d接下来她讲的事情,正是让蒋青青气的发抖的原因。“那一日少夫人的娘家母亲病了,少夫人得了消息,立即回了娘家,当晚也没有回来。而那日偏巧府里来了一位老爷的旧友,晚饭的时候,公子陪着喝了好些酒。奴婢当日也是贪图新鲜,听说后花园里新进了几样新的茶花,极是好看,偏生白日里一直在后院里忙着浆洗,没有时间去看。就想着晚上了,后花园里应该也没什么人了,就想着去看一看。然后,就遇到了喝醉了公子,公子当时醉得走路都摇摇晃晃的,眼看着就要摔倒,所以奴婢就过去扶了一把。公子让奴婢扶他去书房,奴婢安置了公子在榻上,正要出去叫人来服侍公子的时候,公子就拉住了奴婢的手然后,然后就”她说着,脸上便是红了,“第二天早晨,公子清醒之后,看到身边躺着的奴婢,也是吓了一跳,然后然后就让奴婢不可对旁人说起此事,并且第二天就让人送了奴婢去城外的庄子了。奴婢知道,奴婢身份卑贱,配不上公子,奴婢也没打算将这件事告诉其他任何人。既然公子将奴婢送去了庄子上,奴婢就想着在那里安安生生地过一辈子也就罢了,可谁知道前阵子奴婢发现奴婢的小日子一直没来,心中忐忑,就自己一个人悄悄去医馆里看了大夫,大夫说,奴婢这是喜脉。这也是奴婢万万没想到的事情啊,奴婢想着自己身份卑贱,一辈子过苦日子也就罢了。可肚子里的孩子却是公子的种,他将来生下来没得吃没得穿也就罢了,上学堂念书更是妄想。傅府世代书香门第,身为傅家的子孙,若是连大字都不识一个,岂不是丢了傅家列祖列宗的脸,奴婢思来想去,只有回来傅府求夫人和少夫人了。”这话里字字句句都暗示着自己肚子里怀的是男孩儿。蒋青青的脑袋嗡嗡作响,她说的那些的确是对得上,那日自己确实是借口母亲生病,回了娘家。但其实母亲并没有生病,她只是体恤自己被婆婆看得紧,所以派人来跟自己说她病了,让自己回去看一看。而自己回到家之后,自然要比呆在傅府的时候轻松多了,就不舍得走,于是当天晚上索性就住了下来。她是在第二天下午,吃过午饭之后才回的傅府,当天傍晚夫君从翰林院回来,一副心事重重的模样,自己问他是不是发生什么事情了,他只告诉自己是翰林院出了一些事情。蒋青青当时并没有怀疑,现在想来,他哪里是因为公事烦心,分明是因为自己做了错事,所以才心绪不宁。而且接连几天,他都有些心神恍惚的模样,那个时候自己还真的相信他是因为公事烦心,却原来真正的症结是在这里傅夫人也知道此时非同小可,光听这侍女的一面之词也不行,就吩咐自己的身边的妈妈先将这女子带下去,然后叫了后院管浆洗之事的妈妈过来,一打听,果然是真的。那名叫兰馨的女子,是十岁的时候进府的,一直都在后院里干浆洗的活计。大概三月之前的某一天,管家刘伯突然来说城外的庄子上缺人,来挑个人送过去帮手,就挑中了兰馨。第452章 无法忍受这借口找得合情合理,并没有任何人怀疑。只是兰馨当时听了之后,白了一张脸,很不情愿的模样。但是刘伯却并不给她任何反驳的机会,只说是人手缺得紧,让她当即就收拾了包袱马上就走。兰馨只好苍白着一张脸跟刘伯一起离开,往城外庄子上去了。说实话当时她们那一群负责浆洗活计的人都很高兴,她们都不喜欢这个兰馨,就以为自己长着一张还不错的脸,整个人心高气傲的,平日里不怎么搭理她们。每每见了那些在屋里伺候主子们的姑娘却是巴结得很,好像多讨好她们,自己也就能被调去屋子里伺候主子们似的。按理说,她这么不讨喜,又看不起身边这些浆洗之人,平日里只有被欺负的份儿。但奈何人家跟管厨房的郑妈妈的儿子走得很近,那郑妈妈的儿子常来给兰馨送些吃食和首饰什么的,她们唯恐得罪了兰馨,会惹到郑妈妈的儿子,从而克扣她们的饭菜,故而尽管心里有怨,可也敢真的欺负兰馨,只是平日里不搭理她罢了。而兰馨也不愿意搭理她们,所以正好都合了双方的心意。兰馨是外面买来的,十岁时进了傅府,而进了傅府之后,一直都是负责做浆洗的活计。