d喇叭的样子，发蒙，脑袋里嗡嗡地闹着，连脚下都飘了起来。顾不得和苏大喇叭扯闲话，跌跌撞撞地往家走。苏念梅那个丫头发达了这怎么可能自己其他的两个孩子还在土里刨食着呢，那个丫头怎么会发达起来苏思夏在屋里看见她妈回来，赶紧溜下炕，把自己看的小人书往褥子底下一塞，起身把她妈迎了进来，一看见她妈脸色不好，就说：“妈，你赶紧坐下歇歇。”林爱秋一进屋就看见炕头上摆着本子，还有几张演草纸掉在了地上。光线昏暗，自己的小女儿手缩在袖子里，哈着白气，还不忘下炕给她妈倒一杯水。她就生起了几分心疼，是自己没有本事，要个钱都没能要下，还连累着自己的娃跟着自己都受累了。边想心里越恨，同样是她养大的娃，怎么苏念梅就能这么没良心，她自己发达了，连自己的娘家都不知道帮衬下，还是一个贱女子林爱秋接过水杯抱在怀里，身体稍微暖和过来，看小女儿眼睛是眼睛，鼻子是鼻子的，怎么看都顺眼，喝了口水说道：“还是我们夏儿懂事，那苏念梅就是个狼娃子问她要点钱都不肯给，亏我白把她养这么大了。”苏思夏坐回炕上心里正得意着，笔在纸上胡乱地画着，面上却不显说：“妈，你别这样说我姐，她说不定有啥苦衷呢。”林爱秋想到今天自己被金春芬追着打，脸都在村上丢完了，气就不打一处来，哼笑道：“苏念梅她能有啥苦衷，你都没见那”林爱秋想起苏大喇叭因为苏念梅对自己的谄媚样，心下不喜。转而道：“不光她不给，肯定是她劝着她婆家也不给的。”“我今天把老脸都丢尽了，那死丫头跟她婆婆一分钱都没给。”“早知道我当年就不让她进咱家的门”刚回来的苏怀林背着布包站在门口，刚想推门，心里咯噔一下，趴在门上听着。苏思夏抓到重点问：“妈，你说啥呢为啥是你不让我姐进门”意识到自己说了什么的林爱秋猛地收回了嘴，现在还不行，苏念梅那死丫头最近刚发达，她还要牢牢地把住这颗招财树才行。林爱秋摇了摇头，苏怀林看着他妈，显然有些失神，他妈说，“没啥，我说我当初就不应该生下苏念梅。”苏思夏点着头“哦”着，心里却只想着她那本小人书的剧情。林爱秋出房间门倒杯子里剩下的茶叶渣渣，一打开门就看见自己的宝贝疙瘩抱着包蹲在门外。林爱秋拍了拍他宝贝疙瘩的背，问道：“阿怀你咋啦”苏怀林吸了吸鼻子，声音闷闷的说：“不咋，我想我奶了。“林爱秋看着自家儿子这伤心样，把人拉了起来，从怀里掏出一个她自己都没舍得吃的鸡蛋塞到了苏怀林的手心，说：“事都过去了，你的任务就是给咱学好习就成，别的啥都别想，想也没有啥用。”苏思夏坐在窗口嗤笑了声，把小人书从褥子里抽了出来，继续看着。苏怀林嗯着，进了房间把包放下，林爱秋就让他到祠堂给他爸苏建国送饭去。苏家祠堂建了也有百年的历史了，苏老太太的遗体用棺木裹着放在祠堂的中央。苏怀林在院子里转了圈没找到苏建国的人，满脑子想的都是他妈说的话。他妈能忽悠过去苏思夏，可忽悠不过去他。苏怀林站在祠堂门口，握着手里还有些余温的鸡蛋，想到他姐苏念梅在这个家里还一次鸡蛋都没尝过，觉得心里更不是滋味了。自己小时候不懂事，如今接受了教育，慢慢的长大，变得成熟，也就越觉得自己之前做的不对。突然感觉到身后被什么拽着，他低下头。露出来的小手白白胖胖的，拽着他的衣角。苏怀林愣了愣神，他还没有见过这么俊的小孩。衣服干净体面，一双桃花眼炯炯有神，看着约摸五六岁的样子。苏怀林蹲了下来，小孩指了指他手里的鸡蛋。他张开手，问：“想要”小孩点点头，苏怀林把鸡蛋递了过去。苏念梅正跪在祠堂，顾小宝过了一会屁颠屁颠地跑了过去，用小手拉过苏念梅旁边的蒲团，盘着小胖腿坐在了苏念梅旁边。从怀里掏出一个鸡蛋，砸在地上，磕破了壳，掏出一块蓝色的小方帕铺在地上，用小短指头扣着鸡蛋壳。扣完的鸡蛋壳又收回小方帕上。