d。不过,撇去凶不说,他的五官真的无可挑剔,英挺逼人,五官深邃,身形高猛。上辈子的这个时候,他们根本就没什么接触,是这个男人在背后默默喜欢她,只可惜她嫁人了,他便将那份爱更加深藏于心中了。这会儿,他们两还不熟,而且,初蓝似乎告诉了贺闻远她要和李景松订婚结婚的事。所以,贺闻远应该是万念俱灰的。她被他又凶又野的眼神吓到,脚下退了两步,差点跌坐到身后一大妈的腿上,袁卫民拉了她一把。“小心。”贺闻远的目光落到了抓着初蔚手臂的那只大手上,再抬眼,看初蔚的眼神有些复杂。她怕他。她眼神那么害怕,这让他的心像是被刺刺了一下,很想摊开自己的心给她看,我没那么可怕的。可她妹妹说了,她要订婚了,和十一团政委家的儿子李景松。倒是,郎才女貌的一对。初蔚不着痕迹地轻轻推开袁卫民的手,直直盯着贺闻远,贺闻远的目光却从她身上撇开了,他搬起自己的行李,放到行李架上。初蔚满腹的话,却不知道先开口说哪一句。她的心剧烈地跳着,血液都热了起来,贺闻远站在她视线可及的地方,晚了一步的人生,错位的人生,不复存在。现如今,她早了一步,她没有嫁给李景松,她来找他了。上辈子漫长岁月的煎熬,这辈子,我来还你,余生,我来温暖你的岁月。她上前一步,男人的手肘差点撞到她,她伸手扶了一把椅背,有些狼狈。贺闻远神色防备,仿佛不知道她葫芦里卖的是什么药。初蔚斟酌道:“你是贺营长,在我们家附近的部队驻军,我我认得你。”这样的尬聊让初蔚觉得脸上有些发热。而贺闻远一脸小同志,我和你不熟,你怎么这样的表情,更是让她觉得无地自容。这男人,还挺口是心非的。也是,知道自己喜欢的人要和别人订婚,他肯定很失落,面子功夫至少要做到位。他是个性子很冷的人,喜怒不形于色,他不会让她窥见他的内心的。上辈子临死的时候,男人把她紧紧抱在怀里,所有的子弹,他都替她挡下了。他说的最后一句话是初蔚,你别怕,有我在,你不会有事。初蔚知道,这个男人,面冷心热,这会儿以为她要和别的男人订婚了所以冷脸对她,她完全可以理解。她还想说什么,戴着袖章的列车员来了三车厢:“大家快坐下吧,一会儿再查一下票,列车很快要开了,都坐好了。”初蔚对袁卫民说她就坐这节车厢了。贺闻远在这儿呢,她什么都不怕。要不是初蓝的恶意,她还碰不上贺闻远呢,初蓝真是偷鸡不成蚀把米。袁卫民小声叮嘱了几句,便往车尾走去,初蔚坐下,看到贺闻远正好在她对座,他们之间,相隔不到半米,靠窗,中间有个四方的小桌。初蔚看了一眼对面的人,低头一笑。来日方长。他们之间,来日方长。第9章 媳妇儿七十年代的绿皮火车,车窗是可以打开的,因为天热,车厢里人又多,贺闻远把车窗往上推了推,列车开起来,送来阵阵凉风。初蔚身边坐着的是两个中年男人,看着还算忠厚,像是农村种地的,期间还和初蔚搭了几句话。贺闻远始终不为所动,眼睛一直看着窗外。列车开了三个小时,初蔚想上厕所,便小声对那两个中年男人道:“大伯,让我出去一下。”那两个中年男人很热情地顺了顺腿,让坐在里面的初蔚好走出去。贺闻远终于转过了头来,看了一眼她的背影,知道她是往厕所方向去了,这狭窄的过道中,她所到之处,总能引起目光的追随。他黯了眼神,大约他不该肖想这种城里娇娇女的。待初蔚走远,那两个中年男人小声嘀咕道:“现在过去吗”“行,过去。”“这么俊的小丫头,看来能卖不少钱。”贺闻远手一顿,眼神微凛,这是碰上人贩子了“嗯,咱们去厕所外面守着,一会儿直接把她带到二车厢。”看来他们还有接应的人在二车厢。说话间,那两中年男人已经起身往初蔚的方向去了。贺闻远脑海中激烈地斗争着,紧随他们脚步而去的话,肯定是能救下初蔚的,但是,人贩子们计划落空,必定收敛,那样抓不住把柄,就不能把这一串人一锅端了。