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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7章(1 / 1)

外援?薛业问。孙健趁副裁判不注意继续嘀咕:说是从加拿大弄回来的外国人。歪裹人?薛业变了个腔调。对,就是歪裹人。训练方式和国内不一样。从前哪儿听过林景的名字,他们横空夺冠。横空夺冠薛业把腿一并,罗季同的徒弟杀回赛场,也让外援看看国内的顶尖教练训练出的成果。横空夺冠?你业爷能横空把你的冠拨拉下来。40分钟后,a组和b组全部录分完毕,c组的16位运动员开始上场。观众所剩无几,毕竟这是c组,不会有名额杀出预赛。所以杰哥在h区格外好认,只剩下他一个了,戴着棒球帽。薛业是c组倒数第一,按照运动礼仪,当广播介绍所属地区或大学队伍时运动员应前后各致敬一次。但是他只朝侧前方挥动了手臂,右手食指弯曲,给杰哥发暗号。只敬这一个人,很绝一男的。j,祝杰看到手语,脸深深低下,抿着嘴唇笑了短暂的一秒。真乖。起跳开始,c组的成绩毫无悬念得烂,基本上都是没过国家一级运动员线的,放在普通大学里是运动精英,但在体院和专业赛场只能被碾压。孙健是倒数第3个,第一轮下场,看到休息区站着好些人,有林景,有孔玉,剩下那些都不认识。不会是等着看薛业吧?孙健猜,但还真猜对了。他们在交谈,薛业排队上场的时候,那些人只盯着助跑道。同样盯着助跑道的人还有祝杰。薛业好几年没上过赛场了,他能行么?这一边,薛业准备好了,招手示意。助跑道,长度45米,宽度1.25米,5厘米宽的白线,两侧有标志物。薛业站在标志物中间,自己终于又回来了。爬也要爬回来,粉身碎骨浑不怕,清白不改。他失去过勇气。那一年,除了师兄教练和恩师,学校的人没有一个站在自己这边。这就是竞技体育的残酷性,一丁点的进步需要用几年的努力去换,更多的人和林景一样,不如盼望着上位的劲敌摔下来。摔下来一个,他们就往前进一步。孔玉那样把自己往死里逼的才是少数。况且,自己亲口认了,血检和尿检报告绝对真实,再不认就会牵连到教练和老师。外人眼里,自己确实吃药。薛业永远不会忘记那些人的眼神,像针。弯腿,摆臂,冲刺,这是薛业练了将近10年的60米速度跑,练到虎口搓出茧子。两侧的景物开始飞速地倒退,整个田径场被薛业浓缩成一条直线,就在眼前。长方形的起跳板,木料,长度1.22米,宽20厘米,按照国际标准涂成白色。薛业习惯左腿起跳,身体腾空飞跃。换腿,起跳腿尽最大限度向前拉伸,这种挑战人体极限的拉伸感背后是淋漓尽致的痛苦。是他哭着练出来的。落地再换腿,傅子昂给的跳远鞋扒住地面,薛业上身直立再次腾空,感受右小腿尽量上抬的疼痛。高摆腿。c组不少人已经看傻了,志愿者也聚集过来看热闹,其中就有唐誉。这是积极式起跳,是三级跳的基础起跳但是现在已经不流行了。越来越多花样迭出的技巧登上赛场,跑步式、垂直式、划水式最古老的反而被人淘汰。可薛业的上场,让他们想起曾经这一种跳法风靡全国。朴实又干净的跳法,最简单却又最难。第三跳,薛业收腿,保持着牺牲稳定性换来的高速度落坑,背弓向前弯曲,手没有触地。腰被震疼但是他扛住,冲击落地的代价就是疼痛。左侧是长度尺,裁判员右手高举白色旗帜,分数有效!薛业撑着腰站了起来,他又回来了,带着罗季同的传统回来了。自己真牛逼。祝杰摸着下巴,轻轻咬着食指的关节,等薛业完美落地才放过可怜的手指。他不了解田赛,但薛业跳起来的姿势绝对记不错,曾经惊鸿一瞥,如今再现了。跳得比别人都漂亮,就是贴体的短裤太短,落地露出半个屁股。休息区,人群一阵骚动,孔玉盯着分数,胸口有窒息感。16.35米,风速-0.20m/s,逆风。操这是你们学校c组的实力?旁边的人问孔玉,吓得直笑。孔玉说不出话,脑袋里只有那一串数字。听说是你同门啊?那些人围着孔玉,起跑的姿势和你一模一样。