d原”那是“惊鸿剑”中威力最大的招数,临敌拼命才用。小琬顿了顿,忽然像朵彩云似的离地而起,轻飘飘飞向十多米外一棵大树那一瞬间,面前红颜乌发的少女和十多年前白发苍苍、犹如灰雁的师傅身影重合,不可分割。当年师傅摘回一朵大红山茶花,小琬却简单粗暴的多:那棵大树表面完完整整,落回原地的小琬却得意地拍拍手,踢起一块石头过去,只见大树晃了晃,轰然倒下。要是师妹能替我进“封印之地”就好了,帮我一把也行啊,叶霈由衷地叹息。几个小时之后,她托着下巴,盯着香喷喷的红柳烤串却提不起兴致:“阿琬,我后悔了,我应该跟着师傅好好学功夫,不应该来北京。”“念书很好啊,师姐的学校是985呢。”小琬从比自己脑袋还大、盛满羊肉泡馍的青花大碗抬起脸,满嘴红油,“师傅要我也读书哩,可我不喜欢英语和数学,我也不喜欢作文,我我喜欢历史。”尽管花钱弄了学籍,小琬却从未正经八百进过学校,于是叶霈寒暑假总把课本带去,练功之余“换脑子”。小琬对大部分科目不感兴趣,也毫无艺术细胞,只对历史中的小故事觉得有趣里面有本门祖师岳武穆呀人生如梦,世事无常,雷击木管不管用明晚能不能安然无恙还能不能见到小师妹望着面前呼噜呼噜吃第二碗泡馍的少女,叶霈忽然心酸,板着脸说:“那也不行。你得参加成人高考,数学得考,英语也得考师傅说过,以后必须听我的,知道么”师傅去世前三个月,特意背着师妹把自己拉到一旁,谆谆叮嘱:小琬这孩子心地纯良,未染凡尘,为人处世犹如婴孩,为师极不放心。你这个做师姐的,需得勤加照拂,事事尽心,便如为师一般。日后两人互相扶持,光大门户,为师在地下也安心了。小琬哭丧着脸,夹着一块羊肉却吃不动了,嘟囔:“师傅只说好好练功,可没说考试,文盲也挺好呀。”文盲不是这么用的,叶霈叹息,把师傅留下的话背诵一遍,着重强调“照拂和尽心”,“师傅走之前,是不是这么说的”“师傅说,师姐出身将门,宅心仁厚,天资聪颖,可惜与她缘分不深,只有数年师徒之情,没能领悟上乘真谛;要我将本门武功悉心传授,不得藏私,多加照拂,便如师傅一般。日后我和师姐互相扶持,光大门户,师父她老人家在地下也安心了。”小琬郑重推开瓷碗,摇头晃脑地背诵,不忘加一句:“可没说考试。”满身大汗乘车回到家中,黑乎乎的拉着窗帘,骆镔迎出来的时候拎着雷击木,又从冰箱拿奶茶给两人。大鹏桃子也在,正研究另一根不时闪动电弧的树枝:“这玩意跟真的似的,没准能管点用。”小琬不满意地瞪他一眼:“本来就是真的,我走了很远的路才找到,差点就迷路了。”桃子却扼腕叹息:“小琬妹儿,你千山万水去一趟,鞋底都磨穿了,就掰回这么两根好歹多带几根噻。”小琬又白他一眼,“那怎么行天地灵物修炼不易,上天有好生之德,师祖早留下训示,切切不可贪心,去一次只许带一根,我已经把师姐那根额外加上了。”小琬实在太可爱了。夜幕不紧不慢降临了。吃饱喝足做完功课,叶霈贴面膜换衣裳,出门时候拎着喊:“小琬,我给骆驼送衣裳。”卧室地板打坐的小琬闭着眼睛“嗯”一声,她境界比叶霈高深许多,晚课也多多了。自从小琬回家,骆镔便搬了出去;其实他在北京有房子有别墅,都离得不近,索性在叶霈小区附近找了家连锁酒店。拐角有间花店,挑了些玫瑰桔梗满天星,叶霈忽然想起远在斋浦尔的卖花姑娘艾希娅,她和我有缘分吧马路边坐着几人,借着酒店大堂灯光看得清楚,骆镔拎着一罐啤酒,桃子满脸通红,大鹏一脚踩在台阶,指手画脚说着什么。距离还很远桃子便发现了,手指放在口边一吹,尖锐口哨便划破四九城寂静的夜。大鹏没深没浅地拍着骆镔肩膀,酒气熏天地说:“悠着点,明天还得拼命呢,你今天都把劲儿使了”两个坏蛋叶霈假装没听见,目不斜视地拎包朝里走,骆镔笑几声,也不说话,把啤酒罐一扔跟在后头。这连锁酒店在北京也算中档,大几百块一晚,却比印度动辄皇宫似的酒店差远了,不过叶霈顾不上嫌弃房门刚刚在身后关闭,骆镔就像一团烈焰,把她像枯木般燃烧殆尽。