d里保镖都在,又有老曹丁原野镇守,不会这么大伤亡。看看四周,依附在“碣石队”周围的三、四只散客队伍大概凶多吉少。韦庆丰,叶霈指甲掐的掌心生疼。那迦都聚在门口,五人悄无声息地绕到庭院后方,发现墙头没人,大概撤退了。扔绳索桃子仙鹤最拿手,没费什么力气,几人就登上墙顶。院里火光闪动,有什么东西熊熊燃烧着,叶霈只看了一眼就移开目光。刚进“封印之地”的时候,叶霈领到的背包有几块黑石头,听说能当火石使用,可惜没什么价值:能燃烧的东西太少了。要是有树就好了,可惜,只有皇宫周围生长着古怪大树。此时此刻,数具人类尸首被火焰包裹着,慢慢烧成焦炭。有点反胃,她蹲在墙顶,桃子指指前方:四侧墙壁都用兵器刻上“丁”和“乙”,大概是老曹等人留下的。有了地方就好办。“乙”字庭院距离这里不算远,应该是我们冲出去时,他们趁机翻墙撤退的。仔细想想那迦也挺傻,叶霈觉得不错:他们脑子再好使点,我们就别活了。前方就是“乙字庭院”,糟糕,怎么又被发现了院门被封住,满山满谷的那迦围拢在外,一套套盔甲晃动着,一把把兵器闪着凶光。那是谁几个黑衣人突然跃上屋顶,都拿着兵器,为首一个肩膀扛着个纤瘦女生,看着像熟人:莫苒她被捆住手脚,像个包袱一样,兀自不停挣扎着。这人一定是韦庆丰,躲在拐角的叶霈不用看就知道。身畔樊继昌一言不发,突然径直冲过去,千军万马都阻不住;有人比他动作还快:又有几个黑衣人跳上屋顶,看样子是丁原野,另外数人就分不出了。接下来几分钟在双方对峙和激烈对骂中度过,显然也没什么当哑巴的必要了:丁原野大骂:“为难女人算什么本事”韦庆丰却有道理:“她是我的人”莫苒停了停,挣扎得像钓钩上翻滚的蚯蚓。天快亮了,银獴队显然不打算拖到下月十五,转身朝着旁边庭院走;王瑞张开双臂挡在前头,却见韦庆丰冷笑着,用明晃晃的短刀横在怀里莫苒脖颈,“碣石队”的人顿时退缩了。就连冲到墙角、开始抛绳索的樊继昌也停了停,狠狠锤打墙面。怎么办不能让莫苒这么被带走,有了上次苦战,想再救出她可就难了,叶霈束手无策,只好沿着墙壁跟着房顶的“银獴队”前进。这样很是危险,遇到那迦被包围可就糟了,好在大部分那迦都被庭院正门吸引过去,视野里空空荡荡。前方庭院屋顶突然冒出几个男人来,领头的昂然押着个狼狈不堪的男人,手中一柄黑刃弯刀正架在后者脖颈,冷笑道:“姓韦的,把人放了。”他身材高瘦,长方脸蛋,即使脸庞涂黑了,也能看出高挺鼻梁是骆驼激战半晚的叶霈眼眶发热,一颗心慢慢回到原地:他没事,好好地在我面前。被他抓住的男人像是大池,虽然并不熟悉,毕竟算是敌对,叶霈也研究过“银獴队”几位首领,还是认得出的。身畔大鹏大摇大摆踹一脚,“速度,天都快亮了。”不是郑一民,叶霈有点得意:其他四人还好,骨折了事,这位颇有名气的新人被小琬伤得最重,肚破肠流,命都差点没了,听说住在icu,没几个月起不了身。即使隔得不近,叶霈依然能看到韦庆丰脸上的犹豫和恼怒:别人也就罢了,大池跟他混了几年,早已是手足兄弟,感情自然深厚;何况周围这么多人看着,他若是不管,以后也别当队长了。“曹尼玛”韦庆丰破口大骂,满脸狰狞地指着骆镔:“你b姓骆的,敢管闲事小心老子把你爹娘埋了叶霈干了迟早宰了你”这回轮到骆镔怒不可遏了。只见他重重哼了一声,随手把大池往身边大鹏一推,左手又拔出一柄弯刀,遥遥指着对方:“来吧,我就在这儿呢,早就想弄你了”韦庆丰也把莫苒塞给身畔手下,拔出两把漆黑拳剑,没头没脑猛攻过去。好机会叶霈和桃子互相打个手势,顺着樊继昌留下的藤蔓攀上墙壁,后者已经无声无息靠近战团了。战斗十分激烈,上次叶霈没能看到樊继昌和他的战斗,听说自己人胜了,觉得韦庆丰不过尔尔,此时却发现这人招式狠辣,反应敏捷,确实下过苦功夫,顿时担心起骆镔来。趁着韦庆丰手下伸着脖子观战,樊继昌像猎豹似的缓慢靠近,突然暴起,紧紧抓住对方持着短刀的手臂。