申世景看着网络上盛传的氧气式男孩, 冰冻着自己的一张神颜, 例行公事似的和自己打招呼, 拉紧了钟铉的手臂, 小心翼翼地坐在了沙发边上, 选择了最安全的问好方式：“你们好，第一次见面请多多关照。”钟铉在张牧歌看不见的地方, 拍了拍女友的后背表示安慰，心虚地摸了摸鼻子：“这次被记者拍到才告诉你们，是我的失误。但世景真的是个好女孩, 我也一直非常想把她介绍给你们。”申世景的脸上有些甜蜜，能被男朋友介绍给他的兄弟, 总是恋爱道路上振奋人心的事情。钟铉抿了抿嘴唇，打开菜单问：“想喝点什么？说起来shee里面牧歌和珉豪也是演员呢, 你们以后说不定可以合作。”张牧歌看到在自己面前拘谨的钟铉, 突然间粲然一笑, “钟铉哥和女朋友什么时候在一起的呢？我最近真的是太疏于关心组合里面的成员了。”申世景觉得声音很好听，却有些捉摸不到里面的意味, 只是微笑着面对略有些尴尬的境况。钟铉抬眼看了看牧歌, 回答说：“有一段时间了, 是我做主瞒着你们的。偶像组合成员谈恋爱，面对的问题太多了，公司、粉丝各个方面都要考虑。”况且组合里面还有一个明确反对自己和圈内人谈恋爱的牧歌。钟铉也不知道牧歌为何执着与此，但恋爱来临的时候，还是不想放弃。见牧歌不说话, 像只斗败了的小狮子一样垂头丧气的看着地板，不由得叹了口气：“世景是个温柔又纯真的女孩子，我们两个会好好在一起的。”“不用征得我们同意的。”张牧歌打了个响指，说得十分干脆。珉豪揽住牧歌的肩膀拍了拍，似乎在安慰，又在示意牧歌别在女生面前给钟铉哥没面子。张牧歌轻轻点点头表示明白，终究扬起了自己的营业式的氧气微笑，表面甜蜜却又疏离的笑容颇具有层次感，但申世景出于一个演员的直觉，钟铉出于对牧歌的了解，都察觉出些许不同。倒是一直在一旁大气都不敢喘的珍基放下心来。这年头队长不好做，sj刚刚上演完“仁川大战”，据说现在还没有完全和好，shee若是学着前辈的样子也来一出，他这个队长的心脏首先就要经受不住考验了。站在珍基的立场上，钟铉能体验恋爱是件好事，但被曝出来多少有些不妥，公司已经打算冷淡处理这件事情了。钟铉看出了女友的不自在，生怕再待下去冷场，主动提出要送申世景回家，临走前抱了抱牧歌，轻声在他耳边说了句对不起。张牧歌也轻轻摇了头：“哥并不是对不起我。”他感动于钟铉还能在离开前给他一个拥抱，咬了咬嘴唇，对站在门边的申世景说：“你要是对不起钟铉哥，我不会放过你的！”说起来这还是两人见面之后第一次对话，申世景却仿佛得到肯定似的，点点头表示同意。张牧歌看着钟铉和申世景离开，珍基和基范两个还将一对小情侣送出了门。珉豪倒是陪着表情晦暗不明的牧歌坐在包厢，一巴掌拍在对方腿上，“想什么呢？”“没想什么。”牧歌有气无力地回了一句，想提一提嘴角，却能看出明晃晃的勉强，任谁都能看出他刚刚表情管理的意味，只有最后一句话出自真心。这时侍应生进门将点的水果和酒水送齐，张牧歌才发觉钟铉和申世景两人坐了没多久就离开了。“原本想吵一架的。”牧歌下意识摸着珉豪的耳垂，“有时候就像是养了个孩子一样，明明害怕他受伤，却还要放他出门经历风雨。有时候你也不知道怎么做才是好的，有时候你不知道做了能改变什么，但是，我终究不想让钟铉哥恨我。要是阻止钟铉哥恋爱，他会恨我的吧？”“想多了，钟铉哥比你要大，他知道自己在做什么。”珉豪将牧歌摩挲他耳垂的手拿下来，“而且钟铉哥很在意成员们的想法。看在他临走前还不忘结账的份上，今天好好玩一玩？”