d纪,真是什么也听不进去。”苏淼闻言心下一松,二叔心细得跟针一样,刚才要是糊弄说不定现在就完了,老老实实说了反而显得态度诚恳一点。“我是真明白不了你们。”二叔说:“你家有人知道吗”“苏垚知道,但是二叔,这事儿你能不能先不告诉我爸妈”苏淼绞着衣服下摆小声说着 ,他二叔现在反应不算大,但他爸妈就说不定了 。二叔又是一声冷笑:“你这么大咧咧在屋顶跟人谈情说爱的时候就不担心有人听到了”苏淼一噎,不知道怎么反驳。这后边儿都是睡觉的房间,根本没想到现在会有人过来。“你二婶不给我抽烟,我也还会偷着来。”二叔低头把烟点了,深吸一口就连忙给摁灭了 :“所以你这事儿我管不了,我也没辙管。”他说完就进了爷爷的卧室,几分钟后拿着一支藏酒出来,往他面前举了举:“我只是来拿酒的,去还是不去”“我也去。”苏淼赤脚回屋穿上鞋,赶忙跟上。客厅的局还没散,女人们都到电视机前去唠家常,一桌子阳刚男人还在指点江山,桌上都是残羹剩酒,狼藉地铺着,各个都酒劲上脸。“拿来了,八二年的老坛。”二叔跟没事人一样开着玩笑坐到自己的位置上,腾出个地儿给苏淼坐下,大家七手八脚把食物残骸收进垃圾桶,又开始了新一轮的酒会。苏淼作为年纪最小的要起来给长辈添酒,他本来不喜欢跟长辈们这样坐一桌,以他的阅历并不适合这样的话题,但今天听着叔伯们讲自己的人生阅历,突然感了兴趣。比如爷爷说二叔才是爱读书的崽,后来苏平归大病一场,家里没钱医治,二叔辍了学没日没夜劳工,最后去参了军。还比如说二叔参军的时候差点意外死在营地里,苏平归开始发愤图强出外闯荡,苦心孤诣才有了现在的公司。再比如当时有个人喜欢二叔,甚至还跟他表白,最后却在二叔婚礼那天意外没了。苏淼听到这里猛地就看向了二叔,根本没想到还有这么一段。怪不得苏垚的事让他这么生气,现在知道他的了却没什么表示。二叔只是看了一眼在茶几前安静冲着茶的二婶,回过头来又抿了口酒,摇摇头说:“可惜了,可惜了。”可惜了这个人,还是可惜了这个人喜欢自己苏淼不知道。他静静听着长辈说话,觉得有点上头。正文 第32章 第 32 章厅里有几位喝高了的甚至还唱起了歌,喝到最后他们只能被搀着回房间休息。等到散场苏淼也跟着喝了不少,脸热得恨不得毛孔全都张开散热。苏垚明明一直被劝酒,现在居然还能直挺挺地站着,甚至还能挽起袖子帮忙收拾桌子和刷碗。苏淼倒在沙发上,有点迷糊地看着苏垚忙碌的乖巧样子,心想他哥这么好一个人,陆沉不要真是可惜了。又想到,他二叔和他哥,不论是不是两情相悦,最后下场都没个好的。他和乔林会这样吗想到乔林他才反应过来,被二叔发现后他被吓得把手机直接扔进兜里,也不知道乔林现在怎么样了。然而等苏淼拿出手机,机身烫得吓人,却无论怎么按也按不亮屏幕,应该是没电关机了。他赶紧回到房里插上充电器,坐立不安地等手机开机。开了机房里的信号还是一如既往的差,苏淼也不敢再爬上屋顶去了,只能踮着脚高举着。等到信息都加载出来了,苏淼才发现乔林居然没发一条消息给他。心里疑惑,苏淼主动发过去:“刚才手机没电关机了。”过了一会乔林回了:“我知道,二十分钟前才关的机。”苏淼更疑惑了:“你怎么知道”“你电话没挂。”“”苏淼先是吓了一跳,怪不得手机一直这么烫他又突然后知后觉反应过来:“你该不会一直听着吧”苏淼算了一下时间,从他屁滚尿流从屋顶滚下来到二十分钟前手机关机起码两个小时。“是啊。”“我操。”