d司零乖乖去了实验室。“早啊,”司零一边穿白大褂,一边跟钮言炬打招呼,“什么时候回来的”钮言炬说:“有一个星期了。”“你对蔓丝病毒可真是死心塌地。”“当然,能不能毕业,全靠它了。”钮言炬又说:“听阿星说你去香港见小叔了你们进展很快啊。”怎么突然间,所有人都知道她和钮度在一起了司零看着钮言炬乱蓬蓬的头发,笑道:“是啊,要是你小叔赶在你前面,你说你多没面子啊”钮言炬眼神定了定,忽然说:“我昨天碰到了一个新入学的女生,帮她搬行李到宿舍才知道是你的室友。”“朱蕙子。”“对。”“她是我高中的学妹。”钮言炬点点头,不知怎的就别过脸去,捣弄手中的试管,轻声道:“还蛮可爱的。”司零这就有点窘了。初次见面,一个印象不错,另一个却连他长什么样都没记住。司零奚落道:“你啊,想撩妹,回去洗个头先。”钮言炬还真对着仪器上的玻璃照了照,似乎在认真地考虑这个问题。等到下午杨教授回来,召集大家开了个会几位教授联合成立新的胰腺癌研究所,同学们都要去干活,开头交接工作繁琐,大家都会很忙。杨教授特别点名:“司零,这个月你就老老实实待着,别乱跑了。”同学们一阵笑。她还真没有时间乱跑。陈安德先钮度来到了以色列。当天去接机前,叶佐领司零到给陈安德选的公寓转了转。他们绕开高楼大厦,钻进毗邻cbd的一条窄巷里,走进了纸玩具一样不起眼的小楼。当初叶佐要按照商务人士一贯偏好给陈安德选高层公寓时,司零出来说:“他并不享受俯瞰城市的感觉。”有些成功人士痴迷这种居高临下的感觉,好彰显自己将千人万人踩在脚下。事实上,陈安德并没有什么野心,这样的人往往难抓弱点,最难搞定。当看到婴儿床和齐全的母婴用品后,司零由衷表扬:“不错啊,你一个大男人办这部分事也这么周到。”叶佐一向判断不了司零是真心或假意,想了想说:“需要再请一个保姆吗”司零刚参观完最后一间屋子,问:“这房租多少”叶佐如实相告,司零惊现一副被要了老命的脸色:“那你还给他请个屁保姆”叶佐动了动眉毛。这都开始给相好省钱了下午,叶佐和司零都去接机。陈安德拎简单的行李,他的妻子抱着牙牙学语的宝宝出现了。见到司零也在,陈安德觉得预料之外却又情理之中。在他还猜想司零会给自己编排一个什么身份站在这里时,叶佐介绍道:“这是钮度先生的女朋友。”陈安德在叶佐看不见的余光里,给了司零一个惊诧的眼神。牛逼,真的。虽然是司零找来的人,但两人联系并不紧密。回程路上,司零和叶佐在前,陈安德一家在后。妻子喂宝宝喝了点水,司零给她递过去纸巾,再逗了逗宝宝。她笑得很真诚:“钮度是个很细心的人,选的房子太太和小朋友一定会很喜欢。不过我还得告诉你实话我尽力了,没能帮你把租金压下去。陈安德笑了:“特拉维夫的房价我是知道的,但还真没研究过原因。”“人工成本太高,效率又低,政府已经在考虑让中国的建筑单位过来接手了。”车里人都笑了,司零很能掌握这种适度的玩笑。陈安德笑得很淡,还在看窗外那些匆匆而过的楼房。司零很熟悉这种聪明人思考问题的模样,便说:“怎么了先生有兴趣”有头脑的人就像一头嗅觉灵敏的狼,空气里飘着的任何气息都要分辨、品尝,细细琢磨,揪出隐藏的商机。果然,陈安德回头置以一笑:“这得好好做个功课。”刚进屋落脚,叶佐就接到电话有事回公司,距离晚饭时间还有两小时,司零留下来陪他们喝茶说话,等叶佐来接。叶佐一走,妻子去哄宝宝睡觉了,只剩下司零和陈安德两个人。司零漫不经心地煮茶,陈安德在她周边踱步,看似在熟悉自己的新家。司零轻飘飘道:“我知道你有很多想问的,别着急,等茶煮上了,咱们先下盘棋。”陈安德看向窗边那副摆好的国际象棋,先在一边落了座:“你对这个也有研究”“只是会下,”司零抬头一笑,“别让我被吊打得太难看,一级棋士。”