d边,轻声唤他:“阿铮。”“嗯”郁铮倏然转回身。“照顾好自己,好吗”“好。”他眼神格外柔软,“你也是。”“我会的。再见。”乔瑞守着比较偏爱的道川菜,吃得津津有味:水煮鱼入口香辣滑嫩,回锅肉肥而不腻,麻婆豆腐完全符合麻、辣、烫、香、酥、嫩、鲜、活的八字箴言。丁潮的目标是香辣虾。浓香型白酒跟川菜很搭,乔瑞点了一小瓶五粮液,适合两个人分喝。看她连续吃了几块水煮鱼之后,丁潮说:“从没见过比你更爱吃鱼的女孩子。”“郁铮也这么说过。”那个人让她敏感,但不是她的敏感话题。此刻,也是有意提起。丁潮不方便接她的话,就说起别的:“他很疲惫。”乔瑞平静地点点头,“方方面面的压力,他都是承受方。”哪件事都不是他直接导致,但哪件事引发的连锁反应,都要他沉着应对。而且,没人会感激或抱歉。客观来讲,郁铮现在的状态很正常。状态再坏一些,是心理素质不过关。如果他一切如常的话,反而不正常。丁潮说:“我注意到,他无名指上仍然戴着戒指。”他惯于观察别人,捕捉细节。乔瑞笑了笑,“对。”“你仍然很在乎他。”“对。”丁潮很温和地看着她,“我们要继续谈论郁先生么”“我无所谓。”乔瑞坦诚地告诉他,“谈他也就是谈我的感情状态。我们是离婚,但没分等他找到下家了,才是真的分开。”这是郁铮第一时间对她表明的态度,她认同。丁潮听完,结论是:“被现实摧残成鸡肋的爱情。”“可以这么说。”乔瑞说,“所以,你别在我这棵歪脖树上耽误时间了。”丁潮莞尔,“与郁先生相关的谈话,我默认为你们的隐私,不会对任何人提及。”“谢谢。”“关于你给我的忠告,无效。”他说。乔瑞没辙地笑了。郁铮和几名设计师等于是来外面吃工作餐,边享用麻辣鲜香的菜肴,边讨论正在进行的工作。这情形下,当然都是滴酒不沾。所以,他们比乔瑞、丁潮晚一步进包房,却早一步离开。郁铮帮乔瑞结了账,走出餐厅,把车开出去一段,又折回到餐厅附近。这一阵,晚间对他只有个可能:工作、焦虑、无聊。已经连轴转了两天,今晚不能再揪着员工加班。那么,再远远地看看她也好。对丁潮,他没有偏见。以前和她矛盾的爆发点,在于她的目的和捕风捉影的绯闻,丁潮本人倒是他一直忽略的。但是,没偏见是一回事,看到她和丁潮一起出现,心情真的很糟糕。降下车窗,他点上一支烟。戒烟一段时间再捡起来,一般烟瘾会更大。他只能尽量控制自己。没办法。现在的日子太难捱,里有支烟,能稍微缓解一下焦虑的情绪。魏晓冲打电话给他:“郁先生,刚刚齐蓝心发信息给我,说郁小姐和她正在去贺既明公寓的路上,是事先约好的。她不想去,很害怕,但更怕郁小姐独自过去会出事。我和刘云已经在半路。”“贺既明终于肯见人了”郁铮磨了磨牙,语气凉凉的,“地址发给我。”第22章 chater 22在现今的大环境下,一个人如果存心躲起来, 尤其是有一定财富、地位的人, 真就能让很多人很长时间见不到他。最起码, 无法与他面对面沟通。过去的两个多月,贺既明住院、出院、走司法程序应诉、接受警方调查, 一直都在避开媒体旧识的过程中进行。媒体被贺家的人甩掉, 只能苦笑认栽, 绞尽脑汁想别的办法。郁氏起诉剽窃设计创意的案件, 贺既明全权委托给律师, 不要说郁铮, 他连郁氏这边的律师都不肯见。这晚, 郁氏基金会有个很重要的慈善活动,郁江、伍美宁必须出席。那种场合,郁薇当然不能露面, 她本人也是打死都不肯去的态度。这样的话,家里就只有郁薇和宋嫂,伍美宁可不认为后者能看住前者,就打电话问郁铮“要不然, 你安排几个人过来看着她吧”郁铮却说不用,“没必要用强制手段。别的事我来安排, 您忙您的, 不用担心。”伍美宁听他说会安排, 心安不少。郁江则对妻子说“都到这时候了, 薇薇要是还胡闹, 真就没法儿要了。”