漫长的交流过后,铁蛋微喘,额头抵着狗娃的额头,呼吸扫过那刚刚饱受摧残的嘴唇,铁蛋开口道:哪有那些为什么。喜欢而已,哪来的理由。铁蛋轻轻亲一亲狗娃的鼻尖,无关条件,我只是喜欢你。没有配不配得上,只有喜不喜欢。从小到大,狗娃第一次听见这样深情又充满爱意的话。原来,这世上还有人怀着这让热烈的感情在意着他。狗娃伸手,紧紧抱住铁蛋:你一定是上天安排下来的神仙。铁蛋拍一拍狗娃的肩膀:你说是便是吧。这样说来,狗娃是接受他了。你一定是。我上辈子,肯定是结了大善因的大善人,这辈子才能让你看上我。你一定是神仙。不然怎么会看上我。狗娃重复着说着,越说情绪越激动,到最后干脆哭出了声。铁蛋听见哭腔人都慌了,可狗娃胳膊使了力气,抱得紧紧的,让铁蛋没办法看看他的脸。狗娃就趴在铁蛋的肩膀痛快的哭了一抱,鼻涕眼泪都蹭在了他的肩膀上。狗娃这次哭得尤其凶,让铁蛋都要自省一下,是不是做错了什么。狗娃哭声停下来,还在不停的抽泣,小鼻尖红彤彤,倒是难得多了几分可爱。铁蛋从袖子里抽出汗巾子,给狗娃擦擦脸:哭够了?嗯。狗娃也觉得丢人,抓住汗巾子盖住脸,用力的揉一揉眼睛和脸蛋。那我只当你答应了。铁蛋笑道。答应什么?狗娃露出一双发红的眼睛。你说我想娶你,自然是答应你嫁给我。铁蛋理所应当道。狗娃认真想一想,有些犹豫道:那锁头怎么办。他是我徒弟,一日为师终身为父,我自然当他是我儿子。铁蛋道。那我二姐呢狗娃声音低了些。铁蛋失笑:瞎想什么呢?我还能断了你跟其他人来往不成?你家那么大,不是有很多规矩吗?狗娃声音越来越低,随后听见铁蛋笑出了声,臊着脸道,你自己说的!所以你以为我会带你进白府。然后当个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夫人?狗娃听出了他语气中的调侃,更加窘迫道:我哪知道你们什么规矩。傻瓜。铁蛋伸手将人拉近自己的怀里,用力的揉了揉,我自己还想着怎么从白家出来,哪能拉着你进火坑。我正是因为喜欢你,所以在外人眼里才会尽力的跟你撇清关系。我怕我家那档子事跟你有任何牵扯。更何况,两个男人在一块,哪有什么所谓的嫁娶。你若觉得别扭,就只当你娶我也没关系。我心里头,咱俩的家永远都是村子里咱们新盖的房子。其他的,都只是个住处罢了。感受着狗娃在自己的怀里,铁蛋满足的想要叹息。他也没想到事情会往这个方向发展。只是此时此刻跟狗娃在一起,他并不后悔,也很满足。世上最幸福的事情,莫过于跟喜欢的人摊牌,并顺利的在一起。确定关系了的二人,此时倒是把一切事情都放下了。只顾着在这一方属于二人的空间里,腻腻歪歪,卿卿我我。云烟被带进佛堂,摆上书案抄着静心咒。刚吵了一行字,云烟不禁抬头看一看那法相庄严的佛祖,再看看坐在不远处翻着佛经看的东郭。什么时候信佛了。云烟低头看自己写的字,故意不看东郭道。我从不信鬼神。东郭也是头也不抬,没有却觉得少了什么。不过也好,佛经瞧着还是不错的。云烟看着自己抄录下来的几个字,咬了咬笔杆,犹豫几分才到:清心咒好像是道家的。云烟很少看这类东西,只是边抄边读,才觉得这措辞和语境分明是道家特有的。东郭动作凝滞,随后才故作无事道:佛道本一家。你就算烧给佛祖,他也不会怪你。云烟低头,继续抄自己的经。等了一会儿没了声音,东郭再抬头,瞧见云烟专注于抄书,松了口气。大着胆子偷看云烟,瞧他眉眼已经少了生涩。这个才十六七的少年郎,常常因为超乎年纪的成熟而让别人忽略他仅仅是一个孩子。这样的人,或许会因为他的个性讨人嫌,可又有几个人,会真的在意他是否得到过这么大孩子该有的疼爱与呵护?那些生来吃苦的孩子还好。像他这样,有过如珠似玉的生活,是怎么适应下现在这般为奴为婢的日子?云烟感觉到了东郭的视线,却不敢抬眼。怕当目光对视的一瞬间,他不知道作何反应。东郭眼瞧他一篇要抄完了。放下佛经,走过去等他最后一笔落下,伸手过去拿过静心咒仔细看一看。