d家韬光养晦。”凌淑妃眼中渐渐噙满了泪,随着点头的动作,大颗泪滴掉落。过了好一会儿,她才从惶惑不安的情绪中挣脱出来,问起君若:“凌家那个小贱人,还在顾府”“如今还在。”“那个孽种”凌淑妃攥紧了帕子,眼中闪过戾气,“这些是非,定是因她而起。过了这一阵,我要将她碎尸万段”“看看再说吧。”四皇子有些无奈,“她再聪慧,也只是一个人单势孤的女孩子。究其根源,还不是凌家贪图她傍身的产业,才出了一些是非。出身哪里是她能选的。”凌淑妃的语声低却凌厉:“你居然帮她说话”“皇长子是在皇后入主中宫之后,身价才水涨船高。”四皇子也有些不悦了,眼神很是复杂,“您也是庶出,我又何尝不是。您早就该提点凌家,不要往死里逼吝一个弱女子。当初既然认下了,那她就是凌家闺秀,便是不能尽心善待,也不该一步步到了肆意打罚的地步。女子的地位,不全在于男子么那笔账,我懒得理,可您将话说到了这个地步,我便不得不提醒您了。”一事归一事,他看到庶出的人平白遭受贬低折辱,总会念及自身,没法子不说几句公道话。凌淑妃嘴角翕翕,半晌说不出话来。这时候的凌府,气氛压抑至极。若不被逼到绝境,他们怎么会走到当众发落嫡出子女的地步怪只怪,顾岩陌和傅晚渔欺人太甚。这笔债,他们迟早要如数讨回傅晚渔没去见凌大老爷,把人交给顾岩陌应付。她忙着安排沈君若一家人。正在风口浪尖,沈晖又是初到京城,她少不得给他们加派些精良的护卫。只是,她手里并没几个护卫,只好派绿萝传话,问顾岩陌借。顾岩陌却不答应,说他愿意帮衬沈晖,却不会帮梁氏与沈君若。关乎女子的事,他一向是冷血的。傅晚渔想了想,笑了,便对绿萝道:“那你回趟傅家,向我哥哥说说这件事。”绿萝欣然称是,匆匆去了外院骑快马去了傅家。傅仲霖对于妹妹的要求,从来是无条件地答应,“让宋文去那所宅子看看,配备相应的人手。”绿萝便又快马加鞭地折回顾家回话。傅仲霖请李氏到外书房,为的是告知傅驹欠债一事的原委,末了道:“还差两千两,傅家得替他还上。”说的是傅家,而不是他。李氏知道,他为的是让那几个人若感激,连她一并感激虽然希望渺茫,最起码,那几个人不会怨恨她。她笑着说好,“理当如此。毕竟是在他们离开之前发生的事。”傅仲霖见她完全明白原由,笑了笑,“如此,我尽快派人办妥此事。”李氏要道辞之际,念及另一事,道:“近来我没少迎来送往的,有意无意地打听了各家闺秀的嫁妆,就觉得,给晚渔的体己银子还是少了些。”李氏记挂着妹妹,傅仲霖心里很舒坦,微笑,“她平日并没有花钱的地方。不过,既然您提起了,我私下里给她一笔银钱便是。”“扯哪儿去了”李氏笑起来,“你私下里给晚渔多少银钱,也不关我的事。眼下,傅家要再给晚渔补一些嫁妆。这也是我双亲的意思,他们备了些书籍字画,我则备了五千两银子。”傅仲霖却问:“您哪儿来这么多银子”李氏神色黯了黯,“是体己银子。以前我拿不出,自己的小库房钥匙,由一名外院的管事拿着。我常年派几个婆子守着库房门,贾氏才没有到我库房里搜刮东西。”“”傅仲霖按了按眉心,“那您是怎么给晚渔准备嫁妆的我瞧过嫁妆明细,比上不足比下有余了。”李氏一笑,“我也没别的法子,先后几次在傅驹待客时,寻由头找他要银钱,宾客一听亲事,少不得向他道贺,不乏溢美之词,他一高兴,便先后给了两所陪嫁宅子、一万余两银钱。“傅仲霖听了,对她感激地一笑,“以前也真难为您了。”“这是什么话,应当的。”李氏道,“补嫁妆的事”傅仲霖道:“您别管了,我派管事办这事儿。走公中的账,若是花多了,等季霖成亲时,公中多贴补他一些。”李氏无奈,“就料到你会这么说。我是想着,私下里给晚渔银钱,她不会收。而你若听说了,说不定会想到别处。