d就看到一辆黑色的小汽车也往同一个方向开过去了。”陈伟不动声色。“约莫个把钟头,这雨还是不停,我是缩在供销社门边上的,想着,晚上大约只能在那将就一下了。没一会儿就又看到了那辆车。供销社门口有个大坑,年久失修又下雨,车子开到那里的时候,车胎陷进去了,车里的男人便下车,还好坑不大,没几下,车子就被推走了,正好有路灯,我看到他,不过看得不仔细,我也只勉强记得身形,跟眼前这位同志,差不多。”他指着的,就是陈伟。贺海洋怒不可遏:“父亲,闻远这孩子是要置我于死地啊,他搜罗这些人来指控我的司机暗害他养母,都是莫须有的罪名,我怎么可能那么做。”贺易庸也道:“是不是有什么误会,闻远”贺闻远看着贺海洋:“你们先都出去。”他爷爷是看重脸面的人,这等家丑定然不能外扬。众人鱼贯而出,贺闻远镇定看着贺海洋:“我来告诉你,你为什么要这么做,因为我养母是来告诉爷爷我亲妈死亡真相的,你说你为什么要杀人灭口。”贺海洋震怒:“贺闻远,你休要血口喷人”饭厅内剑拔弩张,贺易庸走到贺闻远跟前,拍了拍他的肩:“闻远啊,这件事,定是有误会的,要不,还是从长再议”贺闻远知道,即便他养母被害,即便他亲生母亲也被害,都无法引起爷爷的重视,那于爷爷来说,都是无关紧要的人,他不会因为那两个女人就真的拿他的长子怎么样的。除非,戳他最痛的痛处。他冷静道:“爷爷,我有证据,这些都不是误会,当初,我母亲是通县一家医院的护士,和我父亲相遇相知相爱,父亲只是得了感冒,却不治而亡。”贺海洋脸色惨白一片,不,这不可能的,贺闻远不可能知道当年的事的。第962章 药水被换贺易庸却敏锐地嗅到了这句话中的不寻常。“贺闻远,你究竟想说什么”贺海洋却再也无法淡定了。贺闻远不紧不慢道:“我父亲去医院打点滴,被人换掉了药水,才会普通感冒不治而亡。”贺易庸瞳孔紧缩:“你你说什么”贺海洋咬牙切齿道:“你究竟想干什么”贺闻远直视他的眼睛:“我想说的是,这药水,就是大伯父指使人换掉的。”贺易庸一时没站稳,踉跄着跌坐进身后的椅子里。贺海洋暴跳如雷:“你胡说些什么你究竟是什么居心是我挡你的路了还是什么你要这样血口喷人。”贺闻远无奈地摇摇头:“事到如今,你还装成一副道貌岸然的样子,大伯父,装久了,是不是连自己都骗过去了”贺海洋歇斯底里大叫:“你现在真是什么脏水都要往我身上泼了是吗我待你一直视如己出,也就对不起你这一件事,你倒好,一逮到机会,就要把我往死里整。”贺闻远冷声道:“大伯父,话不要说得太满,宝剑,带人进来。”贺海洋:这小子究竟搜罗了多少人门又开了,一个头发花白的男人走了进来,贺闻远低声道:“让陈伟也进来。”贺海洋手心和额头一起狂冒汗。这些事,都是他的心腹陈伟去干的,他不确定这个头发花白的男人,究竟是什么人,倒是陈伟一脸惊惶的模样,让他心底一阵唐突。贺闻远一字一句道:“谢医生。”谢医生讷讷应了一声:“你你好”“把你知道的都说出来,不用担心。”那位谢医生眼神闪烁,似是下了很大的决心:“我说,我都说。”“那就从贺海英怎么死的说起。”贺海洋上前去一把拉住那谢医生:“知道这是什么地方吗容不得你造次。”“你放开他。”贺易庸突然出声,贺海洋心里那根弦彻底崩了:“爸,你真的要听他的胡言乱语吗”贺易庸盯着他:“我自有明辨是非的能力,他是不是胡言乱语,我可以分辨。”贺海洋讪讪松开了眼前的男人。谢医生缓缓开口:“当时贺海林先生生病了,到我们卫生所来,他当时发了高烧,不得不挂盐水了,我我是负责给他开药的医生,我们是个小卫生所,当时人少,我负责开药,负责给他挂水,就在我给贺先生挂完水回自己办公室的时候,突然有人从背后敲了我脑袋,我眼前一黑,倒在了地上。”