d还是个不爱说话的小姑娘;现在功夫可比我强多了,昨晚还守在我身旁,叶霈想。“爸爸,我讨厌封印之地,我的腿都被砍掉了。”席地而坐的叶霈耷拉着肩膀,忍不住抱紧双腿。“流了好多血。”“爸,你知道迦楼罗和摩睺罗伽吗就是我背上的。天龙八部里面就有,不是金庸,是佛经里面的:迦楼罗是印度神话的金翅大鹏鸟,专门吃叫做摩睺罗伽的大蟒蛇。”“爸,骆镔说以前有人从封印之地里面出来过,也不知是真是假;反正他们都闯宫、走一线天,我也打算照做;等都完事了,也许就能出去了。”“爸,我觉得我命可好了,小时候你带着我练这练那,后来又遇到师傅,要不然,就完蛋了。”她吸吸鼻子。墓碑镶着的照片里,英挺俊朗、一身戎装的爸爸对叶霈微微笑着,像是和她一样庆幸。热泪划过叶霈脸颊,一颗颗砸进墓前泥土,激起点点烟尘。“爸,你别担心,其实没那么糟。我加了碣石队,老曹和骆镔人都不错,还有大鹏彪子,樊继昌和桃子一线天必须两个人两个人的过,桃子就是我搭档。”她想了想,又加了一句:“再说还有小琬呢。”絮絮叨叨良久,叶霈用茶杯给爸爸倒满白酒,又把酱肘子、三杯鸡、酸笋和点心摆摆整齐,一大束盛开的白玫瑰放在墓碑前。无穷勇气涌上心头,她像小孩子一样朝爸爸挥舞着拳头,“爸爸,我都想好了,要是能撑下去,我就拼一把;要是要是我不小心死了,就让妈妈把我埋在你身边。”二十四小时之后,这种带着悲愤的孤勇之气在见到人民币之后慢慢消退不少:刚刚在“碣石酒吧”落座的叶霈震惊地盯着短信通知,账户收入80万元,账户余额96万余元。“这么多”她知道李俊杰那五百万真金白银交到队里,程序员卖了房子,波浪卷也跟着自己一行探访皇宫,可也没想到能收到这么多“保镖费”,惊讶地盯着对面骆镔:“你也这么多钱”大概天气渐热,骆镔只穿了藏蓝o衫、休闲裤,胳膊露在外头。“这还多”他一副要把账目算清楚的模样,板着手指算给她:“这是三月的钱,李俊杰杨宏程序员陈一菲波浪卷三个人,还有一个二月份进来的,刚把钱凑齐了;另一个是投奔过来的散客,一共两千五百万。”“碣石队的规矩是二八开,队里留下两成,算是运转费;八成当工资发。算上你我,一队二队四十七个人,干活儿的总共二十五个,正好这个数。”他用手机当计算器按着,把结果推到她面前:“怎么样,叶霈,比你早九晚五拿得多吧”卖命钱,再多也拿的理直气壮。队里规矩倒不错,收到客户的钱立刻就分了,一点不耽搁都是刀头舔血的活儿,熬得过3月20日,谁知道能不能再活过4月19号她照此推断,“比如这个月,我们出来的不算;假如留守的老曹他们保住两个新人,可这两个人又出不起钱,这月就没钱拿”“对。”骆镔答得干脆,“有旱的有涝的,一锤子买卖。比如李俊杰,只要收了他的钱,队里就负责到底当然了,闯宫和一线天单说。”话是这么说,经济实力差些的人就很可怜了,叶霈有些同情。骆镔像是猜测出来,“老曹还算厚道,交不起钱的人远远跟着,顶多睁一眼闭一眼,从没动过手;你可以打听打听,有的队伍怕闲人太多,引来泥鳅四脚蛇,没少弄死过人。”四月初入伙,叶霈在老曹家里就问过关于人数的问题,当时骆镔指指资料,还是答了:根据无数血的教训,蛇人那迦是根据味道和声音寻找活人的:味道的话,鲜血最能吸引它们,其次是大小便、汗水眼泪,声音就简单多了。除此之外,它们毕竟是蛇,信子、鳞片和直觉都能凭借温度寻找猎物,人数越多越容易被发现。多次尝试之后,大多数队伍便把单支小队限制在20人左右,驻扎的也并不远,彼此守望支援。泥鳅,四脚蛇别说,还挺形象的。可这话题并不愉快,还充满无奈感,叶霈随口问:“以后人多了,队伍还会拓展吗”骆镔立刻否决了。“没戏,太多了管不过来,也就现在这样了老曹那队24个人,我这队也23个了,没几个名额了。”