尽管跟郑妈妈的儿子走得近,尽管她对那些行走在主人身边的侍女多有巴结,可几年过去了,却还是在负责浆洗,没能如她所愿调去主人的跟前伺候。大家私下里都嘲笑她心比天高、命比纸薄。所以当管家刘伯将她给带走的时候,其他的人心里都是不由得暗自幸灾乐祸,这兰馨一直都想在主人身边伺候,如今被带去了庄子上,大概一辈子都没这机会了。只是不知道已经过去了这么久了,夫人怎么又把自己叫过来问这件事。而她不知道,她此时说的话也是佐证了方才兰馨之言。庄子就算缺人手,想要调个人过去,何至于轮到管家亲自来挑人而且还一下子就选中了兰馨一个傅夫人听罢之后,吩咐那妈妈下去,又叫人唤了管家进来。管家一听夫人的问话,心里明白这事儿不是小事,已经瞒不住了,只好将事情如实道来。的确是傅文清吩咐他将兰馨给带去城外庄子上的,至于为什么,傅文清却并未多说,直说她是做错了些事情,不想再看到她。见自家公子似乎不大方便将实话给说出口,于是也就没有追问,按照傅文清说的,亲自去将那名叫兰馨的女子给带去了城外的庄子上。傅文清吩咐他不许跟其他人多说什么,其实公子倒也多虑了,一个负责浆洗的女子而已,府里没有人多问。他又亲自去了兰馨的家中,她家正是因为穷得太厉害,几乎快揭不开锅了,才将女儿卖进傅府,见刘伯拿了五两银子给他们,兰馨的家人直跪在地上给他磕头,也没有要追问什么的意思。刘伯知道这件事不同寻常,公子不仅让自己给了兰馨银子,还让自己给了她家人银子。这中间肯定有什么自己不知道的事情,而且还不是普通的小事,但既然公子不说,他也不好问。这么长时间过去了,本来他已经将这件事抛诸脑后了,谁知道今日夫人又将自己给叫过来,重新问起了此事。蒋青青越是往下听,心里的难受就越是加深几分,这桩桩件件,都跟那兰馨说的对得上傅夫人也觉得既然话已经问到这里了,事情也是八九不离十了,估计那兰馨并没有说谎。怎么处置兰馨呢这当然是一件丢人的事情,要是换作寻常,她会毫不犹豫地吩咐人给兰馨灌药,将她肚子里的孩子给落下来。傅府书香门第,百年清誉,怎能毁于这样一个女子之手可青青她嫁进来这么久,却一直没能怀上孩子,而这兰馨只一夜,就有了身孕她肚子里的可是傅府第一个孙子,盼了这么久,她实在是舍不得将这孩子给落了此时傅夫人的心中也是纠结得很,一时难以下决定。沉默了半晌之后,终于吩咐道:“先将那兰馨关着吧,等”傅夫人话还未说话,就听得蒋青青沉声道:“去将夫君叫回来吧。”傅夫人看着她的脸色,不由轻叹一声,“母亲知道你难受,可这件事不宜被外人知道,还是等文清回来之后再说你现在去请,到时候翰林院的那些同僚难免要追问”“我就是想听听他怎么说。”她忍不了,等不了,她无法忍受跟那兰馨同呆在傅府之中,她必须要立刻知道这件事到底是真是假,她一刻都等不了傅夫人还欲要劝,蒋青青却径直吩咐了自己的贴身侍女前去翰林院叫人回来。傅夫人见她面色铁青,一脸的坚毅,甚至还有几分癫狂之像,也不敢阻拦,却又怕她的侍女激动之下,胡乱说了什么,被翰林院的人知道。只好退一步道:“还是我派人去找文清回来吧,还更名正言顺一些,不会引人怀疑。”蒋青青不说话。她一直坐在那里等,一言不发。傅夫人也从来没有见过自己儿媳这个样子,心里也是压得喘不过气来,直觉这件事不可能善了。傅文清终于回来了,蒋青青等的这段时间,只觉得度日如年。听到脚步声的时候,便已经立刻站起身来,待看到傅文清跨过门槛走进来,她更是等不及,起身快步迎了上去。不待傅文清开口说什么,她便急声问道:“是不是真的,你跟那个叫什么兰馨的,是不是真的”傅文清闻言,眸光当时就躲闪了一下。就这一下,便足以让蒋青青痛彻心扉,她知道,这是自己丈夫心虚的表现。也就是说这是真的了她已经不需要听傅文清再说什么了,事实已经很明显了,她觉得心口堵得慌,在这傅府里一刻都呆不下去,当即就夺门而出。至于身后发生了些什么,她都不知道,只一心想要逃离傅府。