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澈失忆般反问:应宸是谁?笑声中凌澈表情未变,完全没有心疼应宸的意思,还主动把话题拉回来,对许棠舟说:把答案告诉他们。没关系,只要今天我把他们喂饱,明天他们就再也不问了。凌澈放在他后颈的手稍稍用力了些,好像是在鼓励。那手指尖微凉,却让许棠舟的耳朵红了。他知道个屁啊!要不是有镜头在,他都想瞪凌澈一眼了,这个人到底在干什么?难道是嫌他们到目前为止都还没有穿帮吗?大家却都被带了节奏,逮着许棠舟追问:所以《行星》到底是不是写给初恋的啊?许棠舟只能硬着头皮,勉强编了一段:是。不过正是因为凌澈那时候失恋了,所以才写了这么一首歌。这是他的伤心事,你们不要老是提。不然夜深人静的时候,他是会躲在被子里面哭的。真的假的!众人想笑。凌澈不置可否,还想继续听的样子。真的。许棠舟一本正经的胡说八道,因为被子哭得太湿了,他就又写了一首《晒干记忆》。然后收被子的时候稍微平复心情就写了《阳光的味道》,晚上再盖上觉得很舒服就写了《soft night》,等到他好不容易忘了那段感情,才写了代表走出困境的《光》。所有的歌名都不是许棠舟瞎编的,全是凌澈实实在在的原创热门歌曲,许棠舟用他的歌名强行加戏,串联在一起,成了痴情男神恋爱史。现场笑倒一片,凌澈却没笑,反而在越来越热烈的气氛里,轻轻松开了放在许棠舟后颈的那只手。不知道为什么,凌澈沉默了一两秒,才说:不是。许棠舟看他:什么?凌澈的神色很暗,他伸手在许棠舟的头发上揉了一把:讲错了,不是失恋的时候写的。许棠舟愣愣的:啊?凌澈站了起来,对众人道:失陪。不顾众人的眼光,凌澈就这样离开了客厅。每个人都感觉到了他的低气压,不是针对别人,是针对他自己。像排山倒海一样,那么突如其来。*当天的拍摄结束。院子里不再如以往安静了,多出了夏氏姐妹,连ruby都再不呆在房子里只守着许棠舟了。两个女孩子比男孩子更加喜欢狗,ruby钻进帐篷里和她们玩得不亦乐乎。许棠舟正在外面和黄千通电话,黄千似乎有什么话想对他说,先问了他最近在节目怎么样,然后才问他和凌澈相处得怎么样,许棠舟回答一切如常,没有把临时标记的事情告诉黄千。他觉得黄千知道了是会暴走的,说不定第二天就能买张机票飞过来,害怕他的事业由此毁于一旦。那样这件事就算不明显,也会很明显了。他不想让所有人都知道。相处得还行?许棠舟有点脸红,都标记上了,不仅是还行了,至少凌澈没有打死他。他以为黄千还在担心凌澈对他的态度,便如实告诉黄千,我们有共识的,就是好好录节目,尽量一起配合,一般关机了我们就不怎么说话的。黄千却欲言又止,听他这样说,最后道:这样,那好吧。那等你回来我再和你说。许棠舟挂了电话,正好碰到出去散步后准备回自己房子睡觉的陆米两人。隔得挺远的,米非对他挥了挥手。许棠舟也挥了挥手,表示晚安,便进屋去了。这头,米非和陆承安说:我真的是觉得我很蠢了,我今天犹豫了一个下午,米非还是把下午撞见的情形告诉了恋人,他藏不藏得住这个惊天秘密就先不说了,主要是凌澈本人似乎完全不在意,他等了一下午,凌澈也没有来提醒他不要讲。谁料陆承安说:我已经知道了。米非惊讶。去海滩潜水回来之后,还在餐桌上陆承安就知道这件事事了。beta对信息素不敏感,就算是有人到了发情期,他们也察觉不到信息素变化。可陆承安可是货真价实的alpha,一点点的信息素变化都逃不过他的嗅觉。之前许棠舟用了信息素阻断剂,所以平时的omega和beta闻起来是一样无味。可这天晚上,许棠舟的身上忽然多了凌澈的气息,这只能说明他已经被凌澈标记了。并且是临时标记。因为时间那么短,他们不可能有机会做别的。米非听到这里,后知后觉:之前还以为他们真的不熟,结果,唉,我这是咸吃萝卜淡操心吗?你是好心。陆承安拍拍他,不要把这件事告诉别人,但是也不要因为告诉了我就有所愧疚。你不说,别人一样也知道了。米非明白了过来。