荆照秋如今成了个御封的种地官,他跟去见识过几次,倒没荆照秋嘴里神神叨叨的什么科学种地给忽悠了,也搞起了试验田开始种草药,尤其是些难找的药材。什么药材在什么样的环境怎么种,一样样记录下来,荆照秋翻过他的记录册子,写得倒是细致。等试验园弄好后,他还想着借着易家的地推广起来。荆照秋就笑,这是要易家连药材的生意也抢了过去,别的药材商岂不是要被气死?易家什么生意都做,也太没天理,不给别人活路走。文添祯可没荆照秋要脸,这赚钱的买卖有的做怎么不做。他又道,便是抢了生意又怎么着。再说了文添祯看了眼易之虞,压低声音在荆照秋耳边小声道:要我说啊,男人没一个好东西。荆照秋:你不是男人?文添祯白他一眼,恨铁不成钢:正因为我是男人,才知道男人都不是好东西。你说说是不是?荆照秋想了想,不确定地回答:基本上是。确实没几个好东西,看看他在这里的便宜爹就知道,当然了他们家的包括他自己除外。荆照秋不忘把自己摘出去。文添祯也不忘记摘自己出去,他排除了自己后看了看易之虞颜色后,有点怂,改口又说:你们家你们家自然都是好的。文添祯怂的没边,拍拍胸口放心下来才和荆照秋盘算他心里那点小九九,想着以荆照秋的名他的能力专做这药材生意。文添祯小声道:你如今也是有家室的人,也得好好为自己做个打算。??做生意就做生意,和有家室怎么扯上关系。有钱傍身好说话,明不明白。我这是站在你的立场考虑,你想想,万一你和我是说万一,你和他闹矛盾了,那自己手里的钱不是稳妥嘛。荆照秋笑:想做生意赚钱就好好说,还扯这些来了。我这也是正事,都是大实话。文添祯不服气。行,依你。你出力我出钱,咱们合伙。文添祯算盘打得叮当响,已经预计之后之后的事情。不过,这生意并不是来钱快的,前期有的是经营,至少要个几年,等这些药材长好,才有的入账。当然,前期也不是不可以做中间生意,南来的北往,正好答易家的门路。易家的人脉遍布大江南北,这能占的便宜,文添祯怎么会落下半点。不过说了这么多,这个文添祯还没说到正题上,荆照秋主动问:府里可是出了什么事?文添祯这才换了副面孔,立刻否认了。其实也不是什么大事,昨儿不是您二位大喜嘛,咱们侯府也办了流水席,乱哄哄闹了一晚,就有人趁着混乱混进咱侯府。文添祯领着二人到他那个小院里,那人我给抓到,就安置在我这里的下人房。趁乱混进喜宴,这怎么有点像易之虞干过的事。趁乱进来的不送官,你藏这里做什么?文添祯刚推开门,荆照秋就闻到里面有浓郁的汤药味,看起来文添祯已经给这位不速之客治过病了。这不是人得给你看看嘛。文添祯指了指床l上l隆l起的一个人,你看看就知道谁了。神神秘秘的。荆照秋走过去,却看到了一个熟人。那床l上躺着的不就是荆二小姐?乖乖,这小姑娘怎么到这来了?还是趁乱混进侯府的?文添祯一脸神秘。我可不知道她怎么来的,昨晚上,就见这姑娘一身狼狈地穿着一套男人的衣服混进来吃流水席的百姓当中,一见我就让我救救她,还非要让我带她找你。文添祯说着,把荆二小姐叫醒了。她缓缓醒过来,初时,眼里还有几分迷茫,眼珠子在帐顶转了几下,忽得看见了站在了床边的几人,愣了一愣,登时坐了起来,冲着荆照秋喊了一声。四、四哥荆照秋被这一声四哥喊得有点懵,他在荆家待的时间不长,又因为重病经常卧床不起,与荆府的人交往甚少,和二小姐自然也没多少交集,偶听到这么一声四哥,竟然觉得很恍惚。荆二小姐叫出声后,才觉得自己有点唐突。荆照秋如今早不认自己是荆家的人,她这样倒没意思,何况,荆照秋原来就和家里的关系并不和睦。这件事,她再知道不过了。荆二小姐理清了思路,立即就要下床给荆照秋行礼,被荆照秋连忙拦下。好家伙,小姑娘脸色苍白无血一副重病的样子,还是躺床l上吧。荆二小姐脸红了红,便道:见过侯爷,见过她看着易之虞,倒不知叫什么好了。荆照秋咳嗽一声:叫一声易三爷吧。左右这京城里大多人都这么称呼,难不成真让她喊侯夫人还是四嫂?见过易三爷,见过文大夫。