嗯孔玉点点头,当然一模一样。牺牲稳定性换第三跳的速度,对运动员的核心要求很高。可是看孙健刚才的试跳,居然也是相同的路数。薛业竟然教给了孙健那个废物。真的挺牛逼啊,以前怎么没听说过他。罗季同的学生就是厉害。屁,罗季同的学生多了,人家是关门弟子。懂吗?没天赋当不了徒弟。别他妈逼逼了,赶紧回去练吧。谁能想到首体大玩阴的,把夺冠热门放c组。去年也玩阴的,祝杰决赛临时改配速,把决赛组的节奏弄得稀里糊涂。叫什么?薛业?从没听过这个名字林景?更多的人开始挤兑夺冠热门,人家预赛就能拿出实力跳你决赛的数字,碰上劲敌了。林景和孔玉一样,同样呼吸困难说不出话。这是只有运动员才懂的挫败感。他没想到薛业竟然没有放弃这条路,哪怕他禁赛了也一直在当体育生。这个成绩,摆明他高中三年从没断过体能锻炼。那年他像条落水狗从体校退学,谁会带着他训练?禁赛期过去,他居然又回来了。但林景很快就笑了:那又怎么了,我和薛业小学就认识,你们猜他这些年为什么不比赛?孔玉转身想走,刚才在运动员致敬环节林景说了一句话,才让他分心,跳出历史最低成绩。他说,你小师叔被人猥亵过。薛业他啊林景继续说,淬了毒那样憎恨,确实牛逼,我承认,他初三那年就可以打省队。但是他出事了,据说啊,让一个男教练给猥亵了。周围一片无声,只剩下压抑的呼吸。男教练,谁知道跟他怎么回事。林景说得痛快,仿佛等了这些年就为这一刻,但这还不是最要紧的。薛业这几年消失是因为他在禁赛。孔玉停住脚步:你说谁?说薛业,你小师叔,他禁赛了。林景瞥向沙坑,薛业刚刚结束第二次试跳,16.40米的成绩,稳定犹如当年,一个人就是一座堡垒。于是他的每一个字都带了加倍的恨意:他吃兴奋剂,外源性促红素,比赛当场就被扣住所以禁赛两年。谁知道他平时训练吃没吃药这几年他怎么练,谁也没工夫查。你他妈放屁!孔玉势单力薄地维护薛业,其实是维护自己,林景你说话要负责任!我负责任啊,不信你亲自去问他。林景把消息传播开了,目的达到。即便薛业打入决赛也不光彩,也会被这些运动员的眼神刺死。沙坑下场区域,孙健激动得想哭,想抱着薛业哇哇大哭。这什么条件啊,直接把分数拉到16.50米的等级。越跳越稳定,丝毫不乱,3名教练共同检查沙坑,怕成绩录错了。把a组的成绩踩在脚下碾压,大概就是这样。男神,男神等等我。他追着薛业,一路追到了存包处,你太厉害了,你简直会飞啊,你以后别叫薛业了,叫薛飞飞好不好?我叫薛舔舔。薛业跳得有点开心,心情不错,你,以后叫孙弱弱吧。叫我什么都行。孙健简直想把他当锦鲤,等回学校你再教教我啊,最后落地是怎么稳住的?薛业看向别处,短跑运动员开始检录,要是杰哥参赛,这时候就能抽空见一面。稳不住就是弱弱,弱弱就是欠练。行,我练,往后自己也有资本了,教我跳远的人拿过金牌别。薛业让他打住,我就跳预赛,一会儿去办理退赛。过过瘾就收,春季的赛程已经结束了。薛业拎着包往外走,好像没人认出自己来。第107章 全线崩溃运动员出口在前方300米左右, 薛业拿出参赛证件,交给志愿者办理退赛手续。退赛?志愿者稍稍讶异。预赛刚刚结束,怎么会有人办理退赛?薛业掀起运动背心, 黑色护腰露出来, 一切不言而喻。退赛原因我帮你填写伤病?志愿者问, 得到肯定答复后帮运动员办理了退赛。只是有点惋惜。没有运动员真心退赛,若不是有不可抗的原因,他们这种人宁愿累瘫在赛场上。薛业拿回证件,没有一丝一毫后悔。这次来是考验自己的心理状态, 试探比赛环境,最主要是摸清楚自己的底。只要心态和能力不出差错, 夺冠是迟早的, 金牌是囊中之物。也有私心。回归赛场的第一块金牌,想和杰哥一起拿。男神你慢点。孙健一路紧跟,生怕把锦鲤放跑。预赛后直接退赛, 这操作可太秀了。留下一个分数,让a组出线的人照着16.50米逆风向争金银,空留功与名。不慢。薛业大步向前,还有100米。杰哥在门外等着自己呢。孙健笑呵呵地跟着:男神,第一跳向前伸腿的时候薛业。