那人极力反抗,却抵不过他铁钳般的手掌,不得不松手,远远跳开去。望着屋顶一男一女紧紧相拥的身影,叶霈只看了一眼就收回目光,把注意力集中回战团。眼见没了希望,韦庆丰大骂一声,连砍两剑把骆镔逼退两步,转身退回伙伴身边,喊一声:“把我的人放了要不然和你们没完”“放个屁”大概见到局势稳了,刚刚跳上屋顶的老曹心情大好,“姓韦的,怎么着,还想走”韦庆丰满眼凶光,“姓曹的,怎么个意思年关可快到了。”“哼哼,少了你这一号,年关过的更踏实。”老曹伸手指指院里,咬牙切齿地说:“你自己算算,废了我多少人要怪就怪你命不好,今天就留在这儿吧”接下来发生的事情,叶霈一辈子也忘不掉。头顶逐渐发白,红月亮已经没了踪影;庭院正门的方向传来巨响,火盆逐渐熄灭,那迦覆盖黑鳞的面孔清晰可见。一条似蛟非蛟的巨蟒从屋顶背后升起,有点像旗杆;它周身覆盖脸盆大小的暗蓝鳞片,头颅扁平,面孔却是张活人的脸,眼睛冷冰冰。是“一线天”见过的人面蟒脸庞很像摩睺罗伽,顺着涨起的海水游入城里得离它远点叶霈想也不想就扯着桃子朝墙下跳落,对面骆镔反应也快,连连朝后退却,大鹏更是松开大池,敏捷地翻滚下去。可惜人面蟒的目标不是他们:粗壮身躯只一晃,就把背对着它的老曹和另一名队员盘绕住,随即高高升了起来,在众人目光中发力盘绞鲜血和五脏六腑被两个可怜的男人吐出,随后是泪水和大小便,四条腿无力地蹬踹着。用不着看第二眼,叶霈就明白,两人没救了,七宝莲叶子也不行。小施绝望惊恐的哭喊声中,阴历十月十五的黎明到来了。作者有话要说:感谢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憨憨 10瓶;红红 1瓶;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第75章2019年11月12日, 北京老曹小施真可怜啊。不等看清天花板,叶霈眼眶发热,泪水打湿枕巾。往日平安归来,“碣石队”微信群总是热闹得很,大家报报平安,调侃两句,若是怕看到伤亡不敢多问, 就先歇会,吃吃饭睡一觉, 今天却寂静的可怕;有几个“丁”字庭院的冒泡, 不知怎么, 很快沉寂无声。用冷水洗把脸, 叶霈觉得好过点了, 离开房间顺着走廊前行。这里是碣石酒吧附近酒店,队员们三三两两随意入住, 避免出事后给同伴添麻烦。房门敞着, 隔壁大鹏已经到了, 仰躺在大床上呆呆盯着天花板, 不知想些什么。听到她的脚步, 倒在椅中的骆镔茫然抬头,与其说悲戚,更多的表情是不知所措,以及无可奈何的扼腕。见到她进来,他像是想起身, 却没能站起来,只好伸出两只手。印象里的骆驼总是坚定果决,一往无前,自有其魅力风采,令旁人不由自主追随信服,而不是面前这个被悲伤笼罩的中年男人:没错,短短一晚之隔,他像是老了数岁,挺拔笔直的背脊佝偻着,令她陌生不已。他的双手冰凉潮湿,握着可真不习惯,于是叶霈用自己手掌用力包紧两枚大大的拳头,希望能焐热些。骆镔轻轻用力,把她一把拥在怀里。这种感觉很奇妙,以前他总是给她一种参天大树的安全感,如今轮到他依靠在自己肩膀寻求安慰了。怪可怜的,她难过地摸摸骆镔黑发。身后大鹏忽然哈哈大笑,有点歇斯底里,一个鲤鱼打挺蹿起身,跌跌撞撞往外走:“谁也逃不过,哈哈,黄泉路上无老少,奈何桥上骨肉分,都有这一天”做为混迹“封印之地”三年的老人,南边联盟主力四队领袖之一,老曹第三天告别仪式非常隆重。“佐罗队”张得心木头带队到了,“天王队”也全员到齐,表情悲戚,就连北边联盟也来了不少:“公牛队”丹尼尔、“湖人队”詹姆、“巫师队”朱利安,还有两、三只稍小些的队伍。他们面目肃穆,黑衣黑裤,胸前别了小小白花。此时此刻,南北矛盾不值一提,大家只是被莫名其妙拉入“封印之地”的可怜人,只想活下去。