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澜笙回到办公室,给陆思羡打电话问换药情况,末了叹气道:傅总看起来好疲惫,明天是最后一天了。陆思羡正在医院换药,本来叶清要陪她,被陆思羡拒绝,所以,确定是方盛钢汽搞得鬼吗?是否确定没有定论,但现在肯定不是空穴来风,顾澜笙嘱咐陆思羡换完药乖乖回家休息。顾澜笙一是担心华信集团的现在,同时也在忙着自己的事,长春那片区域的摄像头问题,她打电话咨询公安局,公安局的回复是:想要查看得走流程,需要她本人过来,而且鉴于时隔太久,录像未必还有存本。顾澜笙知道,这意味着,她得找人,问题是找谁啊?她没有强大的人脉,她也不想让家里人知道。顾澜笙犯难,暂时掉头去找苏里,聊了关于催眠的事,算是提前给自己做个心里建设。不像电视里演的那么吓人的,呵~苏里大致跟顾澜笙介绍催眠的多种方式,同时也了解了顾澜笙的情况,你的情况,我们最好是见面聊。现在陆思羡的状态还不稳定,顾澜笙下班都想尽量早点回家,要不然,中午约在你们华信集团附近。中午,顾澜笙带着苏里去了久违的板屋,桃子姐依旧如初,和顾澜笙闲聊得知陆思羡的状态一般,桃子姐脸色僵了僵,她是又病了吗?桃子姐说的是又,顾澜笙注意到了,桃子姐,不介意的话,方便跟我说下吗?你和陆思羡认识的过程。我们的故事很简单,我在日本是专栏作家,她去日本旅游时,碰巧我在展区里做签售。展区有不少人同步进行签售,也是考验作家人气的时候,那是桃子姐第一次做签售,桌前冷清清,一个人没有。陆思羡是唯一一个参加签售的人,她说我的故事很感人。桃子姐给陆思羡签字,没有人来签售时,她和陆思羡坐在展厅里聊了一下午,两人意外的很投缘。我曾经有抑郁症,通过写作,我找到了治愈自己的方式。桃子姐的坦诚让陆思羡也说出了自己内心最为脆弱的一部分,不过她们约定,签售会一别再也不见。陆思羡毫不保留,将她藏在心中的小团子,以及难过时产生的幻觉都告诉桃子姐了。那一天她们聊了很久,桃子姐邀请陆思羡去家里做客,还为她做了手工面条,高汤熬制,陆思羡第一次吃就说喜欢。她其实知道自己那时是病态,只是她不愿承认,那之后我来中国旅游时,偶然遇见她,也知道她在华信集团上班。桃子姐知道陆思羡爱吃她做的面条,正好她也厌倦了在日本的生活,于是就在现在的位置开了一家叫板屋的面馆,然而桃子姐后来才知道,陆思羡只是短暂地停留在中国,她大部分时间都在国外。后来就是她每次回来,都会来我这里吃面。桃子姐边说话的功夫边做了两碗面条,放到桌上,坐在顾澜笙和苏里的对面,认真地说:我们为彼此很好地保守秘密,所以她对我没有防备,当然我同样对她赤诚。今天,桃子姐选择说出来,因为陆思羡又病了,她希望陆思羡能被治愈。顾澜笙将自己的经历也分享给了桃子姐,因为我父亲的死亡,她也自责,似乎从那时候开始,她就会出现幻觉,她手脑子里有一部机器一直在转桃子姐点点头,似乎并不意外,她太在意你了。桃子姐同意顾澜笙的做法,你通过催眠回忆之后才能彻底接受,也只有接受后你才能做出改变。桃子姐怅然地笑了笑,我们总说时间会改变一切,但前提是,你做出了改变的行为,才有相应的结果产生。改变很难,可以从细微着手,点滴累积可成大海。其实,对于陆思羡也好,包括你刚才说到傅青辞,这类人最好的方式,就是有一个温柔体贴的人,给她们足够的耐心,陪着她们,她们自然就能痊愈。苏里不是第一次经手这类病人,当然,她不是专业的心理医生,如果不是亲近的人她不会接手。经手的案例来看,圆融贴心的爱,可以解决很多精神上的疾病。方学义避而不见,傅青辞只能另求他法,她最不愿找关系走后门却也不得不这样做。只是方盛钢汽和方学义在行业里的影响,一般人有心帮忙也无力。傅青辞找了一圈人,愣是没有一个能解决实际问题的,大家都是:需要钱,随时可以,但人真的没有。傅青辞万般无奈之下,最终打给了陆漫云。师姐,你银行系统有认识人吗?银行系统我还真没有太熟悉的人,怎么了?傅青辞抿抿唇,最终没有说出口,没事,我就问问。