d,他基本上没有露面,参赛员们每天面对很紧张的训练,也不去关心他们的赞助商,唯一跟赞助商打交道的就是这些参赛员们的教练。教练姓张,叫张进刚。张进刚是退役下来的旱冰运动员,早年在香港出名,后来转到大陆,又去美国呆了几年,四十五退役下来后就当了教练,一直到至今,六年,他今年五十一岁。张进刚很喜欢权贵,主要是现在的年轻人,愿意出钱赞助这样的团体,真的很难得,一般人出赞助,一定要回报,可权贵不要,权贵与他见面的第一天,张进刚就表示了这支队伍有可能不会带来太多利润。因为都是从学校里刚挑出来的学生,她们没什么比赛经验,虽然年轻有潜力,可没有一个赞助商愿意等这样的潜力变成金钱,他们一般要的是现在的回报,当然,有人有眼光,愿意等,可哪怕愿意等,他们也得看到希望。所谓的希望就是,这是支潜力股。张进刚对自己的队员有信心,可到底这是头一回参加全国联赛,他内心里也很忐忑。他时常对权贵说:“你要有信心。”权贵经常回答他的话就是:“当然。”张进刚不会知道,权贵在说那个当然的时候,内心里是何种想法,权贵要的,从来不是什么金钱,什么胜利,他要的,只是温思。他对自己当然有信心。比赛的事情权贵从来不提,张进刚也不说,但在比赛那天,权贵还是亲自到场了,他只想看温思,不为其他。平时他虽然不出现,但温思训练的每一幕,他手机里都有视频。比赛前一天,张进刚想让权贵跟队员们吃顿饭,权贵拒绝了,他不想影响温思第二天的发挥。等比赛结束,不管是成是败,他都会跟她好好地吃上一顿饭的。比赛的时候景龙和田非妙也来了,只不过他二人没有跟权贵在一起,权贵是赞助商,位置自然是预留的。比赛结束,温思团队夺得了第三名,这已经是极好极好的了,张进刚高兴地与年轻的队员们欢呼,转头想去喊赞助商坐席台上的权贵,可眼睛一瞅,哪里还有人了张进刚连忙跟队员们说:“晚上庆祝,叫上咱们老板。”张进刚每次都是老板老板的叫,队员们也习惯了,并不多想,其中一个女队员说:“教练,听说老板三个月前就换人了,这人很大方,给我们换了场地,还换了衣服和装备,连伙食都换了,他人很好吗”张进刚笑道:“好,不好能赞助你们”另一个女队员说:“我们这么有潜力,他怎么可能不赞助,没有他,不还有上一个赞助商吗”张进刚道:“上一个赞助商他抠门的要死,好多钱都是教练我亲自掏腰包的。”女队员们笑。温思抱着防摔面具和护膝护手,只顾喝水,不插话。张进刚说:“都去休息吧,洗个澡,换漂亮的衣服,晚点儿我通知你们地点,你们一块儿来。”女队员邹娜调皮地笑道:“教练干嘛让我们换漂亮的衣服呀”张进刚五十多岁了,女队员们平时跟他相处也很随和,除了在训练的时候不敢跟他开玩笑调皮外,其他的时候,她们都拿他当爷爷看,想怎么说话就怎么说话。张进刚对她们也像亲孙女一样,都很爱护。他这番话说的,确实让人不多想都难。女队员王丽也跟着打趣:“难道这个老板还是个单身教练想让我们使出浑身解数获君心”张进刚笑道:“怎么,都想飞上树头当凤凰”女队员们齐吆喝:“想”然后又齐齐地哈哈大笑。温思抿着唇笑了一下,侧头看着一群阳光靓丽的少女们,那样放肆的笑容,挥洒在汗水之后,那是一种自信的风采,她想,这样的风采只适合在赛场上,而不适合温室里。张进刚抬头拍了一下邹娜的头,又拍了一下王丽的头,瞪了队员们一眼,说道:“想想怎么得冠军吧”女队员们又哈哈大笑,勾肩搭背地走了。张进刚给权贵打电话,权贵此刻正坐在电脑前,回放着比赛的场景,手机搁在右手边,铃声响起的时候,他瞟了一眼,随之接起。张进刚说:“晚上庆祝,你一定要来呀。”这次权贵没拒绝了,他说:“好,我来订地方,一会儿地址发给你。”张进刚道:“谢谢了。”权贵道:“不用。”