请恕小女子不能下床荆照秋看她一个娇弱姑娘怎么落到这种境遇,也有点唏嘘,便问:你怎么到这里来了,可要我送你回去?一听此话,荆二小姐立刻慌张道:不求侯爷不要送我回去。我是自己逃出来的。荆照秋一惊,小姑娘看着斯斯文文又瘦又弱,竟然还会逃欸不对,逃出来?怎么是逃出来?荆家不能待了吗?二哥要让我嫁给郑国公,我不想嫁,他就把我关起来我一害怕,就偷跑了出来。四侯爷,求您千万别把我送回去,我我不想嫁给郑国公。我不要嫁给一个老头子荆二小姐语带哭腔地说起这些天的事情。原来,她和荆二少大吵了一顿,荆老爷和荆夫人一概坐视不管,只想着如果把她嫁出去,能给荆家带来好处,那嫁也是值得的。整个荆府没有人真正地为她着想,所有人想的都是荆老爷如今没了官职,必须要有一个靠山支撑住,而位高权重的郑国公再合适不过。荆二小姐心里冰冷冰冷的,偌大的荆府没有一点儿人情味,她这时便忽然理解荆照秋为什么当日会毅然决然地带着那位被当成扫把星的大嫂离开荆家,哪怕落魄也不回一下头。这荆家确实没什么好留恋的,荆二小姐头一次硬气起来,说着与她柔弱的外表完全不一样的指责。荆照珏,你会有报应的。荆照珏冷笑一声:劝妹妹别恼了身体,还是好好调养等着风风光光出嫁那日。风风光光?活在梦里的风光吧。牺牲一个女子换荣华富贵,真是好精明的算盘。人在做,天在看,我不信你会有好下场。荆照珏恼怒:都愣着做什么,快把小姐送回房里去,一步都不许她出去。自那日后,荆二小姐就被变相软禁在房间里,她原以为自己永远没有出去离开甚至有了求死的念头时,忽然出现了转机。每天给我送饭的丫环给我送了口信。荆二小姐一顿,看了眼荆照秋继续道,说能送我出去。荆二小姐看了那消息很激动又很害怕,她不知道这是否是一个圈套,便不动声色地等待,一直到易之虞与荆照秋结婚这日,忽有人将偷偷带出房间,还给她一套男仆的衣服,混在打杂的小厮里逃了出来。荆二小姐自己也觉得奇怪,为什么那日对她的看管会松懈这么多,不过这不重要,重要的是她逃了出来。逃出来后何去何从,送她出来的人只给了一个提示荆照秋。第66章 一石二鸟荆二小姐当时并没有立刻明白这是什么意思, 慌张了半晌才忽然脑中醒悟过来。对, 现如今唯一能救他的就只有荆照秋了。他他是不会惧荆家的。她知道易家在哪里,可风雨侯府却是从未去过,从路人口中得知, 易家今天在办喜事, 她忽然有了主意, 或许风雨侯府会是更安全的地方, 于是一路找到风雨侯府。只是她没去过,又是惊慌失措下的殊死逃跑, 发现她失踪后,府里便有人出来寻找,她逃到侯府已经气喘吁吁。也幸好,荆二小姐没有去易府。荆家的人首先便去了易府,以为她趁乱要闹出事来, 不料荆二小姐却另辟蹊径。至于荆二小姐为什么在那日能够出来, 之后几人也大概猜出原因了。荆家在分家。易之虞把消息一说。分家?荆照秋眉毛一拧, 荆家现在还有家分?当然有。易之虞道,官是没了, 可原来的那些良田铺子之类的, 可一样没少。你若是没逐出家门,兴许还能分到一份子。怎么好端端地就在昨日分了家,这早不早晚不晚的, 该不是故意的吧。你说对了。是故意的。易之虞便将打探来的消息一说。据说, 是荆家三少荆照棋突然发难, 骂老二攥着家产不要脸硬要分家,最后闹得不可开交,连荆三少和姨娘那点子破事都给抖落了出来,荆老爷被气得差点背过气去。不过总算是分了家,荆三少的娘和那姨娘横眉冷对半天,到底站在儿子那里,旁的做不来主,她在娘家带的嫁妆总是紧紧攥在自己手里的东西,到不了别人手里。等乱糟糟闹了一通后,荆三少就主动地搬东西走人,看样子,什么都是准备好的,行礼要带走的人一干嫁妆,他们早就不动声色地准备好了,就在荆二少眼皮底下。荆二少怒火中烧,他这些日子忙于外事,倒少管了宅子里的事,他娘又是个没多少手段的普通妇人,竟然让荆三少悄悄钻了空子。可这远远不是所有,等荆二少发现二小姐人没了,这才真正的怒了。二小姐才是他翻身的本钱,要是人找不回来,婚事吹了不要紧,不惹恼了郑国公才怪。