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息峖侧过脸, 缓缓道:“有套。”迟朗抬起头:“嗯?”“我买了……”叶息峖调整了下情绪, 看向他:“上次路过便利店买蜂蜜的时候, 顺便买了,我想以后用的到。”他耳朵都红了, 声音仍然沉稳,如果只听声音,完全听不出半点紧张。可从迟朗的角度来看,什么都一览无余,他没有半分拒绝自己的意思。迟朗埋首在他的颈侧, 好一会, 才道:“你比我想象的还要好,像做梦一样。”叶息峖不禁生出疑惑:“想象的?”“嗯。”迟朗大脑袋动了动, “想了两年多了。”两年多?叶息峖皱起眉。“你一定不记得了。”迟朗委委屈屈道,“两年多前,在那个慈善晚会。”叶息峖回想了一下,笑了:“我记得,你戴了副墨镜。”那也是他第一次见到迟朗。听到他说记得, 迟朗先是愣了一下, 然后又自恋道:“我就知道你不会忘记我。”“嗯。”叶息峖没反驳他。迟朗又道:“那时候你多看了我好几眼。”他又强调,“比看别人多多了。”叶息峖的记忆一瞬间被拉回了那时的慈善晚会。他对周遭人与事确实不算关心, 也不在意, 不过大约是人类天生的好奇心作怪,对于书里的男主角迟朗,总忍不住多去关注几眼。可迟朗作为一个大明星, 或者说,作为迟家继承人,关注他的人不在少数,他没想到迟朗会记得他。以至于他现在有些愣神,还有些说不清道不明的高兴。迟朗亲了亲他的眼睛,忽然道:“我觉得我肯定那时候就喜欢你了,所以才想了那么久。”叶息峖怔了怔,调笑道:“既然那时候就喜欢了,怎么……”他说到一半,发现自己像在控诉什么似的,瞬间说不下去了。“我没意识到。”迟朗会意,闷闷道:“我没意识到自己喜欢你。”叶息峖听出他话语里的失落,抬手安慰性的在他头上抚了抚:“我们现在在一起了就好了。”迟朗顿了顿,俯下身,朝着他吻了下去,密密麻麻的吻落在他的脸上再到脖子。就在叶息峖以为迟朗会做下去的时候,他听到迟朗道:“晚安。”叶息峖被亲得恍惚:“不……不做吗?”迟朗再亲了一下他的唇,轻笑:“你明天还要工作了。”叶息峖抿唇,好一会,艰难开口:“没关系,不碍事,我觉得可以。”一连的肯定,令迟朗失了理智,他使自己尽量温柔而不显得急切道:“那听你的。”接下来的事,变的顺理成章。一直到天快亮,迟朗才偃旗息鼓,叶息峖被折腾的抬不起手,眼睛都睁不开。迟朗亲了亲他,道:“睡吧。”没几分钟,叶息峖沉沉睡去,迟朗却睡不着,他有些兴奋,有些不安,又充满着满足感,他想,这个人终于是他的了。他仔细描绘着叶息峖的眉眼,还觉得很不真实。*两年多前。迟朗因为拍戏,被女三号误伤了眼睛,眼上有淤青。因为要参加章家的慈善晚宴,他戴了副墨镜。到了地方,免不得被章还他们几个调侃了一番,说他装酷,他懒得解释。慈善晚宴收到邀请的不止是那些个富商,还有明星,不出名的也有,反正章家老爷子奉行的是,只要你捐钱,都能来。总之这还是大型的机会主义者投机现场,迟朗没什么兴趣,碍于章家的面子,过来走个过场。不少知道他身份的生意人都把注意力投放在他身上,还有些小明星估计想借着他的名气往上爬,也过来攀关系。迟朗不喜欢这种胶着在他身上的视线,打发了好些许人。而叶息峖也是投过来视线的一个,只是叶息峖只是静静的时不时的的看过来几眼,更像是一种纯粹的好奇。