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一头白发, 却着黑衣, 脸上多是冷漠。看向她们两人时,眼神张狂,“你道是本君没名没分,怎么不说你那混账师傅,到死也没给本君一个名分?!”叶无尘见了来人,更是心头起火, 从云承炎怀里爬起来,喝道:“你问本君?你若是不解, 你去那混沌虚空中问我那身死道消的师尊去!我倒是想问问你,为何几大仙宗的掌门都死了, 偏生你还活着!百年前去我师父衣冠冢中捣乱的也是你吧!”温原白被一个小辈如此大喝, 不太高兴道:“本君只是去拿回自己的东西,何错之有?至于叶云长是怎么死的, 呵……你们不都看见了吗?若不是她封印了魔灵之地,你当你现如今还能在此专心修炼突破大乘?”云承炎无奈地笑, 这两人未免也太争锋相对了。叶云长待尘儿如亲子, 这温原白又与叶云长是那样的关系……云承炎摸摸鼻子,她几乎已经预见了若是她跟尘儿有了孩子时的场面了。“师尊心怀天下,为何在你口中说出来却是如此沽名钓誉?!”叶无尘怒了,拔剑就想上前。温原白嗤笑, “她本就是沽名钓誉。还不让人说了?倒是你,你敢出这结界吗?哪怕突破了大乘期,在本君面前就能肆意横行了?”温原白的实力……自不必多说。叶无尘也的确不敢出结界, 他不是不敢与温原白打,只是不想云承炎费的力气付诸东流。“尘儿,坐下。”叶无尘抿唇,“我……”云承炎将她拉进怀里重新坐好,“他要说什么便让他说去。你师尊身死道消,她心怀天下并非作假,旁人再说什么,也不过是上下嘴皮一碰,你怎么也当真了?”叶无尘沉默良久,才低低地应了一声嗯。温原白脸色也不大好,更是讨厌与叶无尘谈及叶云长,当下也不虚与委蛇:“把玉佩交出来!”“什么?”“叶云长与道华、青云宗那两个老家伙交好,可她们那里我都去找了。只剩下你了,速速将本君的玉佩交出来!”叶无尘眉头一皱,“谁稀罕你的玉佩!”“你……!”“前辈,你的玉佩在那边。”云承炎指了指方才将师风环丟过去的方向。温原白显然不信。云承炎只好将那玉佩的形状以及那个温字好好描述了一番。温原白这才相信,顿时心中有所感地看向她:“你叫什么名字?”“晚辈……”“温原白!要找玉佩便去找你的玉佩,你问她作甚!”小醋包师尊猛地炸起,要不是云承炎抱着他腰,恐怕要上去撕了这温原白了。温原白撩了撩胸前的银发,冷笑:“你这是什么意思,难不成你以为本君能看上这个毛头丫头?”说罢,他看向云承炎,“叶云长将这玉佩交予你时可曾说过要你做我徒儿?”云承炎一怔。“她是本君的徒弟!温原白,你今日怕不是刻意来挑衅我的罢!”叶无尘脸色漆黑,气势迫人,大有一旦云承炎放开他他就要上去扑杀了这温原白一般。温原白眼神一诧,“她不曾告诉过你要你做我徒儿吗?”云承炎淡定道:“前辈误会了,玉佩不是交给我的。至于徒弟……老掌门的确为前辈寻了一个天资聪颖的徒弟。也许是怕您太无聊罢。”温原白手一抖,“……你倒是会说话。”他勾了勾唇,“罢了,本君今日心情还不错,不与叶无尘这小子计较。这便去寻我那徒儿去了。”说完,他身形飘忽一瞬,人已经消失。叶无尘这才冷静下来。又坐回她怀里。闷着不说话。“尘儿?”叶无尘好一会儿没开口。“云承炎……”他抱着她的脖子,语气僵硬,“其实,温原白也很伤心的是不是?你瞧见他那头白发了吗?当年他来我师尊墓前悼念时我亲眼瞧见变白的。”