d用糖水煮的山楂、林檎,王妃说密封好了可以放三个月不坏,他曾经吃过,酸溜溜的一股子果味,本来是王妃留给王爷偶尔打打牙祭的,没想到却要便宜这几个野人小孩。然而面对李琋的命令,秦风再不情愿也只得将罐头递了出去。小孩们当场就想吃,他们很聪明,学得很快,竟然一下子找准了盖子。现在他们已经不怕李琋这群人了,李琋上前两步,握住小孩要开盖子的手:“带回家里去吃。”小孩听不懂,李琋又命人包了块鹿肉递到他手里,又将人往外推了推,小孩有些懂了。然后三个一起跑了出去,大雪很快将他们的脚印掩埋。秦风摇头:“王爷,怕是喂不熟吧,再说就算喂熟了,也不过几个小孩子,也不顶什么用。”“嗯。”李琋随意的应了一声,一副随缘的态度。他看着洞口飘进来的茫茫白雪微微出神,离开许久,也不知秋檀和孩子们如何了。第三百五十四章 闫法沈秋檀并没有闲着。李琋一去就是快两个月,她趁机将王府的人重新盘了一圈儿,又从可信之人当中选了八个丫头,让徐嬷嬷约束教导着,将来好在儿女身边伺候。白芷和山奈年龄都大了,后面除了一个跟随多年的豆蔻,竟然没有其他的趁手之人。沈秋檀没有母亲教导这方面难免疏忽一些,徐嬷嬷原先和沈秋檀只有表面的主仆之谊,自然也不会掏心掏肺。但自从沈秋檀有孕,她对徐嬷嬷多有依仗,这种依仗和信任让徐嬷嬷有些自责,出了这么大的纰漏,她要付很大一部分责任。沈秋檀的不追究,让她更加严格的开始训练几个小丫头。家里的事不算难,难的是李琋将近两个月没露面,外面难免会有些猜测之声。沈秋檀将在京中的政策贯彻到底,对外推说生孩子伤了元气,齐王身体不耐严寒也在养病,对外一直闭门谢客。当然,期间刺客们又来了几次,幸而李琋走时就有预料,秦朗带人将沈秋檀母子三人护得牢牢的。沈秋檀心里苦笑,与李琋在一起这么多年,竟然也熟悉了这种说不定什么时候就处于危险之中的生活。“姐姐,胖胖和壮壮呢”长桢下了学,每天必然是要来看外甥和外甥女的。“被乳母抱下去喂奶了。你先去净手,略坐一坐,咱们也开饭了。”懋懋既然跟着来了北川,先生自然也是从京中带来的好。长桢现在的先生姓俞,是魏亭渊的弟子,还是李琋的半个幕僚。当时李琋盘算良久,还是觉得由俞先生教导长桢再合适不过。沈秋檀给弟弟夹了筷子羊肉:“多吃些,太瘦了。”懋懋上回中毒都是她连累的,来北川的半年多,也不知道是不是因为换了水土的原因,懋懋本就不算矮的个子的更加抽条,现在才不过九岁,身高已经快到了沈秋檀的肩膀。沈秋檀的身高在女子当中已经算是高的了。因为高,更显得瘦,沈秋檀心疼弟弟因为自己中毒,加上两个小得只能吃奶,所以一闲下来便想着花样的给弟弟做吃的。那些“心疼”齐王府连新鲜菜蔬都不是上的人怕是只能白操心了,来京城之前,沈秋檀空间里就装满了各种种子和树苗,而且空间里没有季节变化,早些年种上的树已经结果了,一年四时都有水果吃,如今只要再额外重谢寻常吃的菜蔬便可。至于拿出来会不会惹人怀疑,沈秋檀另外用了几筐养在卧室旁边的蒜苗和芸薹充数,反正做饭的进不来无从对正,进来的都是相对可信之人。“嗯。”长桢并不与姐姐争辩,这么多年了,他知道她姐姐认定的事情几乎是改变不了的,他只能尽量的让自己胖一点,好叫姐姐不那么担心。“对了,后日沐休,我想和周霁一起去街上看看。”“那当然好。”周霁是周小舅舅的独子,与长桢年纪差不多,如今也在王府里跟着俞先生学习。人都是需要社交的,沈秋檀并不会因为处境不那么美好就阻止弟弟的交际:“那一会儿试试新衣裳,天气暖和了些,你还小呢,该换些颜色鲜亮的衣裳了。”长桢张了张嘴,想起外甥和外甥女天天被打扮的和红团子似的又默默的闭上了嘴。