d他要什么我们给他什么,你老实帮他做这一票,我亏一点把房山的项目承包给别人,完事儿我们再把自己摘出来,他能怎么防”“你太不了解他了。”肖照山放下杯子,打断她,“他现在的胃口不是二十年前的百八十万,而是十几亿。以他的性格,哪怕我这个十七号再不起眼,他也不会允许我全身而退。要么我从未当过什么十七号,要么当一辈子他的十七号,直到我死。这根本不叫最好的办法,这分明是最坏的打算。”董欣倦然道:“赔上自己不值得,你非要跟他同归于尽”“谁说我要和他同归于尽”肖照山挑眉,“我就不能把他从悬崖上推下去吗”“董欣,一个人只要说了一句假话,那么他剩下的真话也会变得不可信。”肖照山沉沉地说,“最简单的方法最有效,我没工夫跟他玩儿心机玩儿厚黑那一套。他不是要我复出么,好啊,我复出,要多风光有多风光。”“我会让无数人知道我肖照山,让无数人相信我肖照山。到那时候,依附于他的人再多又怎样,我还是可以让他为万夫所指,被众人唾骂。”他笔直地盯着董欣,双眼雪亮,“你知道,再凶猛的老虎都可能被跳蚤咬死。更何况是千千万万只跳蚤。”“你这么快就醉了”董欣难以置信,“你以为你还是二十岁你以为你还能重头来过你以为他上回从位子上退下来是怕你揭发他肖照山,他不是因为你,他只是为了自己可以更肆无忌惮地圈钱。”肖照山将杯底的威士忌一饮而尽:“我有证据,有人脉,有名气,我为什么不能重头来过大不了再和他谈判一次。”董欣观察了他一会儿,嘲讽地点了点头:“哦,谈判。上回和他谈判完你怎么样了,牢坐得舒服吗画不了画开心吗这次呢,你打算付出什么代价”“你放心,起码不会再去蹲监狱。”肖照山伸出拇指抹掉唇上的酒沫,轻松地说,“肖池甯太不让人省心了,我要是不在,他能把天翻个个儿。”董欣就奇了怪了:“你到底哪儿来的自信”“不是有句话叫,女子本弱,为母则刚”肖照山笑了笑,竟是意气风发的模样,“我可能也差不多。我现在觉得我无所不能。”“无所不能”“嗯,无所不能。”董欣没当过母亲,然而这一刻,她感觉自己奇迹般地被肖照山勾出了一点斗志。她端起酒杯,喝了一大口兑过的烈酒,沉默半晌才问:“那你进行到哪一步了,方便透露么”“拉下面子去安排营销了,月底网上应该会发我复出的通稿。”“不要曾经天才画家的包袱啦”“面子和活着,当然是活着最重要。我们俩总不能像肖池甯和他的朋友一样,只活下来一个。”“你别咒我们。我俩都不是什么好人,要活千年的。”董欣听不得他说不吉利的话,又问,“准备拿哪副画当复出作我看看。”肖照山笑:“实不相瞒,我还没动笔。”董欣万万没想到:“那你他妈费老大劲说服我相信你,是想我拿着空气帮你造势”“这点小事哪用麻烦董小姐您。”肖照山靠在椅背上,从怀里掏出烟和打火机,收起笑容严肃道,“我是想请你帮我办另一件事。”一顿饭两人都没怎么动筷子,光喝酒了。服务生替他们打包了剩菜存了剩酒,肖照山却并不想再来这家店喝掉最后那小半瓶湄公威士忌,因为他着实不喜欢东南亚菜。他结了账,让服务生把打包盒递给董欣,董欣没要,反倒让他带回去给肖池甯吃。“不用。”肖照山走到餐厅大门口,一边拨瞿成的手机号一边说,“他自己做的饭都比这个好吃一百倍。”“我不是想试试新餐厅么。”董欣为自己选择失误辩解了一句,“诶,对了,我还没见过你儿子呢,听你这么夸,什么时候带出来一起吃个饭”电话很快通了,肖照山报完自己的位置就挂了电话。“等他身体好点儿了就让你见。别抱太大期望。”“我能有什么期望。”董欣披上风衣笑道,“回忆一下你高中时候的样子,就差不多有数了。”肖照山回身看她:“我高中时候什么样”董欣答:“我的榜样,行了吧”肖照山嗤笑一声,见自己的卡宴驶近,便最后叮嘱她:“拜托你的事,记得别走你公司的账来办。”