让陆漫云再去麻烦人,那就再欠一份人情,傅青辞一时陷入困境。陆思羡换药之后没回家,兜兜绕绕去了华信集团门口,她最终没进去。陆思羡开车去了方盛钢汽门口,一直等到熟悉的车子出来,她打电话过去,方总,方便见一面吗?我去您公司。陆总啊,不方便啊,我不在单位。陆思羡从车里出来出来,径直走到方学义的车子前,吓得方学义猛踩刹车。方总,我们聊聊吧。第202章 谎言陆思羡的意图, 方学义猜测到了大概, 他笑而不语,亲自给陆思羡倒茶。谢谢方总。陆思羡落座后,直奔主题, 您时间宝贵, 我不浪费您时间, 华信集团的事,还请您高抬贵手。方学义啜饮一口茶, 顶级毛尖味道不错, 但比陆思羡之前送来的大红袍还是逊色了些, 傅总给我打过电话, 陆总亲自找上门来,方学义把玩着茶杯,态度温和道:我也很痛心华信集团的事,但问题是这事是银行的事,我也无能为力。陆思羡既然来了,自然就是有证据在手里, 方总, 您一手创建方盛钢汽, 一路走到今天不容易, 傅青辞创建华信集团也不容易。陆思羡依旧好脾气, 大家虽然是竞争对手, 但对于国外来说, 大家也应该是同盟陆总啊, 方学义放下茶杯,靠着沙发椅,悠然道:关于同盟这话,我是赞同的,我也多次向华信集团表示过,但傅总似乎并不想合作,昨天倒是愿意洽谈,但现在华信集团自身岌岌可危,我也不敢冒这个险啊。陆思羡给方学义送过大红袍,方学义也曾怀疑她是另有所图,问题是送大红袍时,华信集团还没出事,所以方学义想着,陆思羡估计还有别的事要求于他。眼下既然拿了陆思羡的茶,面上可以装作不知情,但方学义也不是忘恩负义的小人,不是大事他也不想对陆思羡这样的小辈摆脸色。方学义态度确实不错,可惜只是和陆思羡绕着打太极,他不承认也不松口,一直保持自己所谓的中立。方总,您这是在逼我撕破脸。陆思羡的脸色终于冷淡,您是前辈,也是长者,我不想如此,但我还是要说,我不是傅青辞,我没有华信集团可以让你去摧残,我身在要雅奈尔,你要是想和雅奈尔为敌我也随时欢迎,我最不怕硬碰硬。方学义闷头喝茶时,余光瞄着陆思羡,他知道傅青辞和陆思羡是母女关系,但外界都说,两人堪比仇人。眼下看来,方学义持怀疑态度,陆思羡能为傅青辞来找他,那不还是在意傅青辞么?方总,得饶人处且饶人,您把人真的逼急了,对您也没好处,不是吗?陆思羡察言观色,猜测方学义可能是在斟酌这件事,她缓和语气,如果可以合作,又何必竞争?有钱一起赚皆大欢喜,试问您现在针对傅青辞,您觉得她会就此作罢吗?陆思羡垂眸,盯着杯中毛尖翡翠般的绿色,笑了笑,两虎相争,必有一伤,别让有的人坐山观虎斗,白捡了好处。方学义现在还不知道陆思羡是决意帮忙,还是试探,所以他试探回去,陆总这么帮傅青辞是为了什么?我听说,你们很不和睦,傅青辞不好,那不是正顺了你的意吗?陆思羡早就料到方学义这番话,她和傅青辞的关系,但凡有点手段都查得到。自从方天睿想拿她们母女关系做文章,陆思羡就想过,会有那么一天,有人会付诸于实践,就像现在的方学义。那是我们两个人的事,如外界所说,我希望她不好,那也该是由我造成的,而不是别人,陆思羡顿了顿,摆明态度,如果别人欺负她,我是无法容忍的。这不算假话,在这之前,陆思羡也曾经想过,她需要外界力量去打压傅青辞,可现在她的心为什么有点不太情愿了,听说华信集团出事,傅青辞为此焦灼,陆思羡没有预期的开心,她也不知道为什么。陆思羡没想清楚,她还需要时间,在这之前,她有必要让所有人都知道,对内她们不和睦,对外她们是一体的。唉。方学义叹了一声,这种事我真是不想管,费力不讨好,不过陆总都找上门,之前还替我预约到了梅花堂,还让我尝到了大红袍,作为谢礼,我也得试一试。方学义故作为难的态度是在说:这次之后,你我之间两清,你的人情债,我还了。相信方总一定能办成,毕竟您在行业里是重量级的人物。陆思羡少不了一番恭维。就此告别,陆思羡回家了,叶清纳闷,今天回来这么晚呢。陆思羡嗯了一声,出去走了走。顾澜笙晚上加班,陆思羡在微信上提醒顾澜笙要记得吃晚饭。事实上,顾澜笙并没有加班,而是去医院找苏里了。