简乔新睫毛颤了颤,他摸了一瓶水喝了一口,才道:我只是不想破坏您和赵小姐的感情,再说,我也想维护一下您的名声。瓶子被无意识的捏紧,用了简乔新自己都没发现的力气,他不敢说,他不敢说对闫乾的任何渴望。闫乾见他没有否认,心已经渐渐冰凉,男人冷笑:这么说,我还得感谢你。简乔新的眼眶一下子红了,他痛啊,他好痛啊,他垂着脑袋低声:不用谢。车内的气氛一下子低到了零点。前面的司机捶胸顿足,苍天啊,这两个人到底会不会聊天啊,他一个天天开车的司机都能看出来有情,怎么聊着聊着就聊决裂了?车子停在宅前,闫乾下了车。宅子里面的张婶早就在等着人回来了,她欢喜的迎上来:回来了?闫乾点了点头,直接上了楼梯:给他弄点吃的,我去处理点公司的事情,有个视频会议要开。张婶笑意凝固在脸上,敏锐的察觉气氛不对,她小心翼翼的点头,目送楼上的人进了房间后才下来。简乔新脸上也是憔悴,他道:我不饿。哎呀祖宗,怎么能不吃饭呢!张婶心急如焚,她拉着简乔新的手:你要是看得起我这个老太婆,就跟我说说,这是怎么了?早上不还好好的吗?简乔新没脸提,他轻轻摇头:真没事,我就是没胃口。张婶也不勉强,她劝着:不为自己想想也得为孩子想想啊,你累了一天了,多少要吃一点,不然苦的还是自己。孩子。简乔新忍着满腹心事,他点点头:好,那您给我煮点粥吧。见他答应了张婶总算是松了一口气,厨房里面一直炖着粥,很快就盛了一碗出来,她将小米粥放在桌子上,又把椅子拉开。简乔新道了谢坐下来。张婶看了眼楼上,试探道:叫阿乾下来带你吃?简乔新摇摇头:不用,我没事的。他说没事就真的没事,自己一个人吃了大半碗还真的吃下去了,张婶在旁边胆颤惊心的看着,这两个月简乔新孕吐严重,根本吃不进去东西,这会儿还真的奇了,真的自己一个人吃了大半碗。这两个人肯定吵架了,不然闫乾那么细心的人,不可能明知他要吃饭还不下楼。简乔新放下勺子,他站起身:谢谢,我吃好了。张婶点点头,又有点不放心:真的没事吗?能有什么事?简乔新清秀的小脸上挂出了一抹笑意:这不是吃过了吗?见他这样张婶才放下了心,她转身开始收拾桌子上的东西,然而还不到几瞬的距离,刚到楼梯一半的忽然弯下腰开始吐,他蜷缩着身子,可能是之前忍的狠了,这次的反应特别强,吐到最后胃里没东西了,开始吐酸水。张婶手里的筷子都掉地上了,她慌忙冲过去:小新?简乔新摆摆手,他赶紧道:这里脏,您别过来。说什么傻话呢!张婶扶着他到楼下的沙发坐着,她道:先缓一缓,我去收拾一下,一会儿再吃点。简乔新犹豫了一下乖巧点头。张婶清理完楼梯过来就见简乔新缩蜷在沙发上抱着膝盖,一动不动,这是一种极度没有安全感的姿势,像个要把自己保护起来的小刺猬。因为回家脱了外套后肚子就大了一些,但身形依旧纤瘦,尤其是一张脸几乎没长肉,一双温润的眼底泛着淡淡的青色,令人心疼。张婶在他身边坐下:孩子,我多嘴问一句,你们是不是吵架了?简乔新说:没有,是我自己的问题,我给他添麻烦,惹他不高兴了。那也是阿乾的错。张婶拍了拍的他手,略有些气愤:你怀着他的孩子,他就是你的丈夫,这种时候怎么能跟你置气,真是不知所谓!丈夫。简乔新轻轻笑了一下:真的不是他的问题。顿了顿,沙发上的青年眨了眨眼,他看着对面的沙发,那里还放着一本童话故事书,那是闫乾进程坐的位置。简乔新说:婶子,我可以问你一个问题吗?张婶点头:你问。我是不是不太讨人喜欢?简乔新坐起身,他道:我好像又搞砸了事情,我明明想好好相处的,结果又惹他生气了。