d心底的怒火,可是,那股灼热却愈演愈烈。像火烧。他转身,快步走到铺着杯碟的朱红木桌前,然后坐下,压制着那股躁动不安的烈火。瓷白的酒瓶就摆在他的手边,放在那里,昭示着他。厉渊双眸一凛,拿过酒瓶直接往嘴里灌去。冰凉的酒水咽下,多余的幽红色汁液从嘴角流出,渗入到红色的喜服里,然后淹没不见了。酒水是冰的,吞进喉咙是浓烈呛口的,然而酒水顺着肠道注入腹中,却演变成了一股热流,烧着他的小腹,须臾间,燥热更为助长。吞进去的酒水,仿佛岩浆。厉渊觉得浑身都烧了起来,他不由自主地用手扯着自己领衽交叠的领口,一扯,立刻露出里里面白皙的皮肤。亦棠正杵在门边不知如何是好,猛然一抬头,看见厉渊用手扯着自己的衣领。顿时心下大骇。媚药要起效了吗亦棠全身觳觫,心里狂念阿弥陀佛。随着时间推移,厉渊小腹处的燥热已汹涌暴走起来,然后不断下移不断、叫嚣。血脉里升腾起来的渴望,渴望幻化成千万只蚂蚁,啮噬着他的本心。“阿墨,你、你”亦棠靠着门,心惊胆战地试探出口。话还未说完,厉渊猛地一抬头,她对上了一双猩红的眸子。“你、你”亦棠支支吾吾,颤抖地说不出话。倏地,厉渊猛地起身,猩红的眸子盯着亦棠就仿佛盯着猎物一般。亦棠心想:“完了完了。”正思考着得用个瓶子或者把手什么的防身,顷刻间,一声闷响。“砰”亦棠全身一颤,将将抬起头来,却看到厉渊的双手撑在朱红的木桌上、头颅下垂,全身颤抖。刚刚那一声闷响,是厉渊用手拍在了桌板上。“我、这是怎么了”厉渊皱眉,墨色的头发挡住了他冷俊邪气的面孔,手指扣住桌板,指甲深深地嵌入肉里。仿佛用极力隐忍着什么。又好像在忍受着极大的痛苦。亦棠恐惧害怕的心里忽然升腾起担忧,对厉渊的担忧,她低头去看厉渊的脸,然而厉渊的脸埋在臂弯里,什么也看不清。“阿墨”亦棠试探着叫出声来。没有回应。亦棠忽然害怕起来,另一种害怕。她想起那天在破庙里,想起那个孜孜不倦绞杀着歹徒的厉渊。她记得她唤他“阿墨”她不断地叫着他的名字,但是却怎么也没有回答。“阿墨”心底对厉渊的恐惧仿佛失去了效应,她鬼使神差地朝厉渊迈开了脚步。作者有话要说:开始了开始了,虽然夹杂着一点点悲伤第39章 与君相忘一步一步, 亦棠越走近, 就越能够看清厉渊的身体在不住地颤抖。“阿墨”亦棠走到厉渊旁边, 轻声唤着厉渊的名字。温柔的声音传到厉渊的耳朵里,更是心痒难耐, 厉渊越发用了狠力, 扣住木板。亦棠站在厉渊面前, 面前的人依然对她置之不理。这么近的距离, 他没有理由听不到。“该死, 大黑天不会下错药了吧”亦棠心中质疑着,伸出一只莹白纤弱的手小心翼翼地扯了扯厉渊的衣袖。“阿墨, 你”一语未闭,厉渊猛地抬头,猩红的眸子里血光更盛, 隐忍的欲望在血海里翻腾。亦棠一惊,下意识地往后退了一步。厉渊此时感觉全身的血管仿佛要爆开了一般, 小腹下像是积蓄了一团火,见了亦棠,更是像饿虎见了鹿。抑制不住, 他挥手,将朱红木桌上的那只瓷白酒瓶摔得粉碎。“哐当”酒瓶分崩离析。亦棠心底的恐惧重新翻涌上来, 她怔怔地看着那只粉碎的酒瓶,脑子翁翁的。还未等她理清思绪,一张冷峻邪气的脸就凑了上来,随即嘴唇被死死地封住。霸道而粗鲁的动作, 不是吻,而是啃噬、撕咬,厉渊忘了自己是谁,也忘了面前的人,是谁。亦棠感觉自己像是招惹上了一只怪物,她挣扎、逃脱。但是头被厉渊按着,身体被厉渊钳制着,怎么也逃脱不了。“阿墨,你别”亦棠负隅顽抗,而厉渊却攻城略地,步步紧逼。她和他,一开始,就错了啊“阿墨,别动我唔”亦棠双手抵着厉渊的胸膛,只感觉自己被吻得几乎窒息。