西北风在窗外打着旋儿呼啸,树枝偶尔发出折断的声音,南昌的风就温柔多了。她小声说:“我得回家了。”身畔骆镔叹息。“小琬这孩子,回来的真不是时候。”柔软床榻如同天堂,她翻个身,戳戳他坚实臂膀:“如果你帮我照顾她,托托人,找个学校。”“算了吧。”骆镔懒洋洋地,拉着她手掌放在自己颤动的胸腹,不停发笑:“云南广西说去就去,弄不好还出了趟国,什么蜈蚣猿猴,还弄了堆明珠,我可管不住。”夜明珠是从蜈蚣甲壳挖出来的,据说有道行的千年灵物都有,叶霈听着都觉得危险,小琬倒很开心,还分她一半。她不说话了,又听骆镔嘟囔:“我跟我爸妈说了,过年你家都来,该准备都准备,也甭住外头,把房子打扫出来”于是叶霈开始憧憬,西安的春节一定很热闹吧我要再看看大雁塔和兵马俑确实很像骆驼,再去陕博逛逛,上次匆匆一游,很是可惜;小琬喜欢华清池的纪念品和柿饼骆镔怀抱火热,呼吸带着酒香,指尖沾染烟草,如同永不醒来的美梦。第96章2019年1月9日,北京年关这天, “碣石队”在碣石酒吧聚餐。老板换了, 店长走人,后厨加薪添人, 原来的娃娃脸招待升职,老曹离开的第50天, 停业整顿的酒吧重新敞开大门。原本想找家馆子聚聚, 吃点好的, 上次二队尝过的宅门菜就不错;蓬莱公司卢文豪却打来电话,让下午早点过去,说是请来不少帮手。人家这么热心, 大家一商量,索性就在酒吧填饱肚子, 正经事重要。培根鸡蛋三明治、柳橙汁、蜂蜜松饼、煎香肠新聘的厨师水准极佳,卖相也不错。叶霈把金枪鱼沙拉推到小婉面前,后者正香甜地吃着牛排。几打啤酒被拎到前台, 瑶瑶和波浪卷带着女客户们分给大家,叶霈也留下两瓶。只见骆镔和丁原野挨个给队员们敬酒,就像公司开年会似的。“等过了今天, 春节团建,到外面玩一圈。”骆镔大声说,估计觉得蓬莱公司包邮轮不错,加一句:“到时商量,来日方长嘛。”吉利话还是要说的, 大家纷纷响应,谁也不愿细想,今晚能不能平安度过在座数十人能不能圆圆满满进入“封印之地”之前,叶霈很少喝酒,现在嘛碣石队队如其名,何以解忧,唯有杜康。她和迎面走来的骆镔重重相碰,仰头灌啤酒,外国牌子,满口辛辣。小琬也咕嘟嘟喝一气。初次见到沈百福的时候,叶霈对这位十世修为的高僧心存疑惑,继而满心敬畏;时隔一个月再相逢,叶霈一方面敬佩人家确实有真功夫,另一方面有点无奈:那串宝相庄严的佛珠好像对我们没用。摩睺罗伽和迦楼罗都是印度神祗,这位金蝉子转世是国货,难道水土不服高僧已经到了,周身散发的自信和骄傲没了踪影,取而代之的是低调谨慎,还有点歉疚。他早早等在别墅门口,和骆镔张得心几人握手寒暄,又朝叶霈打了招呼,这才朝里走:“各位,楼上有几位朋友,认识认识。”桃子猴子走在前头,叶霈拉着小琬放慢脚步,径直奔向客厅:博古架顶层铺着长条青石,两枚乌沉沉巴掌长的铁片静静躺在上头,隐隐散发血光。小琬倒吸一口气,伸手就抓,叶霈摇摇头:“过了今天,我再找老马商量商量,加点钱,听说一共十九把。”足足盯了好一会,小琬才依依不舍地跟她走了,嘀咕着“他们也不会用。”足足几百平的别墅地下室挤满了人,除了“碣石队”和“佐罗队”,蓬莱公司也到了不少。大多是练家子。叶霈打量着正和男朋友寒暄的卢文豪,老孙老马自然都在,聊过几句的凌耀祖、脸色阴沉的老刘、搭档周鑫,还有不少陌生人。首先是位道士,三十来岁,神态从容,梳发髻,簪乌木簪,一套名牌运动装;有个金发碧眼的混血女人,自称姓楚,伴侣是位人高马大的北方人,名字很河北,赵邯郸这人双臂有力,大概擅长长兵器,另一位梁瑀生也是如此,举手投足带着武人气概,外表衣饰衿贵,戴着金框眼镜,颇有精英范儿。至于梁瑀生的女朋友,倒令叶霈大吃一惊,居然就是沈百福提及的小柏他师傅不是老和尚么面前女生也就二十五、六岁,时尚美丽,黑发梳成不少小辫子,有点西藏姑娘风采,肤色却很白,又是典型的江南女生。