d一起吃了晚饭。“那吴老先生都跟你说了些什么”“也没什么,就是闲聊了一些。”“这次他之所以会出面也是看在冉大人的面子上,你有好好谢过老先生了吗”栾夫人问道。栾静宜含笑点了点头,“母亲何至于这般担心我是那种连这种礼数都不懂的人吗”栾夫人轻叹了一口气,“冉大人为了你也算是费尽了苦心了,连吴老先生都给请到了京城来,听说这位老先生已经许久都不曾露过面了。其实要我说”栾夫人犹豫地看了一眼自己的女儿,“你又何必一定要入朝为官呢冉大人对你不错,以后你们两个成了亲,你好好做他的贤内助,夫妻两个恩恩爱爱,像寻常夫妻那样过一辈子不好吗何必何必如此折腾。”说到底,她心里还是不愿意自己女儿去入朝为官的,这件事已经闹得这样声势浩大,就不能慢慢地平息下来吗栾静宜沉默了片刻,才抬眸看着自己的母亲道:“母亲,您也看到了,眼下外面是个什么情形,这已经不是我一个人的事情了。再说,入朝为官,用我平生所学,施展我的抱负,这是我多年来的愿望,如今有了这样难得的机会,我不想放弃,我想尽力地试一试。”栾夫人如何不知道自己女儿的性子,知道自己是劝不动的,只轻叹了一口气,索性也就不劝了。算了,儿孙自有儿孙福,任她去吧。吴老先生进京之后,以他的盛名,自然是屡受各名门府邸的邀约,这要是换了以前,吴老先生是懒得去的,只找借口推脱也就罢了,但是眼下他却是来者不拒,为的自然是他此次来京的目的。此时,他是真心实意,想为此事尽自己的一份力,为了此事而奔走。而皇帝眼见着这件事闹得也差不多了,这日早朝之上,主动提起了此事。“如今大顺上上下下,对女子是否能通男子一样参加科考入朝为官的事情,争论得很是热闹。请愿书朕也收到了不少,此事已不容忽视,诸位大臣,你们都是什么意思”“启禀皇上,臣以为,这种议论本来就是极荒唐的一件事。古往今来,从来都是男主外女主内,男子建功立业,女子主相夫教子,主内宅杂物,若是让女子同男子一样参加科考,甚至是入朝为官,这岂不是滑天下之大稽吗这置祖宗礼法为何地”“皇上,臣有异议。祖宗礼法是很重要,但却都是对的吗古往今来既然万事万物都要遵循古往今来,那邱大人你也是没有资格站在这里的。”此人看向方才说话的那位大人。那邱大人闻言顿时气得涨红了一张脸,“你这是什么意思”“要说这古往今来,祖宗礼法按照以前的规矩,非士族子弟,不可被举官入朝。邱大人,我记得你家原是从商的吧要按照以前的规矩,你也是没有做官的资格的。”“你这怎么能一样”“怎么不一样规矩是人定的,它不是死的,总得顺应时代变化才是,怎么对百姓好,怎么做才是对的。如若不然,守着那些死规矩又有什么用”第418章 诏令“可是这这不一样,这从来都没有女子做官的先例”因为对方的话听起来的确是很有道理,这位邱大人反驳的声音也比方才弱了不少。“那之前也从来没有商人之子做官的先例,如今邱大人你不也站在这里了吗”此时另外一位大人站了出来,“郑大人,你这完全是诡辩,男人和女人生来就是不同,如何能这般放在一起做比较”这些大臣们你一言我一语,在朝堂之上争论个不休。皇帝坐在御座上就这么静静地看着、听着,一直到时辰差不多了,才对一旁候着的太监使了个眼色,那太监会意,往前走了一步,扬声道:“各位大人,时辰差不多了,若是没有其他事情,该退朝了”众位大臣闻言,这才停下了争论的声音。然而,这件事却还没完,在散朝之前,皇帝特意将内阁的三位大学士以及礼部尚书给叫去了御书房,显然是有要事商谈的意思。其他大人退下之后,不由得暗自议论,“你们说,皇上这是什么意思”“估计是为了方才在朝堂上争论得那件事。”“难道皇上是想”“如今整个大顺都闹得沸沸扬扬,无论怎么样,也得有个结论吧。”