d的闻星看了一眼初蔚旁边地上的藕,再看一眼自家那小山一样的藕堆,小声道:“二哥哥,我看蔚姐姐一个人干活很费力,你能不能帮帮她啊”贺闻远夹了一筷子豇豆,声音有些低:“小丫头片子,少管外人的闲事。”闻星急了:“蔚姐姐不是外人,二哥哥你不是还救过她妈她对我们一家都很好呢。”贺闻远摸了摸她的头:“吃饭。”“二哥哥,我当你答应我了。”吃完饭,闻星收拾好大茶缸,蹦蹦跳跳跑到初蔚跟前,把这个好消息告诉了初蔚。初蔚满心期待地等了一下午,但人家贺副营,别说帮她干活了,连看都没多看她一眼。初蔚哀怨地看了一眼隔壁田里的人:“不帮就不帮,没你贺闻远帮忙,我初蔚一样能完成任务。”六点钟,暮色笼罩大地,初蔚心有余力不足,打算打道回府明天再战。上了岸,就看到浑身脏兮兮的黄晓走过来,两人差点抱头痛哭。初蔚:“我累死了。”“我也是,腰要断了。”“挖藕真累。”“太累人了,呜呜呜”两人相互搀扶着往知青宿舍走去,袁卫民从后面追了上去:“等我忙完我那边的,就帮你们一起挖,你们也别着急。”初蔚心里更加酸楚,袁卫民都愿意帮忙,贺闻远却不愿意,真是伤她的心。晚上,贺家一大家子煮了玉米渣粗粮饭,张桂英又炒了两个菜,豇豆炖白萝卜,炒莴笋,还弄了个咸菜拌凉粉,也算是丰盛了。贺闻远吃完饭,就出了门去,直奔藕塘,初蔚的藕塘。第53章 受伤月光皎洁,照着一片藕塘发出莹莹的光。贺闻远看了一眼岸边那一小摊莲藕,摇了摇头,真要靠她,真的不知道这一片藕塘什么时候才能挖完。他倦起裤腿,下了藕塘,还好挖藕是靠摸的,就算光线黯一点,也没什么影响。知青宿舍,初蔚浑身就跟散架了一样躺在通铺上,不过七点钟,旁边那两人都已经发出细微的鼾声了,看来是真的累瘫了。初蔚虽然身体也很累,但她的脑袋却很清醒,怎么都睡不着。上辈子,她临终前,初蓝在她的病床前说了不少话,初蓝说贺闻远从她结婚前就开始喜欢她了。她记得没错啊,初蓝确实是这么说的啊。是不是哪里出了错其实贺闻远是从李景松去世之后,她成了寡妇,他又回到海城部队之后,由同情慢慢转为喜欢的所以这个时候,贺闻远对她没有喜欢的感觉。应该是这样吧,不然怎么解释那男人总是对冷冰冰的呢初蔚想了半天也没想出个所以然来,气得蹬了两下墙,然后翻了个身,闭上了眼睛。走一步算一步吧。贺家,贺红生站在大门口朝外面张望了一阵,又回到了西屋,嘀咕道:“闻远这一撂碗筷就跑出去了,现在还没回来,这小子干什么去了”张桂英躺了下去:“可能上他哪个同学家玩了,你别管他了,睡吧,明天早上要赶早工呢。”藕塘里,那个高大的影子,显得有些孤独,风吹荷叶翩跹,九月中,夜里已经有了凉意,贺闻远却是满头大汗。他干活干得急,半分都不停歇。突然,他嘶了一声,手指被荷叶根茎划到了,他赶忙跑到一旁,先把藕放下,然后用清水洗了一下手,胡乱弄了点草包了一下,接着继续干活。就这么紧赶慢赶地干到了凌晨两点钟,看了一眼岸边上一大堆藕,总算是松了口气。他挖这大半夜,顶初蔚干个三五天的了,她这藕塘一大半的藕都被他采完了,剩下的她慢慢挖个三五天,就不着急了。隔天,六点,哨声传遍整个村子,黄晓哭天抢地,初蔚闷不吭声,程英哭哭啼啼。妇女主任安抚她们:“给你们分派的地儿已经够小了,你们加把劲,知道吗”初蔚吃完早饭,拿起凉帽,浑身又充满了不服输的劲头:“放心吧黄主任,我们会努力加把劲的。”说完,出了门去,黄晓程英和袁卫民匆忙跟上去。一行人走到藕塘。初蔚一眼就看到自己田头面前堆得跟小山似的藕堆,吓了一跳。小队长正在让人把这些藕抬走清洗,不由得表扬了初蔚一句:“你是昨天晚上过来打夜工了吗你们可得和初蔚多学学啊。”说完,乐呵呵地走了。