d“苏家从不参与皇权之争,与安国侯府到是不谋而合。我瞧着我父亲的来信,到是希望苏家能与傅家交好。”陈宁点了点头,心里明白。苏家是文臣,傅家是武将。苏家是翰林中的泰山北斗,傅家是军中的猛虎雄狮。两家若是联手,那些个想争权的王爷少不得要掂量掂量。只是这样一来,只怕皇上也会忌惮。或许正是因为皇上已经有了担忧,所以才有了封傅昱为安国候世子的圣旨。想到这里,陈宁便莞尔一笑道:“走不走都在这一条道上了,大哥自幼疼我,我也敬爱大哥。苏家和傅家暂且不说,傅家和陈家却是打断骨头连着筋的。”苏慧释然地笑道:“妹妹能明白就好了,我也正是这样想的。”二人说罢,对视一眼,皆在彼此的眼中看到一抹狭促,随后又一起轻笑出声。陈璟夫妇来了,临走前留下一位焦嬷嬷。傅老夫人见时机来了,便也将王嬷嬷送去了朝云院。就这样,刚刚安置下来的陈宁,身边便多了两位得力的管事嬷嬷。焦嬷嬷主内,照顾陈宁。王嬷嬷主外,跟马管家共同处理府中事务,然后向陈宁报备。朝云院就这样开始过起了波澜不惊的日子。安全感傅昱回京以后,傅川特意带着他去给元德帝谢恩。元德帝让御林军统领萧荣跟傅昱比武,结果萧荣输了。这是元德帝第一次真正看清楚傅昱的实力,心慌之下,元德帝封了傅昱为御林军副统领,准备留在身边监管。刚好傅昱也不想跟傅川去西山大营,便跪地谢恩了。傅川自然是反对的,说是傅昱承受不起,也没有这个资格。元德帝不予理会,还将傅昱褒奖了一番。就这样,傅川依旧奔走于西山大营,而傅昱则效命于皇上。傅昱虽为副统领,不过在皇宫里向来独来独往,孤独气息甚重。元德帝渐渐打消了心里的顾虑,开始喜欢将傅昱带在身边。九月初三,元德三十二年的秋猎开始了。萧荣留守京城,傅昱陪同元德帝前往,近身保护元德帝。夜晚,围场烟火不熄,巡逻的御林军来往不绝。傅昱静守在龙帐外,听着龙帐里时不时传来的动静,手上却平稳从容地雕刻着玩偶。夏莲侍寝出来的时候,身边只有一个小公公给她提着照路的灯。龙帐外的众人低头垂目,谁也没有抬头。夏莲燥热的脸庞渐渐散了热气,步伐轻快地往自己的帐篷处走。就在这时,草丛里有一只细小的四脚蛇爬了出来。小公公打着的灯笼照了个正着,夏莲只觉那四脚蛇从她的脚背上爬过,一时间惊得跳起来,声音尖锐刺耳。龙帐里的元德帝听见声响,不悦地走出来道:“怎么了”夏莲连忙跪地,心惊胆战道:“回皇上,臣妾看到四脚蛇有些害怕,惊扰了皇上,求皇上恕罪。”怎么也是刚刚伺候过自己的女人,元德帝看向一旁的傅昱,吩咐道:“傅昱,你送夏贵人回去。”傅昱站起来,恭敬地走到夏贵人的身边,抱剑而立道:“夏贵人先请”夏莲先是向皇上行了谢礼,这才在小公公搀扶下往前走。傅昱不紧不慢地跟着,目不斜视,气息沉稳。到了夏莲的营帐,夏莲回头,正想谢谢傅昱呢,结果傅昱已经走了,她只能看到傅昱远去的背影。“主子,咱安歇吧。”小公公提醒道。夏莲收回目光,点了点头,走进自己的营帐。后半夜,夏贵人的营帐在一声惊叫以后,亮起了灯。原来夏贵人睡着时,感觉有冰冷的东西在她身上爬动,吓醒以后发现是蛇,活活吓晕过去了。这件事惊动了皇上,元德帝睡眠不足,暴跳如雷。他命傅昱去查,结果傅昱把蛇拎了回来,恭敬地回禀道:“这蛇无毒,是有人故意放进帐篷吓唬夏贵人的。”