伍美宁苦笑,交代宋嫂几句,与丈夫准时出门。他们离开半小时之后,郁薇就开车去找齐蓝心。宋嫂没拦住,忙打电话给伍美宁,伍美宁记着儿子说过的话,镇定地说“不关你的事,随她去吧。”狡兔三窟,贺既明这种业余时间把吃喝玩乐、不良嗜好当事业忙的人,住所一向不少,郁薇和齐蓝心知道的就有五处。今晚,贺既明身在市中心一所酒店公寓。在齐蓝心的住处,郁薇给他打电话的时候,其实并没指望他会接听,可他当即接听了,报出地址,说你来吧,很多事我都欠你一个交代。她挂断电话,立刻出门。齐蓝心哭的心都有了,不想去,可郁薇神色不对劲,一看就是出事的兆头,去吧,又怕自己跟着遭殃。但她只纠结了几秒钟,就追上去,路上发消息通知魏晓冲。车子停下,郁薇拿起手袋,手伸进去摸索一会儿,之后下车,把车匙丢给门童。“薇薇,我帮你拿手袋吧。”齐蓝心走到她身边,“你头发乱了,整理一下,好像也该补补妆。”郁薇却用双手把精致的手袋死死攥住,边走边侧头凝视齐蓝心,片刻后,有点儿神经质地笑了,“胡说八道什么呢我好些天没化过妆了。”齐蓝心很沮丧,落后两步,四下张望,只盼着魏晓冲或郁铮快点儿到来。夜色深浓,寒风凛冽,而这样的时候,这城市中一些人正置身于灯红酒绿、纸醉金迷,销魂的光景,刚刚开始。而那所谓的销魂光景,两女子已经很久没涉足。也不会再涉足。齐蓝心走进电梯的时候,这样想着。电梯停下,郁薇跨出去,走了两步,就停下来,愣在原地。低头跟着走的齐蓝心不明所以,差点儿撞到她身上,抬眼见她一副活见鬼的样子,心悬起来,但在同时,下意识地循着她视线看过去。三个身形高大挺拔的男子站在几步之外。“郁、郁先生”齐蓝心的心落了地。此刻,这对她而言,简直是年度惊喜,也正因为太高兴,说话都磕巴了。郁铮对她颔首一笑。“哥”郁薇声音低不可闻,“你怎么会在这儿”郁铮给她一个安抚的笑容,又偏一偏头,“不是要见贺既明么走吧,我陪你去。你知道,我也想见他,但他一直不给机会。”郁薇挣扎片刻,举步走向贺既明的房门。齐蓝心心里有底了,脚步如常地跟在她身侧。郁铮、魏晓冲、刘云落后两步。郁薇按响门铃。三个男人停在恰当的位置不会被贺既明在门内发现,又能适时上前进门。门内的人应该是透过门镜观望之后,才把房门打开一道足够供他观察廊间情形的缝隙,“薇薇。蓝心也来了啊”就在这时候,刘云疾步到了门口,一臂推开贺既明,一臂将房门大开。动作一气呵成,迅捷如猎豹。齐蓝心看得有点儿傻眼。郁铮抄着裤袋走进门去,只当没发现贺既明已经变颜变色,“迟早要见,不如就今晚。贺先生,对不对”丁潮和乔瑞杯中的酒未尽,两个人还在闲聊。“对失恋的各种状态,有什么观感或是结论”丁潮问乔瑞。乔瑞一手托着下巴,一手转动着酒杯,思索一会儿,说“有的像是戒烟,熬过最辛苦的那一阵,就再不会碰。戒不掉的话,可能恶性循环,可能在恶性循环中修成正果。“有的像是赌徒戒赌单指那种真正嗜赌的人。要戒掉的时候,大多已经输得倾家荡产。戒掉的,以后要么本本分分,要么事业有成,总体来说,在外人眼里是很有毅力,活得过得去。戒不掉的,要么断手断脚,要么不人不鬼惨。“有的像是吸毒的人戒毒。不论能不能成,很长时间生不如死是必然。成功率有多低,你比我了解。成功戒掉的人,真就等于重获新生。“这会儿能想到的只有这些。”丁潮又问“你呢属于哪一种”“我”乔瑞牵出似是而非的笑,“以前的恋情,都是戒烟的状态,都成功了。现在么,没到失恋的时候,还没真正分手。”“这是婚恋问题中最让人心痛、不甘的一种形态。相爱,但是出于种种考虑,选择形式上分开。”丁潮苦笑,“你今天好像是不让我死心不算完的架势。”乔瑞态度认真而柔和,“认识这么久了,你了解我。