d许猜不到,所以要不停地对你说,我是在乎你的,任何时候都不会丢下你一个人。”“可是我现在觉得你的心思很深,我猜不到。傅昱,你既当了皇帝,便不能同从前一样任性了。”傅昱再次选择沉默的时候,陈宁便知道,有些事情她改变不了。如同她一直以为,傅昱像她想的那般单纯,从来都需要她的保护。可事实证明,那不过是她一厢情愿的想法。三月二十六日,皇上摆了鸿门宴。赴宴之人,无一活着出宫。这位永安帝开始暴露他阴毒弑杀的一面,朝堂人心惶惶,好像突然一夜之间就变了天。紧接着,几大世家遭到血洗,抄家流放。同年四月,傅昱命各地驻军将领来京城述职,不可带兵同往。青州总兵詹长冬不从,傅昱命薛剑带两万精兵前往,将詹长冬连同他的部下全歼。此举震惊天下,各地驻军将领再不敢有丝毫的懈怠,连夜入京。就在百官以外,皇上会将这些将领诛杀在京城的时候,皇上却突然下旨,不日亲征鞑靼。朝中由皇后垂帘听政,太子监国,苏玉为首辅,陈璟为次辅。傅昱是六月出京的,临行前去跟陈宁辞行,陈宁不肯见他。两个人隔着厚重的殿门说话,傅昱道:“阿宁,一时之稳和一世之稳,我求其二。倘若我能回来,日后便什么都听你的。”陈宁不说话,蹲在殿门后默默垂泪。永安帝阴毒嗜血,百官人人自危。曾经一派和煦,君臣同乐到底看不见了而她心里那个,腼腆地笑着,一点一点靠过来的少年也变了。陈宁不知道自己应该要怎么办拉不回来也不肯栽进去,两个人就这样耗着,耗到连见他一面她都觉得是多余的。傅昱攻打鞑靼,傅川不放心,跟去了。永安三年,攻下鞑靼都城一战,率先进城的士兵遭到火油的攻击,惨叫连连。因士气受挫,傅昱身先士卒,一鼓作气地攻下了鞑靼的都城。可就在这时,鞑靼皇室最后的一支铁骑军全力围攻傅昱,恨不得一举杀了傅昱,重锉大燕士兵的锐气。国仇家恨交织在一起,铁骑军誓死进攻,不惜以肉身做盾。傅昱身边的人逐渐倒下,援军被挡在外围,铁骑军只有一个目的,杀死傅昱可就在这时,突然有一个功夫高强的士兵冲了进去。他杀伐狠绝,招招毙命,几乎是不怕死地往里面冲。有他做了突破口,后面的援兵一下子逮到机会,全都想撕开这道口子,越大越好。铁骑军原本已经可以孤立傅昱,将他斩杀。突然被这个士兵坏了事,高涨的怒火达到极点,全都不由自主地开始剿杀这个士兵。暗箭,长、枪,利剑,猝不及防地,这个士兵在躲开长、枪直入的杀机时,后背却突然中了一箭。剧痛让他的动作缓慢,因抵挡不及,大腿被长、穿。就在他跪下时,头盔被打落在地。他被人一脚狠狠踢倒在地,仰头就喷了一口鲜血。傅昱终于看清楚他的样貌,一时间惊在原地。原来这个士兵正是傅川,因为担心傅昱而一直悄悄隐匿身份藏在军中的傅川。眼看铁骑军就要斩下傅川的头颅,傅昱奋发出一股惊天之力,将身边的铁骑军全都横扫在地。自己则迫不及待地去救傅川。当他扶起傅川,想要将傅川往后拖的时候,那个刺穿傅川大腿的长、枪猛然一收,傅川立即疼得浑身发颤。傅昱一只手搂着傅川的腋下,一只手执一柄长、枪,无畏应战。铁骑军的包围被撕破了口,援军如蚁群出动,瞬间就将一众铁骑军冲散。傅昱的手上全是血,傅川背后的短箭全都没入他的身体里,从前胸冒出倒刺的钩子,鲜血淋漓。“军医,军医。”傅昱惊慌地喊道,抱着傅川的手一再收紧。傅川按住傅昱的手,轻轻地摇了摇头。