d不对,她立刻从座位上站了起来,迅速地开口道:“谢老,我一直对您心怀敬意,不论是您个人,还是为谢家所做的付出,都令人佩服。”但这并不意味着,她会拿别的事情、或者是拿沈棠来冒险。谢太极注视着她离去的背影,许久之后,眼皮耷拉了下来,掩住了眸中的精光。而后,他抬头看了看星空,寻到其中一颗晦暗的星星,仿佛从其中窥见了谢家今后的命运。他拿出手机,给对面去了个电话:“现在呢”对面的人听见他的话,高高兴兴地回道:“亏空补上了,谢谢爸,具体的事情我跟您说了您也不懂,主要是银行这次放贷太慢哎,您这次接了个什么生意,对方竟然如此大手笔”谢太极没有具体回答,只慢慢说了一句:“这是我最后一次帮你。”说完他就挂了手机,低头看了看自己的手臂,上面的肌肉遒劲令他看上去依然像年轻时候那样。事实上,每过一天,他都能感觉到自己身体内力量的流失。刚才给他来电话的人是他的儿子,年轻的时候是个老实人,只是没什么本事,后来凭借谢家的基础,自己开了个制药公司。他和谢承运本该是继承谢家天赋,作为谢家在玄学界的代表。然而两人天生在此道天赋平平,竟然从分家那边将生意接了过来,差点令谢家成为八大师世家中的笑话旁的家族都是用分家经营生意,支撑主家的发展,轮到了他们谢家,却本末倒置。他当年在谢承运出生时就预见到了这一幕,正当他以为谢家走到尽头的时候,偏偏柳暗花明外出寻找解决办法的他,有幸帮过一条黑龙,与它完成一桩交易。于是,这玄学式微的年代,最后一条龙从世界上消失,而谢家有了个谢曜灵。如今有人盯上了谢曜灵,自己曾做过的狸猫换太子行为也在被发现的边缘谢曜灵这个身份遮掩不住,谢家也就没了再借她力的理由。既然从此她也再没有能帮谢家的地方,己身亦会在此次大会里身陷囹圄,魂体离开本体多年,那座大山似的龙躯也早已成空壳只能希望,谢曜灵别怪他了。雪中送炭总是难。毕竟,他自己,也没多少时间能为谢家做更多的事情了。就在谢曜灵刚离开酒店之后,沈棠所在的酒店房间就再次变成了水深火热的战场。她看见窗口变形扩大,好像被施了什么法术似的,被左右、上下拉扯着,逐渐扩大成一扇巨大的门。门那边徐徐走来一个身影,若是这一幕放在电视荧幕上,就连特效效果都能省却。昭华摘下自己的耳机,认出了来人的身份,之前她还追过这人演的电视剧。但是现在很明显不是追星的时候“老大还是这样料事如神。”她开口说道。还好她为了帮上这特殊情况,那张过路符不算浪费。秦稹面无表情,只要是今晚走进这个房间里的,就算是他们的敌人了。韩铭打量了一下房内的几人,若有所思道:“一位不知来历的小姐,一个失败的融合血统作品这味道,是饕餮吧。”说完,他最后把视线集中在沈棠的身上:“你好像对我出现在这里并不意外。”沈棠点了点头,把手里最后一颗葡萄放进嘴里:“就你,还算不上我生命里的意外。”韩铭听见她的话,眼眸晦涩不明,只推了推自己的眼镜,慢条斯理地说道:“你忘了太多的事情。”说话间,原本的气息从他的身上发出,那是一种摄人的寒气,不像是活人身上有的,并且脸色从他的脸上慢慢消退,变成一种难以描述的青白,仿佛已经许久不见日光。“这是”昭华被他变化的模样震住了,难怪她刚才一直没看出这人的原形或是旁的什么,原来是因为“旱魃。”她喃喃地说道。别说是现在的玄学界,哪怕是前面之前,这种僵尸王简直能成地方一霸。僵尸本就不是在寻常的环境下能养出的,本身还有等级的差别,越往上就越难,没个成百上千年,根本没这条件。旱魃是僵尸之王,就算在古时,也是地方一霸的级别,山海经中对它有记载:“旱魃一出,三月大旱。”