迟朗却觉得对方别有居心,他前几天才被一个不知好歹的圈内投资人暗示潜规则,这会再被这样的盯着,瞬间不悦的皱起了眉头。文若愚也发现了,他叽叽喳喳道:“你看那个人,是不是对你有意思啊?别人要是想跟攀关系,早就上来搭话了,不至于偷偷摸摸的看,又不上前,是不是不敢啊,怕你拒绝?”迟朗懒散道:“不管他。”过了一会,文若愚又道:“诶,没看了,没看了,我估计是第一次见你,看你好看,忍不住多看了几眼。”“你没事做?”迟朗瞥了他一眼,嗤道。文若愚从侍者手中端过一杯香槟,百无聊赖道:“我无聊啊,这不是上次看了一场投资人想潜规则你的好戏,以为这次也会有嘛。”章家的慈善晚会是在一家五星级酒店举办的,整个酒店被包场了,安保工作也做的好,除了酒店工作人员,就只剩下拿了请帖进来的人。宴会流程进行到一半,迟朗突然接到了殷嘉禾的电话,他按了拒接,找了个僻静处准备拨回去,却听见了小孩子抽噎的哭声。他向前再走了几步,到了走廊拐角处,看见了一个小声哭个不停的约莫五岁的小男孩,以及那个在大厅一直在看他的男人。“妈妈……妈妈不见了。”小孩哭哭嗒嗒,还打了个嗝。男人眉头紧锁,脸色严肃,一看就是个严厉的父亲。迟朗觉得自己都可以猜到结局,无非就像是他爷爷当初对他一样。“我带你去找,别哭。”男人声音冷硬,但听得出是在哄小孩,估计还不习惯应对这样的情况,所以显得生疏。迟朗愣住了,他看见男人蹲下身,安抚性地摸了摸小孩的头。小孩还在哭,一边哭,还一边在小背带裤的口袋摸索,然后哭的更大声了:“糖……糖也不见了。”男人沉默了会,道:“糖等会也拿给你。”“要好多,好多糖。”小男孩哭着提出了要求。“好。”男人笑着答应。“抱。”小孩伸出手,“去找妈妈,然后要好多好多糖。”然后男人抱起了小孩,转头跟迟朗对上了视线。男人愣了一下,迟朗连给殷嘉禾打电话的事情都忘了,转身走了。回到大厅,迟朗忍不住回想着刚刚的一幕,心想,真是一个好爸爸,好像什么要求都会被答应似的。他拿起桌上的红酒,灌了一口。没一会,他又听见了小孩的哭噎声,一抬头看见章还抱了那小孩过来了。迟朗感到意外:“你怎么把别人的小孩抱来了?”章还苦恼道:“什么呀,这是我弟弟,离开我妈就哭个不停,我一转眼没看他,他也不知道自己跑哪去了,幸好被人送回来了。”哦,原来不是他的孩子,那么是对任何人都能这么好吗?迟朗眼睑低垂,状似不经意的问:“谁送回来的?”“姓叶,叶……叶息峖吧。”章还急匆匆抱怨,“这小子刚还抱着人不撒手,硬要人家给糖,不跟你说了,我得去找我妈。”章还抱着小孩找人去了,迟朗却忍不住搜寻起叶息峖的身影,在人群里,男人表情严肃,看起来十分冷淡。迟朗低笑了一声,将杯中酒一饮而尽。他当晚做了一个梦,梦里眉目冷淡的男人手足无措地在哄的不是那个小孩,而是他。此后的两年里,他跟叶息峖没有正面交集,但他总会有意无意的关注叶息峖的消息,知道对方是个娱乐公司总裁,知道对方几乎零绯闻的八卦,也几乎了解了对方做生意的行事作风。可能是在章还他们面前无意识提的多了,有时候他们几个也会主动跟他说起叶息峖。他甚至还因为有人言语上肖想叶息峖,砸了一个投资人的头。他从没想过这意味着什么,以至于两年后再次跟叶息峖正面打了个照面,有些措手不及。迟朗想,或许在他还没意识到自己喜欢这个人的时候,他的潜意识就替他做出行动了。