程英轻哼了一声:“你昨晚根本没打夜工。”初蔚耸肩:“可能是田螺姑娘帮我干的,老天爷都帮我,我命好。”情绪值30,扩地三分。程英恨恨地看了她一眼,然后看向不远处田里已经开始干活的贺闻远。初蓝和她说过,这个贺副营喜欢初蔚,难不成,是贺副营帮她干的看初蔚这反应,好像也是不知情,即便真的是贺副营帮她干的,也不能让她知道。第54章 不承认加更等众人各自下了自己的藕塘,初蔚心一横,跑到了贺闻远负责的藕塘,喊了他一声。贺闻远本能地抬头看她,今天的她穿的是蕊黄色的上衣,一如既往的娇俏,比秋色美。“有事吗小初同志”初蔚指了指自己那田垄:“昨天夜里,是你帮我挖的藕吗”贺闻远面不改色道:“你在说什么”“我那里凭空多出了一大摊藕,是你看我挖不动,所以夜里过来帮我挖的吗”她问得这么理直气壮,她这么堂堂正正的,倒是让贺闻远的眼神躲闪了起来:“不是我,昨晚天黑我就收工回家了。”初蔚的笑容凝结在了脸上,不死心第又追问了一句:“真的不是你吗”贺闻远狠心道:“确实不是我,小初同志你再问问看别人。”初蔚抿了抿唇,转了身,往自己的藕塘跑去。难不成,真的是自己自作多情了吗待初蔚走远了,张桂英才小声道:“闻远啊,你干啥骗人家小初啊,你昨天明明后半夜才回家的。”贺闻远沉声道:“妈,这个事,你别往外说。”张桂英不明白:“你给小初干活,为啥不说啊”“她已经订婚了,我怕别人说闲话,毁了她的声誉。”张桂英有些怅然:“啊小初已经订婚了吗”那真的是怪可惜的,她挺喜欢这闺女的,虽然是城里人,但一点儿不娇气,人还好,以后肯定会是个好儿媳妇的。“嗯,订婚了,所以,你别往外说,知道了吗”“知道了知道了,我不说。”这农村妇女,一个比一个舌头长,什么话到他们嘴里就都变味了,她确实不能不厚道坏了人家小闺女的名声。初蔚蹲在藕塘里,百思不得其解,除了贺闻远,能是谁呢袁卫民不可能,他要是帮她干活,不可能偷偷地干。那还能是谁呢她又看了一眼贺闻远,男人依旧对她不理不睬,不闻不问,初蔚便只能埋头干活。中午吃饭的时候,黄晓端着她那盛饭的大茶缸走到了初蔚的田垄上,和她一起靠在了树干上:“你那田螺姑娘能不能借我使使啊,你剩下来的一小片地,就算你磨洋工,三天也能干完了,我那一大片啊我真的觉得好累。”初蔚嚼着嘴里的麦片饭,若有所思:“我自己都不知道是哪位田螺姑娘。”黄晓叫苦不迭:“你怎么那么好的命啊”另一边,程英鬼鬼祟祟地跟上了两个农妇,然后拿出两角钱,一人给了一角:“大妈,有个事,要你们帮忙”三人叽里咕噜地围在一起窃窃私语着。树下,初蔚环顾四周:“程英呢”“懒人屎尿多,去解手了,别管她。”初蔚嗯了一声,没一会儿,看到程英出现在那头田垄,就着那边的树根坐下,也开始吃饭了。初蔚吃完了一大茶缸的饭菜,又拿起水壶喝了点水,抹了把嘴,靠在树干上,打算歇会儿。身后有两个大妈路过,一个说:“昨儿晚上那么晚了,我看到一个老乡还在这田里挖藕呢。”第55章 心凉另一个说:“夜里吗”“可不嘛。”初蔚一听,眼睛顿时亮了,连忙爬起来,一把拉住了其中一个大妈:“你们说昨儿晚上有人在田里挖藕吗”那戴着凉帽的矮个大妈乐呵道:“是啊,就在前面这块田里。”初蔚又问:“那你有看清他长什么样吗”那大妈回想了一下:“约莫比闺女你高一个头。”这话一出,初蔚的心就凉了半截,她只到贺闻远的肩膀,贺闻远比她高远不止一头啊。“大妈,晚上那么黑,你有看清吗”“闺女,长相我看不清,个头我还是看得真真的,而且,那小老乡好像还戴了个眼镜,我看到在月亮下反光的。”比她高一头,还戴眼镜,眼前忽而闪过一个人。李景松是李景松偷偷在夜里下地帮她挖藕的她有些失望,她本以为是贺闻远暗中帮忙的,却没想到,是那个假惺惺的李景松又想用这种伎俩来骗她。