他起身,密切地关注着三车厢厕所那边的动静。初蔚一出来,便被刚才坐着的一左一右两个男人给架住了胳膊。她心口一沉,强迫自己冷静:“你们干什么”“怕你上厕所碰到坏人,所以我们陪你一起的。”说完,架着她就往二车厢去。初蔚的心直往下沉,糟糕,遇上坏人了,她正要大叫,右边的男人伸手捂住了她的嘴巴,还向所过座位上的人解释:“是我家儿媳妇儿,脑子不太好,脑子不太好。”谁愿意管人家的家务事,乘客们也只是多扫了他们一眼,并没有人站出来质疑这一切。初蔚的心凉了个透,一眼看到前面座位上的一个大妈手里拿了个玉镯子在向对座的人炫耀。她被两个男人架着经过的时候,一抬脚,猛然踹向大妈的手。玉镯子应声落地,摔成了三瓣。两个男人脸色一沉,连拉带拽地就要把初蔚强行拖走,却被那大妈一把拉住。“我这玉镯,花了一百块钱呢,你们弄坏了,就想跑是吗”男人神情有些慌乱:“什么玉镯,要一百块,你不要糊弄人。”大妈死死拖住男人,叫嚷开来:“你们是土匪还是强盗啊,这么不讲道理的,你今天不赔我这玉镯,就别想走,你们快帮我叫列车员。”二车厢他们的同伙似乎听到了动静,也匆忙赶了过来,贺闻远看到,二车厢来了三个人,他们一共有五个人。他赶忙抬脚走了过去,一把拉住初蔚的臂弯,一拳打在那个挟持着她的男人脸上,他又一脚踹到男人胸口,男人被踹翻在地,他声音威严“你们要把我媳妇儿带去哪里”第10章 拉手匆忙赶来看热闹的初蓝,满眼不敢置信地看着那个把初蔚护在怀里的高大男人。贺闻远她不会是看花眼了吧人贩子被打趴在地上,更慌了。媳妇儿这两年轻人刚才相对坐着三个小时,都没有讲一句话,所以他们才觉得这小姑娘是一个人,才放下心绑她的。嘴巴被人松开,初蔚终于可以开口说话,她大声道:“这两个人,是人贩子,我根本不认识他们,他们直接绑了我,捂住了我的嘴巴,我踢这大妈的手镯,就是想拖出他们,他们是坏人”贺闻远对匆忙赶来的四个列车员道:“那三个是接应他们的人,快拦住他们。”列车员拦截住那三个打算逃跑的人贩子。贺闻远又道:“他们身上应该有药,你们搜一下就知道了。”狭窄的车厢里,人群激愤,个个义愤填膺地指着那五个男人:“人贩子,不得好死。”大妈一把揪住其中一个人贩子:“我手镯坏了,你们先赔钱。”五个人贩子身上一共搜刮下来八十块钱,全都赔给那大妈了,大妈挥了挥手中的小蒲扇,又踹了那人贩子一脚:“造孽玩意儿,等着把牢底坐穿吧。”情绪值30,扩地三分。好了,还差四分地,就够三亩了,她就能看那小屋子里到底有什么了。那大妈小心把钱揣好,笑呵呵地看着初蔚:“闺女你脑子倒是蛮灵光的,不过,当兵的,你媳妇儿这么俊,你也不守着她点,万一你媳妇儿不机灵,可就直接被人绑走了啊。”初蔚脸颊上泛起红晕来,小声道:“大妈,其实我们不是”贺闻远轻轻拉了她一把:“快回去坐着吧。”初蓝看着他们握在一起的手,神色有些扭曲。大妈又道:“你看这闺女,真是越看越好看,当兵的,你可有福了啊。”初蔚的脸就更红了,晕头转向地被贺闻远拉着往前走。一抬头,她看到初蓝,便故意握紧了贺闻远的手,然后无辜地对初蓝说:“你看看你,定火车票的时候,偏让我落了单,这火车上,鱼龙混杂,什么人都有,幸好有贺副营在,不然我就危险了。”情绪值20,扩地两分。呵,初蓝还有脸怨她她得让贺闻远知道初蓝的恶意。这火车上,恶人这么多,初蓝这是其心可诛。贺闻远意味深长地看了初蓝一眼,初蓝情急想辩解什么,贺闻远拉了初蔚一把:“快回去坐好。”初蔚勾了一下唇,妹妹啊,对不住,贺营长对你的印象,可能不太好了。