第29章 chater29陈安德指着楼下一只正晒太阳的猫咪,目光回到对面的司零脸上:“这里的猫这么多吗我敢说这是我到现在见过的第四只了。”司零正往棋盘上摆棋:“而且它们都不怕人,还很喜欢挡路。”“这条街真安静,连猫都这么懒。”“事实上,猫在哪都很懒,”司零和陈安德一起笑,又说,“从这走个十分钟就能到公司,你可以在午休时回来睡个觉,看看小朋友。”陈安德也将黑棋摆上,笑了笑:“我还会有时间午休吗”“噢,你确实没有,”司零看上去像幸灾乐祸,“钮度周一到这,这几天工作的事你只能和叶佐说,我负责生活的事,等到叶佐告诉你这件事你和司零说比较好的时候,你才可以找我。”果然还是他熟知的那个司零。当天他在西湾凯宾斯基大楼六十一层餐厅落地窗前见到这个娇小的姑娘时,他差点要再打一个电话确认才敢在她面前坐下来。谁又敢相信令人闻风丧胆的“史诗”,长得跟一只兔子一样天然无害呢陈安德问:“现在也不可以说”“现在有什么好说的”司零迅速一瞥,看起来像做鬼脸,“你一无所知,耐心地告诉你基本情况是叶佐的活儿,我才没工夫。”陈安德有点难以置信:“我上次都不知道,原来你也会讲笑话,和gee一样。”司零顿了顿才拿起茶壶。连她自己都不知道,她和钮度越来越像了。“我刚知道,gee在我们之后才和你认识,”陈安德语气迟疑,拿不准该怎么说,“所以你原本另有选择”司零笑得云淡风轻:“你说呢”司零低头倒茶,陈安德调整坐姿好自在些他不得不承认,没人敢说他不是人中龙凤,但在这个小姑娘面前,他可没觉得自己摆得出半点气场。司零执白棋,兵前进一步落e4,陈安德黑色的兵下到c5。接着马c3马c6、马f3兵e5、象c4兵d6常规地走了六七个来回,轮到陈安德,他犹豫地拿起马落在b6,然后看着司零顺理成章地用马吃掉了自己,接着a7的黑兵斜吃掉了她还没站住脚的马。“哇,一举两得,厉害厉害。”司零的表情没有半点真诚。这步棋虽有牺牲,但也算漂亮,即为按兵不动的棋开了路,也能吃掉她一只马。下面这句话司零就诚恳多了:“你看起来不咄咄逼人,实际上每一步都很危险。”陈安德一笑:“你很一针见血。”司零接着用兵,陈安德先是王车易位,接着王走h8。司零一动不动地盯着棋盘,两只黑兵并列在她前头,她可以斜吃一只,但就因此为另一只打开了前进的路她揣测他正试图冲击她的后翼司零用马d2加强了后翼防守。“这一点也不像新手的下法,”司零抬头,陈安德喝了口茶,慢吞吞地说,“你很有耐心。”司零一笑,低头继续研究下一步棋,说:“你早有体会的。”“也是,多亏你在九个月前就看中我,不然今天我也没机会坐在这和你下棋。”“听起来,被我利用让你很不服气。”司零的眼神在邀功,语气却不客气。“噢不,绝不是,”陈安德放下茶杯,像是在光可鉴人的写字楼里预备接见一位贵客那样正式,“这件宝物的回归甚至让我在医院躺了几个月的奶奶一下子好了起来,我成了全家人眼里的英雄谢谢你,真的。”司零又笑着给他倒茶,动作神态多了,在他眼里她就没那么盛气凌人了。她说:“钮度现在给你的,已经是他尽力开出的最好条件,他的处境并不好,希望你和我一样有耐心。我能保证的是,这是你这辈子得到的提升空间最大的工作。”陈安德挑眉:“听起来,你们很有野心。”“钮度配得起这份野心。”或许是她漫不经心的语气给了陈安德轻松的氛围,鼓励他问出:“那么你呢未雨绸缪这么久,最后钮度实现了野心,你又得到了什么”司零刚被茶杯烫到了手指,正委屈地冲手指吹气,认真得好像这世上不再有更能令她发愁的事了。她听到了笑话一般说:“我都不知道你中文这么好,未雨绸缪也会用了。”陈安德知道这不是一个容易的话题,得到这样避重就轻的回答,如果是别人,他一定贴心地配合转移话题。