元德帝眯着眼睛道:“你怎么知道它是有人故意放进去的,而不是它爬进去的”傅昱回禀道:“我小时候经常抓这种蛇来吃,它们的胆子极小,一点响动就会往林深的地方逃。秋猎的动静这么大,它们不可能会来,而且还爬到夏贵人的床上去。”元德帝动了动嘴,看着傅昱一本正经的样子忽然就无话可说。能将蛇放在夏贵人床上的,无非就是伺候夏贵人的贴身宫人。元德帝让余公公去用刑,没过多久就有一个叫知兰的宫女招了。是宫里的云贵妃嫉妒夏贵人得宠,随圣驾出行,让她找个机会给夏贵人一点颜色看看。云贵妃仗着育有安王和晋王一向跋扈,这件事她做得出来。妃子争宠这种蠢事,元德帝一向厌烦。他将那宫女处死了,将夏贵人封为淳嫔以示安抚。这件事本与傅昱干系不大,不过云贵妃在后宫跋扈惯了,许多宫人明知道是她做的,也会帮她搪塞过去。偏偏这次元德帝身边有傅昱随行,而傅昱又是一个直肠子。夏贵人教训不成,反而成了夏嫔。傅昱又有傅川做后盾,云贵妃拉拢都来不及,怎么可能去结仇。这样一来,心里免不了积压了一口怨气。秋闱回京后,夏嫔命宫人准备了一份礼物送去安国侯府。此时陈宁已经大腹便便,正准备临盆事宜。这位夏嫔在别人那里不起眼,可在陈宁这里,这可是一号大人物。元德帝晚年最宠爱的淳贵妃,她的手段可不小,安王和晋王先后折在她的手里。而曾经盛宠一时的云贵妃,最后痛失两位爱子,疯于冷宫,自残而死。据说被宫人发现的时候,身体都烂见白骨了。陈宁询问傅昱缘由,才得知云贵妃这个时候已经想对淳嫔下手了。这也就是说,后面还有接连上场的大戏呢。未免傅昱牵涉其中,陈宁叮嘱道:“你是外臣,她们是嫔妃,以后这种事情你少插手。皇上再让你查,你便推脱不便。一味地听从安排,未必就是好事。你心里得有一个界线,要让皇上知道,超过这条界线的事情,你都不会做。”傅昱摸着陈宁的肚子,浅浅一笑道:“阿宁别担心,我自幼习惯沉默,最易辨别人心。皇上留我在身边本就是为了试探,我越是鲁莽,他反而越是安心。”陈宁想,可不是这样吗历史上,到最后元德帝也不曾想过,傅昱会反。就在端王造反后,元德帝还加派兵权给傅昱,让傅昱力挽狂澜。结果傅昱确实没有让他失望,力挽狂澜了,可江山却已经不姓陈了,而是姓傅。想到这里,陈宁捋着傅昱的头发,心想我知道你腹黑,可你悠着点啊,好歹等我先把孩子养大再说。“这段日子,府里的人都没有什么异样”“可越是这样,我这心里越是不安。”陈宁轻叹,长长地呼了一口气。傅昱搂着她,轻靠在她的颈窝道:“我已经向皇上请假了,陪你到生产。他乐得看我这般不思进取,高兴得批准了。”“阿宁,你别担心,有我在。”陈宁嗯了一声,在傅昱的胸膛上蹭了蹭,企图寻找一丝安全感。可惜,多年来她一直致力于给傅昱安全感,这会她的安全感缺乏得可怜。又因傅昱身份转变,心里患得患失,委实不安。陈宁细微的神情都逃不过傅昱的眼睛,他知道自己现在说什么都没有用。他怀里的这个宝贝,是他的命。他放在心尖上最柔软的地方护着,谁也不能碰。那些妄图伸手的人,都得死产子陈宁是十月十四日夜里发动的,她因阵痛从睡梦中醒来,结果傅昱点灯后发现她见红了。傅老夫人连夜爬起来坐镇,焦嬷嬷守着陈宁,王嬷嬷忙里忙出指挥小丫鬟们协助产婆。第二天申时,陈宁疼得都快没气了,可宫口才开了三指。焦嬷嬷跟傅昱商量道:“这样下去等生的时候世子夫人就没有力气了,现在只能用些催产药。”