云承炎心中有数,当即点头,“一瞬白发生,的确是悲恸至极。”“这么多年,他还留着那白发,他也想念师尊吧?”“也许……”云承炎听着他闷闷的语气,不免想起了每一次被自己给留下来的他,顿时神情也变了。叶无尘趴在她肩头,瞧不见这一幕。“其实……当年我因着那个梦,便讨厌起了双修这词。也曾误闯了师尊房中,瞧见她们……罢了,现如今想来,是我的错。师尊她,也许是真的心悦温原白的吧。”“云承炎……你怎么不说话?”“没什么,”云承炎抱起他来,望着天,道:“尘儿,每个人都有每个人的际遇。就像师风环遇到你,撞了情劫。就像温原白遇见你师尊,他悲,可也不曾悔过。不必担忧,有一些事,终将会过去,你我都阻拦不了,也不必为此伤怀。”就在这时。天放晴了。她轻笑着吻吻他的额际,说:“毕竟你若是难受了,为妻会心疼啊……”叶无尘也笑了笑,“你说的……好像有几分道理。”“雷劫也度过了,你花了为妻三十年的时间,如今是不是要补偿给我了?”“嗯?”叶无尘还未反应过来,那人已经抱着他回了洞府。“你……怎么刚渡了劫,就……就做这事?”云承炎剥开他的腰带,不满地挑眉,“你都晾了我三十年了,还要我忍多久?说来,以后也别闭关了,倒不如与我双修!”“你……真不知羞!啊……”“乖,自己放进来。”“我不……呃疼……”“疼都怪你三十年不出来!活该!”她低喝一声,感受着那里传来的舒爽,眼神骤变,压着小夫郎饱餐起来。接下来,自是连续几日欢愉。洞府之内,靡音阵阵,夜夜生欢,岂一个快活了得。……九鼎峰山下有一座洞府。洞府的主子是一位魔修,听说那魔修生得极其好看,与那九鼎峰上的无尘君不相上下。九鼎宗的弟子们都闻名而去,可惜谁也没曾见过那位魔修。反而回了宗门就受了惩罚。后来也不知谁渐渐传出,那位洞府的主子与她们九鼎宗有极深的渊源,哪怕是九位峰主也不曾赶他离去,就任由他一个魔修在九鼎宗山下辟了洞府住着了。那位魔修还有一位徒弟。这个人还与弟子们有些相熟。这个她不是别人,正是第三峰的二代弟子,曾经的。现在就不同啦,哪怕是一代弟子都得喊她一声风环师姑。具体的原因小弟子们当然是不清楚了。这一对师徒难免又会让人想起第九峰上的那两位。渐渐地,便传出了师风环与她师傅两人也是道侣这样滑稽的传闻来。甚至莫澜也好奇地问过她,“你与那位前辈该不是真的……”对此,师风环只能连连摆手说,“师姐你可别害我。”世间能羡煞旁人的师徒就那么一对。可不是哪家的师徒都终能成眷侣的。至少,她和原白师傅是永远不可能的,不,请绝对不要有这个想法。师风环笑笑,站在门槛外敲了敲洞府门:“原白师傅,无尘君渡劫期将至,您要去看看吗?”温原白在内间擦牌位,闻言面色一冷:“他要飞升就飞升,关本君何事?”对她这位面冷心热的师傅师风环也是无奈,“可是您若是不去见见,等无尘君当真去了仙界,日后可就再也见不到了啊。”温原白轻哼一声。谁说见不到。他不过是不想飞升……说到底,还是因为叶云长这死女人去得太早。他舍不得……舍不得走。抱着牌位,温原白面无表情道:“本君心中有数,你要去便去吧。总归云承炎也算你半个师傅。”“那……好吧。”师风环与他说了一声,就奔着九鼎宗去了。温原白继续擦他的牌位。……这是他从九鼎宗的宗祠里拿来的。“你瞧,你徒弟都要飞升了,我徒弟才堪堪入了大乘。你到底给我选的是什么徒弟,真是一点也不争气。”