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兮兮猜他想法猜得一清二楚,慢悠悠地伸出手,将他的脸掰向自己:你觉得,我像那个幕后黑手吗?顾心裁仓皇摇头,她又吃吃地笑起来。暂时还不能,再给我们一段时间吧。丁鹤沉吟片刻,无奈地笑了笑,对方看起来确实很强大。他慢慢理出一道逻辑:其实我们还有一个方法,那就是找到它所说的,正确的道路。这样它就不会干涉我们了,对不对?不,我不会让它再这么为所欲为下去。祝觉坚定地道,下次,我们一起逃学吧。***9月4日,星期三。高二(1)班的老师一走进教室,就忍不住皱起眉。第四组倒数三排的座位全空着,这像什么样子!第139章 永远的星期三(三十七)祝觉所提出的目标还是柳兮兮所在的那个占卜小屋。据柳兮兮称,这个地方是她老师传给她的,具体老师去哪了,是个秘密。我觉得问题不在学姐身上,应该在那个地点,或者是塔罗牌。祝觉比之前看起来都要机灵和强势,不再是总要让人保护的样子。无论是塔罗的占卜,还是刘老师他们的经历,都是那种力量的外化,我觉得他们在本源上是一致的。所以我们现在的重点,是通过塔罗这条线索,找到内核的存在。她目光炯炯地开始做指挥。顾心裁小声问:她是不是和之前不太一样?丁鹤点点头:人总是会成长的。他的话本来很正常,顾心裁却觉得有点不太舒服,不知道是真的在夸奖还是在调侃。我不想信命。季轻歌轻声道,但是有的时候,又觉得,已经注定好的东西,都没办法改变,是不是顺从比较好?丁鹤勾起嘴角:可是你永远不知道,那个告诉你命运的人,是不是在说谎。不要沉浸于怀疑之中。怎么会有命运这种东西呢?何樱樱笑吟吟地道,命运这种东西,只有在说的是好话的时候才有用。这一周目的场景全部改变,所有人都来到柳兮兮那个破烂的小屋。她反而兴致缺缺地摆摆手,手在脸边扇着风,往外走:你们进去吧。人多,又封闭,空气不好,我出去了。可我们需要你。祝觉恳切道,你比我们熟悉很多。柳兮兮轻哼一声,稍微弯腰,捧起她的脸,拇指轻轻抚过她的嘴角,眼神有些勾人:你知道吗?找人帮忙的时候,还是表现得柔弱一点比较好。祝觉脸不自觉一红,声音软下来:那、那学姐能帮帮我们吗?好啊。柳兮兮轻笑一声,帮她理了一下耳边的碎发,顺便在她耳后挠了一下,怎么说话结巴了?我有这么吓人吗?祝觉脸更红了:没、没有。我、我没有结巴。霍初安傻在原地,摸着自己破碎的心脏:为什么,漂亮的女孩子都和女孩子在一起了。跟着去。郁谨抬抬下巴,争取机会。不行。霍初安带着哭腔,她们都没成年。最终人还是分成了两批,一批跟着进去,一批在外面守着。等进了柳兮兮常占卜的小屋,她忍不住咦了一声,摇摇头:这里和我平常见到的不太一样。不用她说,其他人也感觉到了。整个小屋内充斥着一种紧张的气氛,像有几双眼睛在暗中窥伺着。她像往常一样坐到桌前:所以,要怎么开始?要来一场占卜,看看今天能不能有收获吗?我来吧。祝觉坐到了桌前。她脸上的红晕还没有完全消失,整个人格外娇甜可爱。柳兮兮开始洗牌。但是无论她怎么洗,总会有一张牌掉出来。每次掉出来的牌都不一样,似乎只是为了干扰整个进程。让祝觉来洗,丁鹤道,你告诉她该怎么做。全部都要她来做。柳兮兮爽快地答应,开始给祝觉紧急补习。祝觉学得很快,她学完后,却有些迟疑:所以是让我帮自己算吗?等等,先帮我算吧。丁鹤又站了出来,坐到她对面,不知道效果怎么样,我先来试一下吧?祝觉懵懵地点头,洗牌切牌后,让他选牌。丁鹤的手放在一张牌上,很快又被刺痛般收了回去。