伤亡太快的话,补充不上人手也很麻烦,算了,比较残酷的问题留给他们吧,叶霈敲敲桌面,“骆驼,上回你在电话里说的,有人从封印之地出去了”当时说“你回北京再说吧”的骆镔有点无奈地笑了,朝吧台扬手;娃娃脸男生殷勤地过来,他要了两瓶冰啤酒和果盘,叶霈只点果汁。“腿没事吧”他忽然转开话题,笑眯眯地打量着她;她今天穿一件军绿长款风衣,浅绿衣裳配白长裤,运动衣裤则在背包里。“我有一种失而复得的感觉。”叶霈大笑着站起身,围绕着卡座转了两个圈子,“体验到残疾人的痛苦了,要是真的站不起来了”在轮椅上度过漫漫余生叶霈不敢想象,不由自主打了个冷战。“喂,别打岔,你还没回答我的问题。”骆镔拿起端上来的啤酒喝两口,“叶霈,老规矩,等你过了一线天再说吧。”“可你告诉我了。”叶霈有点郁闷地说,她并不是好奇宝宝,生死攸关的大事却不能含糊。于是她坐回卡座身体前倾,用商量的口吻说:“这样好了,你对我说,我保证不告诉别人。”看起来骆镔有点无奈。“也不是什么秘密。”他坦诚地摊摊手掌,“要去问老曹,他也能告诉你。”“告诉你也没用,也得先闯宫和一线天,还不如七月份你都过了再说。”他意味深长的反手指指自己背脊,显然那时候金色怪鸟图案也会出现,“第三关麻烦,线索得从一线天找;有种说法,第三关是摩睺罗伽把我们这些人拉进封印之地的地方,那里有座迦楼罗像,把血抹上去就算过关。”“我还是那句话,你先别分心,先把前两关搞定再琢磨别的。闯宫还好点,人多,你和昌哥、桃子、王凯强几个搭伙总能过,一线天就不一样了。”他又把规矩挂在嘴边,老气横秋地说:“不光咱们队,其他队也一样:等过了一线天,有的是工夫折腾第三关,够你受的。”听起来有道理,骆镔这人还是挺靠谱的,反正也不能跳级。叶霈便不再啰嗦,随口打听起来:“队里除了老曹,还有谁过了第三关”“只有丁原野,老曹队里的,比他晚两个月进来;戴航、周鼎鼎、田玉杰也过了一线天,你没见过。”骆镔喝了口酒,“二队你熟,大鹏和彪子、老杜和我一样卡在第三关。”抛开客户不算,刚才干活儿分钱的两队加起来足有二十五人,他才念出十来人的名字,剩下十余人都是和我一样的新人叶霈放心不少,又想起件事:“骆驼,你给我的两片叶子和那颗珠子,哪里找到的”这回骆镔卖起关子,一副“我什么都不知道”的模样,只管自顾自喝酒。“骆镔,骆驼”荷叶不知有什么用处,能照明又美丽的夜明珠实在太珍贵了,可惜不能带出来。叶霈又叫两声,见他不理,一把将两个酒瓶子都拎到自己面前,“别那么小气,快点说吧。”骆镔点根烟哼了两声:“上回还说请我吃饭,又没影了;还动不动就问这问那,我又不是百度。”“已经说好了嘛,你挑地方好了。”抛开其他不提,今天进账丰厚,叶霈有种一夜暴富的激动喜悦要是就此和“封印之地”告别就好了。“就今天吧”骆镔嗯了一声,刚想说什么,目光忽然盯着她不,是她身后方向不动。什么人叶霈回过头去,透着身旁玻璃可以看到街面人来人往,一位又高又壮的男人正朝着这边走来,推开酒吧大门径直前往吧台。三十多岁,将近两米高,颇有点胖,头上戴着帽子,休闲衣着。有点眼熟,尽管没穿着白袍,叶霈依然一眼认出他来这是前两天被自己队伍救下的新人他踩着樊继昌往墙面攀爬的时候肚破肠流,鲜血不停飞溅,场面十分惊悚。他居然活下来了叶霈满心喜悦,简直比刚刚收到80万元工资还开心:继李姓女子和胖子之后,自己终于救下一个人活生生的人“行啊这哥们够能抗的。”骆镔也是真高兴,靠在沙发里哈哈大笑:“没白忙活一场。”那人原本正和娃娃脸说着什么,后者熟门熟路地拎出写着老曹电话和月底时间的纸牌摆在吧台,那人却摇摇手,像是点了酒,便回头找座位。“这里”叶霈朝他摇摇手臂,那人愣了愣神,看看她又看看骆镔,迟疑着:“你你,那天,那天”几分钟之后,这人已经感激涕零的依次握住两人手掌连连摇晃,又东张西望:“多亏您二位,还有一位呢”他像是没想到今天能遇到两人,激动地语无伦次:“我姓侯,侯宝林的侯,您两位怎么称呼这,这玩意到底怎么回事我20号就过来了,说曹老板不在,让月底再来;今天路过碰碰运气,想不到您两位在。”