某种程度上来说,它虽然不能呼风唤雨,但这种对自然气候能天然行成影响力的程度除非压在白石村上的那条龙能活过来,否则在场无人是他的对手。秦稹面色也有些不太好,他并不是真正上古时期的饕餮,只是人为混合了饕餮血统的产物,跟这样近乎半神级别的对手,完全不是一个层次。就在这时候,韩铭开口了:“虽然我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醒来之后会发生这样的变化,但现在看来这倒是好事。”“从以前开始,我韩家就不与官作对,两位特别部门的成员,今天我只是来解决家事,可否给个方便”漂亮话全让他一个人说完了。昭华和秦稹沉默而犹豫的模样,沈棠不用看也知道。他们对谢曜灵忠诚是一回事,但是让他们为了私事,替谢曜灵卖命,那就是另一码事了。这人情,沈棠担不起。尽管对韩铭所说的家事一无所知,但她还是往前了一步,站在两人跟前,对来人淡淡的说道:“我确实忘记了很多事情,既然你有故事,也可以考虑再来瓶酒,我勉为其难听你编个五分钟。”韩铭对眼下的局势很满意,对她往外比了个请的手势。沈棠看着已经全然黑下来的夜晚,并不知道外面有什么在等着自己。但她已没有别的选择。出生这么多年,她第一次有种即将死的不明不白的感觉连对方究竟为什么执着于她,都不知道。清冷明月在巷子里的石砖上铺出了一层浅浅的白光,看着仿佛感觉今夜变得更冷。沈棠盯着脚下的石板路在看,几乎听不见韩铭的脚步声。她忍不住回头看了看,恰好迎上韩铭等待已久的目光。韩铭在等着她问出自己的疑惑,比如自己和她的关系,比如“你为什么不是跳着走路”沈棠终于没憋住,问出了这么一句。韩铭愣了一下,而后笑了笑,温声回道:“旱魃是永生的形态,和人已经没什么区别了。”沈棠哦了一声,表示明白,两人之间又没话了。反倒是韩铭对她似乎格外宽容,竟然主动开口说道:“你是我的妻子,本来不该有这一世的,但是却转生投胎了。”沈棠听着他口中所说的妻子二字,感觉格外的不舒服。她眨了眨眼睛,又问道:“那两辈子呢,民政局不能算我重婚罪吧”韩铭看出了她故意带歪话题的意图,心平气和地对她笑了一下:“你在等谢曜灵来救你”沈棠没说话。其实是不想的这家伙听起来那么厉害,都是非人类级别的战斗力了,老谢来了估计也救不了她。还是别买一送一了。想到这里,她最后问了一句:“你接下来要带我去哪儿”韩铭推了推眼镜,镜片反射出一片寒光,青白不似人的脸色让沈棠看了不寒而栗:“你生是韩家人,死也是韩家的鬼,我自然是带你回去。”沈棠出了一身的冷汗。那一刻,她意识到自己即将被活埋。“这样能行吗,老陈”比起镇子里稀疏的灯火,城外那座镇压白石村的大山下就显得无比暗。黑灯瞎火,最适合做偷鸡摸狗的事情。此时此刻,正有两个男生积极蹲在山脚下,吹着冷风,迎着周遭众多墓碑的死亡凝视,在捣鼓着什么陈实一铲子落在地下,感受了一下手感,皱了皱眉头:“不对,不是这儿”旁边的裘然看着他熟练的下铲技术,脸上表情有些惊恐:“老、老陈,盗墓违法。”陈实听见他的话,顺着他的目光看了看自己的铲:“哎不是,我本科考古系,我怎么会知法犯法”他快被裘然气笑了。裘然嘀咕一声:“掘坟也不好啊”陈实停下动作,抬头去看顶上的山,不知在思索什么,许久后对他说道:“每个阵法都有破阵之道,以力破之是下下道,幸好你那儿的书提到了这个阵,找到这个阵眼,直接破坏它,岂不是比王谢两家更容易些。”虽然不知道为什么今天谢曜灵没答应王夭夭的邀请,但是这无疑对他们更有利。裘然:“不你等等,我觉得我们字典里对容易的理解可能不太一样。”