d不值得关注,值得注意的是现在留下的。没有安王,皇上还有三个儿子呢。刘琰说是不管,不问,还是向陆轶打听过,安王在晨安里日子过得如何。“衣食无忧,可以看书,作画日子不会太难过。”刘琰又一次经过东苑附近的时候,掀开车帘往外看过。晨安里就那么几间旧宫院,远远近近都没有人家,那几间旧院子看起来孤零零的。象陆轶说的,安王现在的日子衣食无忧,不过他只能困在院子里头,一天天,一年年,大概到死也不可能再出来。如果说近来有什么好消息,那么三皇兄回京,应该算得是一件好事了。他一走就没了踪影,偶尔会带封信回来,刘琰有时候想起他,难免担忧。其实他这个时候回京,不是个好时候。换个会审时度势的人,这会儿最好还是避避风头,躲过这一阵急浪暗潮。但是三皇兄这个人他从来就不会想那么多。这是他的好处。以前刘琰其实也不喜欢他这么莽,总闯祸,说话也冒冒失失,明明没有坏心,却总是不办好事。现在她觉得其实三皇兄这点儿毛病不算什么,起码比要杀父杀弟杀妹杀妻杀女儿的人要强多了。三皇兄其实心一点儿也不狠,萧氏偷人,他都留了她的性命。但刘琰其实不太希望他这样。连刘琰都长大了,知道趋吉避凶,知道明哲保身,三哥还是老样子,这怎么能行呢以后的京城里,宫里,只怕不会太平。刘琰不希望三皇兄他也被卷进来,不管是他害了别人,还是别人害了他,刘琰都不想见到。但是他也确实出去很久了。久到他儿子都忘了自己还有个爹了。要说刘岙这孩子,心是够大的,这一点儿很象他爹。娘没了,爹也走了,又从宫外搬进宫里住,他适应特别快,完全不象旁的孩子那样,离了爹娘,离了熟悉的地方,得闹腾好久才行。他吃得香睡得沉,每天玩玩闹闹过的好不快活,一点心事都没有。现在离进学的时候还早着,不过他身边的尚宫已经教他认字了,他认得快,但是忘得更快,第二天一觉醒来,就能忘得一干二净,特别爱动,刘琰送去的玩意儿里面有木刀木剑,听说他特别的喜欢。这孩子倒真是象三皇兄,爷俩一样的没心没肺。唔,没心没肺这话不是刘琰说的,是曹皇后说的。刘琰坐在曹皇后身边,正用夹剪夹核桃,还说剥好核桃仁儿送膳房去让他们做糕。其实她也就是这么说说,真等着她慢腾腾的干完活儿,这糕不知道猴年马月才能吃上,大家都要饿死了。她就是玩儿。曹皇后也不拦她,只要她不夹着手就行。刘琰其实剥了一会儿就没兴致了,虽然夹剪没夹着手,但核桃壳还是挺硬的。英罗十分有眼色的把核桃端下去,给四公主上了一盏茶。刘琰刚才一共夹了半盘核桃,还被她自己吃了不少,吃得口渴,这盏茶来得恰是时候。“等下赵太医过来请平安脉,让他也给你看看。”刘琰捧着茶盏:“我挺好的啊,就是最近刮风,有点儿咳嗽。”她不敢说自己身体特别康健,但绝不是病美人那一类。说起病美人,二公主和五公主两个人不约而同的又“病”了。这两个人的心眼子说不上来谁比谁更多些,二公主心思够深,五公主也想法不少,反正刘琰打发人一家送了一份儿礼,这倒省事了,都是探病,所以备的是两份一模一样的礼物。至于她自己,并没有亲自前往。前阵子京里“病”了的也不是一个两个人,不过其中究竟有几个是真病了,那很值得细细推敲。“还是看一看好。”曹皇后声音比刚才低了一些:“你最近身上有没有动静啊”“动静”刘琰捧茶愣了一下,在自家母后有些意味深长的视线中明白了这动静是什么动静:“没有,没有啦。”“你年纪还轻,好些事情不懂,可这事不能轻慢,万一真的粗心大意给疏忽了,后悔可就晚了。”刘琰分辩一句:“我真的没什么啊。”“等你知道就晚了。”曹皇后对刘琰很不放心。这成了亲可不是小孩儿了,身子很要紧,万一有什么迹象她自己忽略呢“母后,我这成亲才多久啊”刘琰捂着脸,觉得有点儿难为情,又有些好笑。她觉得自己还是个小孩儿呢,没想到母后现在就担心她生不生孩子的问题了。