d儿笑话她,哪儿痛就踩哪儿。可是眼见着不是小错,刘芳反倒偃旗息鼓了。说到底也都是姐妹,又没有什么大过节,犯不着真跟她结仇。人一分神,时间就过得比以往更快,程先生在上面点头道:“散学吧。”刘雨第一个起身冲了出去,剩下姐妹三个在后头面面相觑。这究竟怎么回事儿程先生面色淡然,全然没把这事儿放在心上,自顾自走了。刘琰一头雾水,不过人跑都跑了,她转头问赵语熙:“二姐姐,咱们一块儿去宜兰殿吧”赵语熙语气歉然:“我就不去了,身上不爽,想回去歇着。”刘琰赶紧说:“那你快回去身子不适就请一天假嘛,在这儿一坐半日多累。”屋外头凉风习习,不象屋里那么气闷。刘琰和刘芳两人的步辇并排,一起往宜兰殿去。“昨天回去我想过了,送她点实惠能用得着的。”刘芳点头:“我也是这么想的。你打算送什么”刘琰觉得,以宣王妃那个抠劲儿,连嫁衣都舍不得给女儿做,其他的陪嫁还指望宗正寺给出,自家府里未必能给女儿陪送什么好东西。好歹也是姐妹一场,刘琰觉得,自己给添点实惠的。她有好多好多的首饰宝贝,而且每年还都在增多。母后给,父皇给,舅舅家也给,还有些刘琰自己也说不出来历。而她现在还戴不着呢。“我选了几套赤金首饰,”刘琰比划了一下:“装一箱送她。”刘芳乐了:“咱俩想到一块儿去了,不过我没你阔气,我让人把一些式样太老,份量太沉头面钗子、镯子什么的找出来,这几天让匠作的人给淬淬火,一样簇新亮堂,送礼也不难看。”说到镯子,刘琰想起前年的确有人送了金镯子,足金嵌宝,一只就算没有八两,六两总有了。这么沉的家伙,戴上它手还能抬起来吗这镯子特别土豪,特别暴发,透着一股浓浓的穷人乍富不知道钱咋花的意味。反正刘琰捧着镯子乐不可支,后来就让人收起来了。她是不会戴的,手腕子太细了撑不起来。英罗笑吟吟的迎她们进去,刘琰站住脚,拉着她往一旁走。“不忙,我有事想请教英罗姐姐呢。”英罗忙笑着说:“公主这话奴婢可当不起,公主有事只管吩咐。”“翠姐的亲事,英罗姐姐知道的该比我们清楚吧”英罗一听是问这事儿,也很爽快的把知道的就说来了。反正纸里包不住火,迟早公主会知道的,何不顺水推舟卖个人情再说这亲事英罗也是一百个看不上,肚里憋了不少话呢,跟旁人也不能说,倒是跟公主还能说几句。公主又不会对她不利,也不会给她到处宣扬。说真的,翠郡主这门亲事,太不衬她郡主的身份了。不是英罗要夸口,以她宜兰殿大宫女的身份,倘若求一求皇后娘娘说想放出宫嫁人,嫁的人都不是这个成色的一个区区五品官儿的儿子,本事只够考个举人功名,谋的是个从七品官职,还要外放。京城的仕人都有这么一种心理,哪怕在京城赋闲,也不想去外地做官。尤其是外放的地方是穷山恶水,官职又是苦多甜少没油水的,才没人会去呢。他爹要是会做官,有靠山,怎么不能给儿子在京里谋份儿差事这一外放,起码五年回不来。要是连任、转任,十年二十年回不来都不稀奇。刘翠怎么说也是个郡主啊,人家出嫁求的是麻雀变凤凰,她这可是凤凰落到草窝里去了,又不是小老婆生的,宣王和宣王妃当真狠心。就算刘翠之前做过糊涂事,可那事儿已经被更新的流言盖过去了,就让她嫁在京里又怎么样面子真比女儿的终身幸福重要宣王府行事这么凉薄,翠郡主将来到了夫家只怕也不会受尊重。“宣王妃来见娘娘的时候,奴婢在一旁伺候,听着她倒是一片慈母心为翠郡主着想。说一来成亲就出京,不用在公婆跟前拘束,小两口过日子自在。二来嫁的不是那家长子,而是长辈都挺偏疼的小儿子,小儿媳妇过日子清闲享福,不操心不劳力。能跟着丈夫出京,不用困在京里那么不自在,别人想出去新鲜新鲜还没那个机会。三来离了京里,过去的事就当全过去了,对别人对她自己都是好事。”刘琰静默了片刻,问:“王叔也是这个意思”“是。”宣王妃是出名的软弱糊涂,宣王也不是个明白人,她却大事小事都听丈夫的。