工作在身, 陆思羡不能任性离开,寻找傅青辞的事就此耽搁。叶清每日除了教课,还得抽时间去学习医学,剩余时间她都用来找傅青辞。只是人海茫茫, 叶清一时也没有头绪,夜深人静时,叶清细想,她对傅青辞似乎并不够了解。最基本的,傅青辞的喜好, 她都不知道。叶清想过问陆思羡,但也担心就此会让陆思羡徒增伤心。思来想去, 叶清打开华信集团的官网, 翻遍所有与傅青辞相关的新闻。看完了官网,再顺着其他渠道去寻找, 公众号,微博, 主流媒体所有能看的, 叶清都没放过。在搜索引擎搜傅青辞时, 倒是搜到了工作以外的非正式内容:陆氏集团正式申请破产传幕后黑手是华信集团总裁傅青辞陆氏集团, 叶清没听说过,不过陆槐这名字, 叶清眼熟。文章讲述陆氏集团原本发展不错, 在陆槐升任副总裁后, 便开始落败。落败原因看似是商业竞争, 但不能看出,是华信集团处处与其为敌。最后有人爆出两人关系,曾经夫妻现在反目,爱恨情仇纠葛下,陆氏集团成为了牺牲品,走了下坡路,只能申请破产。新闻是小道消息,可信度不高,不过倚着叶清对傅青辞有限的了解,她大概是干得出来这种事的。叶清的撒网战术颇有成效,通过各类新闻来看,傅青辞是一个热衷公益的人,而且只要是去做公益,她都尽量亲自带队。叶清无奈又好笑,大概是自己的孩子没疼爱上,心里总觉亏欠,所以就去疼爱别的孩子。傅青辞的公益基本都是围绕儿童,傅青辞也在新闻里说过:孩子,是祖国的希望。叶清心中大致有了方向,也就开始着手联系华信集团合作的公益机构。叶清忙碌之余也会和顾澜笙联系,怕直接联系傅青辞她压力太大,顾澜笙偷偷告诉叶清:我也让她找傅总了。叶清也不知道是不是该庆幸,现在傅青辞离开,华信集团的重担突然砸下来,尽管有温良玉和薛玖辅佐,但顾澜笙是个负责的好姑娘,心里压力很大。陆思羡忙,顾澜笙也忙,都忙碌的人,似乎都忘记了曾经的火灾事件。专注于当下,也挺好。陆思羡最近主要忙的都是华洋国际的侵权事件,她对余子期的惩罚不是戏言,一纸诉状将余子期告上法庭。余子期收到法院的文件袋,整个人都傻了。余子期原因为侵权事件,想着和公司的法务沟通,但是,陆思羡是以雅奈尔的名义起诉余子期个人违反《雅奈尔竞业协议》。余子期完全忘记了竞业协议的事,因为离职时也没有人特别提过,她第一时间去查阅自己的账户,雅奈尔确实每月发放竞业协议补偿金了。余子期扼腕,她没有开通短信提醒,所以压根没注意到这笔钱。余子期已经记不清竞业协议的具体条款,但隐约记得竞业协议的条款很奇葩,她刚签的时候还吐槽过。大企业为了保密,在竞业协议条款上都是极力维护公司权益,从公司角度出发。比如雅奈尔和朗芙妮,两家的竞业协议基本上就差直接写了,从一方公司离职,不得进入对方的公司。当然,偶尔也有特例,比如说曾经的沈绛年。沈绛年曾经任职于雅奈尔,后又去了朗芙妮。可沈绛年终究和任何人不同,她在雅奈尔主要从事翻译,并不是公司的核心岗位,她是在朗芙妮集团总裁朗思锐知情的情况下被挖过去的;雅奈尔非要追究沈绛年的违约,也不是追究不了,但雅奈尔集团副总裁沈青訸是她爱人,总裁蒋维尔也是朋友关系。于情于理,没人会起诉沈绛年。可余子期不同,先不谈论她的背景和权势,余子期离职时和雅奈尔闹得很僵,即便如此陆思羡也只是警告,在预先知道余子期是要进入华洋国际,陆思羡也没有真的起诉。陆思羡最初考虑是顾澜笙,余子期是顾澜笙的朋友,她不想爱人为此不开心。陆思羡对于余子期的人品不想去评判,也料想过她日后会找茬,所以陆思羡留下的把柄拿捏着。如今,竞业协议条款,派上用场,余子期是实打实地违反了前单位的协议。余子期因个人惹上的官司,自然得以个人名义去解决,违反《竞业协议》的事可大可小,如果掌握核心技术还违约,那就是重大事件,不过大多数人都是相反的存在,就是可追究可不追究,不太过分的前单位也不会真的费心思去追究一个小人物的责任。