陈实算完了时辰,又看了看他手中罗盘指针的方向,半晌后继续手里动作,嘴上也回道:“你那本古籍是世间只此一本的孤本,并且从前也没有被其他家族的人看过,对吧”裘然依然有些犹豫:“话是这么说,但是我总觉得这龙有如此大的怨念布下这个阵,哪怕我们找到阵眼”他后半句灭己方威风的话还没说出来,就看到陈实空出一只手,拨开自己的衣领,向他展示一个在黑暗里发着暖玉柔光的颈饰:那东西是“舍、舍利你哪儿来的”裘然记得陈家跟佛没几分关系,真要说起来,吴家反倒离这个更近些。陈实想起之前接云想容那单子时,自己提前发现内情,通知吴东望,让他心安理得什么都不做,白拿一份报酬,当时他的回答是:“我这人有恩必报,不习惯欠人情。以后有需要我帮忙的,只要我力所能及,你吱一声就是。”回过神来,他继续掘坟,低着视线回道:“找吴家一个大哥借的,用了得还回去,可不能出什么问题。”裘然对他竖起大拇指。这舍利不是凡品,眼下还属于刻意封印过的状态,若是关键时刻用上,届时它亮起的光芒,能照亮这整片山坳。两人正说着话,陈实手下的铲又挖到了东西:“等等有了”裘然也兴致勃勃地摸起自己的铲,加入了掘坟小分队,一边在嘴里碎碎念“对不起打扰了”,一边努力跟着倒铲。两人合力刨了半天最后和一个白森森的头骨眼对眼。裘然:“妈、妈耶”陈实:“抱歉,打扰了。”然后两人沉默着又把这骨头埋了回去。换了地方继续挖。裘然这辈子第一次为了名次如此拼,擦了擦自己的汗,开口道:“为了奖学金我都没这么拼过。”陈实叹了一口气:“谁不是呢”但这毕竟是他们距离夺冠最近的一次。两人丝毫没察觉到全场只有他们在认真比赛,还在心中为自己打气:为了冠军冲鸭半小时后。“老陈,我好像又挖到东西了”有气无力的声音响起。“先看看能不能挖出来,能挖出来就别喊我,挖不出来你拿手机上的电筒照照看是不是石头”陈实也喘的像是一条狗。毕竟是没怎么经常干体力活的学生,平时健身房的锻炼不足以支撑他们俩在这里的消耗。裘然点了点头,正想从身上摸手机,却感觉整个世界都有点旋转。他站立不稳地原地晃了晃,用铲子撑了撑地面:“完了我好像有点低血糖”陈实感觉到脚下的震动,禁不住转头问他:“你挖到什么了”裘然一脸茫然:“不是你说的帮忙挖龙骨吗”陈实看了看自己这边的坑,又看了看他那边的另一个坑,顿时一脸崩溃:“我是说让你帮我挖我这个妈的我就说我怎么那么费劲”说话间,脚下的震动声更重。陈实看了看裘然所在的方位:“完了错了”裘然吓得一丢铲子,差点原地起跳:“什么”然而他们再想跑,已经来不及了。时间倒回到五分钟前。就在他们俩偷偷破阵的时候,王夭夭已经来到了山另一面的脚下。黑色锁链比起以往,上面隐约泛了层很淡很淡的蓝光,看着威力却比起以往更强。在动手前,她抬手摸了摸自己隐藏在兜帽下的那张脸,隐约摸到了血管下的隆起,感知到她的动作,那东西甚至还动了动。这是之前从王乐瑶那里得到的蛊。对方做事太不谨慎,被谢曜灵抓了,所幸手头最重要的东西留下了。有了这东西,她本身灵力增强,才有了以力破阵的可能性。“这个都用上了,到时候你可不能说我变丑了”这蛊有副作用,随着力量增幅强度的加大,容易造成血管破裂的效果。要想恢复,需要很长的时间。话说完之后,她隔着布料,垂手摸了摸自己隐藏在斗篷腰间的部分,那里隐约露出个小圆瓶的形状。半晌以后,她收起思绪,依据已经在脑海中想好的破阵位置,手腕出去的锁链分成九股,分别扎进了眼前山中九个方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