苏淼不知道怎么形容自己的震惊了。“你喝了不少酒吧”乔林问。“我还行,就是这酒劲头有点足。”“那别看手机了,给它充电,你洗个脸睡觉。”“除夕不该守岁吗”苏淼其实是有算盘的,还有不到一个钟就十二点了。然而乔林似乎一点也没有过第一个年的仪式感,很直男地回:“那都是小孩子的事,你瞎凑热闹。”“哦。”苏淼愤愤地把手机放下,一下子就收不到信号了。苏淼想了想,还是发了过去:“你不问我二叔的事”“我都听到了,有什么好问的”乔林说完催着他:“你喝酒了别跟着熬夜,头会晕的。”苏淼又不死心地把手机举上去说:“我房里没信号的,等下你发什么消息我看不见的”乔林:“那正好,可以好好睡觉了。”“”我睡了晚安。苏淼再一次愤愤地把手机放下。赌气似的栽在床上,躺了一会儿觉得热,又爬起来到院子里洗了把脸,清凉的触感让他整个人精神不少,身上没有手机,就多留意了其它地方。前厅热热闹闹,后院静谧祥和。皎白的月亮跟免费大灯泡似的,乐此不疲地倾倒着微凉的光,风卷着高高的云,一点一点跟月亮往东竞走。苏淼一低头就看见了刚才架着的梯子,鬼使神差又爬上去了。夜风比刚才在院子里感受的还要冷,苏淼坐在屋檐上,面前视野开阔,让他想起在城南的山头看见的那一片朝阳。千里共婵娟啊共婵娟。苏淼面朝着一大轮圆圆的月亮想着,大概现在他和乔林能同时看见的东西,就是这轮亘古不变的大月亮了。苏淼站着吹了好一会儿风,觉得有点冷,却不肯下去,直到更深露重打了好几个喷嚏才磨磨蹭蹭遛回房里,拿起手机一看时间,十一点五十七分。别扭个什么劲儿啊真的是。苏淼捧着手机躺在床头,反正消息也发不出去,他就百无聊赖地胡乱打字。好莫得情调一男的,这种日子居然还要早点睡觉。你看这月亮又大又圆,看这乔哥又傻又甜。我真就去睡觉了我跟你讲,什么新年快不快乐的我还不说呢。苏淼看着对话框前面不停绕圈的灰色缓冲图案发呆,看着时间一分钟一分钟地跳,跳到了59的时候,那几个灰色圈圈同时消失了。我操哪儿去了苏淼愣愣地没反应过来。直到乔林的消息在59变成00的时候准时发过来他才“嗬”地一声从床上弹起来又是“我操”一声。这一开年他说的“我操”就比去年一整年都多。乔林的消息一条接一条地涌到手机里来。“新年快乐。”“我也不知道你睡没睡,但是我觉得你应该没睡。”“想说点好听话,但是不知道说什么。”“还是新年快乐吧。”苏淼看得都不想去纠结怎么信号突然好了,怎么自己就把牢骚发出去了,怎么乔林就这么给他惊喜了。他就差觉得老有所依了,乔林仿佛看透他似的,老能猜中他在想些什么。但是男孩子的死要面子这时候苏淼给发挥得淋漓尽致,乔林只看见苏淼回了两句话:“哦,我醉了,我睡了。”后面又补了一句:“新年快乐。”乔林靠在床边看着手机低低笑着,看着备忘录里在半个小时里编辑的一大段话,最后点了删除。他把二叔的质问听进去了,也知道有阅历的人天生就看不起年轻人的情爱,但这无可厚非。乔林也不是那些会用风花雪月来示爱的人,那都很虚,他对苏淼就那点直白的意思,不消说,苏淼全都知道。而以后要怎么面对,那也是他们自己的选择,该面对的他绝对不会逃,不该制作的恐慌他也不会夸大其词。这边什么都知道的苏淼夜里做了美美的梦,第二天美滋滋地起床。头天晚上的什么别扭情绪都没有,这会儿只恨昨晚没早问:“我是第一个说新年快乐的吗”等了很久乔林终于回了:“央视春晚才是第一个。”“滚蛋。”苏淼乐呵呵地回。