挂断电话的时候,他问:“队员们都会来吗”张进刚道:“当然了,她们都想当面感谢你,若不是你的赞助,她们哪会有今天,不过你放心,她们都不会喝酒,只多以茶代酒,敬你,你不用担心晚上会被灌醉。”权贵莞尔,什么都没说,挂了。挂断之后,他盯着电脑屏幕,看着定格在眼前的那个画面,少女笑容璀璨,解下安全头套的那一刻,一头黑发凌厉地甩起,又凌厉地落下,她迎着万众瞩目的看席台,笑的自信而张扬,这样的温思,他从来没见过。权贵默默地抽出一根烟,坐在电脑前,点燃,吸着。抽完后,把烟头摁进烟灰缸里,起身,抓住手机,订了一个小镇上最有档次的酒店,还订了酒店里的最大一个包厢。他把地址发给张进刚。张进刚又把地址发进群里,让队员们速速准备。晚上七点,所有人都到了,一共有六个队员,加上张进刚,七个,再加上权贵,刚好八人,一桌成形了。七个人都坐下后,权贵却没到。邹娜悄悄说:“一般大人物都是压轴来。”王丽嘟嘴说:“不守时总归不好。”张玉兰说:“还好啦,有钱人的个性就是这样的。”朱银银说:“毕竟是老板,我们等一等,也是应该的。”徐露说:“也不知道是个什么样的人。”温思说:“这些好像跟我们都没有关系。”五个人觉得她说的对,她们可没想傍什么大款,当然,若真能傍,自然要傍,但她们都清楚,有钱人的世界,她们真心玩不起,她们要做的,就是拿第一,这才是她们为之奋斗的目标。于是,六个人开始讨论这次得奖的第一名团队和第二名团队了。讨论了不足五分钟,圆桌前一片闹哄哄,王丽正手拍桌面,一脸不服,那道镶红的大木门被人推开,走进来一个身穿西装的男人,他手上搭着一件纯黑色的大衣,面容清瘦,俊逸卓纶,漆黑的短发很是干净利索,他走进来之后,迎着众人骤然抬起的目光,很低沉地说了一句:“对不起,路上遇到了一个朋友,耽搁了一会儿,来迟了。”他说完,谁也不看,朝张进刚那里走了去。张进刚旁边空留了一个位置,就是留给他的。而另一边,坐着队长邹娜。队员们看到他,可别提多惊讶了,虽然还没介绍,可她们已经知道他是谁了。天呐,居然这么年轻王丽脸红着把手从桌面上抽了回来,禁不住想,我刚刚那么粗鲁的一幕没有被他看见吧队员们也不叽叽喳喳了。等权贵拉开椅子坐下,张进刚笑着对自己的队员们介绍:“这位就是赞助我们的老板,姓权,你们叫他权先生就行了。”然后一一对权贵介绍这些队员们,从邹娜开始,一直到温思结束。介绍别人的时候,权贵都是微笑着与之点头,到温思这里的时候,他嘴角的笑微微一收,目光漆黑如墨地盯着她。温思当真是被惊到了,她没想到,赞助她们的老板竟然是他从他进门的那一刻,她就有点儿手足无措,她不知道他怎么会从襄江帝城来到了这里,又为什么会赞助这么一个小小的团队,是为了她她可不会给自己脸上贴金。那为什么呢尽管温思很忐忑,因为之前她好像跟他有过一些不良的牵扯,临走的时候她也没有告诉他一声,她其实是故意的,她觉得她这一走,二人就结束了,那些可能的或是不可能的种种暧昧旖旎都会消失不见。尤其那天晚上,她感受到了他的强势,她觉得她不走,就会被逼上贼船,不被玩腻,就永远下不来。而那样的人生,并不是她要的。她一声不吭的走掉,是很无礼,可事后她想想,又觉得没什么,因为像权贵这样的男人,是不会在意她这样一个女人的,她的离开对他而言,或许只是众多过客里的一个,睡一觉起来就忘记了。温思原本是这样想的,可今天看到他,她完全不敢那样想了。而现在,她脑海里到底在想什么,她也不知道,可能太惊讶的原因,她整张脸都木呆呆的,眼睛也不敢看向权贵。权贵倒也没为难她,见她不敢抬头看自己,他内心里冷冷地嗤笑了一声,就转过了头。邹娜很兴奋,近在身边的男人年轻帅气,完美无缺,尤其他身上的古龙香水味好闻到让她都有点晕眩了。