他这话若是要让师风环听见,怕是要气吐血了。师风环的天赋的确不差,自打修习了仙魔共修之法后,修为更是蹭蹭地往上涨。最可怕的是她的气运。几乎每一次遇到危险都能过化险为夷,越级挑战魔兽也罢,秘境夺宝也罢,眼看着没救了,她生生能从那荒芜中辟出一片绿洲。渐渐地,温原白也明白为什么叶云长要将他的玉佩给这个丫头了。师风环是应运而生的人,唯一的劫是情,而这一劫,叶无尘和云承炎已经帮她渡了。她的将来,披荆斩棘后定是一片风光。“等徒弟飞升后我就来找你。”温原白喃喃,“这下,你总没有什么怨言了罢。”数百年前。那一场封印魔灵之地的战役,很难。哪怕当世几位高手都在场,要彻底封印那个地方也是极难。……意识到这一点时,大家都已经没有退路了。那一年魔兽吼声震天,濒临死亡的嘶吼拉扯着所有修真者的心脏。为了封印,她们几人毫无保留,一方面要抵抗魔兽的进攻,一方面要对阵法加持,完成封印。他曾经也一度后悔。为什么要喜欢上那个女人?为什么堂堂魔宗宗主不做,要随她去封印什么魔地?落得一身伤不说,痛失所爱的疼简直将他撕裂。那一次,本该所有人都会重伤而亡的。他却活下来了。因为叶云长不要她的命了,把一个人当成两个人使,拼着透支也不让他命绝。于是,叶云长当场陨落。其他几人皆是重伤,没多久,他就收到了那几人陆续身死的消息。而他自己,伤得也重,可惜却死不了。——温小白,不许死,我给你留了个徒弟,等你把徒弟养飞升了,我就许你来寻我。他那时哭着大喝:“你自己的徒弟都养不好,还要我养个能飞升的。我不——”纵然他如何撕心裂肺,歇斯底里。但他还是活下来了。用了百年,才将伤养好,去寻玉佩,去寻徒弟。至于叶无尘……他也不是没想过替叶云长养这个小徒弟。只是曾经他与叶云长行那事时……曾被年幼的叶无尘瞧见,那双干净透亮的眸子里染着深刻的厌恶。这小子不喜欢他,他也不稀罕。只要叶云长的徒弟好好的便是了。“当初你还说要看看你我的徒弟哪个更强一些,我倒是宁可你回来,我就让师风环去和叶无尘比比。找死也没甚么所谓。”温原白笑着敲了敲牌位,“你那时瞧不上我原本看上的虞卿青,说他心思太不干净,要替我另寻一个徒弟。”“后来我才发现,其实你说的是对的。”温原白叹笑一声,“我从魔灵之地回来后,便又见过虞卿青,他比我更像个魔修。不过,他似有些记恨我们,毕竟在你我心里似乎他都比不上你的小徒弟半分。”“罢了,说这些干什么呢。你徒弟今日要飞升了,想去看看吗?”温原白抱起牌位,准备离开洞府。就在这时,师风环的声音又响了起来:“师傅!原白师傅!出事了!”温原白闪身来到他面前,“出什么事了?!”难道渡劫出了岔子?“是承炎师傅……她突然昏了过去,怎么叫都叫不醒……就像,就像……寂去一般!”温原白心头一跳,“走,去第九峰。”……自从渡劫开始,叶无尘就隐隐觉得不安。这飞升大劫他是不怕的。云承炎虽不能在劫云中心为他护法,可他自己也不惧。那……这心中的奇怪的感觉究竟是怎么回事?他想去外围看看她,可这一道接一道落下来的雷让他完全脱不开身。叶无尘有些急躁了。恨不得这九十九道天雷一起劈下来。这么多年,他从未有过这样的不安。从未。“叶无尘,心不要乱,渡劫才是正事。难道你想被玄雷劈得魂飞魄散吗?!”温原白一声大喝自外围传来。听见他的声音,叶无尘有一瞬间安心了些。不可否认,温原白在他心中,份量也不轻。“师爹,帮我看好云承炎!”