只见她行动迅捷有力,双眼明亮,显然也是有功夫的。两拨人寒暄一阵,就随意落座,闲聊喝茶,坐等太阳落山。蓬莱众人非常熟稔,坐在角落聊得叽叽喳喳,还不时用好奇的目光打量众人,不一会儿,混血女人和小柏就请她到隔壁房间,想见识见识摩睺罗伽和迦楼罗印记,小琬也跟着当然了,六只眼睛睁得大大的,却连鸟爪和蛇尾也看不见。混血女人皱紧眉头,中文说的好极了:“上帝,世界之大无奇不有,想不到印度神祗这么神秘。”小柏则是江南口音,不由自主望向窗外:“百福居然都搞不定,幸好我们没遇到,也不知道它俩行不行。”还有外援么多些帮手总是好的。另外我们在这些人眼里像疑难案例,中了病毒的小白鼠,希望他们有办法帮我们逃出苦海,叶霈苦中作乐的想。回到地下室,角落里的骆镔正和道士攀谈,听起来对方师承龙虎山,天师嫡传弟子,和沈百福颇有交情。下午茶时间到,佣人推来餐车,无非是些汉堡、三明治和意面披萨;除了矿泉水和龙井、普洱,居然还有西藏奶茶和酥油茶。小柏像位货真价实的西藏姑娘捧出一个大茶壶,梁瑀生连忙过去接在手中,朝空茶杯倾倒这人手臂很稳,偌大茶壶沉甸甸,却丝毫没有颤抖。奶茶咸津津香喷喷,喝惯了网红奶茶,倒也很新鲜。桃子正在窗边闲眺,她端一杯走过去,压低声音:“喂,你说,这次灵不灵”桃子接过茶杯,半天才说:“这群人有点真东西,问题吧,龟儿子长虫也不是吃素的。”咦别墅外面葱葱绿绿,有几个蓬莱的人歇脚侃山,沈百福也在。低头点烟的间歇,他忽然使劲拨拉脑袋,又像驱赶苍蝇似的挥舞手臂什么也没有啊叶霈睁大眼睛,盯着他脑袋乱蓬蓬的像鸡窝,就像被什么动物又抓又啃似的。“师姐。”小琬不知什么时候到了身畔,低声说:“有两个怪东西满天乱飞,有点像老鹰又有点像鸽子,可又不是。”论起眼力,叶霈不如小琬,比普通人可强不少;可她屏息凝神望了好一会,却什么也看不到,想了想才说:“师妹,这些人很古怪,我们不要得罪,过了今晚再说。”小琬点点头,远远望着狼狈不堪的沈百福,面色凝重。太阳逐渐西斜,阳光透进玻璃打进室内,紧接着被厚厚窗帘遮挡住。和蓬莱众人相比,两队人马明显开始紧张,聊天声音小了,不时有人神经质地咳嗽。卢文豪走到房间前方,指指刚被同伴们抬进来的长椅,大声说:“行了各位,该进厕所的进厕所,时候差不多了。”捧起冷水洗把脸,把浸湿的黑发挽到耳后,叶霈朝镜子里的自己笑笑,鼓了把劲:希望沈百福的佛珠这次能行。骆镔靠在走廊抽烟,平时还好,越是关键时刻越离不开烟草。回去的时候十指相扣,叶霈轻轻倚在他肩头。一回生二回熟,再次登上椅阵顶层,叶霈可比上次轻松多了。骆镔提前和队员换了个位置,只比她低一层,伸手就能触到。小琬则事先问过,听说自己也能进,高高兴兴跃到叶霈身畔盘膝而坐。等到一百多人踏踏实实安置,卢文豪带着同伴,捧着几个木匣子放在椅阵的东南西北方位,打开匣盖,叶霈居高临下看得清楚:两把剑柄镶着红绿宝石的短剑,一把剑柄镶着蓝宝石的长刀,一串雕成莲花的墨绿念珠,一个挂着金铃铛的玄色御守,两根仿佛白银铸就的羽毛,一尊古怪的佛像,还有几页古朴焦黄的旧书。都是极其珍贵的宝物,叶霈本能地想,见到高僧的时候愣了愣:迈到椅阵正中的沈百福双手握着一柄长长宝刀,剑鞘古朴,显然是有年头的古物。“杀气好重啊。”小琬喃喃说。都是有故事的人,都不是等闲之辈,叶霈想。眼见时候差不多,卢文豪打个手势,日光灯顿时灭了,只剩四角应急灯。只见沈百福从怀里掏出个小小锦囊,里面是一串婴儿才能佩戴的琥珀佛珠,双手握住默念几句,嘴皮微动,佛珠霍然飞起放大,云彩似的将众人牢牢笼罩在其间,璀璨耀目令人不可逼视。真乃神物。叶霈低声说:“怎么样厉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