康昭莫名松一口气,知道她不担心。他掐着腰,架势像下一秒就要要凑进来吻她。但她知道在单位里他不会。康昭无奈一笑,“一会手机跟你说。”柳芝娴笑出声,“我是说真的,玫瑰真美。”“好好开车!”虎气脸的一句,像喊操训话。但下一瞬,眼里的笑意怎么也藏不住。柳芝娴笑着说:“晚上见。”那束玫瑰堆在门岗处,女人气鼓鼓坐回车里,将车挪开。像蚁群遇上洪水,纷纷撤退。柳芝娴回到苗圃,康昭的微信早已躺候在消息列表。原来这位汤小姐竟是当日门鹤岭偶遇的抽烟女,难怪眼熟。汤小姐的同伴为康昭所救。汤小姐景仰康昭。汤小姐不惜为爱奔赴南鹰镇这“不毛之地”。——当然,康昭只交代汤小姐背景,其余部分是柳芝娴根据今日见闻补足。“不毛之地”是借用李京蔓的视角评论。柳芝娴问他玫瑰花怎么处理。999朵呢,做玫瑰花浴都可以叠好几层。康昭发来语音:“剁了喂猪。”芝士很甜:【???】康昭没给下文,估计一时有事耽搁。柳芝娴也有自己安排。中午,康昭微信问她的mini怎么不在。看来人已经到苗圃把车开回去。柳芝娴故作神秘:“晚上说。”-暮色四合。mini抵达苗圃,宅子已经锁上门。猫也给关在里头。康昭抱臂望向田野,罕见地发呆,不知道在想什么。“忙什么去?”康昭松懈胳膊,步履闲适朝她走近。柳芝娴负着手,往他肩颈探头,鼻子皱了皱。“闻闻看有没有玫瑰花香。”“凑近点闻。”康昭直接将她按进怀里,柳芝娴鼻尖点上他的锁骨。柳芝娴笑:“浓度不足,pass,放行。”“再盖个章。”话毕,倒是先自己盖过来。呼吸交错,好一阵缱绻。晚饭时间,村民大多回到家中,整个村庄呈现一种忙碌的安静。没人留心这边的小温存。康昭松开她说:“你的老朋友今天飞回家了。”“……”柳芝娴莫名松一口气,琢磨一会。“今天没有抽烟。”“总不能天天抽,我还想多活几年。”康昭自然揽上她的腰,一起往屋里走。“今天干嘛去,神神秘秘。”柳芝娴开门上楼,从包里抽出一沓花花绿绿的广告纸,搁到床尾小茶几上。“进城看盘,准备买房。”“怎么突然要买房?”康昭没着急评价,坐到床尾边,拿过略略翻看。里头还夹着几张数字加加减减的草稿白纸。柳芝娴挨着他坐好,正经道:“存有点小钱,大概够首付。房价一直在涨,想早点买。——另外也逛逛街,想给你买点礼物,又不知道买什么好。”康昭:“戒指。”柳芝娴:“……”康昭将广告单收叠整齐,半卷起来,敲了敲另一边掌心。“省得整天被人惦记有没女朋友。”柳芝娴又玩起小头发,轻快笑了笑。“哦,好呀。”康昭绕回头,“怎么突然想买房?”刚才的戒指像某种暗示,即便只是挂在驴眼前那根萝卜,柳芝娴也能为之奋力而走。她终于顿悟早上见到那位汤小姐,为什么半点醋劲也没有,反而生出一种闲适的调侃。柳芝娴不再是一年前创业初期畏畏缩缩的小女人。事业不仅给予金钱上的安慰,更重要的是为她带来稳定的人脉与社会地位。柳芝娴不再是籍籍无名的打工者。而是拥有属于自己事业的园艺师。未来也许还能走更远。最关键在于,她有热爱的事业,也有爱她的人。康昭很大程度上弥补她在原生家庭中缺失的温暖,给予她自由,又忠诚于她。这段感情虽然不能朝夕相处,但有股力量已经注入骨髓,彼此都知道,他们离不开苍翠的绿色,离不开门鹤岭这片森林,更离不开这个人。柳芝娴从中获得强烈的安全感。柳芝娴坦然道:“我是这样想的,若是以后结婚拌嘴,我离家出走也有个安全的去处,不至于露宿街头或者寄人篱下。”去年和父母闹掰,柳芝娴曾寄住郗姗姗家。虽然闺蜜待她亲如姐妹,到底不是真正属于自己的地方。“我的房子想让谁来谁来,想让谁滚谁滚。”康昭思忖片刻,轻轻颔首。“幸好你没说以后吵架让我滚。”柳芝娴一愣,耳朵又不争气发热。“谁说要跟你结婚。”康昭不恼反笑,音量稍高,控制得恰到好处,蕴涵威慑,又不至于吓坏她。“那结婚戒指还买不买?”柳芝娴不假思索,心想着:答应要送你的礼物,怎么可能跳票。“当然要买,怎么不买了。我是买不起的人么。”男人笑容更盛。“嗯,老婆大人最有钱。”“……”柳芝娴回过味来,不知不觉又落进他的温柔陷阱。人家要的不是戒指,而是强调“结婚”呢!纤指颤颤,直指康昭门面,脸上绷不住的笑意又漏出来。柳芝娴说:“你十分钟内不要跟我说话。”康昭伸出手,修长的五指包住那根葱白的手指,将人拉进怀里虚拢着。柳芝娴又这么给他堵住。他果然没说话,也没让她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