果然是她自作多情了吧。贺闻远可能在这个时候,真的对她没有感情吧。那就慢慢来吧,她不着急,她不能着急。不远处,程英看了初蔚一眼,低头轻哼了一声,初蔚应该相信那两个大妈的话了,她应该更加认定李景松喜欢她了。只要她不怀疑贺闻远干的就行。初蔚神色恍惚地干了一下午的活儿,到了六点钟,一行人收工,各回各家。初蔚疲累地上了岸,看了一眼隔壁田里的男人,他好像机器一样,永远不知道疲倦,这会儿正把藕往田垄上挑,他妈给他递了个用网兜兜着的大水壶,他咕咚咕咚地喝了两口,抹了把嘴,又继续去干活。人家眼神撇都不朝这边撇一下,初蔚只能不是滋味地和黄晓一起往宿舍赶去。她的心情实在是太低落了。回到宿舍的时候,食堂的张婶子已经烧好了晚饭:“今天烙了玉米面饼,这里有一碟子雪里红咸菜,我又给你们炒了个洋山芋丝,包在面饼里吃,味道可好着呢,你们洗把脸快吃晚饭吧。”一行人都瘫在了凳子上。黄晓抬脚轻轻踢了踢她:“你至于累成这样吗你的活儿又不重。”初蔚趴在石桌上,有气无力,懒得搭理她。小院的木门被推开,周有财手里拿了几个鸡蛋走进来:“大队长说你们最近干活吃苦,明天早上给你们每个人煮一个鸡蛋吃。”四人谢过周有财,周小队长又问初蔚:“你手伤要紧吗要不要去邱先生家看一下。”邱先生是村里的赤脚医生,村民都敬称他为先生。初蔚一脸茫然第看着周有财:“啊什么手伤我的手没有受伤啊。”周有财挠了挠后脑勺:“我今天清理你挖的藕时,看到有一段藕上有一大滩血,看起来伤得不轻,不是被荷茎伤到的吗”初蔚伸出双手:“我真的没受伤。”“你没受伤我就放心了,你们吃完饭就歇着吧,等藕挖完了,给你们放一天假。”周有财出了门,初蔚猛然惊醒,夺门而出。第56章 能对上周小队长说她的藕有一截上面有血迹,说明是挖藕人不小心弄伤了自己的手,她只要去看一下贺闻远的手有没有伤,事情不就一目了然了吗她还是怀疑贺闻远偷偷帮她干活的,她要证实自己的疑虑。远远的,她看到贺家的灶房烟囱有袅袅炊烟升起,便加快了步子。贺家的小院子里,闻星蹲在桶边,拿木瓢舀了一瓢水,帮她二哥洗手洗脸。初蔚箭步走过去,一眼就看到了已经洗刷干净的他的双手。右手虎口处,有一道半寸长的伤口,这会儿还血涔涔的,一看就是刚伤的。初蔚欣喜万分,她就知道,是贺闻远,一定是贺闻远偷偷帮她干活的。他面冷心热,他口是心非,他明明喜欢她,却总拿冷脸对她,还撒谎骗她。贺闻远看到初蔚,有些心虚,又见她盯着自己的伤口,连忙此地无银三百两地把手藏到了身后:“初蔚同志你有事吗”初蔚仰脸看他:“昨天夜里偷偷帮我干活的人就是贺副营,你为什么不承认,你是要学习雷丨丨锋,做好事不留名吗”闻星递了快干布给他擦脸,贺闻远抓着布,冷漠道:“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初蔚指着他藏在身后的手:“你的手受伤了,而我的藕上面有血,怎么会那么巧的”贺闻远勉强挤出一点笑来:“我这手伤,是给自家挖藕的时候伤到了,你可以去左邻右舍问一下,看看我贺闻远是不是爱做冤大头的人,是我做的,我肯定会认,不是我做的,我自然不能占别人的功劳。”初蔚看着他的眼睛:“贺副营,你究竟是为什么不承认啊你帮了我,我好好感谢你一下,这么简单的事,为什么你一定要弄得这么复杂呢”贺闻远拿干布抹了一下脸:“我要吃晚饭了,初蔚同志你要是没吃,也可以在我家吃个便饭,吃完再回知青宿舍。”初蔚看他那公事公办的模样,气不打一处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