看来这亲事主要是宣王的意思吧“那其他人呢翠姐她哥哥没说什么”宣王府只有一位公子刘震,三个姐妹捆在一起也不如他一根手指头金贵,宣王简直把自己儿子看得跟天王菩萨下凡似的,提起儿子那除了吹还是吹,宣王府的事情,这位堂兄刘震能做一半的主。要是他替妹妹说句话,这件亲事也不会做成。英罗很好的掩饰了嘴角的轻篾。就宣王和宣王妃那一对糊涂蛋,又一味纵容溺爱,能养出什么好孩子来刘震现在还没及冠的年纪,已经吃喝嫖赌样样来,自己例银不够使,就变着花样从府里公账上支。把自己看得如同金玉,而姐姐妹妹如同烂泥。他甚至这么说过,说要是姐妹都高嫁,那得赔多少嫁妆出去他可是刘姓,皇帝的亲侄子,又不指望着将来的姻亲帮衬他,那些巴着王府结亲的人还不都等着他提携听听,这也是亲兄弟说出来的话不知道的人还以为他们肯定不是同母生的呢。第八十三章 破例“宣王妃来见母后的时候,母后没劝劝她”这亲事连刘芳和刘琰这样的姑娘都看出来不妥,曹皇后怎么会不劝呢英罗也无奈:“她来的时候亲事都办了,两边婚书都定了,人家都下了聘换成是我也赶着下聘啊,这么傻的亲家不好找。”是啊,如果宣王和宣王妃两个人里有一个脑子清楚,凭一个五品官儿,怎么攀得上宗室郡主呢“娘娘也劝了,说亲事没什么人知道,好生跟那家说,退了就退了,大不了娘娘再给他们赏个媳妇,翠郡主这边,亲事还是要好好挑的,可宣王妃自有道理,还说这亲事翠郡主自己也是一口同意的,很看得中。”这就没办法了,要是刘翠真的自己看中,非要嫁,那别人说什么都没用。对于刘翠这个堂姐吧,刘琰真心喜欢不来,但也说不上多厌恶她。想也知道,宣王和宣王妃那么糊涂,生的孩子很有可能聪明不到哪儿去。即使是个好苗子,让他们这么多年来歪着养,也很难不长残。脑袋清醒的姑娘绝对干不出私奔这事儿来。刘琰总觉得刘翠这么干,是不是因为宣王妃就爱听那些富家小姐私奔穷书生,高中状元结良缘的戏。宣王妃爱听戏,十天里有八天要在自己府里听两折。她不喜欢听什么忠臣孝子,说太闷,也不喜欢打打杀杀的热闹戏,说太乱。就喜欢个情定后花园,遗帕惹相思之类的,一生一旦扮上就唱了,咿咿呀呀,扮相又美,唱的也缠绵委婉。宣王妃就爱听这个,哪怕天天听,戏词儿都会背了,还能每天看得泪水涟涟。英罗还小声说:“方家日子过的不是那么阔绰,聘礼下的就有些简薄,听说宣王妃打算就由宗正寺全权置办嫁妆,宣王妃再添个两抬就够了。”刘芳和刘琰一起震惊了。宗正寺给的嫁妆全是不值钱的货色,大姐姐出嫁的时候,宗正寺很会巴结,在规制上另添了一倍,那也值不了多少钱。那些帐子帘子,木器铜器瓷器家伙,哪怕给你凑个六十四抬,能值两千两不大姐姐的嫁妆实际是皇上皇后出的。按皇上的话说,他和钱兄那是过命的交情,钱家的女儿他看作自己女儿一样,自然不会薄待。皇上确实说到做到了,旁的不说,偌大一座公主府,三路五进带半个湖当花园子,这是一般王爷国公都没有的待遇。而宣王妃就打算用这种嫁妆嫁女儿了刘芳冲口而出:“他们府上是缺吃的还是缺穿的这么刻薄女儿”要是刘芳出嫁,八成她爹她后妈也能这么打发她,可刘芳那是后娘啊,刘翠这是亲娘。英罗微笑不语,引着二位公主进去。曹皇后将手里的请见牌子放回盘子里,摆手示意云罗退下。云罗明白,这就是下午不召见外命妇的意思了。总有人想见皇后,为了千奇百怪的理由。皇后都认真的听她们诉苦或是恳求,然后有的就允准了,有的不准。云罗有时候都替皇后娘娘觉得厌烦。有的人很懂礼,比如曹家的国舅夫人、还有孟驸马的母亲孟国公夫人,十次里有八次倒是替皇后娘娘排忧解烦来的。也有那不知趣的,比如宣王妃。云罗甚至听到这么一条流言,说宣王妃曾经对人抱怨过,说当初刘家给儿子们议亲,原来是要把她说给四儿子刘天宝,而不是现在的宣王刘天常的。