“也是,眼看着这也不是能搁置不理的架势,就连许多大儒都写了请愿书,吴敦平老先生还亲自送了请愿书进京,难道皇上还真的能装作视而不见”过了一个多月之后,吴敦平老先生离开了京城,但是等他回去之后,又是做了一个震惊整个大顺之举,他公然宣称,他的书院自此起,亦收女孩子入学念书。此一举,又是掀起了一阵巨大的波澜。眼见着局势如此发展,欢颜对此事的前景越来越乐观了。只是栾夫人和栾老爷已经在大顺待了好几个月,家中还有生意和各种琐事要顾,也不能只顾着静宜,而置其他的子女于不顾,至秋末之际,栾夫人和栾老爷也就离开大顺,回北於去了。时至初冬,天气渐寒,屋子里也搬了炉子进来。谢安澜自外面回来,看着屋内的欢颜正逗着躺在床上的儿子玩,脸上不由浮现出柔和的笑意来,他以眼神示意房中的侍女都退下,然后轻手轻脚地走到欢颜的身后。欢颜正一心逗着儿子玩儿,本来是没有察觉到谢安澜的靠近,但却见躺在床上的儿子盯着自己身后的方向笑个不停,欢颜不由地回头去看,正看到已经走到她身边的谢安澜。“干什么呢,一点儿声音都不出,故意吓唬我”欢颜含笑嗔他。谢安澜伸手将欢颜抱在怀中,看着床上蹬着腿儿,朝他伸出手来的白玉团子,却并未理会,而是对欢颜道:“皇上让我带了几样贡茶回来,待会儿让侍女沏了,你尝尝看。”说完之后,才松开欢颜,弯腰将床上的白玉团子给抱了起来。自打皇帝登基之后,谢安澜也比以前忙了许多。“你真的不用避讳吗毕竟之前五皇子故意散出了流言,说你和皇上在皇上登基之前,你又跟他刻意装作了不熟,如今这样会不会惹来什么闲话”谢安澜捏了捏自己儿子的脸,方才对欢颜道:“既然流言已经传出了,就永远不可能抹的不留痕迹,就算我与皇上再怎么避讳,有心之人该说还是会说的。欢颜,这世上,从来都只有手握权力的强者才能为所欲为,如今皇上已经坐稳了皇位,朝堂一片清明,文武百官和百姓们心中自有一杆秤,明君者从来都不畏流言,昏君才会日日忌惮。”欢颜点了点头,也是,如今谁还敢说皇上什么,就算是有,也只敢在私底下议论罢了。“今日皇上与我谈了一件重要的事情,有关于女子能否参加科考、入朝为官的事情,今日应该就会有定论了。”这几个月来,皇帝屡次召内阁大学士、以及朝中大臣,还有礼部尚书入翰林院商议此事,朝中上上下下的官员心里也大概有谱了,成与不成,皇上考虑了这几个月了,差不多应该也会有结果了。这都已经几个月了,朝中的那些大臣们少不得要跟家里人说上那么一两句,就算他们不说,也会有好奇地亲戚朋友追问,这一来二去的,民间也都传开了,有关这件事,皇帝近日要给出定论。一时之间,整个京城都仿佛憋着一股气,紧张地等待着皇帝给出的最后结果。天色还暗沉着,伺候在皇帝寝宫里的宫女和太监们都已经忙碌了起来。任由近侍太监为自己将朝服给穿上,皇帝无意间看向寝殿的窗户,不由道:“今日时辰是晚了吗怎么朕瞧着这外面的光线似乎比往日要亮堂一些”那近侍太监停下手中的动作,顺着皇帝的目光往外面看了一眼,这才解释道:“外面下雪了,这才映得亮堂了一些。”“原来是下雪了,那今天这日子还真是有些巧了,这可是今年冬天下的第一场雪。”那近侍太监闻言不由在心中暗暗纳闷:什么巧了今天还是什么特别的日子吗不过在宫中伺候,要紧的就是少说多做,那近侍太监也不敢再多嘴,有条不紊地伺候皇帝穿好衣服,洗漱罢,也就送皇帝去上了早朝。早朝之上,照例是先让大臣们奏一些要紧的事情来。这么一番奏报下来,天色也已然是大亮了,尤其今日下雪,就更显明亮了一些。“可还有人有事要奏”坐在御座之上的皇帝看着底下的臣子们开口问道。一时并未有人应声。皇帝这才缓缓开口道:“既然如此,那朕有一事要说与诸卿听。之前民间请命女子参加科考之事朕近几个月来,一直都在同各位大臣商议,这件事在我大顺影响颇深,不可马虎含混,数月的深思熟虑,朕心中已经有了结论”皇帝刻意停了一下,只见底下一众大臣们也都屏住了呼吸,等待着皇帝的下文。