“我明白。”董欣问了刚才很疑惑却没来得及开口问的事,“池凊最近不是在扩大生产规模么,如果受了牵连,估计会出大问题,你不先和她商量商量”肖照山转过身,朝向霓虹繁复的大街,并未立刻回答。直到卡宴停进了路边的临时停车位,他才淡淡地说:“所以我一直在等她的电话。”他身后的董欣情不自禁露出了惊讶的神色。她记得,吃饭的时候肖照山的手机并未响起过。他没有等到。第四十六章“肖总,需要捎您朋友一程吗这个点儿打车的人应该挺多的。”瞿成回头问刚坐进后座的肖照山。肖照山靠在颈枕上闭目养神:“不用,她有司机来接。”车里没人再开口,快要到的时候,他才谈起工作:“瞿成,联系ko的事儿别让他们过手,这块儿你亲自对接。”“好,那我按照下午您筛选出来的名单去问”“嗯,达不成合作意向的就算了,但我标红的要着重争取。”瞿成比下午放松了不少,他从后视镜里看向肖照山,问:“肖总,有件事我想请教一下,您是怎么做到对他们各自的风格和粉丝画像这么熟悉的呢”肖照山对上他带笑的眼,解惑道:“我又不是什么老古董,平时也会上网。而且你们给过来的表格够详细,我相信你们的判断。”瞿成看回前路:“之前我还和业务部的人说表格信息过多,会耽误您的时间,让他们改简略一些。没想到肖总您能这么快看完,是我考虑不周。”肖照山装模作样地叹了口气:“这都多少年没出来见人了,总得上点心。你是不知道那群搞批评的人的嘴,厉害得很,我也怕啊。”车子在小区门口停下,他敲了敲车窗:“靠边儿停吧,我自己开进去,你快回去休息,今天辛苦了。”“肖总哪儿的话,反正我下了班也没什么事做,就是开会儿车而已。”瞿成解开安全带,“那我不熄火了,肖总您来。”肖照山下车换到驾驶座,摇下窗子跟他道别:“路上注意安全。”瞿成站在树下,笑意融融地点了点头:“谢谢肖总。”肖照山升起车窗,打着方向盘驶入了小区。转弯前,他在后视镜里找到瞿成的背影,阴沉地望了一眼。将车停到地下停车场之后,他也没立刻上楼,而是弯腰从座椅底下扯出了什么东西。是一个微型录音器。这是上次为了以防万一和录音笔一起买的,他没想到还真能派上用场。肖照山随手将录音器揣进钱包里,然后打开顶灯,仔细确认了一遍车里没有被瞿成安装类似的窃听设备才下了车。湄公威士忌的后劲儿上来了,电梯一加速太阳穴就有些胀痛,他靠上背后的栏杆,疲惫地揉了揉鼻梁。最近坏事连连,一出接着一出,他连轴转了小半个月,根本没好好休息过,眼看马上十一月了,复出作品都没个影儿。他不是没想过发表坐在窗边的女人,可若是冲着钱去,这幅画显然不是什么好选择,市场并不需要一个女人的毫无意义的观望。楼层到了,他一边想事情一边掏钥匙,然而在他把钥匙插进门锁里之前,门就先一步从里面打开了。肖池甯探出脑袋来瞧他:“爸爸,回来啦”肖照山对上他的笑容,那股子疲惫便突然变得更疲惫了。池凊向来比他忙,这么多年,这还是第一次有人为他打开家门,对他说,你回来啦。“嗯。”他沉声问,“你要出门”肖池甯后退一步让路:“没有啊,我听到电梯的叮咚声了。”“耳朵还挺灵。”肖照山收起钥匙关上门,在玄关换上了拖鞋,“吃饭了吗”“吃了。”肖池甯站在他旁边,“爸爸你呢”“吃了点。”肖照山走进客厅,单手解开纽扣脱下西装,把包和外套一起扔到了沙发上。“小票,”他回头朝跟在他身后的肖池甯摊手,“给我看看。”“小票贴在外卖盒上的,我已经扔了。”肖池甯调出订单界面,把手机递给了他,“这样总可以了吧”肖照山接过手机,坐在沙发上翻了翻:“三百八十八,还真吃的一品鲍鱼粥”“是啊,点了好大一份,我一个人全吃光了。”肖池甯踢开拖鞋,上前跨坐在他腿上,从他手里抽出了手机,“剩下的钱,我拿去外面菜市场买菜了,明天做。”