“我到底是你们的嫡母,嫁女儿那档子事我没办好,现在想弥补一下那份儿缺憾。哪个做母亲的,嫁女儿时不会贴补自己的体己银子“再说了,没有你们,我哪里会有如今的光景归根结底,我和季霖日后还不是要你们照拂着”傅仲霖也无奈,笑了,“行吧,您想怎么着就怎么着,别弄得手头拮据,委屈了您和季霖才好。”“不会,不会。”李氏得了他准话,轻轻地透了一口气,笑吟吟地起身离开。傅仲霖笑笑地喝了一口茶。李氏自然有她的优点,要不然,他和晚渔也不用留着她。到眼下,证明他们没看错人,而且,回到寻常时日中的李氏,种种表现已超出他们的期许。这样最好。不怕事的人比比皆是,但没有谁会愿意长期家宅不宁,内宅动不动就出幺蛾子。补嫁妆。他修长的手指摩挲着桌案,自己该给晚渔贴补些什么呢铺子她以前说做生意俗,现在好一些了,但明显没时间打理那些,最要紧也真不缺钱她上次过来,神秘兮兮地告诉他,皇帝陆陆续续赏了她多少银钱,还问他缺不缺钱。想起来就想笑。当时真想建议她去跟顾岩陌显摆定要受打击的,顾岩陌那小子胆儿肥、眼光准,几年下来,已坐拥金山银山。岩陌的是婆家的,娘家给的是她的。斟酌之后,他从公中划了五千两,又从自己账上划出三万两,随后去了库房,选了几样自己瞧着还不错的祖传之物。总归是这样最妥当。晚渔想做什么,只管拿着银钱去做。晚间,顾岩陌回到房里,见晚渔正在灯下缝衣服,瞧那面料,必是男子用的。他哈哈地笑着,过去揉她的脸,“这么听话”“没正形。”傅晚渔笑着推他。夫妻两个又闹起来。郭嬷嬷几个黑着脸默默退下:这哪里是夫妻相处,越来越像小哥儿俩了。要命啊。闹了一阵,顾岩陌亲了亲晚渔的小脸儿,在她身侧坐下。傅晚渔倒了一杯茶,送到他手里,旋即问起凌家的事,“有结果了”顾岩陌道:“凌漠与凌大老爷的妾室私通,凌芳菲欲与一名小厮私奔,都要按照家法逐出家门,从族谱上除名。”傅晚渔沉吟一下,“也行。”顾岩陌又道:“明日,凌家族里开祠堂,当众杖责凌漠五十板子,就此驱逐;凌芳菲则要送到庵堂,地方由顾家定。若不照办,那么,一切重来。”傅晚渔笑了,“这样就好。”这天,傅晚渔留沈家三个人在顾府住下,翌日,傅仲霖那边的护卫过来,她才让一家三口离开,并没让先前服侍君若的下人随行,道:“你和令堂、令兄去牙行添置些人手,好生调教。”顾家的人手再得力,毕竟不是君若亲自培养出来的心腹,用着未必顺手。沈君若明白她的好意,感激地笑了。傅晚渔亲自送母女两个到垂花门外,见到了正在等着的沈晖。沈晖早就知道这郡主不简单,昨日又被她敲打了一番,更添三分敬意,行礼时格外恭敬。傅晚渔笑问:“去见过锦衣卫指挥使没有”“见过了。”沈晖答道,“孟大人给了我百户职,让我尽快安顿下来,十日后前去当差。”锦衣卫指挥使是孟拂。傅晚渔颔首,笑着叮嘱:“尽心当差,早些给令堂挣个诰命回来。眼下不大安生,千万照顾好令堂、令妹。我哥哥给你的人手,你当做自己的下人就行。”沈晖心想我怎么敢,面上则是诺诺称是。傅晚渔亲自扶梁氏上了马车,“有空常来串门。”梁氏说好。送走一家人,傅晚渔得到消息:凌府已经开了祠堂,当众将凌漠、凌芳菲逐出家门。她笑了笑,带着无病到小花园玩儿了一阵子,随后回到房里,继续给顾岩陌做衣服。转过天来,马鹏程求见。因着他是镇抚司的人,一些下人少不得心惊胆战,但想到傅晚渔,也就释然。马鹏程道:“沈氏撑不住了,想问郡主到底想知道什么事。我将人带来了,郡主若是得空,不妨垂询。若今日不成,我改日再来。”傅晚渔很欣赏他这份儿爽快、周到,“得空。只是,我要与沈君若一同询问。”有些事,君若应该知道原因。马鹏程说好,“我派人去请沈姑娘过来。”傅晚渔满意地笑了,“知道她住处”“知道。”