“别喊了,听我说。”傅川的身体在发颤,因为用力,他全身骤然一冷,仿佛鲜血尽失。傅昱不敢再动,微微低着头,凑耳去听。傅川紧紧地拉着傅昱的衣衫,一字一句道:“我当年正是因为像你一样厮杀,所以才会把你娘抛在脑后。我对不起你娘,我想早点去陪她。”“傅昱好孩子,你你别辜负阿宁。别像我一样,到头来说后悔也没有人听。”傅川说着,大口地吐着血。他的手一直抓着傅昱,可惜他抓得再紧,傅昱都感觉到他快不行了。傅昱的眼眶殷红如血,却始终没有掉一滴眼泪。他盯着傅川那双正在涣散的瞳孔,一字一句道:“我不会替我娘说原谅你了。但是,你是我爹,我认了。”傅川笑着,眼里满是泪光,终是将他眼眸中的鲜血所覆盖。恍惚中,他看到一双盈盈的杏目,那人抿着唇,正在对他笑。他保护了他们的儿子,她应该会原谅他了吧傅川笑着,嘴角慢慢变得僵硬,身体的余温也在消散。直到他闭上那双眼睛时,傅昱温热的泪水才落在他的脸上。永安四年三月,御驾亲征三年的永安帝大胜回京了。同年,永安帝宣布良国公战死沙场,追封太宗皇帝,葬入傅氏皇陵。这个消息可为震惊天下,所有人都以为傅川在良国公府待得好好的,谁知道人家早就出京,帮着傅昱打天下去了。陈宁知道这个消息的时候,愣了愣神。大燕到底熬过了历史记载的那几年,可傅川却如同宿命一般,还是死在了战场上。傅昱此举,算是认同了傅川这个亲爹。回京后的傅昱,先是召见有功之臣逐一封赏,再行收缴兵权。这些将领们跟着傅昱把鞑靼灭了,周围的小国全都俯首称臣,甘愿进贡求和。大燕若不内乱,只怕百年都不会再有战事了。将军们得了封赏,许多都是自愿交出兵权的,此事在朝中还传为佳话。傅昱终于将举国的兵权大半收入手中,再不担心谁会有能力造反。朝堂上,傅昱重用正直的陈璟,富有学识的苏玉等人,勤政除奸,重视司法,励精图治。眼看大燕真正走上正轨,朝臣们却开始为皇上的子嗣担心起来。皇上今年已足有二十八岁,皇后也有三十岁了。然而这对皇家夫妇,却只有一个儿子,太子傅定。傅定监国四年,性子沉稳,聪慧坚毅。只是今年才十一岁,还不能担当大任。四年前几大世家遭到血洗之事,朝臣们还心有余悸。因此个个盼着太子身体康健,却是不敢再上什么选秀的折子。不过他们不敢,皇后却敢永安四年九月,皇上归京半年后。皇后下懿旨选秀,各官家女子,若有意愿,可报给内务府。此消息一出,京城很快就沸腾起来。然而有一人,却在当日踢开了凤仪宫的大门,气势汹汹地跑去讨伐。感动傅昱冲到凤仪宫的时候,刚好儿子也在。看着来势汹汹的父皇,傅定跑到母后的身后拉着衣袖,小声地道:“母后,你服软啊。你服软的话,父皇就原谅你了。”陈宁凉凉地看着儿子,哼了一声。傅定急啊,他被那些大臣灌输了几年他父皇是个杀伐狠绝的大人物,心里自然是担心的。“母后,你就说你错了。只要你说,父皇他一定会原谅你的。”陈宁:“”这儿子白养了,鉴定完毕傅昱听着儿子的话,心里头尚且舒服几分。不过这件事跟孩子扯不上关系,傅昱道:“你先回东宫去,我跟你母后有话要说。”傅定不敢违背,一边往外挪,一边拼命给他母后使眼色。可他母后就坐在那里,沉着脸,什么也不说。傅定无法,只得带着担心离去。等儿子一走,傅昱立即将凤仪宫殿门给关上。傅昱走到陈宁的面前,陈宁坐着,他就蹲着。