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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9章(1 / 1)

从一开始,黑猫说多一个人的目的就是把那个男人排除在外。这是突然的决定,所以丁鹤并没有给自己设定角色。公交车上的光线那么暗,大部分人又昏昏欲睡,根本不会注意到是不是多了一个人。游戏的原定人数确实是十二人,丁鹤不过是借题发挥,提出了这个新要求。郁谨的声音有些艰涩:你只是想杀了他。嗯?也不能这么说。是他先欺负你的,我总不能放他走。丁鹤安抚地拍拍他的背,别怕,事情都过去了,人是我杀的,和你没关系。你要是还不舒服,我们不想他了,好不好?然后呢?你为什么不早点跟我说?丁鹤眼神一暗,苦笑道:我不知道你还记得多少,不敢直接说。万一把你吓跑了怎么办?郁谨觉得环在自己腰上的力量忽然缩紧,几乎要把他的肋骨勒断。我只敢跟在你身边,慢慢接近你。他的唇覆到郁谨的唇上,眼神温柔而迷离,我还以为要过很久你才能接受我。还好你虽然对我很冷淡,却没有拒绝过我。你还记得我,对吧?你在摩天轮上回答的都是对的,如果我们真的第一次见面,你不会知道这些。也许你以为自己是蒙的不,其实你都记得,你只是不记得我的名字了。郁谨掰开他的脸,头侧到一边喘气:我还是觉得不对。你的意思是,你故意引我过来,希望在这个过程里帮我恢复记忆。那你现在告诉我,是觉得我已经恢复记忆了?他的大脑因为缺氧有些混沌。不一样。和他以前知道的完全不一样。从他的视角看,是丁鹤出现意外,失去记忆,来到这里,继续他的工作。具体工作就是控制这个游乐场,做幕后反派,折磨那些游客,从他们身上收集恐惧与怨念。而他,是专门来找丁鹤回家的。他当然知道他们已经结婚了,也理所当然地知道那些生活上的习惯。他当时的想法是,反正丁鹤也不知道他遇到的是什么问题,就算到时候丁鹤问,他也可以说是问题简单,搪塞过去,毕竟避免惩罚才是第一位的。他看起来对丁鹤冷淡,是因为他当时以为丁鹤失忆,不记得他了,过于主动反而适得其反。他还以为丁鹤是隐约记得他,才回应他,没想到丁鹤和他的想法一样。说到这里,难道不是他先主动示好的吗?后来他发现丁鹤确实还记得他,愤恨他的隐瞒,所以态度又冷淡下去。没想到,丁鹤记忆里的东西和自己的认知差这么多。有一瞬间他甚至真的怀疑自己的记忆出现了偏差。难道他也忘了一些事情?当时他和丁鹤都受到了那团黑雾的影响?究竟谁说的是真的?不,我想清楚了,其实记忆这种东西,没那么重要。他无意识地向床的边缘移动,丁鹤也跟着他移,在他差点滚下床的时候护住他。我们可以重新开始。你只需要重新爱上我就好了。郁谨怔怔地看着他:所以你的真名是?丁鹤拉起他的手,在他手心写字。确实是丁鹤在这个世界的名字。那丁鹤是是我用的化名。认识我本名的人多,直接用很麻烦。郁谨诡异地打量着他。用了二十多年的名字,还真是说换就换。他想到了第三个可能。也许丁鹤失去的只是属于他本人的记忆,属于这个世界的分身的记忆并没有丧失,所以他的一举一动都符合这个分身的风格。这个分身出于某种原因,对他撒了谎,或者确实抹除了他的一部分记忆,企图达成自己的目的。又或许,丁鹤是在传达其他的信息。他看着掌心的字,问:那我是?秋秋。丁鹤捂着他的手,放在自己胸口,是我的猫。他的声音低沉温柔,郁谨没来由有点脸红:哦。秋秋是世界上最漂亮的猫。丁鹤揽着他,语气骄傲,也是世界上最有才华的猫。郁谨怕他越说越夸张,立刻岔开话题:我们以前是怎么认识的?那只小猫是怎么回事?他是你儿子。丁鹤有意露出一条黑色的猫尾巴,其实我们都是猫。