傅老夫人在一旁焦急道:“用吧用吧,这样熬下去阿宁怎么受得住”傅昱早早将妇科圣手曹太医和他的女弟子白女医请来,两人也一致认为,必须要用催产药了。曹太医去开方子,白女医去煎药,申时三刻,药煎好了。王嬷嬷在产房外焦急地等着,看见白女医端着催产药进去的时候,连忙接过去道:“劳烦女医快给我们世子夫人看看吧,这会都疼得喘不上气了。”白女医闻言,立即往产房里走。王嬷嬷端着药去了床头,准备喂陈宁喝。她那手有些抖,药汁洒出来一些,药汁滴落在她手上的宝石戒指上,那宝石戒指立即闪着诡异的绿光。陈宁确实疼得喘不上气,双手揪着被褥,想尽快把这一波的阵痛忍过去。王嬷嬷端了药来,她摇着头,到不是不肯喝,而是这会她顾不上。王嬷嬷在一旁焦急地劝道:“这是曹太医刚开的催产药,很有效的。世子夫人喝了以后,很快就能生下小公子了。”陈宁喘着粗气,声音沙哑道:“等会。”白女医给陈宁查了查宫口,从容道:“现在开到五指了。”稳婆一下子松了一口气,在边上宽慰陈宁道:“世子夫人放心,一般开到五指,这剩下的宫口也快了。”陈宁点了点头,等缓了一口气,这才对王嬷嬷道:“端过来吧。”王嬷嬷舀了一勺催产药喂向陈宁,陈宁见她的手有些抖,直接伸手端着碗道:“我自己来吧。”就在这时,傅昱端着一碗参汤进来。“这”王嬷嬷大惊失色。傅昱没有理会王嬷嬷,而是把陈宁手中的催产药夺了,递给王嬷嬷。“曹太医说先喝碗参汤,两刻以后再喝催产药。”傅昱说完,看向身旁呆滞的王嬷嬷道:“你先把催产药端出去。王嬷嬷脸色一僵,动作迟缓,端着催产药慢慢地走了出去。陈宁狐疑地看向傅昱,只见傅昱喂了参汤来,声音温柔道:“没事。”“啪”的一声,刚走到外面的王嬷嬷摔了一跤,药碗碎了,催产药也洒了。陈宁惊愕不肯再喝参汤了,忍痛也忍得浑身颤抖,可就是不肯发出声音。片刻后,只听外面传来曹太医的声音道:“这催产药的味道不对啊。”“怎么不对”傅老夫人连忙问道。曹太医皱着眉头,嗅了嗅道:“有西域五色花的味道,这种花有剧毒,产妇若是吃了,母子具亡。”王嬷嬷苍白着脸,在一旁瑟瑟发抖道:“这是白女医端给我的,我一直在产房里。”焦嬷嬷站出来冷哼道:“你一直在打转,看似很忙,到像是手足无措一样。”曹太医捋着胡须道:“你一直在产房里才对,这五色花的味道太腥,只有产房的血腥气才能掩盖。”“你现在走上前来,是不是你做的手脚,众人一闻便知。”傅老夫人惊恐交加,不敢置信地瞪视着王嬷嬷。只听她颤抖道:“你入府也有二十年了,怎么会”王嬷嬷那戒指有异,既打开过了,洒了药粉。手指上沾到,自知是难以狡辩。她苦笑一声,看着傅老夫人道:“照顾世子夫人这半年多来,我无一不尽心。本以为今日正是下手的好机会,谁知还是被你们识破了。”“罢了,旧主的恩情我也还了。”王嬷嬷说完,突然朝一旁的柱子撞去。可惜傅昱早做了安排,焦嬷嬷一个刀手劈晕了王嬷嬷,将她拖了下去。傅老夫人被吓得瞳孔失焦,顾不得血腥冲撞之说,连忙往产房里奔去。傅昱手中的参汤还没有喝完,陈宁又疼得紧紧地抓住被子,面容狰狞。傅老夫人看着傅昱放下汤碗,双手握住陈宁捏紧的拳,然后柔声哄道:“阿宁,以后我们再也不生了。”“你疼就咬我,我陪你一起疼。”傅老夫人擦了擦眼泪,声音哽咽道:“阿昱啊,你你是不是早就知道王嬷嬷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