d一股清晨时分异常吸引人的温暖气息,麻仓叶王不由自主的打了个哈气,想:园子烦人娇气成那个样子他还能纵容下去,七分在她的身份,另外三分,大概就是她不论做什么事,都格外的触动人,不论犯懒还是犯馋,总能引得别人想和她一起沉浸其中。因为对她的定位产生了些许变化,大阴阳师行动间也少了顾忌,反手扔下了沾满酒水的外袍,打着哈气倚在了空出一半的枕头上。床褥确实是软的。又软,又暖,绵的好像猫又股宗第一次冲他露出肚皮时他触到的容貌。可是他不会给别人第二次伤害他的机会了,麻仓叶王撑着耳侧,百无聊赖的抬手摸了摸少女棕色的头发,无论她昨晚的变化是为什么,心里想的又是谁,以后,她总是要学会听话的。被窝里的铃木园子不知死活的踢了下被子。麻仓叶王挪了挪被踢到的小腿,复又仔细观察起了这家伙的睡颜:说起来,这还是麻仓叶王第一次剥去她身上属于神明的部分,单纯的观察她。阴阳师是阴阳寮数得上好的官职,虽然品阶就那样,但在妖孽作祟的平安时代,影响不可小觑。他少时风流俊秀,遇见过的宫女小姐也不在少数,貌美的小宫女以帛巾或竹叶写画寄情,虽然简陋,但大胆与娇怯并存,只求一夕之欢也算是惹人怜爱。她嘛,长相还能算娇养出的可爱,但并不善解人意,看似有恃无恐,但本能又怂,看着她怂吧,还特别敢作明明是害怕他的,但只要不合口味,就绝对不会吃他烤的鱼,有盐了、还要嫌弃没香料,有香料,又要嫌弃皮太软。但凡要求得不到满足,她就能硬顶着饿劲,走一路不跟他说话,就算他专门找几个野果来算作道歉礼物,她接受都接受的特别勉为其难。说起来,麻仓叶王勾了勾园子睡的暖呼呼的下巴,传说新生的神明心如赤子,性格纯洁的像是白纸一样难道眼前这家伙糟心的性格,归根结底还是他的责任顶着外国壳子的大阴阳师,以手撑额侧坐起来,搭在少女腰上的手顺势划过被角,从被窝里捞出她的左手捏了捏。被捏疼的铃木园子配合的哼唧了一声。她看似粗糙,在哪都能睡着,但睡着了就不能听一点响动,不然就得哼唧,还会无法无天的乱踢人。这个性格还真是越想越糟心,就算以后想睡,他还不一定下的了口呢。被窝里,被人干扰了大半天的铃木小姐又哼唧了两声,总算摸索出了身边有个人,将就着往他怀里钻了下,听呼噜声,她睡的还挺好。这栋山居建在山谷口,时间和麻仓家的历史差不多长久,此时天边已经泛起了白色,麻仓叶王怀里塞了个挺沉的人,看着山脚下熟悉又陌生的景色,听着怀里时不时传来的呼吸声,突然找到了重回人间的真实感。抱着她虽然热且碍事,但这新生的神明身上,居然尽是人间烟火。叶王冲着日出的方向打了个哈气,复又低头吻了吻她的额头:只希望抹掉了神格之后,她还能保持住这个样子。同一时间,麻仓别邸,一众长老新秀们正聚众开会。麻仓叶贤满身绷带但意识已经清醒,作为这一代参加通灵王大赛的既定人选,身残志坚的躺着列席。在座的长老们都是一个模子里刻出来的黑脸,要不是他浑身是伤没地方了,老头老太太们怕是要排着队抽他。这事说来也是倒霉催的。麻仓家派人参加通灵王大赛,能拿到精灵王自然是好的,但这个目标看着实在遥不可及,退而求其次后,要的就只是好名次。在这等全世界异能力者都集结的大场合里,入围入的越近,越能侧面说明家族的实力,进而带来名声、能量,以及家族迫切需求的影响力。大舞台是属于世界的,但本国也有不少参加者,麻仓叶贤要名扬海外,最起码也得在国内拔个头筹,他要是能直接把恶罗王逮住,闹多大动静都没事,赛前积声势嘛,自然是越大越好。然而并没有抓住。不只没抓住,还伤得这么难看,甚至被负责审查的帕契族祭祀看到了全程,九成九的时间躺在床上人事不清。影响太差了。话毕,罪魁祸首麻仓叶贤作立刻挺尸状深刻反省。因为她脸上包的有点多,围观者根本看不出神色,状似不为所动。“我们还是要吸取教训的。”