“这里私密性怎么样？”“据说很多艺人来，应该不错。”张牧歌闻言甩了甩一头碎发，伸手拿了一瓶矿泉水，直接往自己头上浇。“你这是干什么”珉豪想要拦下来。“就是放松一下，疯一疯。”张牧歌推开对方的手，安抚似的拍了拍。他没办法计划掌控别人的人生，他不知道什么是正确的选择，不知道自己怎样做才能避免厄运。钟铉哥，若是知道结果，你会怎么选择呢？舞池里面光怪陆离的，群魔乱舞的人群都在尽情摇摆着身体，不管身边的人是认识还是不认识，只是恰好碰到一起，就相对摇起来。有些长发披肩的女孩子，头发一甩一甩的，发丝都在随着音乐跳动。一曲终了，同样疯魔的dj换了一首《rockstar》，张牧歌就这样直愣愣地头发半湿着冲进了舞池。周围的人都在疯跳，但作为shee舞旦的张牧歌虽然也像疯了一样，还是能看出和常人不一样的舞蹈功底。开始的时候并没有人注意他，张牧歌也只是打着响指轻轻摇摆。他今天穿的衣服，袖口和领口都很大，抬臂的时候，宽松的袖子滑落到上臂，修长的小臂在五光十色的灯光下引人注目，锁骨更是随着动作时隐时现。“oh y god i’ so hote on dj tu it u！”节奏密集起来，音乐震耳欲聋。张牧歌舞动的幅度也相应大了起来，双臂不停地挥舞，头随着鼓点不停起起落落，腰也疯狂扭转，平日做出来略有些羞涩的顶胯动作更是玩得炉火纯青，一连十几次秀着自己的腰力。他热血沸腾地撩起了上衣，冷白皮在陆离的灯光下紧紧抓人眼球，引得旁边惊叫连连。“那是艺人吗？”“一边身子僵硬的是不是珉豪？那中间high到爆炸的帅哥是谁？扫过去一眼就能注意到。”“shee牧歌！我的天！我基本上每天都来，第一次遇到！”珉豪看着舞池中发疯的牧歌不知如何是好，只能身子僵硬地在对方身旁晃动，防止牧歌做出什么惊人的举动。待看到牧歌手指在衬衫扣子间来回游弋，突然间双手拽住两片前襟后，眼疾手快地上前拉住了对方的手。死孩子，别以为他不知道刚刚是在为撕衣服做准备。珍基哥和钟铉哥都不在，没人治得了你是不是？张牧歌哈哈大笑着，拉着珉豪相对扭动起来，继续疯狂摇头晃脑。他有点愤恨自己在健身房练出来的体力，在激烈的dj音乐中晃了一个多小时，仍旧还有着几分力气，越来越引人瞩目的舞蹈和散发着性感魅力的身材，让整个cb中慕名而来的人越来越多。网络上偷偷流传出几张gif动图，和平日里乖巧形象迥异地作风，让他得到了褒贬不一的评价。倒是张牧歌的私生解释了一番，粉到深处自然黑的他们口径基本一致：“儿子终于完成了自己成人礼上的宏愿，打卡夜店完成，盼了这么多天的我们，好不容易才留下了珍贵的影像资料。”刚刚简直撩得要命！“牧歌，我们帮你澄清了第一次来cb的事情。你对钟铉恋爱的事情怎么看？”一个跟了很久的私生拿着自己在网络上的回复，跟偶像上前邀功，同时询问起另一个问题。张牧歌平日里和私生相安无事，闻言也只是挑了挑眉：“有一次签售会上，一位闪窝拿着shee的新专辑跟钟铉哥说她要结婚了，钟铉哥问对方是不是个好人，闪窝说当然是，然后钟铉哥说那他就放心了。我想互换立场，即使大家不理解，也多一些宽容吧。”每次营业的时候，张牧歌都能恰到好处地拿捏住表情。不满自己神志清醒的牧歌和沉默不语的珉豪肩并肩走向宿舍，不去管身后不远不近跟着的粉丝。前者离开夜店之前还喝了半杯鸡尾酒，眼角染上了胭脂色。珉豪紧紧看着牧歌防止他走丢。在珉豪眼中，对方是个连路都认不全，需要别人照顾的存在。