所以他才会在再见到人的一刹那间决定摆脱迟家,然后让他成为自己的。*叶息峖早上没能起来,他昏沉沉睡到了十点多,起来的时候,季礼已经收拾好自己简陋的行李,准备走了。“你开车送我去机场啊,我快来不及了!”季礼咆哮道。迟朗悠哉悠哉,懒懒散散坐在沙发上:“你自己打车去。”“你可真让叔叔我伤心。”季礼作出痛心疾首状,他回国好些日子,家里人都催着他回去了,要不是因为担心迟朗,他年前就该走了。叶息峖出来的时候,正好看见季礼催促迟朗的这一幕。他身上穿着浅色的休闲家居服,头发没有打理,略微有些凌乱,整个人显得温文无害。季礼见到他,十分不正经道:“安安,小朗不肯送我,他还拦着我,不跟你道别。”他说完,忽然看见叶息峖脖子上明显的红痕,咦了一声:“你们昨晚挺激烈啊。”叶息峖一怔,下意识抬手捂住了脖子,又对迟朗道:“你送送季先生吧。”“哦。”迟朗不情不愿的起身,准备送人,谁料季礼多变,一下子改了口:“不用不用,我刚开玩笑了,我自己打车去,很方便,他应该留下,多照顾照顾你。”他说着,凑到叶息峖跟前,递了张名片过去,小声道:“其实我还是个心理医生,要是以后你一不小心觉得迟朗脑子有毛病,给我打电话。”他语气里玩笑意味明显,叶息峖没在意,不过还是收了名片。季礼送完名片,再一看时间:“唉,我真来不及了,我走了。”他匆匆忙忙出了门。季礼人走后,迟朗委委屈屈向叶息峖控诉:“他吃了我的蛋糕。”叶息峖买的蛋糕昨天被他悉数放进冰箱里,今天一大早,他发现季礼在偷吃。叶息峖笑了笑,温声道:“吃完了再给你买。”“那倒不用。”迟朗笑着凑过去亲了他一下,“这样就可……”迟朗话还没落下,就见叶息峖躲避似的后退了一步,他愣了一下,眼里的笑意褪了下去。不过只是那么零点几秒的时间,他脸上又重新漫上完美的笑容,低声道:“我给你做了粥,你饿了吧?还有,你公司那边我给你秘书发了短信,说会晚点过去,擅自动用了你的手机,你不要生气。”他一连串话出口,已经缓过神的叶息峖,抓住他的手腕,视线回避他,缓慢道:“刚刚不是不让你亲,我就是条件反射,昨天……”叶息峖说到这找了个不那么难说出口的词,“昨天晚上你太热情了,我就是有点吃不消,所以刚刚……”“我还以为你讨厌我了。”迟朗抱住他,又急忙认错,“是我不好,我错了。”因为解释面红耳赤的叶息峖,还是安慰道:“你没错,是我没反应过来。”迟朗笑了,声音里都含着愉悦:“我现在可以亲你了吗?”半晌,叶息峖轻声道:“嗯。”迟朗高高兴兴逮着人亲了一番,然后才放人去吃早餐。这一天,叶息峖下午才去了公司。知道老板谈恋爱了的王秘书暗叹了一声:从此君王不早朝。*过了两天,二月十四的情人节的到了。但那些个做生意的人,没有情人节一说,该谈合作谈合作。叶息峖开始并没意识到这个节日,迟朗为了准备惊喜,也没刻意在他面前提过。他今天工作行程不满,要批示的文件也不多。正在办公室办公的时候,王秘书走了进来,道:“叶总,有位许未知先生说是您的朋友,想要见您。”许未知?叶息峖想到这个麻烦人物,顿时皱眉道:“不见。”王秘书觑了一眼叶息峖的神色,小心翼翼道:“可那位许先生说,您若是说不见,就跟您说,他和迟家的有联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