d盘上摸索了一番,突然探到一处松动,她用劲一按,其中一铁盘陷了进去,随后下方一弹,竟是一个暗匣。姜柔眸色一暗,取出了暗匣中的信封,打开来看。郁家覆,早抽身。若有意,托父言。言语简白,行迹也并未掩人耳目。姜柔思索片刻,点了蜡烛,将这信件烧了。盼晴道:“小姐,这是什么”“没什么,此事不要声张。”姜柔看着信件燃烧殆尽,对身旁的两个丫鬟说,“到了郁家,更要管好自己的嘴。”两人看着姜柔严肃的申请,连连点头。念冬与盼晴是和她从小一起长到大的,该做什么不该做什么两人心知肚明,姜柔还算放心,点到即止,也没再多说什么。她看着那几箱东西,又吩咐道:“检查一下箱子里的东西,看看有没有多出来的东西。”念冬和盼晴细心地检索起来,姜柔想到方才那信件,心下一沉。这几日她也渐渐得知,姜凝的婚事是太子主动向圣上求的,此事本来就有些蹊跷。当年郁侯向圣上求旨时,虽未明说为独子求娶谁,只言姜家之女,然而当时放眼朝廷,也只有姜彦一家,且家中只有一嫡女姜凝。这么多年来,姜凝一直是默认了的郁家少夫人,太子又为何要求此婚旨呢虽说她早知自己将来会嫁给郁子肖,但始终认为是天意运转,却不想是人为而成。原先要嫁给郁子肖的姜凝成了东宫的太子妃,却把姜家的庶女赐婚给他,并非是她妄自菲薄,只是这一举动怎么看都像是在折煞郁家。如今这信件,看来也是太子送来的,父亲姜彦虽是太子太傅,但向来不参与皇子相争,太子如今这一举动,只怕是要把姜家都拉入他那一派去。这封信,她若看到后去找姜彦,便是默认了站在太子那一边,还有逼姜彦表态之意。若是她没有瞧见,抬到郁家让郁子肖看到了,不说她在郁家境地如何,庶女替换了原先的嫡女被娶进门,结果这庶女还是太子手中的棋子,常人自然难以忍受。她不好过,郁子肖留着这么个威胁,更要整日提防她,两人皆不痛快。难为他费了这番心思,竟是将所有人都算计了进去。只是,这信若落在姜柔手里,她会如何处理这封信,却是个变数。自己与太子并无交集,若是寻常女子,只怕就随了他的意。左右郁子肖是个浪荡子,嫁给这样一个人,总要为自己多做打算才是,太子尊贵,既然放下脸面示了好,她岂有不从的道理但是对姜柔来说,无论何时,也只有郁子肖这么一个选择。这般折腾,他倒是白费力气了。不过,若是单单要拉拢姜彦,不至于绕这么大的圈,郁子肖身上到底有什么,值得他费这番力气他的劫数,跟这个有关吗眼下她也想不出来,她久居家中,极少出门,更妄论探听消息,只能静心等待,嫁到郁家之后再见机行事。正想着,门外又有脚步声传来,姜柔莞尔,东院的人向来瞧不上这边,这几日却是频繁往这边跑了几次,看来是得了姜夫人的话。在外人眼里,自己如今就是替姜凝挡下了原先的糟心婚事,姜夫人近日来的举动想来就是安抚之意。虽然自己没做什么,但是她心情好了,也不吝惜给自己几个好脸色。果不然,门口出现一个身影,是常跟着姜夫人的丫鬟九香,她端着身子,浅笑道:“二小姐,夫人传你到正堂说话呢。”九香捂着嘴笑了:“夫人定了嫁妆的事,想来是要跟小姐说一声呢。”她长得伶俐,样子做得也挑不出问题,可是眼中那一点轻鄙却无法掩饰。姜柔早就习以为常,嫁妆本就是家中主母一手操办,如今肯叫她过去瞧一瞧,就是天大的恩惠了。她自然要承了这份情。姜柔起身:“这便前去。”九香未等她整理仪容,抬脚就走。念冬看不过去,刚开口“喂”了一声,就被姜柔制止了,她忿忿不平地瞪了九香一眼,撇着嘴站到了姜柔身后。姜柔跟盼晴说了几句话,便带着念冬跟了上去。到了正堂,进屋便看到姜夫人手里正拿着一份礼单在看,正对站在一旁的王嬷嬷笑道:“郁家家底丰厚,这聘礼可真是给足了柔儿面子。”王嬷嬷应和道:“这是郁家看重咱家姑娘呢。”姜夫人轻轻笑了两声,随后才好像看到了姜柔,招了招手把她叫到身前。