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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4章(1 / 1)

女人的声音被挡在了暗门之外。郁谨仍旧半靠在丁鹤身上,左臂环住他的腰,右臂揽着他的脖子,额头还抵在他肩上:谢谢。没事。丁鹤笑着道,她似乎对你很感兴趣,看来你要格外小心一点了。郁谨点点头,把头埋得更深,鼻尖几乎碰到了他颈侧的皮肤。丁鹤就直挺挺地站着,既没有推开他,也没有抱住他。他在确认安全之后,就放开了抱着郁谨的手,整个人像棵树一样让对方抱着。这样冷淡的态度让郁谨觉得有些慌张。他知道现在的动作,对于他们来说可能过于亲昵了。但他还是有些不想放手。之前丁鹤腻着他的时候,他对这种亲密接触并没有什么特殊感觉,甚至偶尔还会有些嫌弃。可是现在丁鹤不主动了,他又觉得适应不了。在一起这么久,他习惯了丁鹤把什么东西都捧到他面前。他觉得鼻尖有些发酸,肩膀不可抑止地颤抖起来。丁鹤感到他肩膀的颤抖,突然又抬起手,拍拍他的后背,说了几句宽慰的话:好了好了,不怕,都是假的。嗯,假的。哄小孩的语气倒是和以前如出一辙。丁鹤哭笑不得,半带玩笑地道:没想到你会这么害怕。我记得你玩过山车的时候,并不害怕。郁谨半天才憋出一句:我觉得恶心。确实很恶心。丁鹤真诚回答,我也挺讨厌这种东西。两个人把这个姿势维持了几分钟,郁谨不好再赖在他身上,平静地松开手:我们继续走吧。丁鹤也笑着松开手,整个动作客气而疏离。郁谨心里一刺,看他的笑也看得不开心。你觉得害怕也没关系,可以躲在我身后。丁鹤在他转身去找线索的时候,轻声道,无论什么时候,遇见的是什么,都可以。第150章 黑猫游乐场(七)他这句话,用的是安慰的语气。郁谨本以为自己会开心,没想到鼻头更酸了,压抑而酸楚的情绪在心里蔓延。这样的话,丁鹤不知道说过多少次,从最初的感动,到后面的习以为常。他以为自己不会再因为这种话语而有任何感情波动。既然能说出这样的话,说明丁鹤还对他有印象吧?可是就算有印象,面前的这个,也不是他所熟悉的那个。这个认知让他更加挫败。甚至有些不知道怎么和现在的丁鹤相处。丁鹤看着他的背影,想说些什么,却听他压低嗓音道:她快来了,我们走吧。你要不要休息一下,你现在脸色不太好?丁鹤反手抓住他的手腕。我没事。温热的体温从手腕传到身体,他甩开丁鹤的手,声音陡然变得尖锐,早点离开这里,我们没有那么多时间。丁鹤不好再说什么,只能跟着他往前走。郁谨努力把注意力集中到环境上。离开了那种紧张的分为,他们反而能够静下心来观察。这个房间和刚刚那个几乎一样,只是病床上没有躺人。床头有个牌子,写着病人的姓名和病症。刚刚那个床上是不是也有?好像也有,只不过名字不同。丁鹤沉吟片刻,我记得姓是一样的。入院时间和病症都相同,只是两个人的名字差了个字。应该是姐妹。郁谨一掀被子,就有血从被子里流出来。被罩里装的不是棉花,而是血。被罩的材料很轻薄,他一动,就破开一个小口,随着他抖动的姿势撕裂成大的裂缝。血立刻就流了满床,还有一部分沾在他手上。一张照片掉了出来。郁谨脸上写着嫌恶,捡起照片,擦擦手上的血:我去洗个手。丁鹤把照片接过来:好。他们打开房门的时候,那个女人早就不知所踪,整个鬼屋寂静万分,只有他们的脚步声。郁谨不由得脚步都放轻了。但是他每走一步,周围的房门仍像被他的脚步声震动,重重关上。墙上的挂饰也一个接一个落地,溅起一堆碎玻璃渣。郁谨一脚踩在碎玻璃上,顺便碾了碾。旁边的挂画改成摇摇摆摆,又不敢掉下来的样子,看起来格外可怜。郁谨耳边恢复了清静,后面的一大段路都没听到噪音。嘶。就是在这种安静而诡异的环境里,他的耳边突然响起蛇吐信子的声音,冰冷的舌头仿佛正在舔他的耳根。