如果没有华洋国际抄袭雅奈尔创意这件事,余子期和陆思羡也就相安无事。可眼下,如果变成了现实,陆思羡既然追责,自然是从重追究。余子期咨询多个律师的结果都是不乐观,高额的违约金和公开对外披露,对于她的影响,不言而喻。余子期坐在办公室里,一整天工作都不在状态,因此出了纰漏还被批评。余子期越想越委屈,老天为什么要这样对她?她只是想好好工作,赚钱买房,陆思羡为什么就是不放过她。所有人都建议余子期私了,眼下真没有必要硬杠。朋友们劝她,向陆思羡低头承认错误。这个陆思羡也是奇葩,为什么每次都是针对你啊?也有朋友替她不公。可终究最后的决定要由余子期来下,她自己做过的事,由自己担责。之前离职和陆思羡闹僵,余子期求过顾澜笙,那时候她们关系不错,现在她们好久没联系,余子期也知道自己没脸再去找顾澜笙。可是,她真的走投无路了啊,余子期趴在办公桌上委屈地哭出来。她难过,委屈,痛苦职场生活太压抑了,她真的是一天都不想干了,在华洋国际工作这些日子,工作压力比在雅奈尔还大,华洋国际的任务更加苛刻。一时间,余子期前所未有的无助和绝望,她不知道人活着为了什么,每日劳碌奔波一无所获不说,现在还要背负官司。余子期哭过后,打给了男朋友,男朋友建议她向陆思羡低头,如果你没有真的泄密,那就向陆思羡低头吧。末了还说:你为什么老是会惹上这种事啊,每一个前单位都被你得罪了,你这么干下去,以后职场路越走越窄,还要怎么走下去啊?余子期因为和男朋友大吵一架,男朋友无言:你心情不好,我不跟你吵,你要是不想听我的意见,那就自己想办法。还有什么办法可想?只有认怂。余子期鼓起万分勇气打给陆思羡,却直接被挂断,余子期严重受挫,一时间走投无路,只想一死了之。第235章 落魄死亡, 虽然是每个人的终点,但大多人都不愿提前下车。任何情况,但凡能有解决的方法,也没人会选择去死。即便走投无路的人, 真的面临死亡也是胆怯的。余子期站在窗边,想:如果就此跳下去,她会怎么样?结果显而易见,她会死得很惨。余子期想活着,却又看不到生命中还有亮光, 她面前的每条路似乎都是绝境。余子期趴在窗边,只要她跳下去, 就什么都会解决了。死也没什么不好, 余子期抹泪,苦笑着想。只是, 临死前,她还是想做个饱死鬼, 她太饿了, 一整天没吃东西, 连爬窗子都没有力气。说是吃饭, 余子期却像是游魂飘在街上,初春的小雨微凉, 她走在雨幕下, 万念俱灰。要不然直接撞死算了, 还吃什么饭啊, 要不然就给家里打个电话吧。余子期拿出电话,打给家里没人接,余子期坐在路边大哭,她大概是注定要死的吧。雨,渐渐大了起来,街上的行人少了很多,不过堵车依旧厉害。顾澜笙刚加班结束往家赶,等灯时看见了路边坐着一个人,越看越像余子期。顾澜笙不敢确定,就一直目不转睛盯着,见那人站起身,耷拉着脑袋,步履缓慢地下了公交站台,摇晃的身子好像是随时要倒下去。是余子期吗?怎么会这么落魄啊?马上就要变灯了,顾澜笙怕有万分之一的可能。顾澜笙拨了余子期的电话,见那人低头看着手机,半晌都没接。真的是余子期!顾澜笙边打电话边找合适的地方停车,她通过车镜能看见余子期,她还在盯着电话。三次都没有接通,顾澜笙还是继续打,第五遍,余子期接了起来没有说话。子期,我有事想求你帮忙~顾澜笙可怜巴巴的,余子期的心颤了下,她是一个废人,还能帮什么忙?顾澜笙已经有陆思羡了啊,她什么都可以找陆思羡,她并不需要自己这个朋友。我那个来了,弄到了裙子上,呜呜,现在我动不了了。顾澜笙哭唧唧,比之前你给我买裙子那次还要惨烈,我完全没感觉到,你快来救我下啊!啊这个忙,她可以帮。顾澜笙确定余子期去买生理用品和裙子,她赶紧跟上余子期的步伐,躲在了暗处观察。余子期脸色苍白,整个人湿漉漉的站在超市门口,老板,没有苏菲吗?没有。哦,谢谢。余子期往下一家超市去了。顾澜笙心口发酸,余子期都记得,她只用苏菲的牌子,因为下面敏感,用过别的之后会过敏。