想到好色脾气又差的郑国公,荆二少脸色一白,连忙派手下全力去找。他们倒是去易府找过,只是恰恰忽略了风雨侯府这个地方。荆照秋听完这些,一拍脑袋明白过来了。是荆家老三把她放出来的,怪不得挑在这天发难要分家,显然这是给二小姐金蝉脱壳准备的。荆照秋想到什么,忽然一笑,我倒小看了这个老三,整天都是纨绔老色鬼的模样,还以为真是个没心机的。说是借分家之名来把二小姐送出去,不如说把二小姐送出府里正是为了分家。老二现在可是靠着二小姐这门亲事爬起来,偏偏这条路被人给断了,之后怎么着,谁能晓得?老三却借机把自己摘出去,趁老二与郑国公结怨之前分了家,从此荆家的事和他无关。风光也好,没落一般,从此都是路人。也顺便给咱们摆一道。易之虞补了一句。荆照秋一笑:说的也对。这是想老二和我们斗起来呢。我们带走了二小姐,他不来要人才怪。况且他目的不是老二咬上我们,而是我们和老二狗咬狗起来。荆照秋说完,才脸色古怪一下。不对,话说错了,怎么能说狗咬狗。他们又不是狗。二小姐显然知道点不一样的东西。她情绪平静之后,抿了抿唇,在荆照秋身后看了很久,似在找什么人。荆照秋觉得奇怪,主动问他。二小姐说了一件事。她问:那、那位和你一起离开荆家的大嫂呢?说完,像是怕自己说错话一般朝易之虞看了看,显然想到二人如今已经成亲,突然提起什么大嫂,万一影响人家夫夫之间感情怎么办。好在,易之虞并没有任何生气的迹象,她松了口气,看来这位四四嫂应该是个大度的人,不会那么小气计较。荆照秋觉得奇怪,都多久没人提过那时候的易之虞了,小姑娘怎么想起这回事,便问:你想说什么?我要说的事和她有关,只想问问她现在还好吗?她记得是个挺倒霉的姑娘,人是真漂亮,是她见过最美的人。无论是她姐姐,还是懿贵妃,或是旁的什么美人,都比不上半点她的颜色。荆照秋便秘一样的脸色看了易之虞两眼才道:好的吧,嗯,挺好的。说完,还很是肯定地点点头。那就好。二小姐这才把她的话说完,她说,她曾不小心看到过说到这里,二小姐彻底不说了,脸上露出羞红,又是不好意思,又是不好面对易之虞,显然是样当着易之虞没法儿开口的事情。二小姐便说:四侯爷,我能单独和你说?易三爷在这里,她当真说不出口,而且这事情抖落出去,她不知道会不会引起别人家的家庭矛盾。毕竟,这是亲口证实四哥和别的女人有关系,据说易三爷是个极其阴毒狠辣的人,万一他怒上心头,把四哥给做了怎么办?一旦生出这种想法,荆家二小姐再也控制不住自己的思维往可怕的地方发散,她几乎亲眼看见易三爷手上全是鲜血的模样,吓得自己脸都白了,荆照秋看得发蒙,这小姑娘在想什么,怎么脸色突然惨白了。不过这要求也没什么,荆照秋同意,俯身在二小姐跟前,二小姐踌躇一会儿,在易之虞耳边轻轻说:那日,我看到二哥给你们下了什么药,热门你们就那我慌得不行,手足无措之时,紧接着就见着二哥带着人来。之后,荆照秋和易之虞就被押到祠堂。接下来的事荆照秋都知道了。他大概能猜到下l药之人除了府里那几个人,没有别的可能性。想来之后,也是他派人刺杀了自己。这一点,易之虞其实已经查证过了。那日在金铺l里见到的荆家仆人,穿的鞋子易之虞见过,就在那些刺客脚下。但如此明晃晃的证据,易之虞反而没有轻易信任。太巧合了,仿佛就是为了在他面前出现让他注意到一样。所以易之虞虽然早就查证出来,却没有可荆照秋透露半个字。反而是二小姐口中的话,才有几分令人信任的意思。不过无所谓,不管是不是,那几个人都不是什么好鸟。只是有一点奇怪的是,自己和易之虞在府里都是无依无靠完全不会影响得到老二的人,为什么会突然对他们动手,难道只是看他们不顺眼,还是看他们眉来眼去干脆顺水推舟?这些话,荆照秋是在二小姐不在场的时候和易之虞说的,易之虞听完,对荆照秋说:我可能知道他为什么要对付我们。啊,为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