卓扬感慨说着:他也算个好老师,从某一种程度来说,他只是对你们班管得严,你们两把他外甥打成那样,他也没懈怠对你们班的教学,他算是倾囊相授,你们看看你们班的数学成绩就知道,你们班自从他接手之后,数学平均分上涨了12分,这才两个月不到,就上涨12分,等到一年后,你们班数学成绩该有怎样的提升?这个分值在高考里占多大比例,你们知道吗?你们知道每年多少考生死在数学这一门上了吗?易远暮撇撇嘴:还不是我们班的人怕他才好好学的吗?卓扬微笑:等高考考完了,你们才会明白那一分两分的重要性。薄白看着对面那禽|兽把他的巧克力慕斯给拿走了。禽兽挖了一勺子慕斯,喂到嘴里,撇撇嘴,似乎很不满意。接着,禽兽把那慕斯丢一边,又准备向他的黑森林奶油小蛋糕发起进攻。薄白终于不耐烦了,说:你不吃别浪费行吗?每个小蛋糕吃一口扔旁边,太浪费了。易远暮抬头看了眼薄白,说着:不就吃你一口蛋糕吗?说完,他放下叉子,这些玩意儿又甜又腻,果然是女生喜欢的东西。薄白指着他面前三个只吃了一口的小蛋糕,说:把你面前的吃完再拿其他的,行吗?不好吃,不想吃。禽兽如是说。薄白不满的瞥了禽兽一眼。王胜笑了笑说:不想吃就算了,这店内饭后甜点确实有点儿腻,奶油都是放多了的。薄白不想再看易远暮,直接跳过这个话题,说着:如果杜添苟还敢骂我爸,我还会把他揍进医院。如果梁老师继续针对我,我还是会跟他对着干。易远暮点头附和:对,只要他不故意针对我,一切好说。卓扬摇摇头,指着薄白与易远暮:你两就是年少气盛。你别说他两了,说说你自己。王胜看向卓扬。卓扬夹起一块肉,笑了:我挺好的啊,我怎么了?王胜:你在那私立高中混得挺好的,那里的工资待遇比这边好多了,又离你家近,那校长又是你家亲戚,你为什么要调到这边来。如果卓扬在那边,各种资源大门为他敞开。易远暮敲了敲碗,说着:老王,你这么说就有点儿过分了啊,我们二中好歹也是省重点学校行不行?升学率与重点率也是杠杠的。王胜:你个屁孩,懂个什么?他扭头看向卓扬,说着:其实你来江清二中,我一直不敢跟你说,宋老师,她嫁人了,后来回去做全职太太了,她已经不在这里教书了。卓扬的手一顿,一个虾滑咚的一下砸进油锅里,溅起了红油滴到桌上。薄白正好伸手去夹菜,红油溅了他一手腕。油溅到皮肤的灼疼感传到脑补神经,他条件反应的缩回手。卓扬连忙拿卫生纸帮他擦,说着:怎么样?烫没烫到?我看看?薄白手腕被烫红了,没起泡,就有点灼热疼,他说着:没事儿。这时,他看到卓扬眼底有泪花闪烁。本来是卓扬给他递卫生纸,现在倒成了他给卓扬递卫生纸。卫生纸在他手里,他不知道要不要递给卓扬。他觉得卓扬此刻不愿意别人戳破他的窘境。谁知道卓扬下一刻就冒出了一句:我就知道。王胜安慰着:别想太多了。他本来不想告诉卓扬这回事,但是他不能一直看着他犯傻。卓扬喉咙动了动,仿佛千万斤石头重重的压着,带着浓重的鼻音哽咽着说:我就知道,我应该跟她说的。如果当初,我跟她说了,该有多好,如果我当年说了句老师我喜欢你,该有多好,我憋啊,憋啊,憋了十多年哪个少年不怀梦。他在读高一的时候遇到一位语文老师,是位大学生,才从师范大学毕业。她总是穿着白色的森女裙,披着黑长直的头发,清纯的好似电影里的女主角,她如同一首诗一样走进他的生命。从那往后,他拼命的学语文,很快,他语文全校第一,乃至于最后高考的全市第一。她从此注意到这个积极的学生,跟他说话的时候,她表情总是那么放松惬意。他喜欢她,可他不敢说。她也喜欢这个孩子,可她不能说。她不能大胆的告诉他,你是我学生又怎样?学校不让早恋,一旦被发现,学生将会面临开除,更遑论老师喜欢学生这件事就这样高中毕业,大学的时候,他想,能跟她一样优秀了,再说出喜欢你这三个字。