内找到一个极其细小的出血点,咋一看的话,会将它误认为是头皮正常的毛囊出血。极其细小的出血点,冒出的血已经和油脂混合在一起结痂,如果动作粗暴一点擦过这个区域,这个红色的小结痂甚至会直接脱落,到时候就更难让人知道这里原来有个小伤口。出现在这个位置的情况只可能是自己设想的那样,有人通过一样极其微小的东西通过这个缝隙,直接在脑内将洛思图的大脑破坏掉。这个死法很痛苦,但也只是痛苦极短的时间,大脑的损伤会让洛思图以最快的速度死亡,比身体任何其他器官衰竭都快的速度。瞧出张华若像是看出了什么,年轻的仵作好奇地走了过来,一起凑近看着张华若用手扒开的部分,看到一个小血点。仵作知道这个人是张华若,是丞相的儿子,但这些身份并不能让他觉得张华若会验尸,好心提醒道:这是头皮很正常的一个情况,每个人的头上都或多或少有这么一两个小红点,有的是小虫子咬的,有的是因为头皮出现了小问题。它不是流于表皮的红点,那种红点是血渗透出皮肤造成的,而这个明显是有什么东西刺了进去又拔了出来造成的,应该是一枚细如发丝的细针,你仔细看,血痂中间那一点灰白相浊的部分,像不像从脑浆里带出的残留?年轻的仵作听张华若这么一说,以一个认真的态度再次仔细观察那小血点的构造,发现真的如张华若说的那样,如果是人头皮自己分泌出的油脂和血混合结痂,应该是黄白色,而不是灰白。仵作说出自己的分析:可是他的头骨摸上去没有损伤,人的头盖骨是人体最坚硬的部分,这么细的一枚针根本无法穿透头骨,只能穿透头皮表面,根本不能对他的大脑造成伤害,更不用说在这个位置刺进去刺死他。张华若摇头:可以,正是因为是这么细的一枚针,它才可以做到。人的头盖骨很僵硬,轻易不能刺穿,这没错,但是我们的头盖骨并不是完完全全的一整块,它这里和这里有着相称的骨缝。张华若手上划出那两道骨缝的痕迹,其中一道骨缝就在那个小血点上面划过。只要找准位置,找准角度,再选用一枚可以轻度弯曲的细针,就可以顺着这道骨缝的缝隙滑进去,只要他之后动一动手脚,在里面摇荡开哪怕一个指甲盖长度的横隙,洛思图就基本等于已经死亡,他最后把银针一拔出来,洛思图用不了多久就会彻底死去。张华若说完这番话后,抬头看向仵作:只要你能给我找来一枚符合这个特性的银针,我就能现场演示这个方法。年轻的仵作完全被镇住了,他在看到张华若第一眼时只惊叹于对方的俊美,其实内心根本不相信张华若能有什么专业的意见,更不相信张华若能看出什么。这些天多少经验老道的老仵作围着洛思图的尸体转,都没有找出洛思图的真正死因,更何况一个养在丞相府里养尊处优的官家子弟,怎么可能比他们这些专业的仵作厉害。然而事实告诉他,人外有人天外有天,即使有些人已经拥有上天恩赐的好看外貌,也不妨碍他继续被上天宠幸赐予智慧和学识。年轻的仵作嘴巴微张,呆呆看着张华若,完全傻住了。张谢仪走过来拍了拍仵作的肩膀唤回他的神智,仵作回过神后收起自己之前略带轻视的无礼状态,开始认认真真地听取张华若的想法和看法,思考后用自己专业领域的知识提出里面的漏洞。这个方法可行,但是操作起来太有难度:每一个人的头骨都不是完全一样,尤其是这个死者是月国人,月国人和我们里朝人外面看着一样,其实从骨架上大有区别,我相信张公子能够用银针做到你说的这个杀人方法,但是你有没有想过,凶手是怎么做到一针毙命?他看着张华若,继续问道:就算是你,也很难在摸出骨缝在这个位置后就能一针扎对位置吧?这里只有一个血点,说明凶手只扎了一针就办到了,这太难了。张华若想了想,很快回答道:其实这个也很好解释,能想到用这个方法杀人的人,绝不会是临时起意,肯定是早有预谋,早有预谋的话他应该早就摸清洛思图头骨的构造,并且还可能幻想过无数次怎么操作,甚至拿其他人试练过。张谢仪摸摸自己不存在的胡子,若有所思:所以凶手是洛思图身边一个极其亲近的人,亲近到偶尔可以摸一下洛思图的头?他心里已经想到一个人。年轻的仵作皱眉:谁会让人经常摸自己的头啊?张华若和张谢仪同时开口:按摩头部的时候。头疼的时候。年轻的仵作看向这对父子,两人的回答一听上去就可以知道,他们很熟悉这个操作。以前经常头疼的某位张姓父亲想起以前那些时光,开心地笑了笑:我这就叫人去查清楚,看看洛思图平日里有没有头疼的毛病,有的话都是叫谁帮他按摩脑袋的。