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有魏沉璧笑意吟吟地由着她压在自己腿上,好整以暇地枕着手背,歪过脑袋来看她。江静影困意还在,却不妨碍她找这家伙兴师问罪,抬手摸到魏沉璧的耳边,捏了下她的耳朵,江静影闭上眼睛缓过那阵困意,脑海中已然清明。你是不是想话到一半,魏沉璧伸手过来,反捏住了她的唇,将她剩下的话憋了回去。江静影:?魏沉璧挑着眉头,视线里写满了风月里的暗示,意有所指地回答她:是,我很想。江静影:她从塌上坐了起来,不想让魏沉璧把这个事情糊弄过去,有心想追究她怎么把自己的意识世界搅得一团糟,然而见她开口,下一瞬,魏沉璧就抬手在她跟前撑了撑,换了一种方式封了她的唇。将她剩余的话语尽数吞没。江静影有心想往后拉,又被她勾着脖子压了回来。外头忽然响起动静:师伯,祖爷爷喊您过去一趟。被子先掉到了地上。紧接着是由上而下倾到床边的身影。室内没有回应的话语响起,只有在场的两人能听见对方的呼吸声,一次赛过一次热,几乎把双方的耳廓都染湿。江静影脚踝被魏沉璧扣着,上身悬在空中,撑了一会儿地面,意识到这样不行,干脆反身过去,借着躺在地上的力道,脚尖回勾,腿部一齐用力,拉的魏沉璧也往床边来。魏沉璧原以为制住了她,没料到她还能突然来这么一下,跟江静影闹着闹着,她也滚到了地上去,翻身的时候把被子压的往床底铺了铺。两人对外头的呼唤充耳未闻。江静影逼过去,把魏沉璧压在床角,凑到她的耳边,气息略有些凌乱地问她:转移话题,嗯?魏沉璧只笑,不说话,下一刻招呼都不打一声,拉着她的手往自己的肩头引,声音里带了点故意为之的恶劣:不转移,只是有的时候我们可以边做事边聊。她知道江静影的意志力强大,说不定就是被自己弄到意识模糊,也得把这件事问到底。于是她干脆反其道而行之。师伯?外头来的小子不知道是哪一个,胆子大的竟然进了魏沉碧的院子,脚步声从远极近,眼看着就要到窗台附近。江静影压在魏沉璧上方,听见这动静,有心想给这床底降降温,停下动作,奈何有的人像是成了精的狐狸,一刻都不让她安宁,握着她的手腕力度不减,仿佛要在上头烙下指印。江静影与她叠在一块儿,整个人被她偏高的体温裹住,呼吸也乱了,声音都找不到,另一手抱着人,两人额间的薄汗都蹭在了一起,轻轻碰了碰,又分开,只能依稀见到她拧着眉头,无声的口型:别魏沉璧委屈地皱了皱眉头,望向她时眼底盛的光似是欢愉,又像是痛苦,晃一晃就能破碎散去似的,只从下往上望着她,也不知怎么的眼底就盈出泪来,仿佛指控她欺负自己,在这样的时刻也不给痛快。师伯?在吗?窗户那边隐约传来了试探的问话。江静影闭了闭眼睛,义无反顾地低下脖颈,以免两人错乱的喘气声被人听见。所幸窗边的脚步声及时远去。室内飘出零星的泣声,呵气声也在江静影耳边响起,软言软语,像是温柔的陷阱,任由猎物陷入:江总你这是在严-刑逼供吗?窗外。胆大地在魏沉碧的院子里转了一圈的魏家弟子茫然地走出门去,嘀咕道:奇怪,师伯不是在家的吗?第68章 怀了江静影的严-刑逼供最后也没能让魏沉璧屈打成招, 因为这人把江静影吃得死死的,脑袋挨在她的肩头摇晃, 又轻又热地对她撒娇:你宠一宠我呀,江总。公司里人人都叫得的称呼,到了魏沉璧的嘴里, 莫名奇妙就带了点儿说不清、道不明的暧昧意味, 江静影有一瞬间以为自己是把公司里的哪个下属潜-规则了。明明掌控权在她的手中, 可被魏沉璧这样撒着娇,可怜巴巴地凑上来亲她的时候江静影一退再退, 恨不能把心交到她的手里, 任她揉搓。她被魏沉璧的声音闹得心都要化了。几乎是百依百顺,予取予求,想将自己所有的能给的,都送到她的手中,只求她别再用这样的声音在自己耳边开口。雨声渐渐,敲了一晚的竹窗。