说话的是中午时守在园子门口的那位巫女,她沉着冷静的教训后背说:“要不是女神路过,你回都回不来了,就算得到了参加通灵大赛的资格,去不了又有什么用呢”坐在上首的大长老为人比较务实。孩子毕竟是自己家孩子,以后还要在家里呆半辈子呢,什么时候教育都行主要是比赛在即,要赶紧消弭掉这次惨败造成的影响“过两日,将那位祭祀请到家里来多聊两句吧,哪怕准备些礼物,总归要软化一下对方态度,将无能的印象扭转回来。”说到这里,老头子顿了顿,又说:“叶贤的身体还是要养久一点,这次便不赶着座船了,等下月朝日,我上禀阴阳寮,寻个好用的飞行式神,伤彻底好了,再上路参赛去。”麻仓叶贤自知犯了错误,此时只有点头认错的份。他胸骨还泛着疼,下午的治疗虽然接好了骨头,但并不能立刻就愈合,说起下午,他突然又想起另一件事来。“白天再见时,”叶贤清了清嗓子,“我是说三姑母为我施符裹药时,女神同那位帕契族的祭祀,似乎都在窗外看着”三姑母点头,说:“女神新生未久,看什么都觉得新奇,晌午时还在走廊打瞌睡,下午趴在窗前看我们施展术法,那神态,和二叔精心养育的花猫差不了仿佛。”麻仓叶贤挣扎着打断了老人家的姨母笑,说女神如何暂且不提,毕竟阴阳道世家对于高天原的敬畏和推崇,大多来源于家庭教育,虽然自带基础好感度,但他一个全族希望,未来参赛者,哪怕他也没见过几个火神明,主要关注点还是放在帕契祭祀身上的。然而不知道是不是他失血过多出现了幻觉,还是逆着光惹人眼花,他躺在榻榻米上向外看的时候,那一瞬间,那位站在女神身后的帕契祭祀看他的眼神“似乎有些敌意。”比起汹涌的杀意薄凉的恶意等等倾向明显的说法,他想了想,还是选了最含蓄的说法。但是大长老依旧说“不可能”。“帕契族一代只选十位祭祀,他能役使五大精灵,排位必然还在前五,而且精灵王的眷属一族传承多年,推选祭祀时,不只看巫力多寡,还要看心性品格。”“无论性格是快意恩仇还是沉默内敛,他们对待精灵王必然忠诚无比,组织比赛为精灵王筛选契约者时,也必然会对所有参赛者一视同仁。”虽然“试图抓鬼王积攒名望失败”这件事显的麻仓叶贤很怂,但对参赛者的评价下调态度也该是客观的,不可能出现主观意愿这么强烈的“厌恶”和“嫌弃”。巫女想了想,说:“难道是因为你害女神遇险了”她这是从自己的角度出发的:受敬神教育多年,好不容易碰到个活得,因为相处时间太短,并没有接触到铃木园子招人烦的那一面,认知和概念是完全重叠的。害年幼脆弱的女神受伤,她这败家侄子水平太臭上首老头子对于这事也比较反感,毕竟观念来自于灌输,年纪越大,被灌输的时间越久,观念就越牢固,何况年长者大都见识过高天原的强大存在,被其狠狠震撼过,当即鼻子出气哼了一声,张嘴像是要骂人。“说起来,”眼见麻仓叶贤又要挨骂,辈分是他亲奶奶的老太太赶紧转移话题:“那帕契祭祀再是受眷,到底是外道人,一个渡洋而来的外道人,怎么会和新生的女神在一起”“伊势神宫祭祀的时候,可曾宣布过有新神诞生吗”屋里顿时静了一下。神道教八百万天神,什么玩意儿都可能化神,可山边小神随时生、也随时死,这位新生的女神灵光清澈,福运深厚,说一句注定成为大福神也不为过怎么出生的没声没息的而且老太太心有余悸的叹气:“看起来新神诞生也不过一年多,什么都不懂呢,明明是大福神一般厚重的神光,却叫恶鬼逼的慌不择路。”不止出生的没声没息,该受的教育似乎也没受过。此时,坐在角落里的独眼老人终于开口,建议道:“要不要联系一下附近鸭川的龙神,让高天原派人接引一番。”按说这等阶位的新神诞生,高天原一定有感应,会派人在出生地守着,诞生后便直接接回去:“没道理让女神一直跟个外道人在一起。”他话音刚落,有个小辈便无声行礼,匆匆出门燃烧符咒通知诸神去了。