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听此话,荆三少却立刻变了脸色,温存着的手立刻松开,甩了婉姨娘一个黑脸。别提那事。怎么的?有说法?呵呵。五万两?我疯了才拿五万两砸到一个女人身上。荆三少脸色凶狠,老子被人阴了!我被人打晕,那五万两根本不是我说拿的,溪上坊的蠢材们,连一个人都认不出来吗?提起这件事荆二少就火大。喂,你到底有没有派人去杀荆照棋比了比抹脖子的动作,我昨天遇见荆照秋的。荆照棋说不清楚,那究竟算什么。是鬼?当时那种阴测测的气氛确实像。但事后的五万两应该是人为。呸,究竟是哪个兔崽子搞的事,还装鬼吓他。婉姨娘看着他,觉得有点冷。她最怕这些神神鬼鬼之事,尤其是做了亏心事后。这这我派去的人确实是这么说的。他说,眼看着马车翻下去,人车俱碎。那是谁在装鬼吓我?这件事除了你我,还有谁知道?只有我派去的那人,没别人了。难道泄露了消息?婉姨娘杏眼微睁,有些紧张,那我们的事情不会被老爷知道了吧。荆照棋斜睨她一眼:你就吓唬自己。若是父亲知道了,还能让我们两个安生。当日就是怕他知道,所以才怪只怪荆老四看到什么不好,非得看到他们偷情的场面。有这个隐患在,他永远不放心,只能尽早除掉他。否则让最要脸面的父亲知道自己和姨娘厮混,非要扒了他的皮。想想老四和大嫂的结局就知道。喂,你说,当日老四和父亲说了什么秘密?荆照棋还记得那时,老四对父亲说了一句秘密,本来要被沉塘的他竟然被放走了。总不能是我们的事。否则,沉塘的便是咱俩了。当日心急要做掉荆老四,还不是因为担心他对老爷说了什么不能说的话,心急之下便找人做了他。老四一向懦弱,又是个和老大一般无二的病鬼,整天呆在房里,是怎么和大嫂勾搭在一起的?荆照棋说到这里甚至有些羡慕。大嫂那样的美人,他这辈子都没见过几个。便是曾经被冠为京城第一美人的他大姐,在他眼里,也是半点比不上的。冰冰冷冷高傲的模样,叫人只想扒光他的衣服。婉姨娘什么看不出来,一见荆三少的眼神都飘忽了,就知道这个死东西心里又想什么东西了。她酸了吧唧地嘲讽:得了吧。我看他们早就眉目传情,只是你不知道。哎哟哟,你这个三哥好是没用,连勾搭人也比不过一个在府里最默默无闻的四弟。呵。那有如何,命都勾搭没了。荆照棋冷笑一声。比起美色来,他还是更加惜命!三十大板?荆照秋撇撇嘴,三十大板还真是便宜他了。不管是不是他派人刺杀的我们,这件事情总和他撇不清关系。那种双l腿发软全身发虚的软脚虾,三十大板也够他好一阵躺。何况,荆哲施还受了皇帝的杖责。荆照秋说到这个,心里痛快许多。当日要拿他们沉塘的荆老爷,不多受点苦头难消他心头之恨。不过呢,皇帝怎么那么快就知道荆照棋的事情,按理说也没那么快传到他耳朵里的。荆照秋嘟囔。易之虞笑笑不说话,默默地一旁喝茶。皇宫里,上过早朝的皇帝回到寝宫,用过早膳后,太监传唤,说是懿贵妃娘娘送参汤来了。皇帝顿了顿,脸上不见什么高兴。察言观色的太监立刻便问:可是要老奴打发娘娘离开?皇帝抬眼,笑了一下。不,让她进来。半晌,一身华贵的贵妃款款走进,向皇帝恭敬地行礼。参汤被总管接了过去,却没有立即给皇帝喝,摆在一边碰都没有碰一下。贵妃本人也不见在意。爱妃起来吧。来人,给贵妃赐座。小太监立刻搬了条椅子过来,贵妃坐在皇帝的斜下方。过会儿,殿上不剩什么人,可两人的样子却没有丝毫亲密。一个端端正正坐下下方,一个继续改着奏章。皇上,您多日不来看臣妾了。朕政事繁忙,你又不是不知道。皇帝头都不抬一下,我这一大清早起来到现在,都没有歇息一会儿。皇上您休息一会儿,龙体要紧。贵妃站起身,给皇帝磨墨,别的也不说。半天,等皇帝的奏章终于少了一叠后,才似不经意提起一句:不知皇上可有没有易表哥的讯儿。苍劲的字忽然一顿,一撇横出纸张之外,一个人字写歪了。贵妃脸色一变,半晌不敢说话。