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之前和我哥闹了点儿矛盾,他胆子小怕黑,所以我想吓吓他。”邱嘉誉只能想出这个理由,他是想着,这事在哪说出去都没事,兄弟之间打打闹闹不是很正常的事吗。
沈淑云把话拉过来:“既然事情都解释清楚了,那我看今天就先这样吧。我还有事,就先走了。”
江彻不承认,教导主任又没有抓住他做出太出格的事,此事到这里也只能为止。
出去的时候,邱嘉誉忙追上江彻:“江哥——”
江彻装作没听到的样子,紧走了几步。
在学校操场上,沈淑云问江彻:“昨天到底是怎么回事?”
知子莫若母,沈淑云看出来江彻没说时候。
江彻打着哈哈:“怎么回事你就别管了,反正我什么都没做,我昨天也是倒了大霉了。”
“那行吧,我也不问了。”沈淑云和他慢慢走着,“儿子大了,有小秘密了。”
“你回去好好说说我爸,今天又拿根棍子当着那么多人的面撵了我一通,”江彻不满地说着,“不知道的还得以为我把谁家姑娘的肚子搞大了呢。”
沈淑云拍拍江彻:“知道了,我回去说说他。”
江彻把她送上车:“那我回去上课了。”
“嗯。”沈淑云冲着他摆摆手,“以后再有什么事和妈说。”
“知道了。”江彻目送她离开,这才回了教室。
他一进教室,所有的同学都朝着他行注目礼。
“看什么看!”江彻凶巴巴地,“我又没早恋!”
江彻回来坐好,简星岚小声问:“都解决好了吗?”
“解决好了,一场误会。”江彻伸了伸懒腰,“耽误了我一上午的大好时光,破坏了我一天的好心情。”
简星岚递给他一块糖:“吃吧,甜的,吃完了心情就好了。”
在看到糖的那一刻起,江彻那些坏心情全都一扫而空,他拆开糖皮,把糖放在嘴里,真甜。
但没过一会儿,江彻又不舒服起来,简星岚怎么也不问问他是怎么被抓的啊,这太不关心他了吧。
他在椅子上扭来扭去,想问简星岚又不想问,最后他给江思简发了条微信——你怎么和星岚说的?
江思简回——就说一切是误会,星岚哥说他相信你。
江彻心里美滋滋——那他没问问是怎么回事吗?
江思简——没问啊。
江彻又不高兴了——为什么不问啊?
江思简——我哪知道啊。
江彻——正常不是应该问问吗?关心关心?
江思简——可能是他觉得你没有做过那事,就不用详细地问了?
江彻把手机收起来,不开心啊。
江思简又给他发——你还是别想着让他问了,万一他问了,你怎么说啊?你说你跟踪他,想和杨鸿哲谈谈?这肯定不行,那说你随便去那里逛逛,肯定更不行。
江彻一想也是,可还是不太开心。
这种情绪一直持续到晚上回寝室,简星岚似乎是察觉到江彻有些不对劲:“你怎么了?”
江彻抬眼,你终于看出来了啊?
“没怎么。”江彻说道。
“满脸写着不开心,我都看出来了。”简星岚笃定道。
江彻稍稍高兴了些,但要他怎么解释不开心的原因,说是因为他吗?
江彻闷闷道:“头一次尝过被冤枉的滋味,真不好受。”
简星岚坐在椅子上看他:“我给你说件我小时候发生的事好不好?”
江彻道:“你说吧。”
“那时我才十岁左右,有一次班里一个同学偷了10块钱,这在当时可是一笔巨款,班里的同学都说是我偷的。因为我穿得衣服最不好,又旧又小的,用的东西也都很破旧。所以他们觉得我穷才会偷钱,”简星岚说道,“但是我并没有偷,无论怎么解释都没有用。老师把这事告诉了我妈,我妈来到学校后不由分说打了我几个耳光。穷难道就没有骨气吗?穷就会偷东西吗?”
江彻想要打断他的话,简星岚摆摆手:“后来那个同学把钱找到了,原来是他家里给完钱,他随手夹在了一本不常看的书里。直到有一天看书才发现,后来老师说了这事。”
江彻听的心一揪一揪地疼:“那他们向你道歉了吗?”
“没有,”简星岚摇摇头,“老师就说钱不是我偷的,是那位同学放起来忘记了。”
江彻一拍床铺:“实在是太过分了!”
“所以我特别知道别人冤枉的滋味。”
江彻不知道该怎么安慰他,头一次为自己感到嘴笨。
“但幸好咱们都洗清了冤枉,”简星岚又笑笑,“可以难过,但别难过太长时间。”
“你怎么总是这么会宽慰人。”江彻看着他笑了,也不由地跟着笑。
“有吗?”简星岚歪歪头。
江彻的心被撞了下,简星岚这个姿势实在是太可爱了!想捏捏他的脸。
还是克制住了:“你不想知道我到底因为什么被冤枉了?”