陈伟一双眼珠子转来转去,当时确实是敲晕了唯一的当班医生,这老东西怎么会又冒出来的他应该什么都不知道。谢医生又道:“其实当时我只是晕了一会儿,大概都不到不一分钟。”陈伟震惊地看着谢医生。贺海洋握紧了拳头,紧张地看着那两人。谢医生又道:“当时我昏头转向,但心里预感不好,,就走到贺海英先生的输液室去,贺海林先生高烧,迷糊不轻,我看到一个男人往输液瓶里注射了一针针水。”第963章 信不信都在你贺易庸冷冷道:“继续说。”“我很害怕,不敢贸然上前,那男人在贺海英先生身边站了一会儿,我看到那盐水一滴一滴顺着输液管滴进贺先生的静脉里面,他站了足有五分钟,才离开,我害怕极了,连忙躲在了暗处,我我看到他的脸”贺海洋瞳孔有些涣散,仿佛已是生无可恋。“那么,这个人,在这里吗”谢医生看向陈伟:“就就是他,我再赶进去的时候,贺先生已经无力回天了,当时医疗条件真的很差,我们又是小县城的小卫生所,他对象是我们卫生所的护士,想救他,想送他去省城,半道上就就不行了。”贺闻远眼眶有些发红,看着他爷爷:“爷爷,我只有这一个证人,信不信全在你,我母亲当年已经怀孕,她本来想替父亲讨回公道的,但却又想要保住肚子里的孩子,只能四处逃窜,生下我之后,还是难逃毒手,我要告诉你的事,就是这些,接下来的事,由爷爷你自己定夺,我以我逝去的父母的名义发誓,绝无添加,绝无栽赃,望您明断。”贺易庸沉声:“我相信你。”贺海洋还想狡辩:“爸,您就不相信我吗”贺易庸盯着他:“你跟我过来。”贺海洋被贺易庸带去了贺家祠堂。“对着你弟弟的牌位,你敢和我发誓,你没有害过他吗”夜晚,宗祠里光线昏暗,贺海洋看着那牌位,仿佛能感觉到他那弟弟瞪着一双眼在看他。他只觉得周身有戾气萦绕,听说他那弟弟最后死状凄惨,口吐白沫,浑身发青,当年听陈伟这么描述的时候,他也惊惶了好几天,夜夜都噩梦连连。没有这两个字卡在喉咙里,怎么都说不出口。贺易庸早已知道,他的孙子,所言属实,长子害了他的幺子,还害了闻远他母亲,甚至差点害死闻远。啪,一记重重的耳光打在贺海洋的脸上,贺海洋一个趔趄,瘫坐在蒲团上,耳边仿佛响起梵音。他弟死后,他父亲请了高僧在家中吟诵整整七七四十九天,木鱼敲打声形让他有了极大的心理阴影,一旦受刺激,就总觉得有人在他耳边敲打木鱼。他痛苦地按着头:“我做错了什么同样是儿子,父亲你一直都区别对待,只有海英才像你亲生的儿子,还不就是因为,他是你最爱的人生的”贺易庸又是一个耳光上来:“孽子,你知道你在说什么吗”贺海洋腥红着双眼看他:“我母亲只是你用来应付家族的工具而已,我母亲一死,彼时您势大,爷爷也掌控不了你了,你便迫不及待娶了那个女人,生下了你这一生最宝贵的小儿子,有贺海英在的地方,你的视线就不会落在我身上,明明我从小到大,一样不比贺海英差,你却逢人就只夸你那小儿子,父亲,若真说是谁害死了你的宝贝儿子,那也是你自己啊,是你亲手葬送了他。”第964章 大伯被抓贺易庸红着眼眶看他:“孽子,都什么时候了,你竟然还不知悔改。”“悔改什么你可知道,你的偏见,对我的伤害有多大这一切是你造成的,都是你造成的。”贺易庸悲痛欲绝地看着他:“海英早产儿,七个月的时候生下来,差点就活不成,他从小就乖巧善良,他是怎么对你这个哥哥的,他最敬你重你,他有什么好东西,都说要省给大哥,你究竟还有没有一点良心”歇斯底里的质问,让贺海洋彻底崩溃:“我就不难过吗你以为我要害他的时候内心就不挣扎吗我们毕竟还是血肉骨亲,我心里的痛不比任何人少。”“收起你的荒谬之词,你要是有心,你就不会害你的亲弟弟了。”“有他在,贺家所有的产业都将是他的,我不想成为贺家的隐形人,我不想成为他的左膀右臂,我也想成为贺家的主宰,我也有能力成为贺家的主宰。”