姜柔恭敬道:“母亲叫柔儿前来所为何事”姜夫人脸上笑容依旧,直接将那聘礼的礼单递给了姜柔。姜柔接过来,从头扫了一遍,心里顿时了然。不说那金银钱两,单是店铺就划了三处,皆是在京中繁华地段。姜彦向来对此看淡,又得皇上倚重,手里从未置办过什么产业,其他房的叔伯倒是做了许多生意,姜夫人名下也有不少产业,只是万万没有补贴她这个庶女做嫁妆的道理。郁家的聘礼如此丰厚,她的嫁妆若是与之相差太大,不仅惹京中人笑话,只怕郁家也会看轻她。姜柔抬头看向姜夫人,心中生出些不安来。她虽早慧,可说到底也不过是个十五岁的姑娘,如今面对的是自己的婚姻大事,一点点差错都会让人徒增紧张。原本皇上赐婚给她和郁子肖,郁家应该存有怨气,如今再拿不出一份合适的嫁妆,她今后在郁家该如何自处郁家对姜家情况也该有所打听,外人看来这聘礼是对她这未过门媳妇的重视,实则却是料定姜夫人不会拿出同样丰厚的嫁妆。这一做法,只怕是将怨气尽数泄到了她身上,给她了一个下马威。早就听闻那郁小侯爷之母闵宜夫人素不好惹,如今,倒是叫她领教了一回。姜柔强压下心中的慌乱,问:“母亲打算如何置办女儿的嫁妆”姜夫人面上便显出难色来:“柔儿,不是母亲怠慢你,咱们姜家的情况你也是知道的,你父亲向来就是规规矩矩领着宫里的俸禄,平日里花销倒也不愁,只是家中再宽裕,跟那郁家却还是比不得的。”她这么一说,姜柔便立即懂了她的意思,偏偏她无法反驳,她若提出让主母补贴她嫁妆,那可真就是个笑话了。姜夫人又道:“不过今日宫里给你来了赏赐,想必都是些我们不曾见过的好东西,我看也抵得上郁家这聘礼,我再给你添些首饰银两,也算配得上他郁家。”姜柔闻言,心中冷笑,宫里的东西再值钱,那两箱也远远比不得礼单上的聘礼。姜夫人这番话,看来是非要在这嫁妆上苛待她了。宫中赏赐,姜夫人说抵得上那份聘礼,她怎能贬低如今,她是怎么做也不是,只能全由姜夫人左右。自小生活在这姜宅中,母亲不能给她庇佑,父亲更是鲜少过问她的生活。她从来都是慎言慎行,万事皆忍,一点过错都不让他人抓住,到头来,却还是要任姜夫人拿捏。姜柔当下眼圈一红,落下两滴清泪。姜夫人敛了笑容,面上显出担忧之色:“柔儿这是怎么了莫非对我的安排有所不满”姜柔摇了摇头,用纤细的手指擦了擦眼角,颤声道:“柔儿不敢。”“那”姜夫人话音未落,门外传来低沉的声音。“这是在做什么”姜夫人顿时禁了声,看着姜彦走了进来。姜彦在宫中担任太子太傅,一向严厉,素有不怒自威之态,如今话音一出,屋子里便立时静了下来,姜柔轻轻的啜泣声便传入人耳。姜彦虽然素来不爱插手内宅之事,却从未对姜柔表现过轻视之意,是以姜柔从小长大,该有的也没缺过。姜夫人向来以宽厚之姿执掌内院,在姜彦面前更是对两个女儿一视同仁,然而事实究竟如此,只有她自己心里清楚,却不敢让姜彦知道。她见姜彦进来,便端出了往日的样子,轻声说:“婚期快到了,我叫柔儿过来叮嘱几声。”姜彦看了她一眼,转而看向姜柔:“不过是叮嘱几声,怎就哭起来了”姜夫人笑:“怪我方才严厉了些,柔儿哪里听过这王侯之家的东西,一紧张便哭起来了。”说着便要来拉姜柔的手。却不想一向温顺的姜柔向后躲了两步,避开了她的手,直接走向姜彦,跪在了地上。姜彦看着她,她便声泪俱下道:“父亲,女儿不敢奢求什么排面,但是父亲却不能不顾姜家的脸面啊。”姜彦皱了皱眉:“此话从何说起”姜柔揉了揉眼角,哽咽道:“郁家聘礼丰厚,女儿的嫁妆若是相差太多,只怕会让别人轻视了咱们姜家,还望还望父亲三思。”姜彦本就敏锐,听了这话,便明白了事情的原委,姜夫人向来行事有度,却在此事上犯糊涂,姜彦看向她,姜夫人便白了脸色。姜柔向来温顺,今日怎会,怎会姜彦沉声道:“郁家聘礼丰厚,我姜家也该给上像样的嫁妆,钱庄里的钱你尽管动便是,我姜家难道还出不起一份嫁妆了吗你身为主母,此事该办妥当,不应让我来操心。”