他扭头一看,却只看到丁鹤的侧脸。丁鹤离他十多厘米的距离,说是疏远,走路幅度大点就能碰到手,说是亲密,又实在隔着一大段距离。丁鹤感觉到他的目光,转头弯了弯眉眼:有什么事吗?郁谨转过头平视前方:没事。医院的卫生间散发着令人作呕的恶臭味,最里面的隔间有人在敲门。郁谨并不搭理,冷漠淡定地打开水龙头。他刚打开水龙头,丁鹤的手就同时伸过来,和他的手碰到一起。他的手瞬间弹开,又强行伸了回去。冬天水冷,我试一下。丁鹤镇定自若地试了一下水温,帮他把袖子挽起来,别沾到水了,到时候吹风会很冷。郁谨低头注视着他的动作,一声不吭地任他动作。丁鹤帮他挽好袖子,恍惚了一下,歉意笑道:我是不是管得太多了?我也不知道怎么就他很快把手缩了回去,又看着镜子:我总觉得这个场景有些熟悉,好像在哪见过。你当然熟悉,忘了你以前是怎么强行帮我洗手的吗?郁谨抿抿唇,没看镜子里两人的倒影。啊,对,我们不久前还刚洗过手。郁谨突然想把冷水泼到他脸上。这种话说了还不如不说。你的手很好看,丁鹤轻声道,像是月光熔铸出来的。你是会弹钢琴吗?他的手臂从郁谨身后绕到胸前,轻轻抓握住他的手:不过这里没洗干净。温热的吐息扫在郁谨的颈后,让他一时有些分不清自己正在哪里。我帮你。画面开始和他记忆里的那一刻重合,他仿佛回到了覃慎的那个世界。如果能够回去,就好了。三道红手掌印啪地按在镜子上,用力之大甚至拍碎镜面。血手印还在按,节奏和隔间里拍门那个人的一致。郁谨如梦初醒,抽出自己的手,看向镜子。镜子里他的脸变得支离破碎,而丁鹤他依旧没看到丁鹤,只看到了一条模模糊糊的蛇影。血沿着镜子的裂隙流下,最后滴在洗手池里。丁鹤眼中闪过一丝不悦,还是很快掩盖下去,拿出那张照片,洗干净了,问:去看看隔间?郁谨点点头,他就直接走到隔间旁,拉开隔间的门。里面的拍门声瞬间停止了。里面的是一个男人,被什么东西从中间撕开,伤口并不规整。他的身旁,躺着一把钥匙,下面是一行血字。丁鹤收起钥匙,又把洗好的照片展示给郁谨:是一张三个人的合照。看衣服是两女一男。三个人很亲昵,但是其中一个女性的脸被涂掉了。照片的背面写着字:我要杀了她。她们穿的是一样的衣服。是双胞胎?男性就是这个人。他们是什么关系?郁谨几乎在看到幸存的那个女性的表情的时候,就已经确定了。应该是恋爱的关系。这个女人的眼里,不仅有喜悦,还有嫉妒。她嫉妒的,就是另一个女性。他觉得他们之前去的那个病房,应该还有一张照片。两个人先用钥匙打开抽屉,找到一本相册。相册里缺了两张照片。一张是他们手中的这张,还有一张,就在最先的病房里。这张照片和另一张一模一样,只不过被涂掉的是另一个女生。背后同样写着我要杀了她。两人把照片都插进相册里,一张信掉了出来。信应该是卫生间里那个男人写的,讲的是他和一对双胞胎的故事。他们都是剧团的人,经常一起表演,渐渐地都熟悉了起来。身为双胞胎的姐妹爱上了同一个人,于是她们决定把从小到大都和自己分享宠爱的姐妹杀死,却没有想到,对方也想杀掉自己。在这件事上,她们一如既往地有默契。两个人都在舞台上设计了机关,企图制造出姐妹的意外死亡,却把自己也赔了进去。她们在死后,仍旧互相嫉妒,甚至把死里逃生的男主角分成了两半。最狗血的是,男主角竟然不知道自己喜欢的究竟是谁,他说自己逐渐不再能分清两个人,甚至骗自己说,两个人其实是同一个人,他不是同时爱上两个人,而是,爱着同一个人的方方面。他到死也没在两个人间做出决定。也活该被撕成两截了。地面上的,和天花板上的,就是这对双胞胎。她们的那些话,其实不一定是对郁谨说的,还有可能是面对着彼此。这个鬼屋居然还有剧情。就算是双胞胎,也不应该分不出来吧?丁鹤摇头,人与人总是不一样的。郁谨静静看着他。人与人总是不一样的。