“糊涂,你糊涂,他是最小的,我承认我对他是有些偏袒,但贺家的产业,你摸着良心讲,我是不是平分给你和海林了”“如果海英在,根本不会平分,根本不会,全是他的,全是他一个人的。”“荒唐海英不在,就是你和海林平分,海英在,就是你们兄弟三人平分,每一个都是我亲生的,我怎么可能区别对待,我怜他是早产儿,他天性善良,崇尚自由,我最怕他吃亏,所以对他总是不放心,到头来,却成了你伤的利剑。”贺海洋仿佛三观被重塑,震惊得说不出话来,只喃喃自语仿佛企图说服自己:“这不可能,这不可能的。”贺易庸闭上了眼睛:“一直以来,我都是这么打算的,偏你性子急,看不惯你弟弟,看不惯一直爱你敬你的弟弟。”贺海洋绝望地坐在地上,又哭又笑,泪眼朦胧中,仿佛看着自己的弟弟在院子里和他玩捉迷藏,眼泪哗地掉下来。贺闻远在厅里站了许久,低垂着眼帘,没有情绪,直到深夜,他爷爷和大伯父才从祠堂回来。他的一颗心提到了嗓子眼,不知爷爷会做怎样的决定。“交给公安吧,该怎么判就怎么判,只是,罪不及子女,他的儿子女儿,还望你不要责怪。”贺闻远只嗯了一声。这段恩怨就此画上一个句号,虽然大仇得报,他却没有快意的感觉,看着爷爷落寞的背影,看着伏法的大伯,他只是叹了一口气。但身而为人,总要为自己的行为付出代价,大伯父利欲熏心,枉顾血缘关系,残害胞弟及他人,其罪难容。贺海洋被抓,贺闻远出了贺家大宅,坐进车里,车子缓缓离开,他点了一支烟,徐徐抽着,在烟雾中,仿佛看见自己那从未谋面的父亲母亲,低头,落寞尽显眼底。前生的事他不记得,害怕引发初蔚心底的恨,也从不敢问起,不敢提起,这辈子的父母双亲也早就不幸身亡,偶尔在某个夜深人静的晚上,他也会觉得,孤独好像刻进了骨头里。第965章 站了一夜李宝剑看着他家老大,想安慰,却又不知从何安慰起。从来,能安慰老大的,都只有嫂子,还是让嫂子来安慰吧。贺闻远让李宝剑把车开到了盛家,后院,车子停下,李宝剑小声道:“老大,现在要叫嫂子”贺闻远看了看手表,深夜十二点多,外面落下寒霜来,他又点了支烟:“不用叫她,你睡会儿吧。”李宝剑靠在椅背上,看他家老大站在路灯下,跟石雕一般,只是机械地动着手指,脚边多了一个又一个烟蒂。就这么,一直站到东方泛起鱼肚白,盛家后院的木门开了,是盛家的保姆出来清扫道路,一看到贺闻远,略有些诧异:“贺先生这么早来找我们瑜儿吗”“她要是没起的话,不用叫她,让她再睡会儿。”“我去看看。”保姆阿姨去到初蔚房间门口,敲了敲门,里头传来嘟囔声让她进去蓉姨进去一看,丫头还懒在被窝里,但大眼睛已经睁开了。“瑜儿啊,贺先生来了。”初蔚扒拉她那乱糟糟的鸟窝头:“这么早来”“嗯呢。”初蔚赶忙起床穿衣服,头发也没来得及输,套着件袄子,穿着睡裤,就去了后院。贺闻远所有内心的阴暗荒凉孤独,在看到她和朝阳一起走来的时候,立刻就被驱散了。走近,才发现,她乱糟糟的头发,脸颊上的睡痕,以及嘴角口水的痕迹,无一不让他嘴角微微上扬。“怎么不多睡会儿”他伸手替她理一理乱糟糟的头发。初蔚打着哈欠:“老爷子不喜欢睡懒觉,一般这个时候我是得起来拉着他一起锻炼身体了,你今天怎么这么早来”一摸他的手,冰冷的。“手这么凉。”这不正常,通常摸他的手都是温热的,除非在外面站了很久。“你在这里站了多久”“没多久。”“没多久是多久”“半夜。”他嘴角的弧度渐渐扩大。初蔚:“你大半夜不睡觉,站我家门口干什么”贺闻远伸手抱了抱她:“我大伯被抓了。”初蔚神色一怔:“他怎么你了”“他没怎么我,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