你还有时间练字?东郭问道。云烟情绪未名,只道:还好。爷在府里的时间不多。不在府里的时候,我时间一直很充裕。你的字很好。东郭由衷道。云烟不知想起了什么,勾唇冷笑道:比不得从前。话已出口,二人都有些沉默。东郭叹口气,又问道:死心了吗?还好。云烟舔饱了笔,重新落笔写字。他的事情,你不该参与这么多。东郭道,白兄比你想的更拎得清,他清楚自己在做什么。就算你劳心费力的帮他做些什么,他也不会承你的情。我们主仆的事情,何时要爷您来插手。这姑且算是家务是吧。云烟下笔重了些,写坏了一个字。云烟顿了顿,直接将纸揉成了一团攥在手里。也许我不该那么早叫他过来。至少可以让你看的更清楚明白一些。东郭看着他紧握的拳头,真不明白,你是在与谁为难。陈二爷也好,白兄也好。最后吃亏的总是你自己。他让你抄写静心咒,你就该明白他什么心思。云烟抬头,对上了东郭的眼睛。东郭面对他的目光,有些不知怎样应对,云烟先笑了:从前竟没察觉,你竟也有多管闲事的时候。既然这样,当初云烟的声音戛然而止,他自己止住了自己要说的话,随后生硬的转开了话题:不论怎样,这次多谢您出手帮忙。虽说我不大喜欢那陈二爷,可他若真出事,大爷也不会好过。这件事上,是我欠你一遭人情。爷您以后若是有用得着的地方,大可吩咐一声。作者有话要说:啧啧云烟暂时下线,后面基本日常到来年开启新的支线吼~第44章说法生硬的让人咬牙切齿。东郭显然习惯了这样的云烟,没有说多余的话。只是好心提醒道:你还有九十九遍。云烟看一看手里的笔,继续落笔抄写。狗娃跟铁蛋确认了关系,二人之间就多了一层粘腻的暧昧,时不时的向周围散发着我在恋爱的酸臭气息。不过事情没解决前,狗娃还是要暂时待在东郭这里。至于那个人命案子,铁蛋有所准备,已经开始摩拳擦掌的解决了。随后的几天,云烟每天都会过来送一次自己抄写的清心咒。狗娃一直在二门里头呆着,伺候他的还是熟悉的人,平时无聊的直在院子里喝茶发呆,也没机会看见云烟。狗娃从始至终也没觉得云烟有什么不对的地方,倒是有些不理解铁蛋生气到罚云烟抄书。不过这个都不重要了。眼下要解决的,还是狗娃的问题。仅仅过了三日,铁蛋就安排人将狗娃接近回春堂了。重新回到回春堂,狗娃的心情还是十分古怪的。上回在这里,他是怀着小心与忐忑的,此时再回来,尤其是跟铁蛋确定了关系,狗娃再看众人,感觉自己头顶莫名有一种类似老板娘的光环。有些不知道该怎么明面对他们。回春堂里的人倒是很客气的对他做辑叫了一声二爷。铁蛋迎上狗娃,拉着他一道进了里面厅堂,分左右落座,让人将后头吃饭的锁头叫过来。其余人,连坐堂的大夫到打扫的伙计,林林总总加一块十几个人,分两边站好了,都知道铁蛋这架势是有什么事情要宣布。这些日子,多亏了大家协助了。二爷这一遭事,也幸亏你们照顾。你们辛苦我看见了,这奖赏自然是少不了的。回头都去账房哪里拿两个月的银子,只当是买些补品吃些好的。铁蛋目光扫过众人,又看看狗娃。狗娃对他点头笑一笑,有些心虚的拿起茶碗吃茶。此外,从前我可能话说的不太明显。现在多说上一句。你们眼前的这位陈二爷,以后就是咱们回春堂的二掌柜。你们瞧见他,跟瞧见我是一回事。我不在的时候,他可以在这里当家。这怎么行。狗娃对铁蛋摇摇头,他可不觉得自己有这么大的本事。不过是挂个名,不用想那么多。你以后若是需要什么东西,我刚好不在,你可以来这里取。有二掌柜这个头衔,你拿东西也名正言顺。对了,你们也注意了些,二爷为人低调,这事跟从前一样,就别向外穿了。铁蛋说完,便瞧见打着饱嗝的锁头被伙计领过来了。师傅二叔!瞧见了狗娃,锁头的眼睛便是一亮。直接铺了过去,一头扎进狗娃的怀里。狗娃想侄子也是想狠了。叔侄俩还从没分开这么长时间。乖。最近有没有听哥哥和叔叔们的话?可乖了。许是最近在药房里头接触的人多了,锁头人瞧着更开朗了,一双眼明亮亮的,多了这么大孩子该有的明媚和朝气。这是狗娃最希望看见的。