就算是同一个人,也并不总是一样。说出来有些好笑,你就当笑话来听吧,别当真。丁鹤合上相册,半眯起眼,笑着道,人与人之间好像真的存在某种感应。昨天我好像梦见你了。你梦到什么了?我梦见我住在很高的高楼上,就是打开窗户全是云的那种地方。你是我养的一只猫嗯,我也不知道为什么会觉得你是一只猫,但我确实见到你的时候,觉得你就是那只猫,你的毛很长很厚,毛色就像那只耳机上的一样,我猜你是布偶吧。我们的生活很平静,可是有一天,我睡醒就找不到你了,只看到窗子打开着。所以我觉得,你是跳出去了吧。可是我们住的地方很高,你又一直生活在屋里,都没怎么出过门,我怕你从窗户上跳出去摔死,又怕你找不到东西吃饿着。附近的野猫也多,最喜欢欺负家猫了。我找了你很久,却怎么都找不到。等我回家的时候,我就醒了,发现我连猫都没有。可是人怎么会和猫弄混?种族都不一样。他叹了声气,直直地望向郁谨,可我还是觉得你很熟悉。你也觉得,我有些眼熟,很像某个人吗?郁谨一下子有些绷不住表情。他不知道自己的脸色是不是还正常,只知道一种冰冷海水般的恐惧逐渐淹没了他。不该是这样的。你应该就是他。为什么会这样呢?本来他们还开开心心地在讨论猫的终身大事,一眨眼丁鹤就不见了。就算说同样的话,做同样的事,现在的丁鹤总归不是原来的那一个。现在的丁鹤和以前越像,就越让他觉得难过。那些细微的差别在相似的面孔上显得格外突兀和眨眼,在他就要沉迷的时候,突然提醒他,这不是原来的那一个。就像是瓷器上一个细小的缺口,平常的时候看不出来,一旦当收藏家开始仔细鉴赏的时候,变得格外扎眼。他想要那个完整的回来。如果不是那个破盒子根本不会有这么多意外。又是主神。是主神在警告他们。郁谨习惯了不把情绪表现出来,所以他只是低着头,深吸一口气,眨眨眼,去想无关紧要的事,把自己从情绪中抽离出来:不小心,她好像来了。丁鹤突然拉住他,往床底下躲。他们触发了关键道具,那对双胞胎理应来追他们。郁谨虽然没注意到脚步声,却还是跟着他缩到床底下。床底下并不狭窄,高度和宽度都足够两个人坐着,只是有点脏,他们钻进去的时候动静太大,扬起不少灰尘。郁谨钻进去的时候,就皱起眉,咳嗽几声,手在空气里挥了挥。丁鹤勾着他的肩,把他的脸掰向自己,轻轻吻上去。嘴唇上柔软而温暖的触感不断加深,像是柔滑的奶油融化在唇齿间。郁谨惊了一下,没有立刻推开他。蛋糕外层的奶油逐渐化开,到了后面,剩下的就是单调乏味的蛋糕胚,磨得嘴唇有些生疼。他尝试着咬下去,细细啃噬,解决有些噎人的蛋糕胚。高跟鞋的声音由远及近。哒、哒、哒。仍旧徘徊在耳畔。嘘,别出声。丁鹤双手捂住他的耳朵,间或漏出几句笑声。高跟鞋的声音小了,他的脑内突然充斥着嘈杂的嗡鸣,只有那几声笑格外清楚。仿佛有什么东西准备破土发芽。那个女人并没有走,高跟鞋和一截雪白的小腿出现在病床边。她就在他们旁边走来走去。丁鹤依旧含着他的唇,和他四目相对,一只手绕到他脑后,防止他的头撞到墙壁。等到穿高跟鞋的女人最终离去,丁鹤终于放开他,活动了一下有些僵硬的手脚,把他拉出床底下:她走了,我们暂时安全了。他若无其事地帮郁谨拍拍衣服上的灰,抽出一张干净的纸巾,把他眼角的泪水擦掉:没事,都过去了,不用害怕了。他脸上仍旧挂着温和无害的笑容,仿佛刚刚什么都没发生。郁谨活动了一下发麻的手脚,甩开他的手,抓住他的衣领,一把把他推到病床上,一拳打上去。你亲我?病床因为他的动作发出刺耳的响声,向旁移了5cm。丁鹤躺在床上,没有躲闪,仍旧微笑着,迎接他的拳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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