好不容易剥完一个鸡蛋，小家伙“啊”了声，苏念梅张开嘴，小家伙一点一点地把鸡蛋给妈妈喂完，还不让苏念梅自己动手。苏怀林站在门口，看着里面的画面。少女跪坐在蒲团上，身上穿着时兴的衣服，头发盘起来，干净利索。从小，苏怀林就觉得自己这个姐姐跟他们不一样。现在苏怀林终于明白，小时候的苏念梅是成熟，或者说是逼迫着的成熟。从小他就觉得这个姐姐跟脑子里缺根弦似的傻乎乎的，在他和苏思夏为了多喝几口粥大打出手、哭的吱哇乱叫来博取林爱秋偏心的时候，他这个姐姐只会坐在旁边舔着碗底。现在看来，不是不求，而是求而不得。他妈根本不会给他姐一个眼神，惹急了，只会多一顿毒打。她当时对她的亲人该有多失望呢。联想到小时候的事情，苏怀林愈发地觉得他妈说的事情是真的或许他姐真的不是他们家的孩子。一想到这些，苏怀林就皱了皱眉。脆脆的声音在耳边喊着“妈妈”。苏怀林从回忆中惊醒。抬眼一看，他小姑抬着手拿起棍子就要往苏念梅背上打去。苏怀林扑了上去。少年清瘦的身体挡在了少女的背上。为她挡住了危险。“你是傻子吗，你怎么不知道躲。”他说。第38章 回京苏小姑一棍子打下去，打在了苏怀林身上, 少年“唔”的发出一声闷哼。苏小姑却是从头到脚的一激灵, 跟被泼了盆冷水一样，猛然清醒，看了眼小弟苏建国的脸色, 才担忧道：“怀林, 你没事吧。”苏怀林站起来抖落抖落身上的衣服, 冷眼睨了苏小姑, 说：“小姑，您这棍子打我身上没事，打在我姐身上可不行。”苏念梅一怔，心里暗道：这平日里怼天怼地怼他姐的苏怀林怎么突然转了性子。苏小姑也是个直性子，说：“她未婚先孕，坏了我们老苏家的名声，打她怎么了，打她都算是轻的了。这孩子就是个野种, 放在以前母子俩可是要被浸猪笼的。”顾小宝脸色唰地一变。苏念梅心里也揪得一疼, 她不在意别人怎么说自己，但是扯到了孩子身上, 这事就是不行。“你在这乱说什么呢”未等苏念梅开口，苏怀林就说了出来。就听见苏小姑“吱哇”一声。顾小宝突然冲了出去咬住了苏小姑的手。苏小姑甩手打在顾小宝的头上。苏念梅立马冲上去挡住了苏小姑的手。三人打作一团。“安静”苏建国站在旁边，看着自己姐姐和女儿打作一团。苏怀林上前护着他姐，一手摁着他小姑，一手拉着他小外甥, 好不容易把人拉扯开来。苏建国脸色阴沉，说：“苏念梅你这孩子怎么能这么没大没小的。”苏怀林拽着苏建国的胳膊喊了声：“爸”苏念梅揉了揉顾小宝的脑袋，有些心疼，说：“我没大没小，我小姑当着我的面不仅骂我还打了我的孩子，这就可以吗”苏小姑继续说道：“你先自己放荡，我是为了我苏家的名声好才教训你几下，你这个野孩子还冲我发起了脾气。”顾小宝垂下头喊着：“我是我爸爸的孩子，我不是什么野孩子我不许你这么说我妈妈”苏念梅没有见过这样的顾小宝，小孩整个人都颤抖了起来，脸色发白。苏小姑继续火上浇油：“你是你爸的孩子，那你也是一个没妈的野种，我绝对不允许这样的人进我们苏家的门。”尖锐、刺耳的声音响在耳边，苏念梅好像回到了过去，小时候周围也有人指着她骂着“野种、没爹没妈的孩子。”她的手轻颤，抬起，“啪”的一下打在了苏小姑的脸上。声音低沉：“滚”苏念梅抱起顾小宝，低头吻了吻他的额头。像前世那个人做的做的那样。把顾小宝搂的更紧了，说道：“没事，妈妈在。爸爸妈妈都在。”顾小宝回搂住苏念梅的脖子，鼻尖在她的脖颈处蹭了蹭。苏怀林在中间调和，把苏念梅他们送了回去。出了那一档子事情，苏念梅没带顾小宝，把他留在了顾家。自己出于对苏老太太的情面，去苏家等着埋完了人，回顾家的路上，半道突然遇到了林爱秋。林爱秋今天穿的倒是体面，白色的孝服穿的整整齐齐的，一双眼睛明亮，看着比以前多了几分活力。苏念梅不想和林爱秋起争执，眼神一瞟，准备装作没有看见林爱秋的样子。