姜夫人捏紧了手指:“我知道了。”姜彦又看向姜柔:“起来吧。”姜柔缓缓站起身,对两人各行了一礼:“让父亲、母亲费心了,柔儿告退。”出了门,念冬在门口早就等不及了,连忙过来牵住她:“夫人可有为难姑娘怎么眼睛都红了。”姜柔摇了摇头,用手拂去了额头上的汗珠,看向一旁的盼晴:“好在你将父亲引了过来。”作者有话要说:小侯爷要出场啦第5章九香来提到嫁妆之事时,姜柔就有所预感,姜夫人会拿她这嫁妆来做文章,所以姜柔临走前吩咐了盼晴,叫她无论如何找到姜彦,告诉他夫人和二小姐在正堂里吵起来了,务必要将姜彦引过去。姜柔素来温顺,怎会和姜夫人吵起来,姜彦定能感觉到不对劲,若他稍微上一点心思,便会过来看看。以姜彦的性子,若是知道了,定然会给她合理的待遇。只是,她不敢赌那一向对家事漠不关心的父亲是否会来。如今,只是险中得胜。姜柔在心里舒了一口气,也不枉她做足了一副可怜之态,总算在郁家面前保住了一份尊严。姜夫人果然没再为难她,嫁妆也规规矩矩地置办了,虽然寻不到出彩的地方,但也总没什么差错。成婚前一天,姜柔到母亲牌位前跪下上了香。她双手伏地,深深地磕了一个头:“娘,明日我便要嫁入郁家,此后就不能时常来看你了。”“你放心,到了郁家,我定会以己之能倾力相待他,若能度了那场劫,女儿便离开京城去寻自己的生活,若不能”姜柔顿了顿,“那我便和他死在一起。”对于嫁入郁家这件事,姜柔一直以来都是端着视死如归的态度。前十五年她虽过得小心翼翼,却也安稳,而当年的郁侯乃开国元勋,手握十万兵权,纵使其子郁子肖不成器,郁家这侯爵也是分量极重的。一些人眼中的香饽饽,另一些人眼中的绊脚石,注定不会太平。姜柔看了看自己的手。我真的能帮到他吗婚期如约而至。姜柔看着镜子里的人,双颊浅浅胭红,眉心一点朱华,唇瓣娇艳欲滴,唯有一双杏眼沉静如水。盼晴一边替她梳妆一边说:“往日小姐只是略施粉黛,是清雅之色,今日穿上这大红喜服,画得这般精致,别有一番风味呢。”念冬也附和道:“是啊,咱家小姐的姿色,哪里是其他莺莺燕燕能比的。姑爷要是看到了,定然喜欢的不得了。”姜柔知道她们俩是在想着法子安慰自己,便浅浅一笑:“不管怎么样,有你们俩陪着我总是好的。”皇室婚礼终究和其他不同,姜凝一早便入了宫,临走时,姜夫人在她屋里待了好长时间,还请来了京中有名的妆阁娘子来梳妆,家中的那些堂姐妹也都凑过去陪着她说了好长一会儿话,还送了她许多添妆。反观自己这边,早上有个嬷嬷送来了东西便说立在门口等吩咐,等念冬去找她帮忙取个东西的时候,外面已经没了人影,大约是估摸着自己这里也没那么繁琐,立了小半会儿就离去了。她在姜家也不过就是冠了个姜姓,比之仆人不用做杂务,除此之外,还有什么呢母亲若是还在,以侧夫人之名或许还能为她争取许多,然而事实却是她只有自己。一个庶女,还失了生母,父亲又漠不关心,她的生活本就该如此。如今要成婚了,身边也只有盼晴和念冬两个人陪着她,能跟她说说话。心里谈不上失落,姜柔自小就是这么过来的,今日与以往每一日没有什么不同,不过是她要出嫁罢了。却不知到了郁家又会如何。她今年刚及笄,又要嫁人了,自然存着些少女心思,面对未来夫家也会紧张,只是想到京中传言,又想到年幼时的那场相遇,便什么期盼都不敢存了。盼晴替她戴好凤冠,又盖上了盖头。罢了,不想了。过了许久,外面传来声响,盼晴和念冬轻轻扶起她:“小姐,该走了。”姜柔轻轻颔首,由她俩牵着走出门去。姜宅外锣鼓声喜庆,内院却一派冷清,她立在屋中,外面新郎行了礼便被迎了进来。不一会儿院里便热闹了起来。新郎在给岳父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