放到魏沉碧门前的晚餐从热转冷, 到第二天早上也没被人拿进去。翌日。魏沉碧悠悠转醒, 看见外面昏沉沉的天空,有一瞬间以为自己只睡了一下午。但她很快想起来,魏家无论白天黑夜,外头景象皆是如此。而她这疲惫又餍足的漫长睡眠,隐约告诉她, 现在是第二日了, 并且时间还不早。她从床铺里坐起来, 不着痕迹地皱了下眉头腰有点儿酸,腿也不知道怎么有点麻,或许是昨晚睡的太沉压到了。甚至有的地方还在一跳一跳地微痛。江静影拦腰抱着她,睡的正酣,唯有指尖动了动,似是察觉了她醒来,又像是睡梦中一个恰巧的动作。门外又有人敲门,声音有些着急:魏师姐,世家大会马上就要开始了,叔伯们让我来喊你呢。或是那敲门声太吵闹了,加上外头的人声音不小,魏沉碧拧了下眉头,在回忆院子里地下那个复杂的阵法怎么开启,这样才能把那些喧嚣全部都隔绝在外。可为时已晚。江静影听见动静,也悠悠转醒,发觉坐在旁边的魏沉碧之后,眨了眨眼睛,她心底泛上点儿心虚来。外面的动静还在响,或许是昨日有人曾在魏沉碧宅子里转了一圈也没遇上呵斥的原因,于是那人敲了敲门,就堂而皇之地往里走魏沉碧倏然冷下脸来,唤了一声:小黑。影子从窗口钻了出去,像是滋溜的一条滑鱼,倏然不见了,半晌后,院门口响起一声惊叫,而后就是来人仓皇离开的动静。魏沉碧眉间的拧巴总算舒展了一点。江静影慢慢地坐了起来,感觉无声的凝重压上了自己的肩膀,她昨天被魏沉璧勾得神魂颠倒,奈何某个人借用了身子转身就跑,留下魏沉碧受罪。还有不舒服的地方吗?江静影不太自在地打破了沉默。魏沉碧想了想,虽然记不大清楚最后怎么到了那个局面,但无论如何,同江静影亲近总是她的本意,于是只摇了摇头:还好。那就是不舒服了。江静影这会儿有些饥肠辘辘,料想魏沉碧也不会比她好到哪儿去,当即就整了整衣服,准备下床榻:想吃点什么?我去看看厨房有没有食材。魏沉碧拦了她一下,摇了摇头:没有,我带你出去吃,先洗漱吧。看着她起身离开,江静影坐在床铺里,认认真真地反省自己意志力薄弱。要不是自己定力不强,怎么会被魏沉璧勾到那种地步,连下手都没个轻重,现在好了,魏沉碧那么能忍的一个人,都不知道有没有把她弄痛。江静影叹了一口气。两人慢条斯理地用完了早餐,去到魏家的群英堂时,里面已经坐的满满当当了,来往之间都能听见他们互相攀谈的声音,年纪稍大些的都聚在一块儿,小辈们也各有乐子,关系好的和不好的之间泾渭分明。魏沉碧甫一走近,所有人的目光就有意无意地往她身上落来。没办法,她的年岁并不大,如今已经隐隐有了玄学界新一代领头人的气势,然而因为她太过冷漠、正邪难辨,世家内对她微词颇多。推崇她的、讨厌她的,都一并关注了她。瞧见她的时候,所有人都在嘀咕:这魏家是怎么回事?谁不知道魏沉碧向来对魏家的指令马首是瞻,这次的世家大会特意选在魏家举办,怎么魏沉碧倒是迟到了?她和魏家闹翻了?琢磨着这个事情的时刻,还有人注意到了跟她一块儿走进来的女生,周身没有佩带任何玄学界的符号,甚至让人探不出一点儿灵力。这是有人看了看江静影的五官,从她的面相里推出了点儿端倪。哇,江静影真人比电视上好看诶。有追星的小辈们互相凑到一块儿,嘀嘀咕咕地看着江静影和魏沉碧的方向,满面红光地和师门同辈叹道。果然很快也有了附和:是啊,之前看到沉碧前辈上电视,我还以为是我的错觉,现在好像石锤了。师门的长辈在前一排耳朵尖尖,听见后边儿的讨论,颇为稀奇地转头去问:你们知道魏沉碧身边跟着的是谁?小辈们你看看我,我看看你,有的点头,有的摇头,把长辈们弄得满脑子糊涂。另一侧。魏如年和徐佑坐在魏家和徐家的分界线之间,魏如年的椅子往徐家偏了好些,正在跟徐佑眉开眼笑地聊着什么,徐佑时不时温和地应上两声。倏然间,魏如年意识到身侧来了人,身体比她先一步认出来人的灵力。