猫尾巴似乎是他身体的一部分,但郁谨总觉得,这个猫尾巴很不和谐。他不可置信地揪揪尾巴:你真是猫?是啊,我是黑色的短毛猫。黑色的尾巴瞬间伸直,定额也笑着揪了揪他的尾巴,乖,尾巴不能乱摸。郁谨收回手:黑猫和布偶为什么生出来的还是布偶?丁鹤沉默片刻,笑道:可能是特例,下一个孩子就像我了。郁谨半信半疑地看着他。你要是不信,我们明天去做亲子鉴定,看他是不是我们亲生的。丁鹤捏捏他的脸,如果你现在接受不了,可以把他当成普通幼猫看待。郁谨勉强接受了这个说法,问:我们是怎么在一起的?你身份高贵,长得漂亮,还会画画,是所有猫的梦中情猫,而我只是一只普通的黑猫,除了会种猫薄荷,一无是处。我们是在去兽管局做体检的时候认识的。其实我们不在相同的地方体检,但是你因为害怕,从病房里逃了出来。那是我第一次近距离地见到你。你当时很紧张,想吸猫薄荷。我又正好带着猫薄荷,就送了你几株。后来,他们不让你吸太多猫薄荷,限制你购买,你就来找我买猫薄荷。慢慢地我们就熟悉了,你常常说我家的猫薄荷最能激发你的灵感。我很开心。可是那个时候,我还不敢贸然告白。好在我培育的猫薄荷卖得很好,赚了很多钱,你还帮我的猫薄荷代言。再然后,我们就在一起了。他讲得绘声绘色,郁谨简直就要信了。如果不是这些和他的记忆完全不符的话。你说谎了。第157章 黑猫游乐场(十四)丁鹤脸上的笑容不变:被你发现了。确实,其实不是你找我买猫薄荷,是我主动联系你的。他轻轻握住郁谨的手:可以原谅我这一点虚荣心吗?郁谨挣开他的手,扯过枕头,撕开枕芯,抖出一堆深绿色的植物碎渣:这是什么?猫薄荷。丁鹤大方地承认,你睡眠不好,靠猫薄荷才能入眠,所以我在枕芯里放了猫薄荷。不对。郁谨摇头,眼神冷静,猫薄荷对猫有致幻的作用,你故意在里面塞猫薄荷,想趁着我头脑不清醒,骗我相信你的话。宝贝,我知道你暂时还接受不了,我们可以慢慢来。先不要这么激动,我从来没想过伤害你。丁鹤压低声音。郁谨一把掀开被子,捏住他的猫尾:我知道你想隐瞒什么。你不是猫,我们也不是那么认识的。柔软的黑色猫尾静静地躺在他掌心,像是一条蛰伏的蛇。丁鹤安静地看着他:我是猫。你也是。我们结婚一年了。他的声音如有魔力,令人忍不住信任依赖。郁谨狠狠攥紧猫尾,手心迸发出火花。猫尾猛地弹开,毛绒的触感瞬间转变成光滑冰冷。出现在他面前的是一截黑亮的蛇尾,盘成几个重叠的大圈,从纤细的尾巴尖向上逐渐变粗,最终消失于白皙的、属于人类的皮肤。蛇尾与人腹完美地结合在一起,随着呼吸微微起伏。你是蛇。平静的陈述掷地有声。蛇尾微微扭动着,似乎对这个称呼并不接受。郁谨能感到从对方身上散发出的、和刚刚截然不同的阴冷气质。我不是蛇。丁鹤缓缓道,我也确实不是猫。事实上我并没有固定的形态,只是与这种形态最契合。如果你不喜欢,我们平常可以用人的形态交流,这并不是什么大问题。我刚刚骗你,是怕你不接受这种形态。我以为,用和你相似的形象,能更快地让你适应环境。不,你还是在撒谎。郁谨淡淡反问,如果我们之前真的结婚了,我不可能不知道你的原形。既然当时我都能接受,为什么你现在认为我接受不了?凉而滑的蛇尾不知什么时候伸到了他的腿和床单之间,沿着他的腿向上攀爬。冰冷的气息从相触的地方开始,蔓延到四肢百骸,将他的身体冻僵。黑色的蛇尾须臾间缠满他的双腿,丁鹤从正面抱住他,身体和他的身体贴得严丝合缝。那你喜欢吗?丁鹤问,蛇,或者是其他的。虽然蛇尾只是缠在腿上,他却觉得喉咙发紧,像被人紧紧扼住,根本无法说话。喜欢。是他在说话吗?嗯,我也喜欢你。丁鹤温柔地在他耳边呢喃,我就知道,无论我是什么样的,你都会爱我。对不起,我刚刚说了谎。