出了傅府之后,她首先想到的自然是回自己家去,把满肚子的委屈和愤怒都跟母亲说一说,可她知道自己不能,自己这样回去只能惹得母亲担心,所以便是去了定安王府,眼下,她唯一能诉说这件事的只有欢颜了。如此,便一路哭着来了定安王府,只觉得一颗心都给拉扯着撕碎了一般地疼。听蒋青青将这些都说完之后,欢颜首先的反应也是愤怒,傅文清怎么能这样可待她冷静下来,觉得现在就下定论,似乎还有些早,自己因为是青青的至交好友,所以一听到这件事之后,难免会下意识地跟青青一起同仇敌忾,从而没能理智地想一想。“那个兰馨说,她晚上出来是为了去后花园看花”蒋青青哭得昏天黑地的,一时没能反应过来,欢颜为什么会突然问这个,“是啊,怎么了”“就算再怎么忙,白天去后花园走一趟的间隙还是有的吧傅家本来就人口简单,傅大学士又很简朴,府里统共也没多少下人。哪里就有那么多衣裳需要浆洗若真忙成这样,你们府里负责浆洗的人还不翻了天了”这个蒋青青倒是不知道,欢颜也是因为最近定安王妃已经将掌家权全都交到了她手里,府里的事情她事事都要清楚,所以才会知道的。定安王府里也是人口简单,但好歹是王府,府里伺候的下人并不算少,最起码应该是比傅府要多的。他们府里负责浆洗的人每日里都没有那么忙,傅府应该也不至于,若是每天忙得连个出去走动的时间都没有,那负责浆洗的下人们早就翻天了。虽然府里的下人不少,可他们的衣服并不是每天都要浆洗的,负责洗衣服的下人,不至于会那么忙。“你的意思是那个兰馨说了谎”蒋青青止住了哭泣,一脸期盼地看着欢颜。随即又道:“可是这么大的谎,她一个下人,哪里就敢撒了这很容易被拆穿的,难道她不怕而且她说的那些,府里的妈妈和管家的证词都能对得上。”青青说的这话也有道理,可欢颜觉得这个兰馨并不是一般人,若换了寻常女子,遇到这种事情,早就六神无主了,可她竟然还能一路从庄子里来到傅府,还顺利地进到了傅夫人的院子里“青青,这个兰馨可是个有心眼儿的人,她既然已经被调去庄子上了,是如何能再进到傅府大门的你们傅府的下人也不是能随意进出府门,都要看牌子的吧她不仅顺利地进到了傅府的大门,甚至顺利地去到了傅夫人的院子。你想想,她没去庄子之前,在傅府里也只是个负责浆洗的下人,平常连主子的面都见不着,更是不允许随意进出主子的院子,她如今都不算是傅府里的人了,为什么还能进得去青青,这个兰馨可是有些手段的。”蒋青青被欢颜说得一愣,欢颜见她明白了,才接着道:“所以那天晚上,也许根本不是什么凑巧。青青,这样一个女子,就算她跟傅文清的事情是真的,难道你不想给自己出一口恶气她觊觎你的人,你就给她好看,省得她还暗自得意,以为自己奸计得逞。”“对”蒋青青一拍桌子,“当时她进来的时候,我就觉得她的眼神看起来实在是太刺眼,长得倒还清秀,就是一双眼睛锐利得很,看起来野心勃勃的。她分明就不是一个安分的人,倒还在我面前装委屈,作出什么以退为进的样子”“不过,欢颜,我跟你说。就算那兰馨有什么问题,也无法抹去傅文清的错误,难道一句喝醉了,就能揭过去了吗我以后每每面对他,就会想起这件事,我这后半生怎么过”“那你打算如何”欢颜问得很是冷静。她和青青还有静宜三个人相交这么多年,对彼此都很了解,她知道青青肯定忍受不了,所以也没打算劝她。“和离。”蒋青青的语气也比方才冷静了很多。说吧,她长长叹了一口气,“其实我也知道,他说起来也有些无辜,喝醉了,什么都不知道了,身不由己。他甚至可能是被人给下了圈套了,可欢颜我光是想想,我以后要抚养他和另外一个女人生的孩子,我就受不了,我觉得我会疯的。”欢颜紧紧握住蒋青青的手,“我明白。”正因为深爱,所以才更无法忍受。安抚了一番蒋青青之后,欢颜方道:“不管怎么样,还是先听听傅文清怎么说吧,或许这其中还有另外的蹊跷也说不定。你先在我这里呆着,我去问问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