从前在村里没人理会甚至被人厌恶的锁头太阴沉了,安静的让人心疼。锁头。你跪下。铁蛋开口道。锁头看一眼狗娃,狗娃也低了声音:听你师傅的。锁头走到铁蛋面前,乖巧的跪了下去。铁蛋给旁边一小厮一个颜色。那小厮人也机灵,立刻端来了一盏茶递给锁头。锁头也聪明,立刻明白了什么意思。双手拖着茶举过头顶:师傅喝茶。铁蛋接过茶。茶温刚好入口,喝了口茶,将茶杯放下。锁头。今日起,你正式入我门下。你是我唯一的关门弟子,我于你,亦有父亲之责。你磕了头,从今日其,便与我儿无异。我自会倾囊相授所有我所学所会的。也会养你直到成家立业。我不奢求你又多大的作为,只要别辜负你二叔的一番心意便是了。锁头谨记。锁头点头称是。铁蛋回头问狗娃:他大名就叫锁头吗?狗娃有些不好意思的笑道:穷苦人家,哪有正经取名字的。不过是贱名好养活罢了。既然这样,师傅给你个名字吧。铁蛋想一想,我倒是不甚读书,也没什么学问。你便叫陈睿吧,睿,智也,明也,圣也。便当你们陈家的一种期盼吧。锁头不比狗娃,以后的前途只怕不可限量。再叫锁头就不大方便了。锁头是念过书的,虽说刚开蒙不足一年,但也明白这名字其中的好意。随后,锁头磕了头,至此以后,他在这回春堂算是生了根。他是铁蛋的关门弟子,便是儿徒。这远不是普通的徒弟可以比拟的。这跟传统的父子一样,师徒关系中,多加了一道父子情分。就是说,这等同于锁头以后有了爹,铁蛋也白捡了这个徒弟。这拜师礼算是礼成,狗娃听着他们开始交谈,气氛轻快了些。便抬手拉一拉铁蛋放在桌子上的袖口:那大哥,要不你也给我取个名字?陈睿陈睿,听着怪好听的。狗娃虽说不讨厌自己的名字,可有个好听的名字叫着也是不错的。铁蛋转头,瞧见狗娃亮晶晶的眼睛,心思一动,低声道:晚上再说。取名字这样的大事,自然是要只有两个人的时候慢慢商量。晚上一家三口吃了顿团圆饭。狗娃才想起来兰子二姐现在应该从村里头回来了。铁蛋只安慰她不用心急,他已经安排了。随后早早的赶着锁头去睡觉,自己拉着狗娃去楼上卧房。回春堂的楼上只有铁蛋自己的一间卧室。只是他很少住在这里。二楼平日只放一些草药当做库房用。因为是二楼,不论是通风还是防潮都很方便。药材存放的成本省下来不少。不过这也造就了二楼总是满满的药香。喜欢的人自然是闻着舒服,不喜欢的人怕是一刻也受不了。铁蛋拉着狗娃进了卧房,狗娃还迟钝的没有感觉出什么。二人睡一个卧房倒是平常,狗娃见屋里陈列简单,走到桌子旁,先倒了两杯茶。见他要落座,铁蛋伸手一拉,将人扯进自己怀里。狗娃挣扎不过,被拉着坐在一处。狗娃的后背紧贴着铁蛋的胸膛,感觉有些奇怪。大哥。还叫我大哥?铁蛋失笑没让狗娃更贴近一些,贴这么近会反感吗?狗娃认真想一想,还是摇头:不会。只是有些别扭。没这么做过。那咱么慢慢来。你知道我脸皮厚,所以,我会尝试跟你做更多夫妻该做的事情,你如果感觉到哪里接受不了,可以随时告诉我。你我二人既然决定要在一起,相互磨合是应当的。狗娃有些臊得慌,点头应下。可算只有咱们两个人了。我知道,你肯定想知道这些事的前因后果。铁蛋没有多余的动作,只是单纯让狗娃适应跟他坐在一起,让他适应二人的亲近。随后,铁蛋就将事情的前因后果简单说了一下。这一场人命官司,说起来,狗娃真的是纯粹的倒霉。不过事情挑起来的,倒是县里面相对来说地位比较高的。出事的两个本县的商家,只是花钱捐了小官混个闲职,比员外好上一点。只因为自身的恩怨,一户人家就将另一户人家给毒死了。原本那死鬼要去的地方是另外一家餐馆。只是因为最近陈二厨子的名号打的太响,那人本着尝鲜的心思,跟别人约到了狗娃这边。餐馆里终究还是有内鬼的。就是一个新来不久的传菜的伙计。那伙计在传菜的过程中下的毒,却将罪名推到了狗娃的身上,也是因为那伙计见过狗娃,所以很快就有了狗娃的画像,全城追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