厉渊不放手,只想贴近一点,再贴近一点。“阿墨,你别唔”亦棠一句话都说不清,眼角忽然有泪,抑制不住地滑出,晶莹的珠子,仿佛水晶。水晶骤然滑落,下坠到了厉渊的脖颈间。一滴,倏地,厉渊停住了动作。脖颈处温凉的感觉仿佛有某种魔力,召回了他片刻的理智,恋恋不舍离开亦棠的唇,一双噙着泪的眸子映入眼帘。厉渊忽然慌了,他看着面前的人,这个委屈不甘的女子,他的新娘,忽然愧疚得像个做错事的孩子。“亦棠”他叫着她的名字,还未说完,血管里叫嚣的欲望重新上涌,体内的恶魔蛊惑着他的心智。厉渊狠狠地摇了摇头,抓着亦棠肩膀双手在逐渐收紧、用力,尖细的指甲扎进红色的喜服中,似乎要穿透衣料去吸食她血管里新鲜的血液。亦棠不挣扎了,一张小脸因为被厉渊用力钳制而变得惨白,晶莹的泪珠簌簌落下。然后,倏地,加在她肩膀的力量消失了。厉渊转身,怒气冲冲地掀翻了那一桌放着喜字的瓜果。五六只白瓷的盘子和着红色的喜布一起,翻飞到地上,劈里啪啦碎了一地,一如那只瓷白的酒瓶,粉身碎骨。碎在红色血液的白骨。“你不愿啊你不愿我怎么就忘了,你不愿”厉渊哂笑,双手撑着空无一物的朱红木桌,耷拉着头,下垂的墨发盖住了他的侧脸。亦棠忘了恐惧,白瓷盘子碎在她的脚边,像碎了一个华丽飘渺的梦。下坠的眼泪忽然停止,看着这样的厉渊,她忽然有些心疼,就像那天在雪地里,她的阿墨和她说:“有时候,真的很冷啊”很冷么应该是很冷吧。那些绝望而苍凉的记忆,即使他忘却了,还是在午夜梦回的时候折磨着他、冰蚀着他。往事无情,可是尽管这样,还是得让你记起。掘尸鞭坟、杀人剥皮、挫骨扬灰。那些恨意还没有被偿还,那些邪恶的魂灵还逍遥法外。她的阿墨,不该搁浅在这逼仄的穷乡僻壤,他的阿墨,是厉渊,是聂姜的太子,终究要踩着万千亡灵,登上帝位,成为那最无心无情的帝王,成就他的宏图霸业。而眼下,他重新回到正轨的前提就是恢复记忆,而这恢复记忆,她恰恰就能够给他。你还在奢求什么呢亦棠抵住那可笑的尊严,高高地端坐于上从一开始,他没有杀你,已经是最大的恩典了,你还在奢求什么呢既然知晓剧情,就应该助他一臂之力。即使这一切是错的,那又有什么关系,反正,到最后,他都会忘了你,没有人会知道的,除了你自己。没有人会知道的。亦棠迈开步子,在那些碎片上堂而皇之地踏过,轻轻地、轻轻地走到厉渊的身边,然后用手托住了他耷拉的头颅。那是一张隐忍得几乎心疼的脸,亦棠踮起脚尖,在他脸颊上轻轻落下一吻。仿佛霰雪拂过脸庞。“阿墨,我愿意啊。”温声的话语,听得厉渊更加心痒难耐,亦棠说完,回应她的,是更加霸道强势的吻。他已无法理智思考,去辩驳这句话的真假,血脉里叫嚣的欲望再也隐忍不住。亦棠任凭厉渊啮噬着他的唇,任凭他死命的汲取,也任凭身上的喜服被他撕裂。她闭上眼睛,承接着他所有的。阿墨,第一,谢谢你给了我和楚涟不同的结局。第二,谢谢你在破庙里带我回家。第三,谢谢你一路追到何宅。总之,谢谢你红色的喜服,一片片地撕裂了。翻飞着飘落到冰冷的地上,像一只只耀眼灼目的红蝶。厉渊像一只贪婪的野兽,不断地汲取着亦棠的血液。他横冲直撞,没有顾忌、毫不松懈。亦棠死死的咬住失去血色的嘴唇,纤若芦苇的手攥住身下的被单,指甲深深地陷入那红色里。“疼,阿墨”“疼”厉渊粗重地呼吸着,汗水混合着血水流下,一波一波上涌的快感冲激着他的头脑。他看不到亦棠脸上的痛苦,他是只发了狂的野兽,是只提着刺的蜜蜂。他肆意蹂躏、无所顾忌,他得到了,还想要更多。罪恶的欲念冲刷头脑,血腥的气味氤氲弥漫。再次醒来的时候已接近傍晚。屋子里暗沉沉的,灯影潼潼。