马鹏程双眼发光地看着她,“郡主似乎有意提携沈晖为何不将人交给属下”北镇抚司隶属锦衣卫。傅晚渔嘴角一抽,睨着他,“你们那种地方,生手进去,没几日疯了怎么办”马鹏程哈哈地笑,“也是。那就让那小子先历练一段时间。郡主记着这事儿,我真觉得沈晖是可塑之才。”“先摔打几年再说。到时候,你能从孟拂手里把人讨过去,我自然没什么好说的。”马鹏程说好,继而拱手道辞:“属下的人手就留在顾府,郡主有何吩咐,知会他们便是。”“成。”傅晚渔送他出门。沈氏被安置到了后园的水榭。沈君若过来之后,傅晚渔携了她,带着无病前去。路上,沈君若主动道:“我与娘亲、哥哥一起添置下人,收拾宅子,他们心情都特别好。我也是。”傅晚渔笑着握了握她的手,“看得出。要是遇到什么事,一定要及时告诉我。”“嗯,这是自然的。”沈君若笑容有着以往没有的明朗、甜美,反手握了握她的手,“我晓得,你好不容易把我救下来,就想让我好好儿地活下去。”傅晚渔开玩笑:“是啊,这么好看一小孩儿,砸我手里可不行。”沈君若笑出声来。沈氏身上并没有明伤,衣衫齐整,但她神色显得极其痛苦,蜷缩在地上,连坐起来都非常吃力。傅晚渔和沈君若神色淡然地落座。无病坐在晚渔跟前,歪着头,好奇地看着沈氏。傅晚渔道:“你要见我。”“是。”沈氏语气沙哑,非常吃力地对她磕了个头,“郡主想知道什么,我定会知无不言。”傅晚渔却道:“你没寻死的心思。”“是,没有。”沈氏道,“这也是要请郡主告知我的一件事,我对您,还有没有可用之处。”傅晚渔牵了牵唇,“终归是个聪明人。”略顿了顿,单刀直入,“你曾借给凌大老爷十八万两,他立了字据。”“是。”“字据在何处”沈氏答道:“在我另一所宅子书房里的暗格内。”傅晚渔问明宅子地址,又道:“说说你与凌大老爷的过往吧。”沈氏唇角绽出一抹凄凉的笑,过了片刻才徐徐道:“相识的时候,我们还很年轻。年轻时的他,风采照人,真是翩翩佳公子。“相识的原由,是他私下里做生意,与我这边常来常往。“一次,双方的管事勾结,使得账目亏空,我们便见了面。“第一次相见,只说生意上的事。之后再相见,便全是吟风弄月。“我知晓他的身份,知晓他已成婚,不想进凌府的门,所求的,只是做他的外室。他亦有此意。“本以为,这般的两情相悦,未尝不是苍天的恩赐。哪成想”哪成想,那一段缘,是她一世的劫。有一段,他三两个月没去看她,她担心他出了什么事,冒险派人去凌府传话。隔天他就来了,清减了不少,她问他是否遇到了棘手的事,他笑说没有,没事。极尽缠绵之后,他全然松散下来,才告诉她,凌淑妃在宫里的处境艰辛,需得母族筹集一笔打点上下的银钱。她问,需要多少。他说需要三十万两,而凌府倾尽全力,也只能筹到十万两左右。她沉默下来,没再说什么。那笔银钱,她拿得出,但是没必要。她为他付出的,已足够多:一生不能穿上大红嫁衣,一生是见不得光的外室,若再为他出银钱,那她成什么了她与他,又不是公主贵妇与面首,没道理下贱到倒贴银钱的地步。而事情并没完。那晚之后,他得空就过来,待她愈发的温柔小意,点点滴滴的透露凌淑妃与家中的窘境,他们要为四皇子广铺人脉,打点后宫嫔妃背后的家族,要为四皇子培养死士,桩桩件件都需要大笔银钱。她面上婉转应承,心却是一点一点地冷了。那时候,不是不曾生出奢望的,奢望他做出休妻娶她的承诺。然而没有,他根本就没动过这年头,倒是许了她不少虚无缥缈的东西。她心中冷笑,便为此做了一番准备。借银钱给他当日,备了一桌席面,一壶好酒,格外柔顺的哄着他喝了几杯酒,期间说了会借银钱给他。他立时两眼放光,握着她的手连连道谢,说日后我会让你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