简星岚道:“知道的,学校都传开了。”
江彻重重地叹了口气:“我真是日了狗了,你天天和我在一起,我还哪有时间和别人搞怎么早恋,那我得多牛逼。”
简星岚又笑笑,江彻忽然走过来,看着他放在桌上的书:“你今天看的什么书?”
“一本国外名著,”简星岚翻给他看,“还挺好看的。”
江彻一看:“还是英文版的啊。”
“嗯,也能练练英语。”简星岚道。
“我家里有挺多本这种书呢,你要是爱看,下次回家我给你多带来些。”江彻大献殷勤。
简星岚很高兴:“好啊。”
“哎,你这胳膊是怎么回事?”俩人离得很近,屋里有些热,简星岚只穿着背心,上臂靠近肩膀的地方有一道淡淡的疤痕,疤痕已经很淡了,但还是能看出来。
简星岚忙用手去遮:“小时候划的,我小时候淘气,经常受伤。”
江彻以前没发现,这会儿看到了那道疤,又仔细打量着简星岚露在外面的胳膊,他发现,他的胳膊上有很多细小的伤痕,有很多不仔细看是看不见的。
怎么这么心粗,竟然到现在才发现。
简星岚忙站起来:“我去趟卫生间。”
江彻心里纳闷,怕不是小时候淘气受的伤吧,一定是那家人虐待了他。
江彻原本好起来的心情又一点一点地沉了下去。
几天后,去查简星岚身世的人有了反馈。
江思简和江彻找了个僻静点儿的地方一起看着那些调查来的资料。
资料十分完整,差不多把简星岚的祖宗十八代都查出来了。
资料上显示,陈雅茹家住在距离a市不远的农村,是家中独女,自幼长得漂亮学习很好,后来考入了d大,进到d大会被评为校花,大二那年与简星岚生父简甄相恋。简甄并不是本地人,家境小康,不过在他大四那年,父母出车祸双双去世。
简甄为人十分儒雅,风度翩翩很受女孩子们的喜欢。
简甄和陈雅茹的身边都不缺追求者,两个同样优秀的人相互吸引并走到了一起。俩人的感情很好,很少吵架,大学毕业后就结婚了。那个年代大学生少,他们又就读的名校,因此都有一份令人羡慕的工作,可谓是前程似锦,结婚没多久陈雅茹便有了身孕,美好的未来在等着他们。
可是万万没想到,简甄却检查出了重病。那是一种死亡率高的病,不过如果有血缘配型,还有一线生机。而陈雅茹肚子里的孩子就成了俩人的希望,简甄生病后自知时日无多,曾多次劝陈雅茹打掉孩子,但在陈雅茹的一再坚持下,孩子还是出生了,这个孩子就是简星岚。
简星岚和简甄的配型并不成功,唯一的希望就此幻灭。简星岚出生没多久,简甄就病故了。
江思简眉毛拧成了一个疙瘩:“江哥,我怎么没看明白呢,照理来说,星岚哥父母之间的感情那么好,那他是他爸爸唯一的儿子,他妈妈不应该特别地疼爱他吗?”就像他一样,小爸爸去世后,大爸爸视他如珍宝,疼爱得不得了。
江彻没有说话,他也好奇这事,他之前还以为简星岚说的那些都是他姥姥编瞎话骗他的,可事实确实如此。他又看了下一页纸,上面是简星岚的继父邱建国的资料。
邱建国和陈雅茹是高中同学,在高中时曾追求过陈雅茹,但是被她拒绝了。陈雅茹考上d大后,他应聘上了d大的保安。陈雅茹整个大学四年期间俩人并无什么联系,只是碰到了相互打个招呼而已。
陈雅茹和简甄结婚时他还去参加了婚礼,并没有什么异常,和普通的同学一个样。后来简甄查出生病,陈雅茹那时正怀着孕,既要上班又要照顾简甄很辛苦,于是邱建国便辞了职,自告奋勇地担起了照顾简甄的责任。
这时,俩人之间的交集才渐渐多了。
但陈雅茹也没有让他白照顾,按照市场价格给了他钱。后来简甄的葬礼都是邱建国帮着陈雅茹办的,可以说,陈雅茹那段人生最黑暗的日子,都是邱建国帮着她度过的。在简甄病故一年后,俩人结了婚,再后来就有了邱嘉誉。
这些年来邱建国一直打零工,家庭支出大多靠陈雅茹。最近几年,邱建国干脆都不工作了,全靠陈雅茹赚钱养他。
“邱建国还挺痴情。”江思简看完感叹道,“可再痴情他也不应该不对星岚哥好,什么玩意啊!”
江彻掏出手机,将这些资料烧了,没有留下一点儿痕迹。
江思简看着火光问:“江哥,咱们怎么办?”
“什么怎么办?”江彻说道,“外甥打灯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