她将剩下的话咽下,在对方接近的刹那已经条件反射地起身低头:师叔。魏沉碧垂眸看她,顿了顿,发出一声嗯,而后转头问江静影:想坐哪儿?江静影本着只是来打酱油的原则,只准备往角落里待,然而身侧的魏沉碧实在太耀眼了,她意识到自己就算把魏沉碧带到最后一排,也不过是给其他人添麻烦罢了到时候那些人还得扭过头来看魏沉碧,多不方便。魏如年在的位置正好是二三排,不算太前也不算太后,江静影想了想,问魏如年:你旁边的位置还有人吗?魏如年愣了一下,才摇头:没没没,你们坐,请坐。见到两人落座,魏如年瞧了瞧自己拉开很远的椅子,又看了看魏沉碧和江静影的位置,少见地犯了难,这样会不会显得自己对师叔很不尊重?徐佑笑眯眯地替她解围:现在魏师叔也到了,估计很快就要开始了,我帮你把椅子搬回去,免得一会儿让叔叔看见了,白骂你两句。魏如年乖乖地坐到了跟他隔着一条过道的位置。然后转头就发现自己身边的是江静影,魏沉碧在另一边。她的目光在江静影的身上转了一圈《秘密》这个节目她也看了,打死她也想不到魏沉碧有一天会成为公众场合的秀恩爱狂魔。想到在别处听来的捕风捉影的言论,魏如年想,先前自己也是不相信魏沉碧这样的人能谈恋爱,结果呢?注意到她的视线三番两次往自己的身上瞟,江静影受着周围人的奇怪注视也就罢了,跟魏如年毕竟是见过面的,当即也回过头看着她,礼貌地点了点头,开口道:方便让我知道发生了什么吗?魏沉碧隔着江静影,目光朝着魏如年的方向探去,像是警告,又像是仅仅单纯的注视。魏如年咽了咽口水,压低了声音,斟酌着喊了江静影一声:没没没,江姐姐想了想,她的视线还是复杂地在江静影的腹部来回转了几圈,自以为很委婉地小声感慨道:我只是觉得,你们这个情况好快。江静影:?她转过脑袋仔细看魏沉碧,试图从她的脖颈间或者是其他部位的皮肤找到点儿蛛丝马迹。但是没有。魏家人真是火眼金睛,明明她都看不出魏沉碧今天的走路姿势哪里不对,这些人居然都猜到她们俩关系匪浅了?江静影无端端有些坐立不安,清了清嗓子,强装镇定,不敢接这个话题,也不管魏如年那欲言又止的目光,对方分明是一副还想继续问的样子。魏沉碧吃过早餐,体力恢复之后,整个人都舒服许多,这会儿见到江静影的注意力在魏如年身上,下意识地往她身边挪了挪,小半重量压了过去。江静影立刻朝她看去,任她挨住的同时,眉目间泛起点儿愧疚来:不舒服吗?她用目光问魏沉碧。魏沉碧小幅度摇了摇头,但并未挪开,就像是无声的撒娇。魏沉黑困惑地贴着地面摇晃了一下,看不懂这两人在做什么,但是又羡慕地也想往江静影的怀里靠。魏沉白在魏沉碧脑海中啧了一声,叹道:民间三金的头衔,我让给你了。魏沉碧不解其意,但是察觉到江静影一会儿问她要不要热水,一会儿想给她找个靠垫的关怀,心中非常舒适。唯有旁边的魏如年皱起眉头:有、有身孕的不是江静影吗?师叔这是什么做派?她怎么看不懂了?不多时。席间的交谈声戛然而止,门外走来一个老头儿,瞧着已经是上了年纪的人,所有人都朝他看去。此次玄学世家会能由我魏家主场感谢各位给我老爷子脸面那老头儿精神矍铄,声如洪钟,响彻厅内每个角落。江静影瞥了他一眼,登时就明白这人在魏家的地位,想来魏沉碧的事情,与他也脱不了干系。左右想想,江静影在座位底下悄悄牵起魏沉碧的手,将她的掌心摊开在自己膝头,悄悄给她划拉写字:你之前不是不想参加这世家大会的吗?怎么突然改了主意?这是江静影先前想问又没问的。魏沉碧目光定定地看着台上的老头儿,其间泛着冷意。魏沉黑小声地回答江静影:因为魏家拿了她剩下的东西,让她回来参加这个大会。江静影:懂了。这也太令人作呕了。她挠了挠魏沉碧的手心,当做是安慰,又写字问她:不参加的话,有办法拿回来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