往年在这边过年苏淼都规规矩矩地跟着爸妈串门,今年却特立独行一个人成天在外头飘。也不知道是不是乡下烟花放太多降低了空气质量,大年这几天头顶就没放晴过。苏淼扒拉着生锈的铁锁链,铁门诡异地吱呀好几声,吓出了一身的冷汗。旧校区占地不大,大概就两亩的地界,几年前这儿还有小朋友嬉嬉闹闹,现在只剩下眼前两座危楼,花坛里的夜来香早已经枯了,俨然成了黄土,杂草漫过规整的石坎,从地上从圈里顶出来。苏淼弄了一手铁锈,也扯不开这条铁链子,干脆攀着围栏就给翻进去了。他也不知道大过年的怎么就突然想来这破楼里头,也就在这儿读了两年不到的书,说实话感情还不如奶奶家那一畦菜地。他刚推开一楼一间教室的门,一阵穿堂风就把桌椅上的灰尘卷上了天。苏淼猛咳一阵,手掌在面前连扇好几下才敢放气呼吸。他走近讲台看黑板,上面的字已经模糊了,但依稀能分辨出是正楷的方块字。这间教室一直是小学一二年级的学生在上课,这应该是当时最后一节课留下的,苏淼甚至都能想象出老师在给小朋友教汉字的模样,黑板右下角甚至还有值日生的座位号。苏淼扭头看窗外,树枝杂乱,顶着玻璃窗户生长,有的直接从窗户上的破口伸进教室里来。恍惚间苏淼想起小学教过的一篇课文,讲的是栽种桃花心木,种树人并不按规律给树浇水,所以一直有些树苗枯死,但又有不少树苗长得高大笔直。当时这篇课文老师还要求全文背诵,苏淼到现在只记得里面一句话:不只是树,人也是一样,在不确定中生活的人,能比较经得起生活的考验,会锻炼出一颗独立自主的心。恰在这时候,窗外云层蓦地乍泄天光,虚虚一缕阳光穿透层层灰云和暗绿树叶,被虬劲苍老的枝干割出点碎影,风一动就在地上摇来晃去。苏淼鬼使神差地从讲台上摸出半截旧粉笔,不多时就在黑板上写下了一个“林”字。他原本只是想出来拍一下他以前的学校给乔林看看,没想到自打进了教室就压根没想起里过,也是到现在,他才记起自己的目的。苏淼盯着自己写在黑板上的字,突然摇了摇头。真是魔怔了。他把粉笔扔回讲台,四处却没找到黑板擦。等把全身上下能掏的口袋掏了一遍也没掏出一张纸巾来,苏淼干脆拍拍手,留着这个字在黑板上,自己起身离开。他跑去其它楼层晃悠,基本大同小异,没有什么提得起兴致的东西了。苏淼游荡到校门口,对着教学楼拍了一张照,刚按下快门身后就传来硬物敲击的声音。他回头,却发现是以前看门的老大爷,刚才一时没拿住锅掉在了地上。“哎,爷爷您怎么在这儿”苏淼远远喊了声,值班室门口的老人却没有反应。苏淼好奇地走过去,一时有点忐忑,怎么说这已经是废弃的学校了,刚进来也没看见值班室有人,这会儿突然冒出来个老大爷,是个人都会胡思乱想。等到他站在老人面前了,对方才慢慢抬起头来看他。老人一只眼睛污浊不堪,仿佛没有焦距,身体比之前佝偻了不少,好在能走能说话,只不过耳朵却是不好。“爷爷”苏淼帮他把地上的锅捡起来,大声说话想让他听得见:“过年您不回家吗”老人盯着他的脸,嘴角耷拉着,白色的眉毛拧到一起,似乎是在思考,半晌他抬起手指朝门外指了一下,口齿不清地说了声:“晚上回家,在那,那儿。”苏淼顺着看过去,那是一片自建房,奶奶家也在那附近,于是他又大声问:“那您在这儿干嘛啊”老人这会儿耳朵仿佛灵敏了,又是一伸手指着锁已经打开的铁门说:“来值班,检查、学校。”苏淼看了一眼被打开的锁,十分疑惑一个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