好一会儿,皇帝把写废的纸张团成一团,扔掉了,才笑着对贵妃道:爱妃可真是关心兄长的好妹妹。第43章 嫉妒懿贵妃笑着给皇帝斟茶, 尔后才道:是臣妾那个妹妹挂念兄长总问来着, 臣妾拗不过她,便想着表哥与皇上亲近, 才来问问。皇上接过茶喝了一口, 才抬起头看了懿贵妃一眼。原来是她呀。告诉她, 朕也不知道易三如今在哪儿。明白了。皇帝放下茶杯, 盯着懿贵妃姣好的容颜看了一会儿, 忽道:想来爱妃妹妹也到了该出阁的年纪,可有许配?懿贵妃脑子发蒙, 嗡嗡巨响,结结巴巴地回答:十、十七了。还不曾有许配皇上您怎好端端问起这个了。几年前见过她,当时还是个没长开的丫头片子。贵妃如花似玉的模样,想来妹妹也不会差到哪里,有些好奇罢了。说起来,十七了, 怎么还不曾许配?母亲怜惜妹妹,不愿妹妹离家, 因此还不急着许配人家。该急还得急了。懿贵妃心里砰砰响, 皇上这是什么意思, 难不成想皇上皇帝打断她的话:爱妃。可曾记得你进宫几年了?六、六年。懿贵妃答得胆战心惊。原来这么久了。皇帝眯起眼睛想了一会儿,忽而又问,知不知道朕为什么召你进宫为妃?当日荆尚书家的长女还是京城第一美人, 朕看都没看一眼, 所有人都讶异我怎么娶了个商户女。懿贵妃红着脸, 频频摇头:臣妾不知。自然不会是因为喜欢,也不会是因为美色。她进宫以来,甚至没被宠幸过。从第一天进宫,皇帝便告诉过她,他不会给宠爱,但会让她在别人眼里是无上荣宠。这是她自己选择的路。当日表哥曾问她,要不要进宫。如若不愿进宫,也可以为她另择一门夫婿。她选择了进宫,成为世人钦羡的懿贵妃。理由很简单,就因为你只是个商户之女。你在这宫中的后盾是易三,但易三是朕手下的人,他只需听朕的话就好。朕最讨厌一件事,就是被人指手画脚。朕初登台时,被人指手画脚束缚手脚的日子太久了。朕要后宫的女人个个都是毫无背景干干净净的。懿贵妃垂下头,这些事情她在进宫之初就明白。皇帝是个没有任何感情的冷血的人,比易表哥更加冷血无情。她能留在后宫,成为后宫一人之下的皇贵妃,正是因为她没有显赫的身世。反观宫中的妃嫔,高门贵女,身世显赫,但入宫之后品阶却并不算高。除已逝的先皇后以外,这宫中无一人有孕过。懿贵妃猜测,大概宫中其他女人与她一样,并未受过恩宠。有整个后宫的女人与她一起守活寡,也不算太亏。更何况,她有别人羡慕的尊贵身份,这是她原先没有的。易家虽万贯家财,但毕竟只是个商贾之家,若说有多尊贵,是没有的。如今这宫里没有皇后,除去皇上以外,只她身份最高。还有什么不满足的!朕倦了,你先下去吧。还有,太子东宫里有些东西陈旧了,你盯着些,让他们全换新的去。说完,皇帝便阖了阖眼,再不看懿贵妃一眼。贵妃略施一礼后,退了出去,回到自己的宫中。懿贵妃的妹妹文秀儿与她一母同胞,性情却大不相同。娘娘,您回来了。可是见过皇上了,皇上他怎么说,可有表哥的信儿了吗?文秀儿立刻起身迎了上来,却不先行礼。这使得懿贵妃身边的宫女警告似看了她一眼,文秀儿却未有所觉懿贵妃屏退了宫女,只剩下她和文秀儿二人。妹妹可真是心急。皇上说不曾有呢。文秀儿有些失望,手里还拿着贵妃的胭脂盒。懿贵妃扫到了,只是笑着说:妹妹这是看上了姐姐的胭脂?文秀儿一脸羡慕:娘娘您这儿的胭脂可真好,外面的果然都比不得皇宫里头的好东西。懿贵妃显得不以为然:妹妹这么喜欢,那便送你了。不过,你不是住在姨妈家,姨妈家会没有好东西?那是姨妈家,我怎的好意思随意拿。再者说,现在表哥又不在家,易家如今被些不三不四的闲散人占了,表哥再不回来,那些人都鸠占鹊巢了!文秀儿一脸气愤。姨妈又整天只是吃香拜佛,根本不管这些事,她在易家都半句说话的权力。表哥那些狗奴才,一个比一个不成事,狗眼看人低,只当她是个吃闲饭的。哼,只要她哄得姨妈开心,若是能成了这易家的女主人,非好好收拾这些狗奴才不可。可表哥究竟还回不回来了?若是不回来,那她的打算可不就泡汤了。这话说的,懿贵妃心里泛酸。小浪蹄子,可真是想得美着。