啊?薛业听到有人叫他, 回头是孔玉,还有一帮a组的运动员, 有事?有。孔玉脸色蜡黄,瓶颈期不建议参赛可他还是逞强来了, 现在被众人推出来问个真相, 我问你,问你薛业完全转向他。问什么?孔玉还没换衣服, 手里捏着自己的参赛号,下了决心:问你有人说,你初三的时候出过事,真的假的?薛业不予回答,可表情俨然一副震惊和慌措。你别自家人为难自家人,好吧?孙健脑袋里还有欢呼声。孔玉什么毛病,a组记录被c组刷新就集体欺负人是不是?还带头来问,被人当枪使。是。薛业稳住自己,叱咤赛场的美梦逐渐清醒,出过事,怎么了?人群哗然。出过事?孙健愣了,带着这份呆愣往下追问,什么事啊?薛业被人包围,几年前的自己也像他们这样,a组,首发,夺冠,热门,不到14岁就打省队,青春蓬勃,踌躇满志。唉,又不是大事,被教练和队医那什么,猥亵。薛业说,用完全解离的状态抽空了自己。女人的身体、香水味、露骨的问题,还有那张脸,全部想了起来。呕吐感朝他呼啸而来。什么?孙健一个退步。他自小跟着大哥长大,无忧无虑,嘻嘻哈哈,有孙康在,没人敢真欺负他。这么恶心的事发生在男神身上?自己没做梦吧?那那孔玉被真相轰击,比起这件事,更想知道另外那件事的真实性。如果那件事也是真的,薛业根本没有资格站上领奖台。他用外挂。外源性促红素,也是真的?孔玉一口气问出来。他希望薛业摇头说不是真的,是林景以讹传讹。因为薛业是罗季同的徒弟,是自己师父捧在手里的小师弟,是自己看不顺眼的小师叔。他教自己立师门,用足以吊打的实力稳超a组,是自己暂时无法超越的对手,标杆。他怎么能吃那种东西,带一辈子的用药污点。孙健也在等一个答案。这是他男神,是秀儿操作,他不相信。谁他妈说的?可孙健还是没能忍住,男神你说句实话,这事要是假的,我孙健陪你退赛,今天揍断传话傻逼一条腿!让我哥赔医药费!到底是不是啊?孔玉追问,他要一个干净的答案。我薛业咽了咽唾沫,天生嘴笨只会捶人,可是面对所有人的质疑,他的嘴唇麻木了。接下来,他出乎所有人的意料,扭身就跑。跑出去,跑出这扇门就有人相信自己。薛业撞开挡路的志愿者只向前冲,在人海中左右寻找穿黑色衣服的男生。杰哥。杰哥。祝杰在运动员出口处等待,许久不见薛业出来。刚赛完,会渴,有上次的噩梦经历,祝杰不敢再从志愿者水站取矿泉水,而是转战贩卖机。两瓶常温矿泉水,再买一瓶冰镇的可乐,作为今天的犒赏。薛业应该很久没喝过冰可乐了。祝杰弯腰拾起却遭受撞击,冰可乐随之掉出几米。不用回头看,腰上多了一双小臂,后背多了一个人。出来了?祝杰问,回手一摸脸上全是汗。杰哥。终于找到了,薛业汗涔涔的侧脸蹭着杰哥的手,声音像撕破的纸,身体像一颗摇摇欲坠的果实掉在土壤里,我累了,我想回酒店。两侧不时有志愿者匆匆跑过,祝杰迅速地搂一下就松开:累了就回吧,退赛的手续办好了?薛业捡起可乐迈开大步:办好了,杰哥咱们赶紧回去吧,我困了。困了?祝杰还是摸了他一把,后背全湿,试跳3次就累成这样?嗯,我我昨晚没睡好,陶文昌总是动。薛业望向窗外,急于离开是非之地。回到酒店,薛业先去洗澡,洗好澡躺在床上发呆。方才的情形历历在目,孔玉会不会看不起自己?孙健再也不会追着自己学技术了吧?还有那些a组的运动员,这次自己只打了预赛,往后再打决赛迟早狭路相逢。他们会不会集体和赛事主办方抗议?毕竟,这样的事,赛圈里不是没有过。禁赛期过去按理说可以参赛,可用药后再回归赛场的人寥寥无几。薛业紧紧抓住手里的一点希望,不想它破灭。你有事吧?祝杰问,不兜圈子了。薛业刚完成一场完美的预赛,可以说提前把金牌的分数跳了出来。这也是他归队的第一场,理应兴致高昂,下场后急着和自己分享整个过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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