年轻的仵作回道:我也赶紧去把这一发现告诉其他仵作,大家都确认可行后,会尽快上报。张谢仪点点头,带着张华若先行离去。回去的路上,枸杞子看上去有些紧张,等张华若回到家后,就拉着张华若洗了好几遍手,再推着张华若去灶台神像前拜了又拜,口中念念有词:妖魔鬼怪快离开,妖魔鬼怪快离开,请上仙保佑我家少爷,不要被恶鬼缠身。张华若无奈笑着:枸杞子你这是要做什么,我不过就是看了一眼死人的尸体,不必这么大惊小怪吧?枸杞子一脸的认真:那月国的使臣生前那么坏,当街就敢欺负我们家姑爷,他那时候那一招可是要下死手了,这么心狠手辣的人横死异乡,死后肯定也会变成厉鬼,少爷你本就是他窥觑的人,他死后你还眼巴巴送上门,他肯定要缠在少爷身边不肯离去,不行,我要去庙里给少爷求个驱鬼辟邪符,少爷等着我,我去去就来!说罢,也不等张华若同意不同意,一溜烟跑出去了,看来是要去庙里为张华若求一道驱鬼辟邪的符纸带在身边。这孩子。又是无奈又是宠溺。杨大宝从屋外走进来,他在外面都听到枸杞子说了什么,知道张华若刚才出门竟是为了去看洛思图的尸首,便走过来问张华若:可看出洛思图是怎么死的?张华若点点头:大概有了眉目。杨大宝也有些怅然:早点查出真正的凶手也好,我听左邻右舍说这件事非同小可,闹不好边境就又要打仗了。张华若看着他,忽然笑了:我好像闻到了醋味。杨大宝脸色一尴尬,低下头看着自己宽厚的手掌,小声应道:没有。还说没有,我都看出来了。张华若坐到杨大宝身边,微微低下头去,这样才能看到杨大宝此刻正低头朝下的脸,怎么了,我就只是去看一看他的尸首,又不是心里装着他特意去看他,这有什么好吃醋的?杨大宝一只手摸着自己另一只手的指腹关节,知道张华若都看了出来,他也就不再嘴硬,把心里话都说了出来:夫人你要检查他的死因,是不是就要检查他的他的身体,没穿衣服的那种。张华若忽的笑了,趴在杨大宝肩头笑的一抖一抖,杨大宝也知道自己吃这莫名飞醋很搞笑,又是窘迫又是醋意满满。笑够了,张华若干脆就扒在杨大宝肩头不走,抬起头在杨大宝耳边轻语:那今晚,本夫人也好好检查一下夫君的身体吧,没、穿、衣、服、的、那、种。杨大宝的耳根刷的一下子红了,他突然起身,嘴里自言自语着:该准备晚饭了,我去洗菜淘米。张华若提醒他:现在还没到午时呢。杨大宝一下子站在那里不动了,看一眼天色,果然大太阳还在外面当空照着。张华若走上前,把自己的脑袋搁在杨大宝肩膀上,微微侧过头看他:我只是为了想尽快查出凶手,帮我爹尽快解决这个案子,不是因为其他原因,再说了,死人的身体有什么好看的。就这么看了一会儿杨大宝的侧脸,张华若忽然起身离开了,杨大宝觉得肩膀上的重量一轻,怅然若失地叹气,他心里也知道不可以这么吃醋,但是就是控制不了自己的心情。一想到张华若极其认真地在洛思图身体上找着伤口,肯定靠的很近很近,甚至还上手摸过洛思图的手臂或者其他部位,他就克制不住冒出酸劲。夫人都还没这么摸过他呢!厨房内的光线忽然一暗,原来张华若并没有离开,而是去关了大门和小窗。屋内还是有些亮堂的,就是比之前要稍微暗一点。杨大宝转过身看着关门关窗回来的张华若,不解:夫人,你关门窗做什么?张华若走过来,拉着杨大宝将他按在门板背面抵着门,站在杨大宝面前开始解杨大宝的衣物,缓缓说道:不等到晚上了,我现在就来检查夫君的身体,看看有没有哪里受了伤。杨大宝手忙脚乱地制止住张华若的动作,红着脸说:我以为你刚才是在开玩笑,不用,我不吃醋了,真的不吃他的醋。张华若挑高了一边的眉,微微侧过脸斜向上看着杨大宝的眼睛,轻轻问:真的不要吗?杨大宝喉结动了动,默默将制止张华若解他衣服的手松开来,垂在身侧扒在门前,看上去特别像是在被人调戏还不能反抗只能承受。枸杞子终于从庙里跑回来,没在主卧看到张华若和杨大宝,找了一圈都没看到人,最后只差关着大门的厨房没找,跑去推了推门,里面顿时响起一阵手忙脚乱的声音。听到里面有人,枸杞子赶紧喊道:少爷,我把驱鬼辟邪符给你求来了,你快开门,现在就给少爷戴上!张华若在屋里应了一声,却是没有立即过来开门,枸杞子在外面等了一会儿,忍不住又拍了拍门,这下门总算开了,张华若脸色如常地站在里面,身后的杨大宝则是背对着大门这边,好像还在整理衣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