姐姐自己总穿素色衣裳,怎么轮到给别人打扮就红红绿绿的“王爷,雪都开始化了,带来的饺子和蘑菇汤眼看就吃光了,我们还和他们耗下去么”秦风问道:“不如我带着小红回去搬来救兵,将那些野人”王爷的亲兵有两千,加上两位周将军手里的,五千人恰好能与野人们的数量相仿佛。这些天足够他们将野人队伍打探个一知半解,野人们虽有蛮力,但武器落后,手法粗鲁,拼力气还好,若真是对战训练过的士兵,结果显而易见。“不急,就快来了。”果然,就在李琋话落两天之后,曾见过一面的那个中年男人主动过来了。李琋命人将最后的饺子煮了,又递给中年男人:“尝尝吧。”中年男人不客气的接了起来,不一会儿全部吃光,还给李琋一个空碗:“已经许久没有吃上这种偃月馄饨了。”“家中娘子说,这叫饺子。”“唔。”中年男人点点头,似乎没什么兴致在一个名字上头计较,他开口道:“名字啊,你这么一说我想起来,我原来的名字是叫闫法。”“闫法是姓氏闫法,还是姓闫名法”“姓闫名法。”李琋心里一惊:“在下听说,名满天下的章平先生韦愚曾经有个弟子便是姓闫名法。”中年男人点头:“在下正是那个闫法。”“那先生何至于”何至于落到如今这般田地,李琋没有问出口。大宁崇武更尚文,若是章平先生肯出世,必然会掀起一阵全境范围内的波浪,闫法虽然不是章平先生本人,但若是他没记错的话,他是章平先生的大弟子。分量也不轻。闫法摇摇头:“都是过去的事了,我如今没有名字。”李琋点头:“名字不过是个代号而已,想要叫人记住靠的也不只有名字。”闫法神色微微有些诧异:“你是何人”“大宁皇六子,齐王,李琋。”“当朝王爷有兵”李琋点头:“当然。”“为何不聚而围之以此处之屯兵,稍稍加以思量计划,便可轻易夺取铁矿。”闫法问道:“为何反而在这里将存粮耗尽,若是想探查虚实,半个月就够了。”“不想。”李琋淡淡道:“而且,我知道,你会来的。”闫法沉默。良久他才道:“现在,他们吃了你的烤肉山楂,恐怕你想走都不让你走了。”李琋笑道:“先生为何不试着改变这里他们爱吃味道更浓郁的烤肉,冬天里也渴望果子,他们明明想改变。”“这里是一片净土。”闫法摇头,目光转向李琋:“倒是你,若是我同意让你在此开矿,你预备如何回报野人们”“我只取矿,如果野人愿意,我可以教他们耕地造屋,织布养鱼,你依然是他们的首领,不属于宁国范畴,若是他们不愿意,我采矿之后就离开,他们喜欢的吃的东西,我可以叫王妃多准备些送来,算是感谢。”授人以鱼不如授人以渔,他愿意教,但对方愿不愿意学就不知道了。闫法复又沉默:“你不打算将他们编入军中”第三百五十五章 归来好歹是章平先生的弟子,即便与野人为伍十数年,该有的敏锐还在。见李琋没着急回答,闫法直接道:“我瞧王爷是个有想法的。”野人们力量强悍,若是加以驯化,教会他们战斗技巧,只要一上战场怕是都能所向披靡。“当然有。”李琋并没有掩饰自己的野心:“可我这个人,说话算话。”闫法审视的看着他。“这里确实是一片净土,野人们看着凶悍,却单纯的很。”李琋给自己盛了碗饺子汤,端在手里不着急喝:“我有些理解先生为什么不想改变了。因为我也犹豫。”“万事都有两面性,但思来想去,人日复一日的活着,总是要有个目标的,我们应该将选择的权利交给他们自己。”李琋与闫法对视:“闫先生,或者说首领以为如何”李琋走的时候,将最后一罐罐头给了第一个进来山洞的那个小男孩。小男孩拿着罐头,同样给了他两张皮子,还没有经过鞣制的皮毛带着天然的痕迹,李琋亲自接过看上去有些高兴,他指指自己又指指男孩,说了个“谢谢。”懂得感恩懂得互相赠与的孩子,是可爱的。“谢谢”男孩很聪明,这段时间蹭吃蹭喝已经学了几个简单的词,现在又学了一个“谢谢”。李琋点点头,看着开始融化的冰雪,转身离开。五月初的北地,冰雪悄然融化,有着顽强生命力的小草已经顶着未曾退尽的寒冷钻了出来,毛绒绒的铺了一地。