d坐在溪边无所事事又是一下午,铃木园子眼见夕阳西下,估计送饭的要来了,遂反手扔掉鱼竿,心有不甘的准备回程。鱼竿子是拿干掉的树枝随便绑的,落地声音脆的很,吱呀吱呀一通翻滚,正正好停在了一双木屐跟前。木屐卧槽有人铃木园子唰的一下抬起头,的眼神顺着木头杆子嗖嗖往上飞:夕阳西下,斑驳的树影中拢着层橘红色的光晕,穿着一身白衣的金发少年面无表情,暖色的光照到他脸上,硬生生让那森然的眼神比划的像是恐怖片现场。园子久离人世,乍一看到个人形物体就有这等水平,当即被帅的愣在了原地。那美少年大概也很意外能在深山老林里看到一个她,虽然第一眼就觉得她的气息晦涩难辨,但惊异之下并没有立刻喊打喊杀。他记得这里是现世少有的纯净之地,没有妖魔出没,也不会虚在附近诞生,似乎在出云诸神眼里都挂过号的他外在虽然咋呼,本性却非常异常的通透,稍加推测一下,便明了,这座山,大概是被诸神下令挪作他用了。至于什么用他的眼神轻飘飘划过眼前少女的眼瞳:气息晦暗成这样眼神却是清亮的,比起被镇压的邪物,倒像是需要被重新“净化”才被如此宽容关押的轻刑犯。轻刑犯。想到这个词,少年用舌尖抵住上颚,强行压下了心头挥之不去的恶心感:犯了什么样的错误,就该受什么样的惩罚,眼前这少女气息都污浊成那样了,关压她环境依旧是以改善她的身体为主可静灵庭呢回想起白日里在曳舟桐生带领下参观的那座蛆虫之巢,那股恶心感瞬间卷土重来。狭窄,漆黑,没有光,没有声音,没有生气。那里面关押的大部分人,甚至连罪名都没有。想到这里,他眼里的森然又多了一重厌恶,再看那污浊缠身的少女时,少见的多了点耐心。他张了张口,嗓子里卡着短短的几个字符,也不知道是想问她,还是想问白日里那些站在禁止内一脸麻木的昔日同僚,最终喉头一重,吞回了模糊不清的主语,只问出一句:“这样被关起来甘心吗”园子竖直了耳朵也只听到半截,心说这是个什么问题高天原关她这事也算事出有因,她闹了事并不介意负责,何况比起麻仓叶王横死时间线原地打结,只是被不轻不重的关个禁闭已经够幸运了。何况禁闭室大成了一座山,还有人每天送饭帮洗衣服,除了寂寞也没啥。再说了,虽然寂寞是挺难熬的,但大家怕被智障传染,她还害怕被正常人当奇葩围观呢“也谈不上甘心不甘心的。”“就还好”园子自己其实也挺好奇自己这种心理的,不过她受的教育就是这样,无力改变现状的前提下,憋着气不甘心也只能难为到自己,不如放松心情好好休息这样碰到有机会跑的时候,健康的体魄还能帮你跑快点不是那边厢,还未正式入职的少年机动队长突然嗤笑一声,意识自己问的还真是个蠢问题。她这待遇和蛆虫之巢相去甚远,没有参考价值。何况这少女是被污染,好歹罪责明确,但:“仅仅因为可能造成危险这种理由,凭什么就能理直气壮的剥夺别人的一生”园子想说这人什么毛病,你心情不好为什么要冲我吼,于是眉头一皱,反嘴:“你都说了会造成危险,罪犯可不得关好吗”“那我还说了可能呢”金毛眉头一条,原本就刻薄的表情突然多了几分嘲讽:“只是因为可能有危险,可能会变罪犯就关人家,不无聊吗”园子心说什么玩意儿,杠精吗你白长那么张好看的脸了,这语气莫不是想故意找架吵这样一想,她也懒得好好说话了,嘴角一耷拉,呵呵一笑:“你别动不动代入自我视角,危险分子不关起来,对普通民众就公平吗”那金毛冷笑,说你能确定他就是危险的吗“危险与否的评判标准是什么,不认同那套理念的就是危险吗”“你被关在这里,难道是因为是你很危险吗”园子当时就让他说上火了。“你对我的外貌有什么意见”她原地气到跳脚,不服:“我怎么就不能是个高逼格的社会危险分子了”对面,金发少年满不在意的看着她跳脚,嘴角弯都懒得弯一下,转身便离开了。