屋里边,一众德高望重老阴阳师面面相觑,把问题又绕了回来了:他俩到底怎么遇到一起的反倒是一直躺着置身事外的麻仓叶贤,陡然想起女神和祭祀相遇时的样子,心里一动,总觉得过于亲昵了,遂发言道:“那帕契祭祀同女神关系似是不同寻常。”他看自己不顺眼,难道误会那位女神救他是因为喜欢他话音一落,屋里静的更可怕了。大家情不自禁的又回忆起了与那祭祀初次见面时的情况。当时宅邸一角灵光闪烁,麻仓家以为是自己孩子参赛在即,高天原派人来观察道贺,心说居然来个阶位这么高的吗结果匆匆赶去,从未见过的女神抱着与那帕契祭司契约的火灵,正有一搭没一搭的打着瞌睡。祭祀考察完了,女神对他们的礼仪视而不见,可乖可乖的抱着大头娃娃状的灵,跟在人家背后就走了。麻仓长老沉着开口:“难道女神钟情于那帕契人吗”钟情这词说的所有人都一激灵:这年头神明别说爱人类了,和妖怪勾搭上的都不少。于是大家聚众回忆:初见时,女神的态度大概是不耐烦,宁愿打瞌睡也不看那祭祀打架;下午再见时,女神先是安心的在厢房睡了大半天,久久等不来人也不着急,最后跟那祭祀离开时,明显也是在走神。唯一共同点,就是走神。走神这词貌似看不出什么特别冒泡泡的粉红色情怀啊但那帕契祭祀确实挺主动。不过现在想来,他的态度亲昵的自然,走在女神前方,从不担心女神不会跟随,态度理所当然的完全称得上僭越。女神第一次窝在墙角打哈气,被带走的时候全程低着头,看似没精神。这次离开时也是恹恹的,看似更没精神。鉴于神明的身体和人类不在一个次元,困不代表真困,只能是精神状态的反射,一旦困了,要么是心情不好,要么就是神体出了问题。女神和那个男人在一起时,心情不好说起来大福神新生没传出声息本身就很奇怪了难道是正好让他撞见了,侍奉精灵王的祭祀有什么手段他们也不太清楚换句话说,女神本就新生,心思清澈如水,她同那人在一起,到底是真爱,还是惨遭拐带了查。当下,便又是几个人匆匆出去交待,外围燃起的符香,一下子多了三道。结界隐匿的外部,脑后长满翎羽的妖怪蜷身所在树梢,遥遥望着麻仓家上空凡人看不真切的香烟,吓的原地一个激灵,紫光一闪,原地消失。作者有话要说:第二章 ,等下还有第119章 三道六界都很忙数百里之外, 若隐若现的阴影卡住了此岸和彼岸的缝隙, 正中间处, 伫立着一座长满桃花的大山。自东北方吹来的微风拂过山脚便被挡住, 半山之上, 妖气形成的巨大漩涡携裹住大多数的花瓣,动辄便有哗哗哗的巨响传来,粉红色的香风暴虐的像是七八月的台风,割到身上跟小刀子似的。看来恶罗王大人还在发火周身亮着紫色光晕的妖怪小心的团起身子,咬着牙扑进了风暴里。浓烈的香气包围着整座大山,山顶的宅院以巨石堆砌而成, 天色晦暗时, 看着就像一只趴伏在崖顶的怪兽。“怪兽”肚子里, 一头红发的恶罗王正神色暴躁的趴在床上。他像是受了什么反噬,露出后脊背上布满了烫伤一般的痕迹, 临近肩膀处,还有足以见骨的撕扯伤,缺少了皮肤的部分不断的渗着血, 因为恢复力强, 筋肉破烂的边缘慢慢愈合着,时不时便会抽动一下。窗边, 一只白毛狐狸正闲闲的倚着栏杆, 有一搭没一搭的说着风凉话。巴卫的指尖拧着一簇狐火,甩来甩去玩的还挺开心。他斜过眼瞥过红发的鬼王,“我都不知道, 人类的阴阳师什么时候变得这么厉害了”那语调夸张到让人不适,还特别欠打“啧”了一声,继续放嘲讽:“还是说,你钟情的女神真就这么暴躁,求欢不成便算,怎么还带拿雷劈人的”那边厢,恶罗王先是让“钟情”这个词膈应了一下,复又想起自己缠着手臂上带回来的那束长发。该说不愧是神明的一部分吗昨夜里他追出去没两步,莫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