刘琰一点儿也没想过自己要生孩子,她完全想象不出来自己当娘是个什么样子。往那方面想一想都觉得背上的汗毛嗖嗖的立起来了。有个小孩儿喊她娘太吓人了。不过,要是真会有个小孩儿,那会长得象谁象她,还是象陆轶象陆轶也挺好的,陆轶长得挺俊,关键是他聪明啊,比刘琰聪明得多,这一点刘琰是服气的。说话功夫赵太医来了。他在太医院以脾气好,人缘好儿著称,其实他医术也不差,只不过他做人的功夫大概比医术更高明。刘琰也觉得赵太医不错反正太医院这么多人,能到她面前的也就那么几个,其中赵太医应该是印象最深的一个。第六百零八章 谜底赵太医面上总带着微笑,给曹皇后请过脉,又替刘琰看过,笑着说:“公主最近还是要吃得清淡些才好。”刘琰点点头:“知道了。”不过她最近饮食一直比较清淡的。倒不是她改了口味而是陆轶事多繁杂,嘴唇上都起了泡,这些日子刘琰也就一直陪着他吃清淡降火滋养的饭菜。反正这会儿天燥得很,真给她油辣重口的她也吃不下。曹皇后仔细的叮嘱她许多话,刘琰一律都应是,一点儿不反驳违逆。她不想让母后再多为她操心了。安王的事情这世上最难受的应该就是母后了。刘琰觉得自己特别没用,也特别胆小。她想安慰母后,可又不知道该说什么。在这样的变故面前,所有的语言都那么苍白软弱,连刘琰自己都劝不了,又怎么能劝慰母后呢安王住进了晨安里,他还活着,父皇没杀亲儿子。但这辈子他就关在里头出不来了,大概也不会有人会进去看望他。母后每天走出殿门,会不会望向曾经西苑那个方向会不会每天都想起晨安里那几间旧宫阙刘琰但凡进宫,总会待上个大半天,反正陆轶白天总是挺忙的,她一个人待在府里也没什么事情做,家务呢,熟悉了之后也就那么回事儿,她又不喜欢乱七八糟的应酬,而且她也舍不得父皇母后。有时候连着好几日都进宫,请安,用膳,说话,在宜兰殿消磨大半日,傍晚时出宫让她感觉自己好象回到了出嫁以前一样。没出嫁的时候,她也是隔三岔五从安和宫过来,在这儿盘桓个半天,晚上再回去。好象出嫁之后也没有太多不适应的地方,和以前相比,现在晚上还有人陪她说话了。和陆轶说话永远不烦闷。有时候陆轶早上起得早,走得早,刘琰还没醒,不过两个人还能凑到一起用个晚饭。有时候他晚上回来的也晚,不过刘琰也会陪着他再喝杯茶,说几句话。嗯,还有,她也慢慢适应和人共睡一张床了。尤其现在天气冷了,陆轶身上却总是暖暖的。结果她进宫次数多了,曹皇后还不乐意了。“你总往宫里跑,驸马不在意”刘琰一脸纳闷:“他在意什么他自己不也天天往外跑”曹皇后换了个说法:“你这年纪,老待在宜兰殿不合适,这里闷得很,你多和你姐妹们走动走动,或是出去玩玩散散心。”刘琰摇头:“懒得应酬,再说天这么冷,不想出去受冻。”曹皇后一笑。其实女儿出嫁之后过得好不好,不必问她,也不必听她的回答,曹皇后自己有眼睛,看得出来。过得好不好,其实不在话语上。象刘芳那样儿,哪怕再死鸭子嘴硬说自己过得好,可是只要看一眼,曹皇后就知道她过得根本跟好字不沾边。眉眼间显戾气,嘴角带着刻薄,就算不看脸,光看她行走站立的姿势,都透出一股紧绷绷象是随时要跳起来和人撕扯的狠劲儿。但是刘琰不一样,出嫁之前在宫里,还会端点着架子,现在整个人都挺舒展,也散漫的,往那儿一坐,就恨不得一副要瘫着的架势,说话,笑,吃东西喝茶,那姿势都很放松。日子过得不顺遂,心事重重的人可不是这样的。看来陆轶很不错,这个女婿挑的对。曹皇后想起上一回看到女儿和陆轶相处,陆轶剥了个橘子,刘琰很自然的就把橘子瓣接过来吃了。这种亲热可不是能装出来的,也肯定不是作戏。关于橘地个橘子,更有意思的还在后面。刘琰咬了一瓣吃,发现橘子酸,就把橘子又塞回给陆轶,陆轶就那个橘子自己吃了。