我们确实是在体检的时候正式认识的。但我不是患者,而是医生。在那之前,只有我知道你。郁谨睁大眼看着他。过近的距离使得他找不到合适的焦点,丁鹤的脸逐渐变得模糊不清。他只能任由那些话语灌入他的脑海,将他原本的记忆搅浑。他不是猫,而是上古凶兽,只是因为小的时候受了伤,才退化成猫的形象。他被兽管局的人当作重点观察对象,一举一动都在监视条件下。他因此而痛苦万分,只能吸食猫薄荷获得短暂的快乐。但兽管局的人偏偏把这点乐趣也剥夺了。是丁鹤把他从泥潭里拉出来。丁鹤是兽管局的新员工,也是监视他的一员。但大概是看他太可怜了,丁鹤偷偷种植猫薄荷,还帮他一起戒除猫薄荷瘾。后来他们就顺理成章地在一起了。他摆脱了猫薄荷瘾,却染上了另一种瘾。郁谨脑中有一个声音不断重复着:你、们、是、相、爱、的。他迷迷茫茫地看着丁鹤,胡乱地在对方脸上摸索,想借此缓解心里的躁动。可他总觉得有哪里不对。我爱你。丁鹤环抱住他,引导着他躺到床上。灯光变得愈加暗淡,像是细沙沿着肩膀的弧度流下,最终淌过全身。他捂着喉咙,努力想要辩解,嘴里却不受控制地发出黏腻的声音。不对。一道火光直冲天花板,把昏暗的房间照得亮如白昼。两个人的身体瞬间分开。丁鹤坐了起来,尾巴蜷起,尾巴尖不太愉悦地拍着床面。他还是柔声问:怎么了吗?郁谨愤怒地瞪着他:你想控制我。丁鹤用这招对付过很多人。有的人是他的仇敌,有的人是他可利用的工具。他没想到有朝一日丁鹤会把这种力量用在自己身上。我没有。丁鹤试图解释,你多心了。你还想骗我。兽管局那段也是假的,你没有那么无辜。按你说的,你不会是一个把游乐场设计得这么恐怖的人。丁鹤一直微笑着听他说话,只是尾巴的动作越来越不耐烦。你为什么要骗我?你为什么不愿意相信我?他的声音温柔而缱绻,我以为,你是信任我的。郁谨冷冷道:不要转移话题。是你先骗我,不是我不信任你。你为什么要骗我?如果我不这么说,你会接受我吗?丁鹤不再掩饰,伸展开蛇尾,伸出手抚摸他的脸颊,你以为我不知道你是来干什么的吗?什么乱七八糟的。郁谨忍不住皱起眉。你为什么会来这里?丁鹤问。郁谨犹豫了一下,不知道该怎么说。丁鹤眼神洞悉:就像你刚刚对我说的一样,不要说谎。我来找你。丁鹤眉眼弯起:是的,你是来找我的。是他们叫你来的吧?调查局的人他指指自己的眼睛:我能看清所有妖怪的原形,也能看到附着在物体身上的鬼魂。所以从最开始,我就知道你是一只猫。他们是不是知道我喜欢猫,所以专门派你来?你真的是一只很漂亮的猫。你接近人的方式很拙劣,凭你的实力,绝对不会打不过那个男人,也不会怕冷。可你却故意装弱,是为了让我可怜你吗?他遗憾地笑了一下,不得不说,他们选人的眼光不错,我确实很吃这套。郁谨终于弄明白了。丁鹤压根就没恢复记忆。无论是属于他的,还是这个世界的分身的。丁鹤还以为他是敌方阵营派过来当间谍的。这是什么惊天动地的黑白两道卧底狗血恋爱剧本。那他还装成什么都记得的样子?我不知道你为什么会答应,也许是因为,我和他很像?他轻轻摩挲着郁谨的眼角,或者说,他有一部分在我这里?你曾经有个恋人,对不对?只是他现在消失了。他是因我而消失的。郁谨脸色紧绷。你看我的眼神很复杂,这不是对陌生人的眼神。丁鹤的拇指停住,稍微用力向下按。郁谨甚至有种错觉,好像他下一秒就要挖掉自己的眼睛。很可惜,我不会放他出来。我吞噬过很多亡灵,我猜他就是其中的一个也许还是比较强大的一个,不然不会让你这么牵肠挂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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