顾澜笙的原计划是和陆思羡闹个别扭保持距离,她趁机来找苏里,但吵架伤感情,况且陆思羡现在情绪还不稳定,顾澜笙就换了种方式。顾澜笙开始以加班的名义晚回去,陆思羡不得不接受她加班的事实,也不会有情绪上的波动。澜笙,你的日记,能借我看看吗?苏里对待顾澜笙的情况很重视,既然要做,就得做好,做好的前提是知己知彼。顾澜笙晚上回家偷偷找叶清要日记,你要自己看?叶清疑道。不是,是苏里要看。顾澜笙大致转述苏里的想法,叶清才回侧卧翻出日记本。晚上,两个人都躺下后,陆思羡试探着问顾澜笙华信集团存管系统的事,顾澜笙唉声叹气,怕是不行了。顾澜笙下班走之前,高层们还在开会商讨解决方案,唉,傅总真是太不容易了,昨天都是在公司通宵。这人为了事业可以这么拼,陆思羡不知该如何评价,她不想指责什么,但是她内心真的无法赞同。家庭和事业,有所取舍,她会舍弃事业,而傅青辞的选择与她相反。要不说,道不同不相为谋,她们真的不是一路人。陆思羡睡不着时就胡思乱想,想自己明明很希望搞垮华信集团,想打击傅青辞的,为什么真的看到华信集团落难,她反倒开心不起来了?人啊,真是复杂,很多时候,自己都不了解自己吧。叶清等入了夜给傅青辞发信息,问她是否换药和吃饭了,傅青辞好一会回复:换药了,也吃饭了。叶清盯着信息,总觉得不真实,大人的世界,谎言无处不在。叶清也没去言语上追问,如果傅青辞想撒谎,她是问不出来的。今天好在是两人聊天比较早,叶清闲着无事,看卧室里两孩子都躺下来了,她就打车去了华信集团。如叶清所料,傅青辞没换药,药布还是她昨天包上去的。叶清来的突然,傅青辞毫无防备,谎言就这样哈被戳穿了。※※※※※※※※※※※※※※※※※※※※小傅总,请不要和教授撒谎。读者:会被拆穿的!------------下章预告:我就追究你,好不好?第203章 听话没等傅青辞开口, 叶清先开腔, 不知你晚上吃了什么,再吃点吧,我大老远拎来, 扔了挺浪费的。叶清摆放餐盒, 推到傅青辞跟前, 等你吃完饭,我给你换药。叶清没有去问为什么, 傅青辞内心感动, 羞愧更甚。温柔体贴的人, 总是可以温暖人心, 让人容易在不经意间沉沦。可傅青辞不敢沦陷,华信集团没出事之前,她或许真就顺势耍些小心思达到自己的目的了。叶清,你以后不用来了。傅青辞闷头拿起筷子,语气冷淡,公司餐厅什么都有的。故意而为的冷漠或许会伤到很多人, 尤其是关系熟稔的两人之间, 不过对于此刻的叶清的来说, 傅青辞现在的刻意, 孩子气的幼稚。明明都是不惑之年的人了, 却还是用着小孩子间的伎俩, 叶清开始相信, 傅青辞可能真的没什么朋友, 所以她并不能熟练地处理朋友间的人际关系,让她现在的方式看起来很拙劣。如果你答应我几件事,我以后就不来了。叶清温和道,你看可以吗?傅青辞没做声,叶清要说的事,她大概能猜到。傅青辞自知做不到,也不想答应,毕竟她不想有负于叶清。只是,叶清深夜造访,她会渐渐形成依赖。傅青辞深知,她这样的人,不能轻易去依赖,否则就会像抓住救命稻草抓住对方。对方若是无法承担,两个人都会跌入深渊;又或是当她习惯后,叶清离去,她会痛不欲生。将一切扼杀在摇篮里是最好的选择,偏偏现在叶清总是主动送上门,一想到她昨天目睹了自己的另一面,傅青辞内心颇为焦灼。如果赶不走,那可以吓唬走吗?傅青辞没处理过这样的关系,叶清是她活了几十年头一次主动接近的人,接近之后呢傅青辞也不知道要怎么善后,叶清,你明知道我对你有好感,你现在这样对我,又不和我在一起,我会受不了,所以以后别来了,要不然我会追着你不放的。傅青辞直白地表述,这样说,叶清会被吓走吧?是你说要跟我学交朋友的吧?叶清没接招,只是反问。我现在不想学了。傅青辞垂眸,笑了笑,一个人也挺好,我这人没什么耐心,也懒得跟任何人磨合,就这样吧。真是幼稚的孩子啊,叶清板着脸,你想学就学,不想学就不学,当我很好说话吗?傅青辞泛红的眼睛眨了眨,所以叶清是几个意思啊?难道她同意自己追求吗?傅青辞的心扬了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