两个人对视着,陈宁斜眼冷瞪,傅昱则眼瞳深眯,锐利回视。片刻后,傅昱先开口道:“阿宁,你再给我五年的时间。五年后我一定全心全意地陪着你,再也不忙什么国事了”陈宁以为她是有些了解傅昱的,她都已经做好了傅昱会发怒的准备。可到头来傅昱一句话,她却又迷糊了。“你到底想怎么样”陈宁问道,她已经不耐烦去猜了。傅昱皱着眉头,双手放在陈宁的膝盖上,半身前倾,几乎与她面贴面地对视着。这般近在咫尺,陈宁连傅昱敛聚的眉峰都看得一清二楚。还有他眼中的晦暗,似乎带着一点不被理解的伤。陈宁记得,以前的傅昱只要挨着她,总是喜欢笑的。虽然那弧度很浅,微微一勾,但足以让她察觉。可是现在,她都已经忘记了上一次傅昱对她笑是什么时候了心里没由来一阵慌乱,陈宁转过头,不肯跟傅昱对视。傅昱垂眸,然后闭上眼睛,一声轻叹从他的嘴里溢了出来。陈宁听见了,转过头时,只见傅昱闭着眼睛,浓密的睫毛轻颤着,在眼睑下落了一层阴影。他似乎显得有些疲倦,额头上那片肌肤紧绷着,连乌黑的头发都显得暗沉起来。陈宁难过地红了眼眶,埋怨道:“你总是这样,什么也不告诉我。可是到头来,却好像是我的错一样,反过来又要责怪我”“傅昱,你有帝王气魄,能将生死置之度外。我却是不行的,我向来心软,只知道惦记你的安危。这几年好歹是熬过来了,你现在能不能告诉我,下一步你还打算做什么”傅昱睁开眼睛,流光一闪而逝。他看向陈宁时,目光略显责问道:“我是做错了,你若向我讨我都认罚。”“但是选秀是怎么回事我很生气,就算你不待见我,那也不能给我做主选什么女人你知道的,我这辈子除了你,看谁都跟女鬼一样”“噗”“女鬼亏你能说出口”陈宁被逗笑了,心里漾起一层柔波。傅昱见事情有了转机,立即再接再厉道:“本就是如此。有一件事你或许不知道,当年我怕岳父不将你许配给我,便说让我做你的陪嫁侍卫。若是你婆家的人介意,我就自宫。”“噗”陈宁死死地按住傅昱的肩膀,一时间仪态尽失,面容微微扭曲着。傅昱趁机握住她的手道:“你看,我为了你什么都能豁得出去。所传位永安帝到底是没有再纳妃,而是一心扑在朝政上。他还成立了一个纠察百官的监察司,指挥使乃为正三品,直接由皇上掌管,任何人不得过问。百官战战兢兢地办差,再也不敢抱有什么侥幸的心里。傅川离世后,傅琰也在永安五年过世了。傅琰追封他为太、祖皇帝,葬于傅氏皇陵。太子一年比一年大,朝臣们见皇后还是没有再孕皇嗣,渐渐也就不报什么希望了。永安九年,太子年满十六岁。就在众臣为太子庆贺十六岁生辰时,朝臣心目中英明神武的永安帝却忽然下旨,要传位给太子。文武百官都懵了,彻夜跪在宫门外恳求皇上继续临朝,太子还需历练等等。奈何永安帝心意已决,任何人都不能为之左右。于永安九年十月二十日,永安帝退位。太子于永安九年十月二十一日登基,定年号为泰兴。尊永安帝为太上皇,长宁皇后为太后。泰兴帝顺利掌权,太上皇和太后却不住京城,而是迁居金陵别宫。太上皇和太后走了,新皇哭得那个惨。作为舅舅和辅臣的陈璟劝道:“别哭了,太上皇等这一天已经等很久了,不会回来的。”新帝听了,哭得更惨。苏玉望着那逐渐消失在城门处的车队,喃喃道:“本以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