我这种人,在恋爱三年之后,依然认为和男朋友结婚是天经地义,这种情况,一辈子大概只能有那么一次。“不是对未来悲观,不是想把他捧得天上有地下无,这样的说法,是很多因素融合到一起得出的结论。”丁潮颔首,“了解。”真爱过、结婚了、离婚了,对双方都是伤筋动骨的劫难。除非以后遇到命中注定的爱人,否则,他们不会再掏心掏肺的付出只是,谁又敢说,曾经结婚的那个人,不是命中注定的这是人一辈子到底能真爱几次的问题,没有定论。“不对等的恋爱关系,就算有人愿意尝试,我也不想让人迁就。奔三的人了,没装嫩当小公主的闲心,也没时间。”乔瑞眼神有些复杂地看着他,“我早就被人惯坏了。要是气儿不顺,活神仙也迁就不了我这种货,结果只能是不欢而散,甚至连朋友、哥们儿都做不成。”到这儿,她已经把话说尽。丁潮心里不好过,却更加欣赏她。这就是他眼里的瑞瑞,坦诚、直接、不矫情,如果有外人看着纯属作死的事,绝对事出有因。当然,她这些让他欣赏的因素相加,有时候会促成两个结果决绝、残酷。可是,明明是善良、体贴的女孩。单说眼下,她只要他尽早脱身,不要在她身上投入更多感情。在他面前,她与其说是敏锐,不如说是敏感,这样剖析之余贬低自己的情况,这是第一次。目的只是划清楚关系界限,让彼此及时止损。而这是出于她对他一定的欣赏与尊重,不然的话,早就闹僵了他喜欢的瑞瑞,从来都不是善茬。“谢谢你跟我说这么多。”丁潮端起举杯,“我干了,你随意。”酒杯送到唇边的时候,他说,“以后叫哥,不准再叫丁医生。”甜美的笑容在她唇畔徐徐绽放,与他碰杯,与他一起喝尽杯中酒。喝完杯中酒,他又说道“这会儿开始,我跟你只是酒友、朋友。和你相处的时候,我会尽量减免让你抵触的举止。“至于其他,那是我的事,与你无关。”乔瑞捂了捂耳朵,“我可以当做没听到么”他轻轻地笑起来。餐桌上有牛排、果蔬沙拉、红酒。郁铮认真地看了一会儿,笑,“看起来,贺先生是打算跟薇薇长谈。”贺既明已经恢复了平时的状态,神色镇定地微笑一下。郁铮转到客厅,坐到茶几一侧的单人沙发上,又做了个请的手势,“贺先生,我要问你一些事。”贺既明在居中的长沙发落座。齐蓝心走到金鱼缸前,作势看着里面的小金鱼。郁薇坐到茶几另一侧的单人沙发上,手袋放在身侧。刘云站到郁铮身后,看起来是安安静静、眉清目秀的男孩子,其实呢,他算是全权负责郁铮一些私事的人。郁铮对魏晓冲说“今天应该没事儿了,你回家休息吧。”魏晓冲走之前,提醒郁铮“郁先生,明天上午有个很重要的对外会议。”郁铮失笑,“我记得。”这个特助,明显是在怀疑他会亲自动手,弄得自己也形容狼狈。是好心。但是话说回来,他自己动手又怎么了设计师里就不能有修理人的高手么更何况,刘云比他更在行。魏晓冲见状,放下心来,离开时脚步轻快。茶几上的水晶花瓶里,有一束盛放的马蹄莲,美丽、优雅。贺既明无意识地看着,按着眉头。他要头疼死了。只是要跟郁薇私下见个面,委婉地试探一下,从而得知郁家到底想把他怎么样,做好最坏的打算这前提下,当然不会留助手律师保镖在身边,却没想到,郁铮居然会陪着郁薇过来。他瞥了郁薇一眼,皱眉,怎么看,她也不像是智商城府见长的样子。那么,应该就是郁铮一直安排人盯着她的动向。郁铮不会安排人盯着他。没必要。他被控告的罪名不轻,现在警方已经限制他的活动范围,很可能已经安排人监视郁铮不可能想不到,不会平白浪费人力。这会儿,他倒是情愿警方二十四小时监视,并且下一刻就很沉不住气地来查访他预感太糟糕。不为这个,干嘛一直死活不肯见郁铮失策了,到底还是自己失策了。“贺先生。”郁铮凝视着贺既明。贺既明只能打起精神,面对他锋利的视线,“很多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