但他不信邪地又尝试了两次,终于艰难地把牌往外抽出了一点。选和你有感应的牌,如果不适合的话,就不要拿了。祝觉忍不住提醒。丁鹤又尝试了几次,最终还是作罢,选了其他的牌。他收回手的时候,指尖已经一片灼烧,看起来触目惊心。他选完牌,祝觉开始一张一张牌往外翻。她每翻一张牌,那张牌就会闪一下光。等她把所有牌翻完,丁鹤突然脸色苍白,晕了过去。郁谨心跳漏了一瞬,疾步走上前,扶住他。祝觉惊慌地问:他怎么了?郁谨看了一眼没有异样的塔罗牌,淡淡道:没事。洗牌,帮我算。就这么洗吗?就这么洗。祝觉看着他的表情,不敢多话,连忙重新洗牌。占卜屋内的气氛因为丁鹤的昏迷而显得更加凝重。郁谨自己面对着牌的时候,才发现,有些牌是会发光的。他只能选择这些会发光的牌。一旦手放在其他牌上,就会有一种灼伤感。但他是最不怕火的了。于是他试着反过去把牌烧了。桌面上骤然蹿起半米高的火焰,祝觉尖叫着站起来。黑色的桌布被烧出一个大洞,但上面的牌却纹丝不动,只在边缘出现一些烧痕。郁谨端详了一会,又试着用意念绞某张牌。牌的边缘微微卷曲。他最后掏出一把刀,准备砍下去。你别做得太过,他还在里面。柳兮兮冷静沉稳地开口。郁谨把刀收了回去,把发光的几张牌挑出来,让祝觉解。祝觉颤抖着坐回来,颤颤悠悠地翻牌。她翻牌的时候,郁谨看到牌闪了一下光,牌面上的人物从统一绘制的人物,变成了他自己。每张牌的主角都是他。牌里的每个人,都看着他,甚至随着他的动作而产生相应的变化。等所有牌都翻完,他的眼前出现一道刺眼的白光。白光退去,出现在他面前的变成了一个封闭的空间,在他周围共有八面墙,每面墙的上面都画着一张牌的内容。每张牌上的人都随着他的动作而有所改变,像是一面不太符合现实的镜子。他不懂每张牌的意思,只能随便选了一面墙,走到墙的面前,把手按在墙上。如他所料,墙并不是实体的,他的身体穿过墙,来到了牌所描绘的世界。出现在他面前的是一对年轻男女,正在进行争吵,茶几上的家具因为他们的推搡而全部掉到地上。玻璃烟灰缸在地上摔得四分五裂,把蜷缩在一边的猫吓得四散逃窜。他站在楼梯上,悄悄喊了一声,猫立刻跑上楼梯,站起来抱他。他低头看看自己的手,发现自己缩小成了五岁孩子的样子,猫都快到他的腰了。他抱着猫躲进自己的卧室,不再听那对年轻夫妻争吵。但是争吵和打架的声音仍旧时不时传到楼上。猫吓得蹿上床,躲进被子里,只露出一双眼睛。他摸摸猫头,翻了点猫罐头给它吃,自己抱着一袋薯片开始啃。安静许久的系统终于冒了出来:我亲爱的宿主,你现在只是一个五岁的孩子。父母的争吵给你留下了严重的心理阴影,你很害怕,也很无助,请不要吃薯片。你肯出来了?你是不是很想我?系统羞涩道,其实我也很想出来,就是怕你嫌我。有什么要提醒我的?除了最开始,系统一般只在剧情又比较大的转折的时候才会出现。要么是出了新功能,要么是他的处境发生了改变。系统兴致勃勃地道:是这样的,宿主,因为你不小心进到了我们系统的内部,造成了整个游戏系统的紊乱,所以主系统正在排查问题。如果发现您的存在,您将会被消除呢。不是她让我进来的吗?您把主系统想得太和蔼可亲了所以你的意思是,我要顺应剧情,不要让主系统发现我的存在。系统发动鼓掌音效:您真的很聪明,就是这样的!请您不要做不符合您身份的事。郁谨挠了挠猫下巴:你觉得,我傻吗?系统:不傻。那是她这么觉得吗?他吃完薯片,打开窗子,本想从窗台爬到一楼,没想到下起了雨,只能作罢。家里的猫喵喵叫着,叼他的衣服,不让他跳下去。他回过身,洗了手,抱着猫在床上看书。