如果陆承安能闻到许棠舟的变化,那么节目组还有几位alpha工作人员,说明他们也知道了。一个节目组能有多大?当晚就能把这个八卦传遍节目组内部。对于这件事凌澈没有打算保守秘密,大家都心照不宣,只是不敢随便对外说罢了。什么该提,什么不该提,他们签了艺人的保密协议,不会泄露半分。说到底,凌澈敢在节目里这样玩,胆子真的很大。*被公开临时标记的许棠舟完全没有意识到大家的猜测。他打完电话就穿过院子,经过院子里那个还传出嬉闹声的帐篷,再进入客厅,迎面碰到了从他们浴室里里出来的夏月。夏月穿戴整齐,头发都吹干了。看到许棠舟还告诉他:舟舟回来了?我洗完啦,你可以用浴室了。看着女孩子蹦蹦跳跳离开的身影,许棠舟:这扑面而来的诡异感是怎么回事?他准备回房去,刚进入走廊里就被高大的人影吓了一条。凌澈站在门口,斜靠在门框上玩手机,修长指节上的几枚戒指远没有那只手好看,随便一拍,就能让半个粉圈尖叫。见许棠舟回来,这位本来在玩自闭的大明星只抬起眼皮:去哪里了?凌澈在等他?许棠舟不敢确定,这种事还没发生过。碍于凌澈今天晚上的表现很奇怪,他简单回答道:我刚才在和经纪人打电话啊。凌澈将手机收起来放进口袋里,不怎么在意地问了句:黄千?他和你说了什么?许棠舟道:就问了我们顺不顺利,工作得怎么样。司徒雅在电话里和凌澈说,黄千听到这件事的时候很震惊,同意了在不影响节目里两个人相处的情况下,等拍摄完成后再告诉许棠舟实情。这么看来,黄千是遵守承诺,还没告诉许棠舟了。另外,黄千还告诉司徒雅更详细一些的东西。许棠舟是从十八岁那年开始,失去了往前数五六年的记忆,也就是说,关于他那段少年时代的模特生涯,关于t台,关于那些日子里认识的所有人,发生的所有事都忘得干干净净了。除去对事物的记忆,他的生活与学习能力并没有出问题,因此休学一年后还是按部就班地上了大学,然后接了mist广告,再进入了娱乐圈。黄千说,许棠舟想当艺人的原因很简单也很直接。我想挣一笔钱。许棠舟这样告诉黄千的。司徒雅当时在电话里一度因为这个问题感到不可思议:你怎么会没发现他失忆?难道你不是应该比较了解他?你之前说你们交往时认识几年来着?四年。凌澈不是没发现反常,只是因为他不想去了解罢了。许棠舟的离开对他来说是一段打击,再次见到许棠舟,他能一起上个节目已经很不错了。司徒雅很了解凌澈,却还是惊叹他的骄傲竟到了这种地步:天、啊!凌澈无法容忍经纪人的嘲讽。他冷淡地通知:那又怎么样,我今天还是把他临时标记了。顿了顿还补充,是他求我的。因为信息素敏感而假性发情,还死咬着宁愿憋到流鼻血也不说,四舍五入算是求他标记的吧。电话里一片沉默,在司徒雅狂怒惊叫地大骂不该让他们一起参加节目以前,凌澈就挂断了电话。除了写歌创作,凌澈在如何快准狠地挂断电话让对方骂不到我这件事上也小有成就。方才,司徒雅又打电话来,显然已经过了暴躁期了,竟然有点平静:我帮你问了下,失忆这种事很复杂,不一定什么时候就能想起来。你最好不要自乱阵脚,先把节目录了再说。但是,引起失忆的原因,很有可能是标记清洗手术。凌澈听懂了。因为ao性别终身标记本是无法解除的,标记清洗手术算得上是逆天而行。它不仅昂贵,失败率也很高,很少有人选择去做这样高风险的事。就算手术成功了,也有可能留下很多后遗症,腺体的位置连接大脑的复杂神经网络,引起失忆也不是不可能。许棠舟为什么要冒着这样的风险去这样做?到底是因为那次离开是真的身不由己想要回来,还是因为离开他后其实过得不幸福?不管是哪一个原因,都不重要了。临时标记以后,凌澈知道自己想要什么,他不可能放手。更重要的是,此时眼前的许棠舟已经回答不了他了。只能去查。许棠舟知道搞好关系是首要方针,得到临时标记是主要目标。他站在走道里等了一会儿,见凌澈说完之后没有下文,便主动讨好地问他:你怎么还没睡啊?是因为今天晚上心情不好吗?许棠舟长得太好看了。当他褪去那层冷冰冰的外壳,这样忐忑不安问话的时候,凌澈很容易就想到了少年时代的他很容易羞怯,碰一下就要羞半天,得亲亲抱抱很久才能好。