张婶心里一酸,她道:怎么会呢,你比闻原讨喜多了!简乔新笑了笑,他不再多说,而是站起身朝餐桌走:您刚刚说的对,我得为孩子考虑,还是要多吃点东西的。桌子上放着一碗粥,他拿起勺子喝了几口,想吐的感觉就又来了。张婶一看脸色不对,她道:我去叫阿乾下来。不要!简乔新骤然放下勺子,他抿了抿唇,眼睛一眨,眼泪刷的就掉下来了:不要打扰他。张婶:怎么就那么倔呢。简乔新自己重新拿起勺子,他挖了一点慢慢吃,眼泪落进碗里和粥混成一体,他也不在乎,只木然的吃着东西。二楼传来一点声音。闫乾的身影出现在楼梯上,他已经换了套衣服,但依旧很正式。张婶问:您这是要出去?嗯。闫乾理了理领带:公司有点急事。张婶迟疑的望了望坐在椅子上的简乔新,期待这位能服个软,就算不能,至少趁机说点话啊!简乔新闷着脑袋,头也不抬,生怕被闫乾看到那通红的眼眶。闫乾路过桌子的时候顿住了脚步,语气听不出来喜怒:我出去一趟,你早点睡,别熬夜。简乔新点了点头,依旧没看他。闫乾停顿了片刻,似乎想说什么,最终还是出去了,身后的张婶赶紧出去送他。外面的风吹的很冷,闫乾径自往车库走,他的身板挺直,自从家里出来之后那温润的面具便丢掉了,此刻如覆薄冰,看着很是骇人。张婶叹了口气:这大晚上的怎么又要出去?闫乾漫不经心:公司有事。你骗的了别人可骗不了我这个老太婆。张婶亦步亦趋的跟着他:阿乾啊,你疼疼他吧,你们俩吵架,他也不好受,刚刚你是没看到闫乾顿住步伐,他的眼底是一抹讽刺的笑,侧目:不好受?张婶被那眼底的怒火吓到。他不是想要跟我划清界限吗,不是不想破坏我和赵桃的感情吗,他才不会好受。闫乾心底的火烧的旺:我可没兴趣玩什么强取豪夺,他不乐意,就随便他!张婶:这孩子平时也挺精明的,怎么事情一到简乔新身上就开始钻牛角尖了呢?车库里面跑车被人开出来绝尘而去,熟悉闫乾的张婶明白这绝对不是去公司,而是出去放纵去了。她回到宅子里面的时候饭桌上没人,等了一会儿,卫生间的门被打开,简乔新扶着门框站着。张婶心底一软:又吐了?简乔新乖顺的摇摇头:就吐了一点,没事的。张婶提出建议:我再给你盛一碗?不用了,吃了也会吐的。简乔新没再难为别人,他收拾了一下就上楼休息去了。外面的风刮的狠,张婶在楼底道:你早点睡也好,今儿个可能要下雨。走到一半的人身影猛地顿住:下雨?会打雷吗?张婶不明所以,但还是道:天气预报说是雷暴雨,不过明早就会停的,别担心了。简乔新握着楼梯把手的手指因为太过用力攥白,他迟疑道:闫先生什么时候回来?张婶不敢说,她怂恿:您给他打个电话吧,他肯定马上就回来了。简乔新沉默了,他道了个谢就回楼上了。娱乐会所闫乾拿着台球杆靠在桌子边喝水,对面的霍诀又中了一球,准头极佳。霍诀站直身子:回去吧。回去个屁。闫乾将水瓶扔到一边的沙发上:今晚不回去了,这才打了不到十分钟,接着来。霍诀走到一边坐下:你的心不在这里,和你这样的对手打球没意思。闫乾嗤笑一声,他扔掉球杆:那就换个地方玩,打球的确没什么意思。霍诀靠在沙发边:你跟媳妇吵架了?第一,我没媳妇。闫乾扭开一瓶酒喝了半杯:第二,我是一个成年人,我为什么会和一个小孩计较?霍诀说:或许是因为你喜欢他。闫乾心里烦的很,正准备换个地方玩的时候一道雷声透过窗户传进来,让人脸色一变。闫乾:今天有雨?外面又一道雷声轰鸣下来,紧接着窗户上就有了雨水花。霍诀看着窗外:雷暴雨。艹!