八字还没一撇,易家就成你的了。以她之前对表哥的了解,他根本就不可能看上这丫头。别说这丫头,当年的荆家嫡女,皇上赐婚都被表哥推辞了,还轮到她。文秀儿心里着急,抬头看见雍容华贵的懿贵妃,身上穿的戴的,吃的用的,没一样不精细。她又羡慕起懿贵妃的生活,明明和她一个爹妈所生,怎么命就这么好,成了贵妃!便是当了表哥的妻子,这辈子也不会有贵妃这样尊贵的生活。她腆着脸开口。姐姐这会儿,倒是叫姐姐攀近乎了。懿贵妃一笑,心里却是冷冷的。妹妹叫我作甚。皇上这后宫是不是有些冷清了些。多少年了,除了先皇后,竟然没一个给皇上开枝散叶的人。文秀儿拐弯抹角,说完又嫌弃说得不够清楚似的,补上一句令人贻笑大方的话,曾有术方道士说秀儿的命格好,是个极利子嗣的命格呢。做姐姐的能当贵妃,怎么她就不成。看她在宫里说是多么尊贵,可连一儿半女都不曾有过。呵呵。懿贵妃冷笑了一声,妹妹的手可是真长呢!该死的丫头!肖想完表哥还想着皇上!便是皇帝不曾宠幸过她,她也绝不允许再多一个人分薄她的尊贵。她在这宫中的荣宠是皇帝给的,也是表哥给的。文秀儿脸色一白,知道自己这次心急说错话了,正要开口解释,懿贵妃漂亮的杏眼冷冷地盯着她。妹妹,人要有自知之明,别总是肖想自己得不到的东西。做姐姐的也没教过你什么,就送你一句话,偷鸡不成蚀把米。说完摆摆手,唤来宫女,本宫乏了,要休息。让人送秀儿小姐出宫。文秀儿苍白着脸出了宫,连讨来的胭脂都忘记带上。一时贪婪说了错话,这下可有苦果吃了。至于那盒文秀儿碰过的胭脂,当日就被懿贵妃让人丢掉了。文秀儿心里焦急,知道进宫的事情是再也没可能,只有表哥还有些希望。可表哥从小到大都冷冷淡淡,一点儿都不知道怜香惜玉,与姐姐倒是有些话说。文秀儿曾和懿贵妃提过,当时她看着自己说的是,表哥不会和笨的人说话。聪明的人知道什么该选什么不该选,她选了一条对自己有利也对表哥有利的路,你是学不会的。文秀儿听了不服气,如今却不得不承认,娘娘还是比她聪明许多。看来,只有尽量讨好姨妈了。文秀儿打定了主意,便去了易家,说是要好好陪老夫人解闷,心里却几多小九九。见了易家的事,哪哪都想插手。偏是易之虞那几个忠心手下,半点儿不让她碰,气得文秀儿破口大骂。该死奴才,你是什么东西!京城的一家隐蔽清幽的宅子,燕赤只带着一人进了这宅子。宅子当然是易之虞和荆照秋住的那间,如今这宅子里的下人只剩两个干粗活的老奴。精细的事全由易之虞亲手代劳,荆照秋便总说他真是劳碌命,这些人叫别人干不就成了。他们没我仔细。易之虞给荆照秋捏着腿,算着时间,距生产不过二月时间。怀l孕的人,双l腿浮肿,易之虞每日都要给荆照秋捏腿。文添祯给荆照秋把完脉道:还是他来合适。你别说,他给他敲腿,我把着这脉,都能感觉到肚子里的小家伙比平时活跃些。很不错嘛,看来,数月不错,照顾得很好。易之虞不满地看文添祯:你也知道数月了。文添祯嘿嘿笑了两声:那啥,嘿嘿嘿嘿。荆照秋拍拍易之虞的手背:索性也无大碍,我不是好好的吗?一向不紧张的易之虞,这些日子也紧张起来。若不是因为赶到易之虞的情绪太紧张,换做平时,数落文添祯他才不拦,没插刀就不错了。那边燕赤也站了很久,荆照秋便让他直接说。燕赤是几个人里易之虞最放心的人,因此如今荆照秋肚子里瞒不下去,只他一个人能来。荆照秋对大着肚子多有顾忌,越少的人知道越好。因此,宅子的下人才数目锐减。燕赤看了一眼易之虞的眼色,见并未有反对的意思,才说起易家现在的状况。什么阿猫阿狗都想来插一脚,甚至爷那个表妹还说呢。燕赤说着,学起文秀儿叉腰说的话,逗得荆照秋捂着肚子笑。荆照秋笑完才冷不丁问了一句:什么表妹,我怎么不知道有这么个人?坏了,说错话了。主子现在都不让人随便接近照秋少爷,只他是能来的。这会儿说错话,可没人能救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