凌澈会故意那样做,故意看他不知所措,然后一整天都抱着人不撒手,直到许棠舟乖乖地任他爱怜,然后小声哀求他为止。凌澈经过小半晚的思考,已经拿定了主意。他不屑地否认:我才没有心情不好。许棠舟脸上写着我信了。是外面太吵,吵得我睡不着。凌澈皱眉对他说,头也很痛。许棠舟也觉得有点吵:哦。尤其是夏月她们好像把这里当成了临时旅馆,他有种他和凌澈是旅馆老板的错觉。一个是脾气不太好的老板,一个刚被临时标记过的小老板。咳。扯远了。凌澈说:你来帮我按摩一下。许棠舟:???凌澈居高临下看着他:怎么那副表情,不想按?潜台词简直就是:还要不要我的临时标记了。直a癌实锤了!许棠舟拿人手软,又被拿捏住要害,赶紧舔狗上身:没有没有,想按的!特别想按!哪里不舒服按哪里!只要凌澈心情好,怎么样都没关系!凌澈退后一步,先进房间去了。许棠舟跟在身后,身上慢慢地热了起来,这还是他第一次进到凌澈的房间呢。这里属于alpha的气息显而易见,他觉得他就像一个闯入领地的小白兔一样,很容易就能被野兽按在这里这样那样。表脸。许棠舟不知第多少次唾弃自己了。他面无表情地站在屋子中央颅内开车,努力让自己看起来没有感情。反正那些污秽的思想都装在脑子里,没人能听得见!坐啊。凌澈淡淡地说,身上的低气压已经消失得差不多了。嗯。许棠舟刚回答完就听咔嚓一声,他随着声音望去,发现凌澈把摄像头的电源拔掉了。凌澈就是这样,想让拍就拍,不想就不拍,向来都是别人配合他。他家是节目的金主爸爸,他是这期节目的核心,没人敢违逆。另一头,画面黑了。正摩拳擦掌将监视器的画面与今天得知的惊天八卦联系在一起的众人:所有人心里不约而同骂了一声操。凌澈走过来时,许棠舟下意识往后退了退,这算是被标记过的后遗症吗?他简直怀疑凌澈之前没有经验了,哪有人做个临时标记咬那么狠那么久,还在他的脖子上犹豫了一会儿才下口,搞得他差点就哭了。要是凌澈现在再来一口,他可能有点受不了。凌澈什么也没做。他只是在沙发上侧躺下来,然后将头放在了许棠舟的大腿上,大佬一般沉声吩咐:按一下太阳穴就行了,其它地方不用。凌澈身上有淡淡的香气与信息素味道,许棠舟被撩得心跳轻微地加快了:好。他是真心实意答应的。凌澈说完则闭着眼睛等待服务,一句废话也没有。许棠舟想起了黄千说的凌澈的头发是禁区,不要去摸他的头发,这么看来,好像也没那么夸张嘛,没不让他碰。他稍稍一迟疑,试探着把手放了上去:这样可以吗?头发软软的,和凌澈本人是两回事。就像在撸狮子的毛。可以。刚不轻不重地按了几下,凌澈的眉头就渐渐舒展开了。所以,现在真的就只是让他进来按摩啊?许棠舟叹息一声,不标记的话,顺便贴个腺体贴什么的也好啊。没过多久,在许棠舟以为凌澈已经睡着了的时候,他停下了动作。凌澈却一把抓住了他的手:许棠舟。许棠舟脸马上就红了:怎么了?你、你没睡着啊。我又不是猪,一天到晚都想睡觉。凌澈睁开了眼睛,琥珀色的眸子里一点睡意也没有。噗通、噗通。凌澈头一次用这种语气开玩笑,就像他们已经认识了很久一样。四目相对,心跳在加快。是他的,还是凌澈的?许棠舟竟然有点分不清了。我听说你失忆了。凌澈说,是什么都记不得了?是黄哥说的吗?许棠舟觉得应该是,他回答:嗯。好几年的记忆没有了。有时候在路上遇见同学,也一个都不认得。医生说恢不恢复要看情况。凌澈继续问:那你什么时候认识我的?许棠舟可不敢说在梦里做的那些好事,想了想,只道:应该是四年前吧,我认识你的时候,你还是头发长一点的时期。第一眼在电视里看见凌澈,他就感到了着迷。那段时间凌澈走了阴郁派,他是俊美的类型,长发时半点不违和也不女气,有种妖冶的属于男人的飒爽,所以许棠舟才会觉得他像吸血鬼。那时凌澈写报社的歌,玩弄灰暗,直到现在还有玩忧郁的底下乐队把他的那些轻摇滚奉为经典。听许棠舟的描述,凌澈大概知道了是什么时候。是他们分手之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