接下来就听得皇帝声音清朗、掷地有声地道:“科考之目的,是为朝廷选拔有才能者,固我大顺江山基业、为我大顺百姓谋福祉。而有才能之人,是不分男女的。”“所以,朕决定,自今日起,凡我大顺子民,无论男女皆可参加我大顺科考,可否入朝为官,皆以才能为论,不必顾虑其他。”此言一出,底下大臣们欣而喜者有之,愤而怒者有之,更有人大臣欲要当场谏言,却被皇帝大手一挥,“好了,今日早朝就到此,各位爱卿们都散了吧。”这让那些想说话的大臣们也说不成了。这个轰动的消息,当年就传遍了整个京城,就连这鹅毛大雪也挡不住人们议论的热情,尤其是那些一直关注此事的女子们,一听到消息之后,就竞相奔走相告。还有人当即就买了烟花爆竹来庆祝,自然非议者也是不少,但皇帝金口玉言已出,就算再怎么不甘不愿,事情也已经成了定局。这一日,不知有多少女子因着消息而激动落泪,纵然如此天寒地冻,心中却好似燃了一把火,连冰水都无法浇熄。就连欢颜这般向来淡定自若,而又早已知晓此事的人,在听到这消息的时候,也不由红了眼眶,至此之后,天下女子又多了一条可走之路。诚然,皇帝的这一纸诏令,一时之间还改变了不了那么多女子的命运,它能改变的也只是少数权贵名门家女子的命运,因为眼下有能力去参加科考的也只有这寥寥的几个女子。而且她们就算心里愿意,却也未必有这个胆量。但这一纸诏令关系的可不仅是眼前,还有以后就眼下来说,有许多有能力让自己女儿念书的人家,也会因为考虑就算女儿念再多的书以后也只是相夫教子,而对女儿念书之事不上心,甚至让她们念几年书,识得几个字,也就不让她们接着念了,而专心去学女红管家之类。但以后这种情况或许会有所改变,如果女子也能入朝为官,那女子的父兄们想法或许也会有所改变。虽然这种改变不是一朝一夕能完成的,但这是个好的开始,也是以后千千万女子们的希望也许在以后的某一天,女子参加科考、入朝为官是再正常不过,不值得稀罕的事情。虽然自己有生之年之看不到这一天了,但是一想到终究会有那一天的,心里就觉得充满了希望,不是吗次日,由礼部拟出来的诏书公布天下,并下发至大顺各州郡,晓谕天下。整个大顺都为之沸腾。其中不乏反对的声音,就连朝中大臣都上折子请皇帝再考虑此事,但都被皇帝一再驳回。皇帝的态度已经很明确了,几次之后,也没有人再自找没趣,只是心里的这个坎儿还是很难过去。太后听闻此事之后,也不免有些担心,趁着皇帝来陪她用膳的功夫,不由道:“这件事真的没关系吗我听说外面反对之人还挺多的。”“不破不立,他们眼下还有劲儿闹腾,过一阵儿也就安静了。”“我是怕五皇子他再趁机”皇帝不在意地笑了笑,“若是趁着这个机会,能将他给炸出来,我才更高兴呢。”就在诏令颁布的当天,欢颜和蒋青青不约而同地都去看了栾静宜。三个女子抱在一起,都是红了眼眶。“为了庆祝这件了不起的大事,我们三个今天可要好好地喝一场,不醉不归”栾静宜豪情万丈地道。“好,”欢颜笑着道:“不过今天大醉之后,从明天开始你就要好好用功了。”“嗯”栾静宜和蒋青青都是不解地看着欢颜。欢颜含笑解释道:“过几天皇上还会颁布另外一个诏令。年后,由各州县相继举办县试、府试、院试,这几场考试是专为女子考生加办的,每场不过相差数月,就是为了让第一批参加科考的女子,能赶上两年后的会试,所以这几场考试可以一口气完成。待通过院试之后,明年可同其他已经通过院试的男子一起参加乡试,然后就能顺理成章地参加后年的会试,静宜,只要你还能在会试上金榜题名,你就还有可能被点入翰林院然后,入朝为官。”欢颜丝毫不怀疑,静宜能一路走到会试,甚至是进入殿试,她就是有这样的本事“真的”就连蒋青青都很惊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