只剩一脸懵逼的园子因对手主动弃权而获得吵架胜利,站在原地半天没想起来原本是想要干啥。对了。吃晚饭。一刻钟后,坐在巨石上准备吃饭的铃木小姐意外的心情舒畅,就算是面对着画风清奇的餐品依旧胃口大开,她一边嚼着脆脆生生的核桃仁,一边兀自感叹:吵架,果然是最便捷的情绪发泄方式啊如此这般轻松了大半个月,铃木小姐正心情愉悦的捏陶罐子玩,糊把手的时候一抬头,又看到了那个杠精出身的金发美少年。对方大概是通过什么秘密通道直达的,半点脚步声都没有。园子满手黄泥,战意昂扬的对上了他的眼睛:来吧正好我又想再吵一架了何况她手里有“武器”,吵输了还能顺势糊赢家一身烂泥,怎么也能拉件衣服当垫背盾冬结果杠精今天不是来吵架的。金发少年站在原地看了她半晌最新的调令已经下来了,他能摆出来给人看的身份,是二番队第三席,真正重要的身份,是隐秘机动槛理队的分队长换句话说,蛆虫之巢的看守。园子被他意味不明的眼神看的浑身发毛,警觉的缩了缩脖子:“你到底要干啥”“也没什么”杠精这次的语气意外的平和,没有刻意怨天尤人的时候,他眉眼看起来居然还有点慵懒的好看。下一秒,这人毫无征兆的伸了个幅度巨大的懒腰,配合那头浅色的金毛,好一个挠头狮子甩绣球打完哈欠他嘴一闭,心想蛆虫之巢不能随便进,连外围都压抑的厉害,比起那里:“还是这座监狱更适合被参观。”园子就很费解:这人为什么执着的认定这里就是个监狱土堆隔壁,他自然的欣赏了一下排好的三五七个泥胚子,啧啧有声的感叹了一番,又盯着园子看了一会儿,说:“要是所有罪犯都能像你一样乐天就好了。”园子更费解了:这人为什么执着的认定她就是个罪犯还没等她想透这未解之谜,那人巨自来熟的走了两步在她身边蹲下,好奇的问:“你平常都吃什么啊”园子歪着脑袋看了他半晌,这男的半点不见尴尬,反而疑惑的跟着她歪了下脑袋,满脸自然而然的你为什么不说话jg。于是园子莫名其妙被他看服了,抄起溪水洗掉半干的黄泥,从树洞里掏了个精致的盒子出来。一个整有四层、红木、还带着漆画镶着金箔的大型食盒。掀开一看,四层全是菜。饭是神宫准备的,营养均衡,鲜虾南瓜海带海鱼类占了大头,园子深切怀疑菜单是那巫女阿姨定的,吃来吃去全是补脑子的菜谱。这个厨艺对比当前的时代来说几乎可以说是超常发挥了,但不爱吃的食材怎么做都是不好吃尤其在不吃完还会被人满怀担忧碎碎念的情况下。园子对着蒸南瓜为主食的那一层生无可恋的发了会儿呆,抬头时金毛还懒懒的靠在旁边的树上。她看树,看人,又看那些南瓜,最终神色一肃,转头问他:“你吃吗”那金发少年原本还好好的,看到食盒之后不知道想到了什么,神色唰就冷了下去,几乎没怎么犹豫,便歪头冷笑一声。“吃。”铃木园子心情愉悦的决定把两条干烧鱼都分配给他这鱼是看似是盐烤的,但总有股不好形容的药味,园子心情愉悦的收拾着自己的部分烹烤禽类,毫无准备的听到一句莫名其妙的感叹。杠精嘴里塞着鱼,以一种社会药丸的口气评价道:“你这牢饭质量也很高啊,鱼都是净草熏过的。”铃木园子当时险些被“牢饭”俩字呛住,无语的很:“你是等待上岗的牢头吗,什么职业病啊见到个地方就当牢房考察”金毛杠精神色慵懒的瞥了瞥她,老神在在的低头挑鱼刺,一边吃,一边就开始用筷子指点江山,说坐牢这事,无论如何都有法可依,坐多久、怎么坐都是可以衡量,但有的地方说到这里,他的声音陡然低了一截,像是嘲讽、又像是无奈理解后的疲倦,“有的地方,就只是为了关押理念不同的人类,靠某些人的主观判断,来评定对方危险与否”“简直荒诞”说完把筷子给摔了。