曹皇后看着特别欣慰。虽然现在他们是新婚,要好是自然的,但能开个好头,后头日子想必也好过。总比上来就夫妻不谐的要好。唔,夫妻不谐的例子也有。二公主夫妻现在就不算好,但也不算太坏。三公主夫妻嘛,现在跟陌路人差不多。在这件事情上,曹皇后绝对是帮理不帮亲,人是三公主自己挑中的,如果嫌弃驸马寒微,不上进,那一开始干脆换个人选得了,何必成了亲、孩子都有了,又来意难平呢。至于五公主,她和田霖听说也算是相敬如宾,曹皇后对她也没多高期望,只要她肯安生过日子就好。还好刘雨出嫁之后一直算安分,很少出门,听说除了在府里,也就偶尔和驸马出趟门,除此以外,她也没做什么旁的。嗯,在庙里替她母亲一族做法事超度这事儿,曹皇后觉得这也是人之常情。崔家的事过去很久了,如果不看刘雨,曹皇后都想不起崔嫔的长相了。做法事也好,点长明灯也好,抄经诵经也好其实安的都是活人的心。她愿意做这些,曹皇后也不会拦阻。不过发生这么多事,让曹皇后也十分感慨。就象儿子们,以前她觉得最能折腾的是老二和老三,曹皇后甚至想过,如果自家也象前朝皇室一样,皇子们可能自相残杀,不得善终,那也很可能是老二和老三先出事,老二死于争权,老三死于斗气。可怎么也没有想到先出事的是一向看起来温文稳重不声不响的老大。民间那句俗话难听但是道理讲的真对,会咬的狗不叫。至于女儿们,曹皇后以前觉得,嫁出去了怕是也不省心的会是五公主,至于二公主三公主,一个省心一个省事。结果又和她预料的反过来,五公主现在反而十分安分,安分的几乎让人忘了她的存在,二公主却一直别扭,三公主则是让人觉得她象吃错药一样,干的净是蠢事。世事难料。这不象猜谜语一样,给你个谜面,你多花点功夫,或是找旁人帮忙,总能猜着谜底。人不是一道简单的谜语,人们看到的谜面往往不是真的,或者,不是全部。至于谜底,天时在变,世事在变,不到最后一刻,谁能猜得出来那万恶的谜底究竟是什么呢。第六百零九章 梅花一转眼就又到了年下。刘琰嘛她还是头一回在宫外头过年。就她和陆轶两个人。以往过年,人总是很多的,事情也多,多得让刘琰觉得太闹腾。而且以往过年,她只要把自己收拾停当就行了,要做什么,这个年要如何过,都不用她操心。现在可就不一样了。刘琰头一次知道过年有这么多的事要安排,还有这么多的讲究。纵然不用她事事亲力亲为,她也总不能样样甩手不理。大姐姐帮了她不少忙,哪怕自己手里也是一摊子事儿,还没忘了指点、帮着、教着刘琰,告诉她诸般讲安和忌讳,还有一些人情世故上的事。最后还安慰她:“不要紧,你才刚成亲,头一次料理这样的事,有所疏漏旁人也不会太介意。”“我还想办得好些。”刘琰把手里的册子收起来:“如果真的厚此薄彼了,说不得有人会多想。”福玉公主笑了:“你能想到这个,就很好了。没错,有的人确实会多想,然后由此生出多少事情来。”拿着一张礼单,刘琰轻声问:“安王府那边”安王其实已经被削爵,但刘琰还是习惯称安王府。不这么说,又要怎么说呢“我还是按旧例,又多加了些实惠不打眼的东西。”提到这事福玉公主脸上也没了笑容:“安王不在,他们日子也不大好过。”刘琰点点头,她也这么想的,所以她打算送的也不是那些华而不实充面子的东西,而是实实在在的柴炭、皮料、布料、补品和一些药材。刘琰听说,安王府和原先早就不一样了,因为安王坏了事,府里人没剩多少,除了一些粗使的,就剩下小朱氏身边的人。安王府里现在还有小朱氏带着两个年纪尚小的孩子,两个安王的侍妾,以及为数不多的仆从过活。小朱氏做主,把安王府的大部分院子都锁上了,带着安王府现在剩下的人都住到了原来安王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