毕业了,他考研了,他想能给她未来了,他一定会告诉她,他喜欢她喜欢了好多年。等他能说了,他也就错过了。末了,卓扬想说点什么,可是什么话都哽在喉咙里。如果当年不懦弱哪怕勇敢点,将喜欢你三个字说出口卓扬站了起来,神色有一丝慌张,茫然不知所措。前路漫漫,他忽然没了方向。他在十几年后跟她一样,成了一位语文老师,教书育人,指导别人前进的方向,自己却突然没了方向,拔剑四顾心茫然,十年饮冰,却突然没了热血。王胜喊着:你去哪儿?卓扬:我去拿瓶酒。王胜说着:你坐着。他招了招服务员,提了几打啤酒过来。这个时候,卓扬确实该喝一喝了。他一直不知道要怎么跟卓扬说,今天是个绝佳的机会,因为这些孩子能让卓扬找到方向。耳边的欢声笑语能让他感觉到自己存在的意义,让他明白他失去了爱情,还有事业,还有这么多孩子需要他指引方向。卓扬拉开易拉罐拉环,忽然扭头看向身后,那些打打闹闹窜着桌子的孩子们笑脸如朝阳。他犹豫了。他喝晕了,这些学生谁负责送回学校,谁又给他们家长打电话来接人?此刻他不能放纵。他是个老师,是个班主任,是这群学生的主心骨。他不能因为自己个人事情置这些孩子于不顾。王胜说着:你喝吧,我看着,我负责送回学校,打电话让他们父母来接人,我今天开了车。卓扬拉开易拉罐拉环,咕噜咕噜的喝了起来。全班疑惑站了起来,看着卓扬不要命的灌自己,祝培趴在椅靠上,问着:老卓,你怎么了?王胜说着:没事,你们考好了,他开心。说完,自己也开了一罐。卓扬一连喝了四五罐,喝的醉眼蒙眬,眼里泪光映着灯光,脸色充血般的红了起来。薄白坐在他旁边,递给他一张卫生纸让他擦擦酒渍。他拉着薄白说着:我告诉你们,你们喜欢一个人一定要说出口。去你妈的不能早恋,如果如果我当年说了,哪怕只说三个字,也不至于会今天这样。如果我说了卓扬喃喃自语,最后哽在喉咙里,想了想,也觉得自己好笑。他从没说出口,连句喜欢你都懦弱到不敢说,凭什么要人家等你到地老天荒。君生我未生,我生君已老。易远暮跟薄白坐在旁边都快成了背景板了。两人面面相觑。卓扬手撑着桌子揉了揉脑袋,说:如果我说了,算了,喝。他开了一瓶。易远暮连忙拦住卓扬说着:老卓,老卓,少喝点,来,吃点菜。说完,他给卓扬夹了点清汤锅里的青菜。卓扬神神叨叨:我跟你们说,喜欢一个人,真的要说出口。如果连说出口的勇气都没有,你又有什么资格让他陪你地老天荒?易远暮连忙说:知道,我才没你这么懦弱,我如果喜欢一个人,我一定会告诉全世界。我现在特想干的一件事,是去分手大师面前秀恩爱。薄白瞪了易远暮一眼,这家伙哪壶不开提哪壶。卓扬笑了:对,我就是太懦弱了,哪怕我只说三个字喜欢你,也不至于这么遗憾。那天晚上薄白很晚才到家,是欢姨开车来接他们的。车上了高架桥,薄白才想起来书包没拿,他把书包掉在了王胜的火锅店里,他回去拿书包的时候,看到卓扬趴在火锅店的桌子上。一场聚会散了,住宿生被班长带领着回学校,走读生被家长接走。卓扬送学生上车见家长的时候,笑嘻嘻的跟家长打招呼,家长都爱跟这个年轻的班主任聊天,现在家长都走了,只看到卓扬一个人趴在桌子上,烂醉如泥,哽咽如孩提,泣不成声。后来,周一上课,卓扬一如春风般温暖,仿佛上周五晚上喝醉酒痛哭的人不是他一样。作者有话要说:不久之后。暮哥牵着小白的手在分手大师面前一圈圈绕,跟着分手大师跑。暮哥:你来抓我啊,我早恋了,快来啊!分手大师:这孩子八成是有病!第23章 双学霸碾压周一最后一节课是体育课。太阳挂在天上对学生们笑得灿烂,可学生们都躲到了体育馆的阴凉地,不仅如此,学生们还要骂一句:这太阳越来越恶毒了,老师,我们下一节课能不能进体育馆上?从某一方面来说,这些学生挺渣的。