但这份荒诞却又真实存在着,摔完后他立刻恢复了冷静,在仔细聆听了推行这套荒诞行为的理由后,他比自己想象中更轻易的接受了。他心底的某个地方有个低低的声音一直在说话,他“你说话就说话呗,做那么多动作干什么”不耐烦的女声随着一到筷影敲到他手边。铃木园子气急败坏:“我好不容易把鸭子皮扒下来的,留着裹瘦肉呢你给我喷这一堆的口水还怎么吃啊”对面,慷慨激昂内容深刻的演说中道崩殂,演说家上身的杠精少年举着筷子愣了好久,那少女全然不受影响,兀自喋喋不休着。他心里若言若现的汹涌浪潮唰的泄了个干净。金毛眨了眨眼睛,低头说:“那这份我吃好了。”“你想得美”园子顿时瞪大了眼睛,愤愤不平说凭什么啊我好不容易分开的“何况你知道我天天吃这补脑餐,多少天才能碰到一次鸭肉吗”可以说是个很任性的囚犯了。想罢,他居然从该还有心情计较这等鸡毛蒜皮小事的乐天态度中,诡异的得到了点安慰,叹气,说:“那算我欠你的好了。”“明天补你一份。”园子马上说“好”果断的像是她就等着这句话呢。这个儿戏的约定,就像是个无声无息又心照不宣的讯号,定下了无数个所谓“明天”,隔三差五就碰到一起杠上一场,然后喋喋不休的对坐着吃完一顿午饭。再后来,她俩吃完饭后偶尔会下两把棋。围棋园子其实是会的,但面对这个金毛时从来没赢过。索性园子能力不行但棋品巨好,输了也不乱发脾气。就这样有一搭没一搭的糊弄着,没过几个月,金毛他又犯病了。吃饭的时候苦大仇深,喝汤愁的跟喝药一样。铃木园子看着黑脸吃饭堵的胃疼,为了自己的消化功能着想,不得不暂时放下筷子,用自觉十分温柔的声音安慰一下她。“你又怎么了”金毛放下筷子,像是才认识到什么新世界一样,眼睛亮晶晶的问她:“你觉得我的思想反动吗”听语气他还真的挺疑惑。园子嚼着海带说:咋,你背后哔哔政府的事情被人知道啦紧接着她表情一急,赶忙自我辩护,“我可没说出去啊,你看这山的环境,我想说出去也没渠道啊”话没说完,对方便不耐烦的打断了她,“你就说,你觉得我的思想反动吗”园子想了想:“想让我判断反动与否,你好歹给我个最起码的标准呀”金发美少年想了想,面色沉静的进入了叙事状态。他说我生活的环境中灵虚大战势不两立,我却想研究两者是否能共生。说他们本该有敬畏的天神,我但他却试图探究感应它,意外感应到之后,生出的不是乍惊乍喜诚惶诚恐,而是兴奋的觉得自己的能力果然很强。“我听从它的命令,就像是遵从某种道理,顺从某种伟大的精神,是因为我知道它一直是对的。”“可我很清楚,一旦它和我的认知理念产生冲突,我觉得它错了,那么我会毫不犹豫的反抗它。”说完,他安静了许久。这没头没尾一长串的废话,其实是个自我坚定信念的过程。具体如何,说话得人内心其实早有定论,鉴于之前的鸭肉事件,他也没指望这家伙能听懂,只感觉树洞完毕后浑身轻松,问她今天吃不吃鳗鱼。“不吃的话这份给我吧,今天想吃点辣的发泄一下。”园子从头到尾安静听着,此时无可无不可的“哦”了一声,改去夹别的菜。半晌后,金毛正专心致志的被辣哭呢,突然听到那个一直认真嚼东西的人没头没尾的问说:“你的意思是,你能感受到灵王”金毛的筷子啪的一声掉了。铃木园子看了看筷子,点头,“看来是真的不过我还是第一次听说,灵王居然是有意识的。”金发少年的动作肉眼可见的僵住了。他明明记得自己从来没有说过任何具体名词啊喂他难道是一直在被套话吗那边厢,语出惊人的少女放下筷子,前所未有的仔细大量起了他的脸。越看越是感慨万千,果然每个有故事的邋遢大叔都必然拥有一段神一般的少年时代,也就是年轻时颜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