林爱秋上前走了几步，拽住了苏念梅的手。说：“怎么，见着我，连一声妈都不叫了”苏念梅抬眼看着林爱秋，动了动嘴皮，没有搭话。林爱秋拍了拍她的肩膀，意外地没有骂她，说：“你和你小姑闹祠堂的事情我也知道了。”“作为过来人，我要给你提个醒，这男人一旦有了孩子，也就意味着他之前还有过别的女人。”“你要是聪明，可以装作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的，他能对你好，也能对别的女人好，要是那个女人死了也就算了，要是还活着，她跟顾惜朝之间就永远有一个牵连，这是你比不上的。”苏念梅说：“我相信他。”林爱秋就笑着说：“你这丫头还是太年轻，这男人都是爱偷腥的猫。相信不相信，爱与不爱不就是那一点事儿。我也希望你能过得好一点，这样我们整个苏家才能过得舒坦。”苏念梅嗤笑，“我之前能为你们尽心尽力，可你们苏家人的做法也难免令人心寒，我只希望我们日后能桥归桥，路归路，两不相欠最好。”苏念梅虽然嘴上坚硬，但也是心下一沉，像被人戳到了痛处，往回走，腿下就跟灌了铅一样沉重。她是相信顾惜朝，但她不敢挑战人性。林爱秋眯着眼，还是那个死丫头，她以为自己这养育之恩是这么好还的，只有这丫头过得好了，她才有油水可以压榨，才能让自己的宝贝儿女过上好日子。她今天好心提醒，这死丫头还不领情，等着以后有她好受的。处理完老家的事情后回了京都，苏念梅心里就一直梗着个结。从她和顾小宝回京都都过了几天了，顾惜朝也不知道回家，连接人送人都是霍广川来的。有时候顾惜朝偶尔回一次家，也是说几句话就走。她心里闷闷的，又想起林爱秋说的话，本来是不打算听的，可是现在就有种说不清道不明的烦躁挤在心头，快压的她喘不过气来。顾惜朝一回家，就看着苏念梅坐在椅子上，手里握着根笔，垂眼不知道看些什么，笔在纸上画着，“啪叽”一声，摔了下来。苏念梅弯腰捡笔，抬头才看见站在书房门口的顾惜朝。男人似乎比之前更有魅力了，脚下踩着一双黑色的皮靴，军装严丝合缝地穿在身上，右手搭着一件外套，冲着苏念梅招了招手。苏念梅的心就漏跳一拍，捡起笔，按下内心的紧张，说：“你回来了”顾惜朝看见苏念梅双腿并拢，身体坐直的乖巧模样，“嗯”了声，说：“今天没怎么忙。”苏念梅把笔放在桌子上，起身说：“小宝睡了，锅里还有点饭，我给你去热一热。”顾惜朝说：“好。”他本来想说不吃的，可是看见自家媳妇这热切的样子，那声“不”就很难说出口。刚站起来，腿就被椅子拌了一下，脚磕在了椅子腿上，苏念梅登时就捂住了脚。顾惜朝赶紧上前给人揉，还没等碰到苏念梅的脚，小媳妇的眼泪就涌了出来，挂在眼眶里，半掉不掉的，看着就让人心疼。他抬手去拽苏念梅的鞋。鞋子却被苏念梅紧紧地拽住。“我不疼。”苏念梅转了转眼睛，想把泪水逼回去。顾惜朝看着苏念梅嘴硬的模样，伸手碰了碰苏念梅的脸。有些粗糙带有余温的指腹滑过苏念梅的脸颊。苏念梅的睫毛抖了抖。几滴泪珠子顺着脸颊就落在了顾惜朝右手的虎口处。冰冰凉凉，却烫的他手一抖。连说出来的话都透着温柔和眷绵：“乖宝，乖。”苏念梅瞬间失了力，手劲缩小。顾惜朝连哄带骗地给人把鞋脱了下来。脱下袜子一看，圆圆白白的脚指头青了一片。顾惜朝轻轻碰了碰，问道：“疼吗”苏念梅就“啧”地倒吸了口凉气。她本来也不是这么矫情的人，不知道为什么今天这么脆弱。“下次小心点，别老毛手毛脚的。”顾惜朝伸手揉着苏念梅的脚趾。苏念梅“哦”了下，垂眼，这才注意到顾惜朝半跪在地上。神情认真。她扭了扭头，沉默，想到他之前也对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