她的手被他紧紧握在手心里,他的手,宽厚温暖,抬眼就是他宽阔伟岸的肩膀,给人十足的安全感。小小的手被贺闻远握在掌心里,他心里感慨,这手仿佛柔弱无骨一般。初蓝回不过神来,她不是分明和那男人说了,她姐姐要嫁给李景松了吗为什么这会儿还护着初蔚从小到大,初蔚在她跟前都是黯淡无光的,她的穿着打扮总是比同龄女孩子老气很多,所以没有男生会注意到她。偏偏,她喜欢上的贺闻远,只中意那个黯淡无光的初蔚。她怎么能甘心她猛然惊醒,对,刚才的是贺闻远,所以贺闻远和他们在一节列车上,所以初蔚去通县当知青,是为了贺闻远她勾了勾嘴角,看来这次她跟初蔚下乡是跟对了再一想,脸色又冷了下来,如果不是她自作聪明地把初蔚的票买在二车厢,他们两人也就不会碰上。不知道他们会说些什么,真是便宜他们了。另一边初蔚抬头看窗边的男人,真诚道:“谢谢你。”斟酌了一下,加了一句,“谢谢你,同志。”哪怕是从头开始,哪怕从最陌生的称呼开始,他们至少也有了开始,开始是个美好的词儿,她的人生,重新开始了。第11章 该断了念想贺闻远却觉得脸上火辣辣的,他当不起她的感谢,他本来可以抢在那两个人贩子之前去救她的,哪怕只是短短的一两分钟,她在那时间里,一定是惊慌失措,她该多害怕。他本该连这担惊受怕都替她免除掉的。可,他那该死的大局观,让他慢了脚步,让她成为了鱼饵,让她在水深火热之中煎熬了一两分钟。她的笑容那么真挚,她是真心感谢他的。“不客气。”说完,他就慌乱地撇开了眼神,继续盯着窗外。袁卫民才终于赶到车厢头来,惊魂未定道:“我才听说你差点被两个男人绑走啊。”初蔚朝他笑笑:“已经没事了。”袁卫民拍了拍胸口:“我就说让你跟那边的人换个位子,跟我们坐一起,大家在一起也有个照应。”初蔚依然在笑:“真的没事了,麻烦别人也不好。”袁卫民坐她身边就不走了:“那你身边的两个人贩子都被抓走了,我就坐你这边吧,一会儿到了通县,你可一定得随时跟在我身边,人生地不熟的,万一碰上坏人就完了,知道吗”初蔚点头,声音轻软:“嗯,知道了。”眼睛却是看着贺闻远的。她的声音,像是一片羽毛,轻轻地落在了贺闻远的心上,他眼帘闪了闪,心想,声音真好听。剩余的三个小时,袁卫民对初蔚非常照顾,一会儿要拿手帕给她擦汗,一会儿摸出把折扇来要给她扇风,一会儿又拿出个军绿色水壶来要倒水给她喝。看着窗外风景的贺闻远,喉结滚了滚,心道,这小子,挺会讨人欢心。她这是去哪里怎么她的未婚夫没跟着十一团的李景松营长,他见过,白面书生长相,没点儿男儿血性的模样,他不喜欢,可想来,城里娇娇女就喜欢那种斯文的男人。初蔚晃了晃自己手中军绿色茶壶,笑笑:“谢谢你,我有自己的茶壶。”对面的男人刚才和人打了一架,这会儿额头上还沁着汗,他嘴唇有些干,起了些皮。初蔚小心翼翼地环顾了一圈,看到他身上没有水壶,便倒了些水到水壶盖里,轻声细语道:“同志,你喝水。”贺闻远抹了把汗,粗声粗气道:“不用。”城里娇娇女,葫芦里卖的什么药她的手就这么悬在空中,似乎犟得很:“你不喝,我就不收手。”城里人花头精是多,一会儿一出,贺闻远一把接过那茶壶盖,仰头咕咚咕咚,三口就喝完了,他抹了把嘴,把壶盖扔了她:“行了吧。”初蔚微微一笑,双眼弯弯,贺闻远赶忙撇开了视线。一颗心咣当咣当地跳着。火车是下午四点钟到的,到站之后,他们还得坐汽车去县里,去了县里还要转车去公社,最后坐牛车到生产大队。袁卫民一手提着自己的行李,一手提着初蔚的大皮包。袁卫民手上吃力,笑呵呵道:“你这行李怪沉的,都装了些什么啊”初蔚有些过意不去:“装了些书,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