其他人都是越长越成熟，眼前这位却仿佛电影《返老还童》中的男主角一样，倒着长：“为什么直接给钟铉哥的女朋友判了死刑？”“见面约在夜店里，一看就不是什么好女孩。”张牧歌随便找了个理由敷衍，其实这个信口胡诌的理由并不成立，但真正的原因又不能让珉豪知道。“那是钟铉哥知道你想去cb见识一下才约的。”珉豪注意到牧歌扫视来的双瞳，闭口不言。“谁愿意管钟铉哥的破烂事，以后让我管我都不管。”但不管怎么说，珉豪知道对方是默认钟铉哥谈恋爱的事情，并且承诺并不会插手了。等两人漫步回到宿舍，已经送女朋友回家的钟铉早就坐在客厅里，见到浑身汗意还略有些酒味的牧歌，皱了皱眉头：“cb这么好玩？牧歌，我想知道真正的原因。大家同吃同住这么久了，彼此都很了解。公司不支持艺人谈恋爱但也不反对，粉丝的话，不至于让你成这样，所以真正的原因是什么？”张牧歌一下子清醒起来，灼灼的目光看了钟铉一眼，表情似笑非笑。他都已经说不想管了，还要怎么样？难道想说你会因为这段恋情而走不出情伤，你会在音乐这条路上汲汲以求，却因为突破不了自我而颓废沮丧，你会经历漫长的抑郁症时期，然后自以为了无牵挂地选择以自杀解脱？“没什么原因。”张牧歌知道自己是迁怒申世景了，因为相比于活生生站在自己身边的钟铉，那个女人对他来说，什么都不算。他不愿意承认曾经互相安慰互相鼓励的同伴，是个有些懦弱走不出心理困境，徒留他人伤心的混蛋。你自己去做天使了，那别人怎么办！“世景人长得漂亮，性格也好，同是艺人我们能够互相理解……”“我不想听你夸她。”“要怎么你才能让你接受。”钟铉以为牧歌在闹小孩脾气，温柔如水的目光包裹着此时略有些邋遢狼狈的弟弟。钟铉想自己可以理解牧歌，就像自己的亲姐姐找男朋友一样，他也是各种看不上眼，但总归没这么明显地表现出反感。我们牧歌还是见面的时候会哭鼻子的小孩子呢。“我……”牧歌只说了这一个字，在钟铉温柔的目光中，先前的心理建设防线完全溃败，眼泪汩汩地流了下来：“钟铉哥你能不能不要这么温柔？我想和你吵一架，然后你大声吼我，说不要我管你的事情。我早就该猜到的，在希澈哥的电台节目上玩‘亲爱的’游戏，你的反应就不像是没谈过恋爱的。但你想没想过自己会遇到怎样艰难的境地！”是的，他张牧歌还是初见时候的那个会哭鼻子的小孩，但钟铉有没有深思熟虑地考虑过承认公开恋爱的后果呢？“这是怎么了？”钟铉轻拍牧歌后背，神情疑惑地看着珉豪，珉豪一脸“不关我的事，不是我弄哭他的”表情。“钟铉哥，不论如何，我是希望你能幸福的。”张牧歌揩了揩眼泪，在白皙的脸蛋上留下些许红痕，“我就是觉得你谈女朋友了，就不会关心我们了。”他故意契合钟铉心中“错误”的想法。这该死的默契让撒谎变得轻而易举。或许人就应该活得没心没肺才对。钟铉吸了口气，不知道如何接话。其实晚上除了想问问牧歌讨厌世景的真正原因，他还想规劝对方多把精力放到音乐上来。牧歌的精力最近总被奇奇怪怪的事情占据，并且据他所知，公司计划明年给牧歌安排一些演员活动。现在唱功已经受人诟病了，再这样发展下去，弟弟在音乐上的天赋和嗓音条件都会被埋没。做个好哥哥真难，钟铉忍不住发出感慨。早就准备好的规劝话语都被对方的眼泪堵住，甚至开始责怪起自己，为什么要惹弟弟伤心难过。同时心中有些担心，同组合的弟弟如此反应，粉丝又会如何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