看着这些怕晒的孩子们,体育老师摇头叹息,这才四月上旬,哪有那么热?相对于数学老师的冰冷无情,体育老师可谓是冬日里的暖阳。说:五月份,我们进体育馆上,好了,不耽误你们抢饭了,下课。还没放学,体育老师已经提前下课了。这是他们所有老师里,唯一不拖堂的。薄白在老师说完下课之后,立刻目标明确朝着食堂走去。糖醋排骨那个窗口向来是全校最火热的窗口,得提前去排队才能买得到。他想不到自己性格那么平淡的人也会加入抢饭大队。易远暮跟上薄白,说着:你为什么那么喜欢吃甜的?容易发胖。他看着薄白那精瘦的身材,连胸都没有,他觉得薄白那么多甜食白吃了。这家伙应该长胖点,现在太瘦了。未婚妻果然吃了很多苦。将来相认了,一定要把他接回家好好养肥点。这瘦的连胸都没有了。就觉得好吃,哪有那么多为什么?薄白不解的看向易远暮,这人怎么那么多话?那薄勤哪点儿配得上苏苏啊,我家苏苏是个白富美,那薄勤老爸是个穷逼也就罢了,还他妈的是个残废,我跟你学学他老爸走路的样子,就这样食堂入口处三四个男的勾肩搭背走着。一个男生学起了瘸子走路,踮起脚尖宛若鸭子蹒跚。他走了几步,觉得不是,就说着:应该是这样。那男生右腿悬空,用左腿跳了两下。不对,不对,他是左腿残废。应该踮起左腿。另外一个人笑呵呵指导说。易远暮觉得这三个人要完。薄白脸色煞白,眼神锐利如冰刃,三两步快如疾风般冲了上去。杜添苟看见一个人影闪过来的时候,他就被人拽着头,一头撞在门框上。咚的一声响,震天动地,宛若那晚的闷雷。薄白拉着杜添苟的衣服,将杜添苟翻过身,狠狠的一拳头砸下去。杜添苟被这一拳头砸得鼻血直冒。易远暮帮薄白料理了旁边那两人。薄白拎着杜添苟的衣领,说:你再学啊,学啊。来,走给我看看他说完就一脚踹在杜添苟的左腿上。杜添苟脑门上被撞出去血,现在整个人都还是懵的,被薄白这么一踹,一下子跪在了地上,左腿磕在食堂防盗铁门的门坎上,疼得他当场倒吸一口气,好似腿从膝盖以下被截断了一般。杜添苟宛若野兽频临死亡咆哮着,冲着薄白嘶吼着:草泥马。薄白摁着他的头抵着铁门,他脑门上的血顺着鼻梁流到铁门上,才镀上了一层褐色漆的铁门上血渍点点,好似刷漆过后不小心又滴上几滴。易远暮怕薄白出手太重,上前摁住薄白的手腕,说:白白,算了吧。他摁住薄白手腕的时候,发现薄白根本没有用力,只是压着杜添苟的肩膀,把杜添苟的头摁在防盗铁门上。薄白松开了手,任由杜添苟滑到地上。下课铃声响。不少抢饭的学生冲到食堂门口,看到这一幕,纷纷放慢了步子,不由得侧头看。杜添苟被打得头破血流,嘴角青肿,现在更是在全校面前脸都丢完了。易远暮连忙拉着薄白朝着食堂里走去,说:祝培等的不耐烦了,我们先去吃饭。薄白被易远暮紧紧的拽着手,身体不由自主的被拖进食堂。薄白压根就没想吃饭,打算就在那里等分手大师找他去教务处的。现在还用吃饭吗?当然吃,吃饱了,才有力气写检讨。易远暮挤在人群里,朝食堂挪着说:你总不能为了那傻叉,连饭都不吃吧,不要让傻逼阻挡你的路,更没必要为了傻逼饿了自己。你跟你爸爸感情挺好的?未婚妻跟自己老爸感情这么好,他难以想象以后未婚妻知道这不是他亲生老爸,那他得多难受。挺好的。薄白说。薄厉海对他来说,是把他拉出泥潭那双手,是给他家的亲人,是他的避风港湾、遮阳大树。他七岁被薄厉海从孤儿院领养。当时他不爱说话,一个人藏在角落里,仿佛与世隔绝。薄厉海一瘸一拐拄着拐杖来到他面前,左腿残废的他没法蹲下,只得坐在冰冷满是尘土的地上。微胖加残疾的他,坐地上那一刹那没坐好,像不倒翁一样踉跄了一下,最后还是双手撑在地上让自己没摔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