可,他想试试看,他能够逼问到哪一步。陈安德说:“刚好还会一个适合你的词运筹帷幄。”司零笑了起来,好像陈安德刚才是夸她漂亮,而不是别的。对弈还在继续,司零下了一步王f1将王保护起来,陈安德想都不想就下马c6。司零无奈地摇头:“你还真是每一步棋都尽力给我最大压力啊。”陈安德笑而不语。司零任凭自己落入陷阱,用象吃掉c6的马,紧接着,斜边上的黑兵螳螂捕蝉、黄雀在后吃掉了白象。陈安德知道,这盘棋她下得一点也不认真。“我得到什么”司零把陈安德的话重复一遍。陈安德反应过来这是他掣肘了司零的奖励,他提了一口气,等待回答。司零的声音比茶水还淡:“人生在世,无非是被金钱、权力、名气或是情感左右你猜我是哪一个”陈安德考虑的时间并不长:“看起来,钮度最能给你前三个。可这三个都不用他给,你自己就唾手可得。所以”屋子里传来了婴儿的啼哭,很快伴随母亲的安慰。紧接着,叶佐的电话打了进来,说他已到楼下等候。全世界都存心打断这场对弈。“可惜了,”司零舒展了一下胳膊,“不过也没什么,你势如破竹,我应该是输定了。”陈安德说:“我想,你擅长扭转局面。”司零笑笑:“是啊,越难做的事,做起来就更有趣。”司零开始怀疑是不是有人给司自清偷偷报信,才派了朱蕙子这么个盯梢的。除了上课时间,朱蕙子一天到晚粘着司零。朱格格并非认生,她在交际圈里可谓是“流水的姐妹,铁打的c位”;也并非语言障碍,她在实验室楼下等司零时几乎没落过单,司零每次见她都是和碧眼白皮的帅哥聊得满面春风。就算是晚上,朱蕙子也要在司零房里待到犯困才肯走。没出几天,陈欣就哭笑不得地告诉她俩,学校里都在传她俩是情侣。朱格格听后,找机会在学校食堂大庭广众之下,往司零脸上赐了个大红唇。晚上过了十二点,司零才终于把朱蕙子踢回房间。手机里钮度给她发了几份b,司零花了半小时把那些很不专业的叙述和数据看完初创技术青年往往不懂得怎么把专业术语转化成投资商看得懂的大白话,她还在其中一个项目里看出了中国人惯用的语法,果然负责人之一叫做jianxian ng。ng姓同胞的项目多得了五分钟的垂怜,司零的手指快速划过屏幕:“应对气候变暖的农业技术蛮有想法,只是小叔分不出人手帮你哦。”他们现在人手不足、时间紧迫,不能做单线项目除了赚钱别无好处,一定要选能够结点成网、带来更多资源人脉声望乃至政治权益的。司零目前看不出这个农业技术能够为钮度产生什么连锁反应。司零给钮度回消息:全都不要。钮度回得很快:还不睡准备给你早上看的。耶路撒冷凌晨一点,北京时间晚上八点。司零从朱蕙子的对话框里转发过来一个可爱的表情包,看着gif里小女孩嘟起的嘴,她默许了自己以后会常对他用,点了保存。钮度的语音电话迟了一些,她猜他有过短暂犹豫。他的声音自带混响,她立刻听出:“怎么这么累”“刚醒过来。”司零笑了:“怎么睡着了”“上午开会,中午到家接妈妈去复诊,又去公司,本来要直接回家,阿星又ca我去码头接她,”钮度可能是在伸懒腰,声音又近在耳侧,司零快要以为他在她身边醒来,“回到家想看点东西,不知道怎么就睡着。”“我看你今天不是去办事。”“为什么”“是去上小学,现在给我交小学作业呢。”钮度是真睡着了,迷迷瞪瞪的,愣是过了几秒才笑:“那司老师满意我的作业吗”“太满意了,”司零说,“睡着了还回得这么快。”“我对你全天候营业。”声音清楚了,智商也上线了。司零开始拿手指抠墙壁:“给我设提示了”“不然呢”“那我得注意点儿了,别在你开会的时候打扰你。”钮度看了眼手表:“还不睡”“刚把蕙子赶走,”司零打了个哈欠,“去洗漱完就睡。”“把她给你的大红唇洗掉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