一场春雨过后,柳树枝头嫩芽初绽,比夏日里的花朵还要清新两分。沈秋檀听完律斗的汇报,摆摆手叫他离开,雪一融化新府就开始建造了,但等到住进去还不知道要等到什么时候,沈秋檀也不在意。天气暖和了,孩子们的活动范围也大了。花园里铺了厚厚的软垫,风不很硬,阳光正好,沈秋檀和两个孩子一起躺在软垫上晒太阳。胖胖很爱动,自己翻身撑着小胳膊,看到个花花草草,往往自己就能把自己逗乐,壮壮还是一副懒洋洋的样子,沈秋檀平躺着,将儿子举得高高的,他才露出个笑来。“臭小子,哄你笑一笑,老娘都要累死了,不过虽然眼睛长得随你爹,两个酒窝还是梨涡的倒是像为娘啊”将儿子逗笑,沈秋檀心满意足,再看女儿,用小胳膊支撑着自己的小胖身子,似乎想向前动一动,屁股扭了扭,但终究受不得身体的重压,噗通一声趴在了软垫上。她也不哭闹,灵活的翻身过来,又玩起了自己的小胖手。沈秋檀最近格外钟爱鹅黄色,自己穿了鹅黄的裙子不说,儿子和女儿也穿了同色不同款的衣裳,女儿头上还带着一朵鹅黄绢花。暖阳的照耀下,清风拂过柳梢,母女三个与柳树枝头上的嫩芽相交辉映,温馨隽永。风尘仆仆回来的李琋看了许久,才动了动腿:“秋檀,我回来了。”正在抱着女儿玩举高高的沈秋檀侧头,旁边两个胖团子也跟着侧头。李琋喉咙滚了滚,心上有什么在激荡。沈秋檀看了半晌,终于开口:“你怎么成了个野人”她将孩子放在软垫上,穿着厚袜子直接扑了上去。李琋将人抱了个满怀。秦风一众连忙垂下头来,白芷和山奈红着脸地下了头。抱了许久,李琋才将人松开:“我先去洗洗”沈秋檀却拉着他到了孩子们的身边,三翻六坐七八爬,五个月多的胖胖和壮壮翻身已经很厉害了,沈秋檀却不敢叫他们这么早就坐着,怕孩子太胖影响骨骼。壮壮虽然没有胖胖胖的厉害,但比起寻常孩子也是胖的。见亲娘拉了个大胡子过来,胖胖吓得“哇”的一声就哭了,壮壮却似乎来了兴致,瞪着圆溜溜的眼睛看着李琋,李琋便将儿子抱过来,谁知儿子不但不怕,还拉了拉老爹的胡子,像是发现了新玩具一般。沈秋檀将女儿抱过来哄着,笑道:“真是你儿子,长得随你也就算了,我平日里那么哄都不见得笑,你只要留个胡子他就笑了。”“哈哈”李琋也开怀起来,顺手抄起儿子回了房间。等洗漱了两回,换了衣裳刮了胡子再出来以后,女儿歪着脑袋又不认识他了。“咿呀”胖胖小嘴吃着自己的手,嘴里不知道说着些什么,李琋见女儿没哭连忙抱起来,狠狠的亲了一口:“长得真快,真想。”沈秋檀哼了一声:“只想孩子们”李琋连忙道:“都想,最想你。”两人带着孩子腻歪了一会儿,乳母将孩子抱走,夫妻两个也睡了个踏实觉。沈秋檀是因为李琋终于平安回来了觉得异常踏实,李琋是因为不在的这段时日,妻儿都无恙。第二日,李琋起了个大早,等沈秋檀睡醒的时候,他人已经去了书房。闭门谢客近四个月之久的齐王府终于开始走动起来,李琋也偶尔宴请几回,一切都恢复了正常的模样。六月初,京里的旨意下来了。太监尖着嗓子诵读了敕旨,是两个孩子的名字通过了。双胞胎姐姐叫李翎,弟弟叫李翧。按理,孩子们都六个月多了,送喜信的人可是在孩子刚落地不足满月就出发去京城了。没想到竟托拉到现在才回来。皇帝的表现还不如敌人三番五次的刺杀来的殷勤,想想也有些讽刺。曹公公亲自来招待传旨太监,沈秋檀略看了一眼赏赐就搁下了。其实,皇帝听到消息远比表现出来的欢喜。毕竟,他可一直是位以生孩子为衡量标准的皇帝啊。只是,其他人都就不这么想了。不说王太后如何动怒,原以为活不过几年的人,现在不仅活得好好的,连孩子都有了;只说昌寿大长公主就觉得自己被李琋摆了一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