像是个北京人,满口京腔,挺客气。既然有骆镔在,叶霈省了力气,喝着果汁听两人闲聊:他叫侯天赫,北京土著,20日那天加班又应酬,喝了点酒,到家直接便睡下;天快亮时被尿憋醒,才发觉躺得不是自家床铺,而是青石地板。“我当时脑子没转弯,慎慎就好了。”侯天赫很是懊悔,后怕地摸摸肚皮,“那怪物咔咔两刀,我当时都没发现,光顾跑了;往墙上爬的时候一摸,吓得差点摔下去”又问叶霈:“姑娘,那天你垫后,也伤着了吧”我可不止“伤着了”。叶霈心有余悸地点点头,听骆镔继续盘问:“老侯,你这块头,劲儿不小吧能不能打”“开玩笑呢。”已经了解不少情况的侯天赫挽起袖子,胳膊又粗又壮,看不多有叶霈三条手臂粗:“我也就是没防备,那玩意儿又拿着刀;给我也来把家伙,说不定谁打谁呢。”几天之后的月底例行聚会,叶霈发现侯天赫还是有两把刷子的。按照队里规矩,想留下不难,交出五百万就行,这次找过来的三人都没说什么;想加入正式“保镖”行列,就得亮几招了。老曹让侯天赫随便挑一个过招,这人也挺精明,从在场的十余个“保镖”面前走过好几趟,才找了个面生的一队队员出来,“哥们,麻烦你练练。”“这是谁啊”叶霈小声说。骆镔回答的声音也不大,“今年二月份刚进来的,姓张。”看起来小张练过搏击之类,也下过苦功,身手相当利索,在场地里略一走动就先发制人地打中侯天赫两拳。后者退了半步,活动活动胳膊便没上没下打回去。这人不会功夫,普通人里面算会打架的,叶霈想。果然他的进攻都被小张敏捷地避开了,又被踢中两脚,看着着实不轻,侯天赫却丝毫没有停顿。场外众人或坐或立,都鼓掌叫好。“老侯脑子还行。”骆镔低声说,叶霈“嗯”一声:这人只是力气大,如果挑中自己或者樊继昌桃子等人,多半压根打不中;小张可就不一定了。果然往来十多分钟之后,挨了无数拳脚的侯天赫终于抓到机会一把扯住小张胳膊,揪过来泰山压顶般猛压在地,继而挥动拳头开砸,力道着实不小,可怜的小张连叫都叫不出来。“得了得了,算你过了。”抱着手臂观战的老曹喊了一声,笑道:“侯天赫,你多少斤”侯天赫松了口气,连忙把小张扶起来,后者脸都白了,摇着手说不出话。“不到两百四。”他有点不好意思地说,又忙着慰问:“哥们,没事吧”老曹像是很欣赏他,拍着侯天赫肩膀说:“兄弟,得减减肥,就你这块儿,真跟泥鳅四脚蛇对上了倒也不怕,问题翻不了墙啊”骆镔也心有余悸,“就跟19号那天似的,要不是昌哥托着,上面还有桃子,你就废了。”站在一旁的樊继昌没说话。这是个高瘦男人,精明干练却沉默寡言,很得队友信任。“必须减,d再不减就没命了。”侯天赫嘟囔着,显然减肥这个问题伴随他很久了。老曹和骆镔商量两句,把他分配给少一个人的二队,“正好你们几个在一块儿。”骆镔觉得不错,“老侯,以后跟着我混吧,正好,又多了个猴子。”二队有骆驼有大鹏,还有彪子,这回多只猴子,真成动物园了;其实论起外形,还是叫大猩猩更合适,叶霈想笑,却担忧起归途:按照计划,下月阴历十五得去一线天看看,为第二关做准备;一线天位于“封印之地”西边,自己和骆镔几人可还在城市中央的皇宫边缘呢。猴子显然也想到了,连忙表态:“哥几个放心,远的不说,保证不给大家拖后腿。”说起翻墙,众人都很头疼。只要爬到墙顶或者屋顶,单只那迦就对活人束手无策;可这种蛇类聚集得实在太快,一只只叠起罗汉挥舞利刃,就轮到人们逃命了。“过来过来,给猴子树个榜样。”老曹朝前挥手,率先朝着另一侧场地走去。老曹别墅后方数百平米的空地被设计成练功场,场上有沙袋、杠铃等器械,兵器之类不敢摆放出来,藏在地下室,周围种满大树遮阳。单侧平地便是猴子和小张练手的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