他回了一句,随后,凝神专注对付起劫雷来。……外围的温原白闻言一怔,看了看远方,又看了看榻上毫无生气的云承炎。他冷着脸揉头。好不容易在叶无尘那处有了‘名分’,等他出来发现这仿佛尸体的云承炎……会怎么样?温原白下意识地捂紧了怀里的牌位。“原白师傅,我承炎师傅这是怎么了?”师风环也是满脸慌忙。温原白摇了摇头,“魂魄离体,且在这千里感知之内,我都没有发现她的魂魄。”这和死了,也没什么区别了。师风环顿时着急,“可无端端地怎么会这样?”温原白沉默。他也不明白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只是……忍不住心中浮现一丝悲哀。叶无尘,竟也要同他一样,感受这失去所爱的悲痛吗?……不多时,叶无尘就出来了,他的衣裳颇凌乱,红衣被雷霆打碎了好几处,显得很是狼狈。劫云散去之后,他便感觉自己浑身都不同了。如今的身体轻盈得仿佛能够融进风里。这一种全所未有的感知力,仿佛整个天地都在掌握之中。是那种登临天下之巅的恍惚。但念及云承炎,他没多少时间去感受飞升之后的变化,急匆匆地就来到了外围。果然,瞧见温原白身边床榻上那个安静沉睡的人,叶无尘终于绷不住了!“云承炎?云承炎?”他奔到她身边,伸手晃了晃她的身体。甚至导出真气去查探。没有生息,没有脉搏,什么也没有。俨然是一具失去灵魂的肉体。师风环耐不住,想解释:“我来第九峰时,承炎师傅突然就这么昏了过去,那之后……”就没醒来。温原白不似师风环那样急迫,他盯着叶无尘的神情,好半晌才问:“你是不是知道她为什么会变成这样?”他注意到,叶无尘查探云承炎身体之后,第一时间是看向了自己的小腹——那是丹田的位置。如果云承炎真的魂魄归于虚无,那与她结契的叶无尘定有所感。叶无尘此刻无悲无喜,恐怕是知道其中原由的。“……师爹,我要去找她了。”叶无尘抬起头来。温原白叹了口气,知道再问不出什么来,“知道了。”“九鼎宗与师姐们,就拜托师爹了。”叶无尘神态诚恳。温原白摆了摆手,“知道了。”“唉不是……原白师傅,无尘君,你们在说什么?”师风环满脸不解,“承炎师傅到底怎么了?无尘君又要去哪里找?”温原白抬手一个禁言术,横了一眼过去:“闭嘴。”师风环:……唔唔唔。叶无尘最后自然还是走了。没人知道他去了哪里。一夜之间,第九峰上空了。只多了一座双人冢。那桃花和茶花,伴着双人冢,从春夏到秋冬。【本世界完结,下面还有一段小小的番外,关于温师爹和叶师傅滴。】……温原白答应了叶云长师徒俩,一直守着九鼎宗。山下那座洞府,也存在了数百年之久。直到师风环飞升。他仍住在那里,每日擦着牌位,闲叨着周遭的一些趣事,自言自语,哪怕没有谁在听,他也说的很认真。倒是师风环那个少根筋的,总是担心她家师傅是不是快要老透了,分明有着惊艳天下的美貌,不去找个第二春,反而活得像个迟暮的小老头。说着这话,师风环是要挨打的。她分神期、大乘期乃至渡劫期了还是在挨师傅的揍。后来她的修为比师傅更厉害了,她也还是在挨他的揍。因为她知道,若不是她迟迟不能飞升的话,师傅肯定早就去找老掌门了。对于如此痴情的师傅,她是心疼的。所以……挨揍嘛,小事情。师风环修炼很认真,是整个九鼎宗第一拼命修炼狂人。时不时地就是百年闭关。让人唏嘘不已。至于情爱……也许缘分没到吧,从无尘君的事之后,她便没对谁动过心了。