余子期在下一家买了苏菲之后,径直去商业中心,路上有人卖伞,主动向余子期兜售,她理都不理。余子期这是怎么了?和男朋友吵架了?还是工作不顺利啊?顾澜笙摸不清头脑,只能跟在身后。到了商业中心,余子期颤抖的指尖翻找顾澜笙的微信,她们好久没聊天,她没舍得删掉的对话框在最下面。余子期:澜笙,衣服,你想买什么样子的?顾澜笙:我相信你的眼光,都行。眼光,呵呵,她没有眼光啊,她就是垃圾,男朋友和工作,人生中最重要的两个,她都挑选不好。哦,也不是完全不行,她至少还和顾澜笙做过朋友,顾澜笙是个好姑娘,余子期挑选时,店员拿来毛巾给她,余子期摇了摇头。余子期就湿漉漉地给顾澜笙挑裙子,没给自己买任何东西,顾澜笙正跟踪得小心翼翼,陆思羡突然打来电话,吓了她一跳。不是说下班了吗?怎么没动静了。陆思羡已经到家了,却不见顾澜笙。宝贝,你猜我遇见谁了?顾澜笙小声地告诉陆思羡,我感觉她好像遇到了很大的问题。陆思羡没做声,反问道:那你现在在哪?我不放心她,跟着她呢。之后呢?什么之后?你要一直跟着她?那也不是顾澜笙感觉陆思羡似乎不开心了,我也是担心她,万一出事怎么办啊?你在哪,我去接你。陆思羡坚持,顾澜笙只能告诉她了,陆思羡下楼,翻开手机,有她拒接余子期的电话。这点小事就走投无路了吗?没本事为什么不乖乖的呢?陆思羡很快就赶到了商业中心附近。余子期也终于在麦当劳里看见了顾澜笙,顾澜笙坐在门口,我给你挡着,你去洗手间吧。余子期过来时还是稍微地整理了下自己,看起来没那么落魄。子期,你坐。顾澜笙拉起她的手,凉得吓人。余子期也确实有点累,坐到旁边手拎袋递给她,低头哑着嗓子道:你要想自己去也可以。子期,你怎么了?顾澜笙握着她的手,温暖的手心让余子期想哭,她别过头拼命忍泪,我没事。怎么了嘛~顾澜笙央着,跟我说说。余子期一向对外的形象都是强悍,如今落魄如此,一张嘴就掉眼泪,顾澜笙知道肯定是大事。余子期的泪水扑簌簌往下落,顾澜笙抱住她,哄着:难过就哭出来,哭出来痛快些。余子期缩在温暖的怀抱里,冰冻的心似乎有点活过来了,所以她开始感知到了疼,心好疼。陆思羡过来时,看见的就是两个人抱头大哭,她无言地走过来,看着这对苦命鸳鸯,真是碍眼的很。陆思羡站在旁边半晌,两个人哭的过于专注,都没发现,陆思羡忍无可忍,蹙眉问:你们两个还要哭多久?顾澜笙猛然回身,泪汪汪地望着陆思羡,可怜巴巴的。余子期很识相地立刻放开顾澜笙,她慌忙起身要离开,顾澜笙哇呜一声,抓着余子期的手哭得更凶,余子期根本挣脱不开。放开。陆思羡拍了拍顾澜笙的手背,顾澜笙哭唧唧地望着她,陆思羡一手握着余子期,一手握着顾澜笙,放开。顾澜笙这才放开,余子期挣扎,陆思羡握紧,余子期,聊聊吧。三人就就进找了家餐厅,余子期低头抹泪,顾澜笙靠着陆思羡点餐,软弱无骨似的,我要吃这个呜呜。家里还有团子~陆思羡哄着问,你确定要吃这个吗?没有我做的好吃。呜~顾澜笙抓着陆思羡的手不放,那我要吃甜品。那给你点一个~我要吃三个呜~只能吃一个,吃多了你牙齿该疼了~我不要~我就要吃三个~借着哭泣,顾澜笙任性,陆思羡拿她没辙,那就两个,不准再闹。好呜~余子期也是苦逼,最悲惨的时候,还要被强塞狗粮。余子期,我给你机会,你现在自己说,你说的内容决定了你之后要走的路,所以我劝你慎重。陆思羡脸色淡然,在顾澜笙看来,是陌生的冷漠。顾澜笙真切地感受到,陆思羡的温柔,真的是仅限于她一个人。顾澜笙觉得陆思羡无情时,又觉得她有点帅气,心脏扑通通乱跳,她捏着陆思羡的指尖,跟余子期说:子期,你好好和陆思羡说,她不是坏人,她只是有她的原则和底线,今天把问题都彻底说开,就像今天我们那样。我们陆思羡反手捏了一下顾澜笙的指尖,顾澜笙巴巴地往她一眼,讨巧地笑。余子期揉揉哭红的眼睛,半晌轻声说:对不起,陆思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