闫乾低咒一声拎起一边的西装外套就往外走,俨然一副急着回家的模样。霍诀:今晚不是说不回去?回应他的是外面的门被骤然关上的声音,所以说恋爱中的男人就是伤不起,恋爱中男人的朋友,现在也很伤不起。闫宅大雨倾盆的下,哗啦啦的大的很,还伴随着阵阵的雷声。简乔新埋在被子里面捂着头,整个身子都蜷缩在一起,脑海里面各种画面交叠在一起,手紧紧的攥着被子,冷汗直冒。楼下闫乾一进门就瞧见了在一楼的张婶,他道:小新呢?张婶:在楼上话音还未落,闫乾已经朝楼上跑了,他的步伐很快,修长的腿迈开几步就倒了楼上。房间的门被打开,闫乾平静了一下气息,他缓了缓气息才朝床边走,轻声:小新?床上的团子抖了抖。闫乾走过去在床沿坐下,他将手放在被子上面,能够直面感受到那股战栗。室内有着片刻的寂静,忽然轰隆!一道惊雷在天空之中再次炸响,窗外闪起一片白花,被子里面的人闷哼一声,像是哭腔。闫乾皱了皱眉,他准备出去拿个耳机进来,哪知人刚走到门边就听到身后传来声音,颤颤巍巍的声音带着点不安:闫先生?闫乾停住了步伐,他侧目回头,就见被窝里面探出了个脑袋,简乔新盯着他,面色惨白:你回来了?闫乾点点头:嗯。外面稀里哗啦的下着雨,简乔新咬了咬牙:您我,你能陪我一会儿吗?闫乔握着门把手的动作一顿,他迟疑片刻,最终还是走到了床边,外套被扔到地上,男人半坐在床上,挑了挑眉:要抱吗?简乔新默默的钻到他怀里。第32章 缓解压力闫乾默默的把一边的被子拉过来给他盖上, 无奈的叹息:你也就这会儿老实一点了。简乔新抠着他的纽扣, 也不再跟他闹,而是轻声道:您怎么回来了,公司的事情处理完了?日天日地的闫总难得心虚了那么一小下:嗯,不是什么大事。室内陷入一片安静。就在闫乾觉得这安静太过于不寻常时, 窗外又打起了一道闪电, 怀里的人抖了抖,接着他胸口就感觉到了一点湿意。闫乾低头:这么怕,哭什么?简乔新抿着唇,心里是止也止不住的难过,忍了一天的委屈都在现在暴发了,他道:你不用骗我了,根本不是去公司处理业务, 我都闻到了, 你身上有酒味。闫乾给他擦掉眼泪,哄人:胡说什么,这是之前酒会的时候沾染上的。之前那会你身上的酒味不是这个味道。简乔新哭的更凶了:你为什么跟邱健一样也要骗我,你要是讨厌我,不想待在家里看见我直说啊, 我又不会死缠烂打,你为什么要这样。坏了玩大发了没想到这祖宗这么敏感闫总生平第一次有一种手忙脚乱的无措感,闫乾不住给他擦眼泪:是叔叔错了, 叔叔不对, 给你道歉好不好, 别哭了啊。然而效果适得其反,本来情况还可以控制,结果哄了两句后一发不可收拾,简乔新把被子一裹,也不在闫乾怀里待了,自己裹成一团委屈去了。闫乾:无奈的揉了揉眉心,闫乾戳了戳被团子:小新,出来。简乔新的声音闷闷的:你不是不想看见我吗,反正我也是不讨你喜欢,你对我好也是为了孩子,你不用管我了,我不会有事的,孩子也不会有,放心好了,我绝对不会纠缠你的。闫乾干脆坐直了身子,他挑了挑眉:你个小没良心的,这种话也说的出来?简乔新:我有说错吗?那今天是谁在车上说要撇清关系,成全我和赵桃的?闫乾想了想也来了气:不想纠缠的难道不是你?简乔新也是豁出去了:谁让你和赵桃卿卿我我!室内一片寂静,死一般的寂静。闫乾若有所思的看着床上的人,这句话里面的醋味太浓了,他就算是想装听不出都很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