他把自己的手机扔到一旁,空出手搂上肖照山的脖子,低下头靠近了一点,直勾勾地盯着他的嘴唇,问:“爸爸,我是不是很听话”肖照山抬手掌着他的背,仰起脸问:“买菜的小票呢”肖池甯皱了皱眉:“你是不是没买过菜啊。有小票的叫超市,我刚刚说的是菜市场,一手交钱一手交货,哪儿来的小票”肖照山大方承认:“我是没买过菜。所以如果你拿几毛钱的小菜来滥竽充数,骗我花了一百多,我也不会知道。”肖池甯恨恨地咬了一下他的上唇:“我在爸爸你这儿信誉就这么差”肖照山掐着他的下巴还了他一口轻的:“嗯,就这么差。”肖池甯身子立刻软了:“爸爸,你喝酒了”肖照山无意识地抚摸着他的后背,颔首道:“喝了一点。”肖池甯挺腰贴上他的胸膛,轻声细语地问:“吃了一点,喝了一点,还有什么只是一点”肖照山想了想,笑道:“和儿子淫乱了一点”肖池甯捧起他的脸,在他的眼睛和鼻尖还有嘴角反复啄吻:“爸爸你说,如果妈妈现在推门进来看到我们这样,会是什么反应”“不叫她池凊了”肖照山把手伸进了他的衣服里。肖池甯亲了亲他的唇,自顾自地说:“如果被她发现了,你打算怎么办”肖照山在他手心笑了笑:“还是担心你自己比较好。”“爸爸,你更值得担心,你看起来很累。”“是吗”“是。”肖池甯肯定地点头,探出来的舌尖跟着舔了舔肖照山的唇缝。肖照山的手从他的脊背一路攀上他的后颈。每个指尖都在躁动,每寸皮肤都在发热,他用了点力揉捏肖池甯那里的细发和皮肉,气息微乱道:“那来给爸爸解解乏。”肖池甯闭上眼,主动与他深吻,硬起来的下身诚实地抵着他的小腹。肖照山猝然发力,抬手扣住他的脖子让他倒向自己。客厅的墙上两人影子交叠,宛如一人,沙发上的两具身体也不留一丝缝隙,两片胸膛相互挤压,近得令人难以呼吸。片刻后,他们的唇齿终于分开,肖照山抵着肖池甯的额头,笑道:“饿了。不是买菜了做点来吃吧。”肖池甯恋恋不舍地亲了亲他的嘴角:“你不吃我吗”“你没多少肉,吃不饱。”肖池甯问:“那我再给你找点肉来”肖照山眯了眯眼:“你玩儿过”肖池甯一愣:“没有。”肖照山看出他在说谎。欲火骤灭,他拍了拍肖池甯的屁股让他起来:“待会儿做好了饭叫我,我先上去洗个澡换个衣服。”肖池甯不得不抬腿让他走。肖照山拎起包和外套上了二楼,肖池甯赤脚跪坐在沙发上,迟迟没有回神。家里安静得不像话,他想笑,因为在肖照山心中,他和池凊不一样。偏偏他又笑不出,因为在肖照山心中,他和池凊已经不一样。第四十七章洗澡的时候,肖照山仔细思考过了,为什么自己在明知道肖池甯玩得很开的前提下,还是会对他三人行的提议感到愤怒,甚至是恶心。因为那天不是哄骗,他是真的,把肖池甯当作了心中不可取代的第一名。以前他从未要求过任何人只爱他一个,从未要求他们必须把爱宣之于口,包括他的母亲,他的妻子,他的朋友。他活到现在,只对一个人说过一次爱。那就是婚礼上,他当着母亲和好友的面,对池凊说:“我爱你。”可即使是那时候,他也并没有许诺下一生。人这一辈子怎么可能只爱一个人呢扯淡。但肖池甯说对了,爱是排他的,是有逻辑可寻的。在这一点上,他和肖池甯简直同病相怜。肖池甯执拗地留在北京,固守在他身边,不肯回杭州,不肯出国留学,宁愿做他的情人,和他上床,跟他撒娇,也要不惜一切被爱一回。而他则会屡次为一段真心话,一双深幽的眼睛,一次雨中的对视,一场酣畅淋漓的性爱,一句代表守候的“回来了”动心。肖池甯只要他的注目,而他只要肖池甯活着。贱,太贱了。所以他们的自尊为了对抗这种卑劣的甜蜜,本能地选择了得寸进尺。肖池甯不仅要做第一,还要做唯一,他同样如此。原来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