结果曹家从里面插了一手,结果现在曹氏成了皇后,曹家成了承恩公府。这流言不知真假,不过云罗觉得以宣王妃那糊涂劲儿,这话她真说得出来。大约她心里也是这么想的。一样是刘家的媳妇,要是当初她嫁了老四而非老五,那现在做皇后的不就是成了她韩金枝了吗瞧她的名字取的,金枝,多贵气,合该成为万人之上的贵人啊。当初嫁进刘家,妯娌间谁也不比谁高一头,甚至以前因为老四常年不在家,曹氏一个人孤立无援,宣王和宣王妃两口子还没少为难这个嫂子。谁能想到有一天她要向曹氏叩头问安,想见一面还得递牌子请见呢两位公主进去之后,小太监薛敬光匆匆从外面进来,寻他师傅闵宏说了几句话,闵宏点了点头,把他打发去膳房催菜去,自己理了理袍子往后殿来。“闵公公来了可是有事”闵宏对英罗也很客气:“不是什么大事,就是听梧桐苑那边有人来报,说五公主从内宫监寻了个伺候笔墨的太监叫李常禄,今儿五公主交的功课大半是这个李常禄代写的,程先生一眼看出来了让她重写,五公主回去就让人把李常禄打了。”英罗眉头都不皱一下。五公主要不惹事那还叫五公主吗不过跟皇后娘娘遇着的那些事情比,她这些小打小闹真不算什么。英罗点头说:“我知道了,多谢公公。”闵宏接着说:“不过打的时候,多半是麓景轩的太监出手不慎,李常禄的手断了,头上也挨了几下,现在昏迷不醒。他不是麓景轩的人,他师傅是内宫监的管事李虞,托我想请太医看看。”英罗面色沉了沉:“知道了。”“那这太医”“让人去请吧,好歹是一条命,我会回禀娘娘的,这事儿公公多费些心。眼看要节庆,宫里还要办喜事,死人着实不详。”闵宏也不是为了请个太医才来的,主要是婉转的把这件事情告诉英罗。也就是告诉了皇后娘娘。说真的,公主打死个太监不算什么。别说李常禄是李虞的干儿子,就是亲儿子,死了也就死了。宫里不让认干亲,在外面喊师傅徒弟的,关上门就干爹干儿子的喊了。但问题是皇上现在正烦着,皇后娘娘事情也多,她总这么找事可不能纵着。英罗心里把五公主骂了个狗血淋头。五位公主,大公主、三公主和四公主都省心,二公主虽然说这人有些多心,身子不好,可人家不找事。唯独五公主,一出接着一出就是不消停。公主下令打死太监,这事儿其他人都没干过,就她又破了这个例。第八十四章 清汤刘琰正拉着曹皇后跟她说话。曹皇后的软榻很宽敞,但是能往上的坐的,除了皇上,也就刘琰一个了。连曹皇后的的孙子孙女都没那个胆子。这一点,皇家和一般人家也不一样。一般人家的太太,得了长孙之后,总会十分疼爱看重的。但是皇家不一样,皇子成亲就出宫,孩子出生之后,一个月里未必能进宫请一次安。这样的情形,就算是亲祖孙,哪来的感情英罗领着宫女们将茶果端进去,笑着看四公主在各个盘子里挑挑拣拣,一面轻声将五公主仗责小太监,怕是要出人命的事情说了。曹皇后点了点头,说知道了。刘琰跟曹皇后说在外面喝了好汤,云罗她们在一旁凑趣:“宫里这些厨子都该打了,整天得过且过混日子,都不在菜品上下下功夫,回头让人敲打敲打他们,再这么下去他们可被外头的厨子都比下去了。”曹皇后就笑:“是得敲打敲打。”虽然话是这么说,然而主仆俩都明白。在宫里头做事的这些人,手艺当然是重要的,但最要紧的并不是手艺。也有人曾经凭一两道新奇菜品冒过尖,但常常是昙花一现,名字就再没被提起过。象太医院、御膳房的这些人,内斗内行,最拿手的绝不是医术、做菜,而是互掐。我不如你,我也不用费心思想什么新菜绝招,我只要把你整没了,那我不就稳当了吗这些事皇后也不是不知道,不过只要不闹得太过分,她是不会过问的。当管家人,很多时候就得睁一只眼闭一只眼,水至清而无鱼。英罗有时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