叶霈还记得初在碣石酒吧见到老曹的情形,后者喝多了酒,匆匆忙忙要走,被六个新人拦住只好说“每人一个问题啊”;如今时过境迁,两人死在宫殿,齐刘海转投仇敌,李俊杰波浪卷安然无恙,老曹自己却成了黑白照片里的人物。请你安息,我我们会尽力活下去,给你报仇;若是不行,你先走一步,我们迟早找你汇合,到时再逛兵马俑,吃羊肉泡馍吧。黑裙黑鞋的叶霈敬三炷香,恭恭敬敬鞠躬。有这种感慨的不止她一人。李俊杰唏嘘不已,红着眼圈回忆半年前的事情,又把当晚经历讲述:“我们在大本营藏得好好的,大半夜过去,你们放哨的四个方向都没有异常,还想着,算是踏实了。”“忽然有黑衣人跳上围墙,把散客杀死点着了,就这么扔进庭院,又有人在外面叫喊敲打,把周围那迦都引来了。”叶霈捏紧拳头,骂都骂不出。李俊杰叹气,继续说:“老曹老丁他们想追击,又得护着我们,来不及了。院门被堵住,眼看守不住了,那迦一个摞着一个,不停从外面往里蹦,跟下饺子似的。”“你们回来的最快,老曹几个一商量,分出一半人,猴子板砖带着,从门往东闯。我们趁着那迦被引走不少,跟着老曹翻墙从后撤。路上遇到骆驼,死了几个人,又分出几个人把那迦引开,就这么到了乙字院。”“好不容易安置下来,骆驼带人在外面巡逻,想不到韦庆丰,哼,他知道我们落脚地,提前躲在屋檐底下,就这么突然杀出来,把莫苒挟持走了。”他忿忿地瞪着门外,仿佛“银獴队”就在那里似的。“后来的事,你们就知道了。我,谁也想不到,眼看天亮了,韦庆丰也拿下了,居然会出这种事。”他越说越难过,背转身不停拭泪。两人刚刚认识老曹半年都难过不已,更别说加入“碣石队”数年的老队员了。丁原野、王瑞和刘文跃眼睛通红,萎靡不振,时不时突然沉默,东张西望着,很不适应失去这位老朋友;樊继昌和桃子好一些,说的话不多,还能安慰安慰同伴;骆镔和大鹏似乎平静不少,里外张罗着仪式,叶霈却明白,有些话是不需要在明面说的。可惜他们的悲伤加起来,也比不过小施十分之一。即使亲眼见到老曹惨死,这位年轻姑娘依然不肯接受事实。起初她想把身畔再也睁不开眼睛的老曹唤醒,被骆镔等人拉开之后晕死过去,不得不送到医院,醒来之后坚持要见老曹,医生不得不给她注射镇定剂。她年迈的父母赶了过来,搂着她哭泣。老曹仪式那天,出乎众人意料,小施倒很平静,依在墙角望着来来往往行礼的人们,什么话也没说,像是眼前一切统统和她无关似的。就像被茫茫白雪覆盖的平原,悲伤被深深埋在土壤里。相形之下,瑶瑶表达悲痛的方式就直观多了:男朋友甘涛在突围时牺牲,她哭得昏天黑地,气都喘不过来。波浪卷一边安慰一边庆幸,自己男朋友活了下来。甘涛不是唯一牺牲的队员,事实上“碣石队”伤亡惨重,九十余人足足减员四分之一,依附在周围的几队散客更可怜:他们先被“银獴队”偷袭,又被大批那迦围堵,除了极少数幸运儿,活下来的寥寥无几。对于“封印之地”的人们来说,时间太紧迫了。老曹仪式和集体白事是在同一天举行的,结束之后,南北几队队长等在外面,骆镔想了想,拉着一队丁原野并肩出门,还不忘叮嘱叶霈几人尽快订回印度的机票。“这里有我们,先把第三关过了再说。”他匆匆走远。“霈霈,陪我待会儿吧,老张骆驼今天回不来了。”谢岚黑帽黑裙,领口别着白玫瑰,很有点老电影风采,眼圈红红的显然哭过。“老张这两天没睡,和我一宿一宿的聊,总是说旧事。”张得心和老曹联手闯荡“封印之地”三年,不仅是战友,还是老友;难过痛惜与兔死狐悲,叶霈能想象得到。酒店是不能住了,老曹去世,家里乱成一团,别墅也不能待了,叶霈便带她回自己家。谢岚还没来过,进家门溜达一圈,就用手机a点酒;找出新睡衣,正把白玫瑰和白百合放进花瓶的叶霈感叹:“又是今朝有酒今朝醉”她把手机一抛,伸个懒腰,“老张说的对,能活一天,就快活一天吧,五花马,千金裘,呼儿将出换美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