他看到一半,突然有人把门推开,那个年轻的女人走了进来,抓着他的手腕把他往外拉:跟我走。猫被吓了一跳,挠了她一爪子。女人似乎回过神来,理了理杂乱的头发,尽量和蔼地和他说:如果爸爸妈妈以后不在一起住了,你跟妈妈走好不好?郁谨沉静地和她对视几秒,抬起手中的猫爪子:我和猫一起过。你怎么你们愿意怎么过怎么过,我住哪都行。他抱紧怀里的猫,一脸冷漠,不想住了就早点分。女人本来就刚吵完架,情绪不稳,又被他气得气血上涌,回去找男人吵架。郁谨重新竖起书,和猫一起看书。这段剧情走完,他又回到了那个有八道墙的房间,他刚刚通过的那道墙上的人定格在一个鸡飞狗跳的画面。这八张牌,每一张都对应一段剧情,都是他性格形成的重要节点。虽然描述的只是这个世界的他的设定,但巧合地和他本人的经历有所重合。这个童年还真和他小时候的差不多。父母性格不合,一天到晚吵架,吵着吵着就离了。他一个一个走进去,再一个一个出来,看着所有画面都定格不动。他只需要不按剧情原本发展就行。他把剧情走完,所有的墙就破碎掉,化作几行字母。还没等他看清,他就回到现实里,就看到顾心裁担忧的脸:你醒了?其他人大部分也在旁边,进到牌里的人并不多。只有丁鹤和祝觉仍旧在昏迷中。柳兮兮慢悠悠地指指丁鹤:你都出来了,他还没出来呢。郁谨突然发现,他没有见到丁鹤。丁鹤完全地消失在了剧情里。第140章 永远的星期三(三十八)郁谨把摊在桌上的牌重新收拢,挑出几张牌,按记忆中的格局摆好,再一张一张翻开。他翻牌的时候,牌的表面发出一阵警示状的白光。他若无其事地在指尖燃起一簇火焰,暗暗和牌较劲。你想把他之前挑的牌再选一遍?柳兮兮端详着他的动作。我进去看看。丁鹤一定是发现了什么,才一直没有出来。丁鹤之前在牌上做过记号,所以他很轻松地找出了对应卡牌。他向柳兮兮点一点头,翻开最后一张牌的牌面,进到牌里的世界。柳兮兮打了个呵欠,慵懒地靠着椅背:那祝你一路顺风,我在外面帮你看着。她和何樱樱对视一眼,都笑吟吟地招呼季轻歌:你要不要进去玩玩,这可是很难得的机会,也许你会发现有关自我的秘密。季轻歌本以为这种事自己还插不上手,但既然柳兮兮叫她,她也看得出对方是有意提点。那我也进去吧。玩得开心。她点点嘴唇,给了个飞吻,倚在一边和何樱樱聊天。***丁鹤的空间里也有八张牌,其中七张牌都已经定格。郁谨直接去了最后一面墙。墙上的画面正在不断变动,就像投映出的屏幕一样。他看到那面墙上的丁鹤背对着他,手中拿着一把水果刀。血沿着刀刃蔓延到刀尖,汇聚成饱满的一滴血珠,再不堪负重地滴落地面。他似乎能听见滴答的声响。丁鹤似乎是注意到有人窥伺,稍微背转过身。他的脸上并没有任何的情绪波动,眼神澹静,没有微笑,眉眼间有些许困惑,似乎只是在思考这种怪异感来源于哪里。郁谨一脚踏进墙里,正好和他鼻尖对着鼻尖。突然出现在面前的活人还是让人忍不住倒退半步。你来找我了?丁鹤在他退的瞬间抓住他的衣服,把他拎了回来,以免他又掉回墙里。想你。丁鹤低笑一声,左手臂环住他的腰,像是铁链一样几乎嵌进皮肉里,侧脸却温柔地蹭着他的脸:宝贝,我也想你。刀放下,把手洗了。郁谨撑着他的肩,勉强把他推开。好。丁鹤依旧用左手揽着他的腰,往卫生间走。这里明显也是一所住宅。郁谨在路过某个房间的时候,看到里面躺在血泊里的女人。血迹是从她身边,一路延伸到丁鹤刚刚站的位置的。丁鹤先把刀的表面冲洗了一遍,再在郁谨的指导下仔仔细细地洗手。你最好能把衣服也换一套,我不喜欢血腥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