红烛灯火摇曳,在闪耀着他最后的光。亦棠稍微动了一下身体。“嘶疼”全身像撕裂了一般,她深吸了一口气,微微侧头,旁边的人面容安详,睡得正熟。双眸微闭,凌厉的剑眉下睫翼轻轻拂动,白皙的脸庞不染尘埃,薄唇情抿,嘴角竟然荡漾些许微的笑意。亦棠瞧着面前这个面孔,险些再次失了魂魄。厉渊朝旁人笑的时候,笑容总是妖孽而邪气,带着点孤高轻蔑的意味,但此时,笑容却真挚纯澈,像极了一个吃到甜头的孩子。纯澈而安逸。亦棠的手不自觉地从红色的喜被里伸出来,轻轻地抚上厉渊的侧脸,抚摸那坚硬的线条,她的指甲颤抖发烫,沉睡着的人似是感受到了,轻轻地动了一下。放下,笑容苦涩。忘了吧,都忘了吧。不该记的该记的,统统都忘了。我的阿墨,是聂姜太子,未来的帝王。掀开如血的喜被,试探着动了一下,还是疼的双手屈伸,紧攥成拳。“呼”亦棠握紧手,忍住撕裂般的疼痛坐了起来,瓷白的双褪缓缓着地,站起来,双腿觳觫,几乎要站不稳,她连忙扶住床棂借力。目光垂落数寸,原本白皙的身体上青一块紫一块的,痕迹斑驳,完全不能看。亦棠叹了口气、挪到屏风后,扯过自己水蓝色的衣裙,然后在披上雪白的披风,立刻恢复到了以前衣冠楚楚的模样。一步一步地、小心地走到门边,手指搭上窗棂,刚准备用力,门却兀自吱呀地开了。门锁不知何时已被撤去。“大黑天来过了”亦棠愕然。木门开到一半,映出外面暮色的山林,冬日的傍晚,残阳总是很浅,天边泛着点点余光,照着那些不落窠臼的乌鸦。寒气慢慢侵入屋内,亦棠一只手搭在门上,手指冰凉,却迟迟没有出去。犹豫了片刻,终于回过头来,最后瞥了床上那人一眼。旖旎的红色喜被里,床上的人睡得依旧安详。亦棠微微一笑,轻声道:“再见,阿墨”双足前移,素白的披风拂过门框,木门轻轻合上。与君相忘,不复相见。第40章 狗血作者一暮色四合, 红萝手持酒壶, 因为喝多了酒, 整个人醉醺醺的,正踉踉跄跄地正往木屋这边走。红色的身影在满山的白雪里尤为刺目。亦棠一抬眼见了红萝, 双目赫然瞪大, 双手屈伸, 紧紧握住。红萝双眼迷迷瞪瞪的, 看清了站在门口的亦棠, 自己却还是云里雾里,她笑嘻嘻地握着酒壶, 轻佻地吹了吹口哨,然后道:“哟,完事啦”亦棠一张脸黑成炭, 她竭力着克制自己,缓慢地朝红萝走去。红萝半醉半醒, 完全不知道自己正濒临“死亡”,她见亦棠不答她话,仰头大口了喝了一口酒, 然后踉跄着继续走。“亦、亦棠妹子嗝”红萝打了一个酒嗝,熏得自己皱了皱眉。她顿了顿, 又继续道:“我、我瞧着你面色有些发黑,不对啊,完事了不应该是面色红润么”红萝用自己的爪子抓了抓自己已经乱糟糟的头发,忽然停下来, 极认真地思考,一双大大的眸子里写满了疑惑。此时亦棠已走到了红萝面前,深幽隐忍的眸子盯着红萝,仿佛要在她的身上戳出几个血窟窿,然后将她磨成齑粉。“我也像问问你,我什么我会脸色发黑啊大黑天”亦棠咬牙切齿。大黑天红萝的眸子骤然睁大,酒这下是完全醒了,一张脸黑了又黑,简直和亦棠差不了多少。“你、你你你”红萝一根手指指着亦棠,全身由于惶恐慌张而发抖,支支吾吾“你”了半天,终于道“你怎么知道我”“呵”亦棠冷笑一声:“我怎么知道,您老儿绑着我的时候,不自个儿说了么我倒是想问问你,你坑得我这么惨,到底安了什么心”亦棠义愤填膺,一只手上来捉住了红萝的手,发狠了用力,掐得她生疼。“哎哟,疼疼疼我有隐情”红萝呲牙咧嘴,连连求饶。亦棠稍微放松了些,眼睛睨着红萝冷声道:“什么隐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