不是眼界高,只是她也希望能够找到如师傅和老掌门、承炎师傅和无尘君那样能够生死不弃的爱侣。姑且,随缘吧。如此想着的师风环,还真就是突破了渡劫期,将有情道修到了顶峰。叶无尘能够渡劫,是因为他有爱侣,爱至生死不悔。故而,以‘深情’证道。师风环不同,她没有道侣,但她历过情劫,身边也尽是一对对痴情不悔的师傅朋友。故而,她以‘懂情’证道。温原白么,也是个仙魔共修的人。因为他曾经修的是魔,是无情道。后来遇到了叶云长,便又修了有情道。……师风环飞升那日,只给温原白留了一句话——“我飞升啦,要去仙界了,您也早日解脱吧!”温原白挑了挑眉,“臭丫头。”说完,他就离开了山巅。他与师风环师徒缘分也尽了。如同师风环所说,他也该去‘解脱’了。温原白回到洞府。那一方小院已然没了徒弟那个咋咋呼呼的声音,忽然还觉得有些寂寞。“罢了。”他叹息一声,走向自己的住处。叶云长的牌位总是放在桌上,最显眼的地方。这一次推门而入,却没有见到。温原白心中闪过一抹慌乱。他离开时分明是放在桌上了的?怎么回事?“谁来过?!谁敢闯本君的洞府!”他神识一震,暴烈的灵气以他为中心,四散着铺开而去!神识探到身后就停顿住,温原白猛地回头,大喝:“你这……”他想看看是哪个不要命的敢闯他的洞府,偷他的牌位。结果这一眼,便再没能移开。一袭白衣的女人站在门前,背后的一切都成了陪衬。她的身影有几分单薄,甚至是带着透明的虚薄。温原白怔怔地望着,口中的冷喝堵在嗓子眼,只以为自己又出现了幻觉。“温小白。”“……”温原白顿时泪眼婆娑,“谁啊你是……我的洞府,谁敢在我这施放幻境,是不是不要命了?”女人温和地笑笑,“我一直都在。”“在哪?”他傻傻地问。“在你的玉佩里。”“我的玉佩……?”温原白低头,看着桌上那枚刻着‘温’字的玉佩。女人走近,牵过他的手,“我早知会有这一劫,便早早地分出了大半神识留在玉佩里。”“所以那一战……”“肉身碎裂,这些年,花了很长的时间,才凝练出这副半透明的躯体。”她浑不在意地笑笑,抬手抹去他的泪痕,“以后,就能一直陪着你了。”“所以你才不许我死,所以你才要我收徒弟……叶云长,你真是,真是好狠的心啊!你知道这么数百年,我是怎么过来的?”他布满泪痕的脸上带着愤恨,眼中里既是喜悦又是悲恸,“你这个自私的女人!”“每日听着我跟你念叨那些琐事,你开心吗?!你是不是觉得很好笑,我温原白的痴情,是不是在你眼中成了笑料!”叶云长叹了口气,轻轻抱过人:“对不起,我没想到会伤得这么重。没想到会害你等我这样久。”温原白猛地一震。是了。她是为了救他,所以才……是了,他连怪她的资格都没有。“温小白,”她无奈地望着他,“我不是要你自责。这些年,你做得很好。我很愧疚,你等着了我这么久。所以,以后便罚我永远陪着你吧。”温原白嚎啕大哭。叶云长就安静地站在他身边,牵着他,看着他哭。哪怕,他每一滴泪都像砸在了心尖上。他从来都是肆意妄为的。他是魔宗最出色的魔修。如今……他敛了性子,冷着脸,将真正的自己束之高阁。她在玉佩里看着,舍不得,心疼,却也无可奈何。“叶云长……”“我在。”“以后不许走了,不许走了。”“我回来了,以后就不走了。”“以后你别再心怀天下,不要天下,只要温原白好不好?”“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