邹娜端起茶杯,有点儿拘谨,有点儿紧张,亦有些忐忑,漂亮的眼睛落在权贵的脸上,一眨也不眨,她笑着说:“权先生,这一杯我先敬你。”权贵看她一眼,又看向那个茶杯,说道:“喝酒吧。”邹娜一愣。张进刚微蹙眉头。权贵道:“离下一次比赛还有一个月,不会影响,今天刚结束,又得了第三名,理应喝点酒庆祝。”邹娜看向张进刚。张进刚冲她点了点头。邹娜就换了茶杯,喊服务员进来加酒,加酒的时候她问权贵点什么酒,权贵说随便,邹娜可不敢随便,让张进刚点,张进刚点了两瓶红酒,不是很好的,这个地方小,有红酒就不错了。红酒摆上来,开了盖,每个人面前都倒了一杯。张进刚说:“我们先一起敬敬权先生吧。”权贵坐在那里,看着七个人,包括温思在内,都端起了酒杯,他也端起酒杯,站起来,跟每一个队员碰杯,喝了。之后就是六个队员单独敬他。张进刚只吃菜,笑着看现六个人敬权贵的一幕。权贵不知道温思会不会喝酒,酒量如何,两杯酒喝到她肚子里,她什么反应都没有,后来就只顾吃饭吃菜了。权贵轻易不喝酒,没人劝或是没人敬的时候,他从不会自动端杯,故而,等六个队员单独敬完,他也不喝了。过了一会儿,王丽又端起酒杯,找他喝酒,权贵喝了。之后又是别人。反正六个队员,除了温思外,那五个人找他喝了不下六次,再一次将酒杯搁下来的时候,权贵有点儿怒了,他扯了扯羊绒衫里面那个衬衣的领子,冲温思不冷不热地问:“温小姐,菜很好吃吗”温思没想到他会开口。众人也没想到他会开口。而他这一开口,气氛陡然间就变了。张进刚听出来权贵在生气,他也看到除了温思,别人都很热情地敬了老板,就温思一个人,只顾吃张进刚道:“温思,还不敬酒”温思拿筷子戳着米饭,本来想怼一句:“今天消耗体力太多,得吃饭补一补,不能光喝酒。”可旁人都敬了,唯独她不敬,也不是一回事儿。这样显得她多异类似的。她并不想做异类,尤其是跟权贵挂勾的异类。温思放下筷子,给酒杯里倒红酒,然后端起来,朝着权贵敬过去。权贵看着她,却很不给面子,不跟她喝。温思举了半天,慢慢的变得尴尬,她举也不是,放也不是,正不知该如何是好的时候,队长邹娜轻声对权贵说:“权先生,温思平时话少,不会说话又不会喝酒,并不是不想敬你,她是怕自己说不好话”刚说到这,权贵掀起眼皮,面无表情地看着她:“你是她肚里的蛔虫,知道她在想什么”邹娜一怔,随即意识到这位权先生其实并不好相与,讪讪地不敢强出头了。张进刚道:“小姑娘面子薄,让她多敬你两杯就算了,不然回去得哭鼻子。”权贵还是很给张进刚面子的,听了他的话,把酒杯端了,只是看也不看温思一眼,就那样喝了。喝了后就低头开始吃菜。因为这一出小小的插曲,五个女队员也不敢造次了。一顿饭吃的还算和谐,若没有中间那个小插曲,五个女队员可能都凑到权贵跟前,找他要联系方式了。毕竟一开始,这个年轻帅气的老板表现的很温和呀。哪知道,骨子里其实是冷的。吃完饭,权贵说去唱歌,六个队员包括张进刚在内都很意外,但都没有拒绝,温思不想去,是真不想去,今天那么累了,她想回去休息。可大家伙都很兴奋,似乎压根没感觉到累,她一个人不去,又不太像话,只好无奈地跟上。唱歌的时候,她缩在角落里,闭着眼睛,倒在沙发一角打瞌睡。权贵坐在沙发中间,一边抽烟,一边欣赏年轻女孩们娇嫩的嗓音,余光一扫,看到温思蜷在那里睡了起来,他眼一眯,下一秒就将手上的烟头甩向了她。烟打在胳膊上,一下子就将温思烫醒了,她轻呼一声,刚睁眼,权贵的声音就从侧旁边传了过来:“把烟给我捡过来。”温思垂头,看到掉在地上的烟,已经灭了。温思弯腰,将烟捡起来,递给他。权贵没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