d寻了药膏,又回来了。玉娘本来还想跟着的,但沈愿怕晚了被嬷嬷发现,让她留在屋里帮衬一下。本来沈愿和玉娘两个人走的时候还不觉有什么,但现在一个人从谨阁到冷宫,她还是有些瘆的。谨阁其实离着冷宫也不是太远,但奈何一路上植满了梧桐树,倒将月光遮掩了不少,显得阴深深的。虽说她也喜欢梧桐树,但却觉得在一个皇宫种这么多梧桐树,定会让人起不轨之心的,这树上得多好藏人啊,来了刺客该如何沈愿刚这般想着,前面就闪过了一个人影,很是眼熟。她身形一僵,不确定自己是不是看错了,连快着几步跟了上去,然后就见那道影一路从冷宫朝后面的阁楼去了。沈愿走近时,就见一拱门内植了不少叶子花,姹紫嫣红的,霎是好看。而花丛后是九层楼梯,一路向上,两层楼,二楼还开着小轩,月光从窗前透过洒入里面,像极了女子的闺楼。沈愿一惊,见前面那人回转过头来,连朝拱门后躲了去。第11章心下虽有疑惑,但也知道这皇宫比不得他处,想着还是回去询问了玉娘是好,勿要如此莽撞,坏了博士的大事。她这般想着,转身便欲离去,谁知却远远见一个人快步走了过来。只见那人着一身黑色劲装,全身上下,连发带与佩剑亦是黑色,恍若本就是生在黑暗中的人。唯一不同的便是他腰间蹀躞带上悬挂的那一支宝石攒璃匕首,七彩的琉璃珠盈盈闪着光辉,就连匕鞘亦是透着莹蓝的润泽,明显与周身的气度不一。沈愿一惊,连朝身后的梧桐树躲了去,就见那人跻身入了拱门,沈愿侧眼瞧去,见他朝开始那身影行了一礼。沈愿一个晃神,再定睛瞧去时,院内的两人皆已不见。她有些震惊的将脑中留存的画面回播,放大,再放大,那在夜色中一身华服,面冠如玉的人,不是沈三又是谁可他怎么会出现在这,又为何是这般偷偷摸摸的模样沈愿有些忐忑不安,半晌都没从见到沈三的震惊中走出来。直到夜色渐深,鸦鸣低垂,她的意识才一点点回笼。如果,如果沈三在皇宫,她说什么也要找到他,问他,为什么要丢下她。沈愿心底渐渐浮上一些委屈,有些黯然的捏了捏手中的药膏,转身便隐着夜色离去了。等沈愿给那猫儿涂了药回谨阁的时候,已经是亥时将末了,好在冷宫到谨阁这地少有人往,倒也安全让她躲过巡逻侍卫。玉娘见她回来,连悄声朝她招了招手:“愿儿,快上来。”沈愿点了点头,循声就过去了。如今她们还是这宫中最末等的宫女,所以住的都是宫里的耳房,每十人一个通铺。见大家都睡了,沈愿连脱了自己的鞋袜准备上炕,谁知还没踩上去,就见身侧一人直直将腿横了过来。沈愿正欲踏上去的动作一顿,有些奇怪的看向那人。只见那女子直接坐起了身来,开口就质问向她:“沈愿,你去哪了”沈愿眉头微蹙,看向玉娘,有些迷茫,“玉娘,她是谁呀”玉娘闻言顿时就不厚道笑了,若不是她每天缠着她,恐怕她连她是谁也是不知的吧。那女子简直要气炸,手紧紧的拽着被子,愤恨的道了一句:“你等着。”她说完便倒头睡了,沈愿看得有些莫名其妙,爬上床,就听玉娘道:“她叫菱月,别理她,她就是嫉妒。”谁叫沈愿不仅长得好,手也巧,每次嬷嬷布置下来的任务,她总是第一个完成。她私下里听其他宫女说,沈愿可是这一届最有望去璟和宫伺候的人。璟和宫是个什么地界,那可是陛下的寝宫,是好多人一辈子都触及不到的地方,所以这些人不嫉妒才怪。偏偏她又不喜与人结交,就更多了几分闲言碎语,大家都明里暗里看她不爽。不过玉娘可不在乎,所谓近朱者赤,她和沈愿走得近一些,一定也能如她那般优秀。沈愿茫然的点了点头,褪下衣裙,简单洗漱了一下就睡了。第二日晨起沈愿照往常一样给谨阁的花草浇了水,然后又和玉娘将西暖阁打扫了一番。趁着她们去吃早饭的空档,沈愿便又去了一趟冷宫。白日里的冷宫倒和夜晚不同,夹道的梧桐树枝蔓虬生,只感觉宁静惬意,无半分恐怖之感。“雪儿。”,沈愿朝着里屋唤了一声,这还是她给那猫儿取的名字,她也不知它原本叫什么,不过它毛茸茸的模样,滚在一起还真是像个雪球。雪儿闻声扑扑几下就从屋里跳了出来,沈愿蹲下身将早已准备好的小肉干递了出去。那猫儿吃得起劲,咂咂着嘴,霎是可爱。沈愿顺手摸了摸它的脑袋,想来张叔若是知道他做的东西这般受欢迎一定会很开心的,只是可惜她吃不出来是什么味道。沈愿又逗留了一会儿,待看到它吃完,这才收拾收拾准备离去。谁知还未待她起身就听见后面传来了密密麻麻的脚步声。沈愿眉头微蹙,连忙站起来身来,要知道这冷宫向来荒凉,大家嫌晦气,总是会避着一些的,又哪会成群结队而来。沈愿好奇的抬眸望去,就见打头的是一个三十来岁嬷嬷,穿着规制的掌事嬷嬷叠栾袍,身后跟着一群宫女。而那群人中她就一个认识的,菱月。“沈愿,你好大胆子,贵妃娘娘遗弃的猫你也敢喂养。”,还不待沈愿有何动作,菱月便已经率先跳了出来,先声夺人。沈愿眉头微蹙了蹙,昨日以为她是放下了,未曾想竟是跟着自己来了这。沈愿无奈看向了身后,谁知那猫儿早就跑得不见了人影。真不仗义,沈愿暗道。但却知是那猫儿不想给她惹麻烦,连对那掌事嬷嬷道:“奴婢只是路过,不知菱月姑娘说的什么意思。”她发现,自从来了这盛元,她引以为傲不说谎话的原则,在一点点崩塌。“你,我分明看见你在此喂猫,你还敢狡辩”,菱月指着她不肯罢休。“没没有啊”,沈愿低着头,一脸的无辜。“你”,菱月气急,她是最是见不得她这种模样,嬷嬷每次都夸她谦逊,可她这分明就是做作,装倒是跟着她来的嬷嬷一直在旁边看着也不阻止,直到两人说完才眼神犀利的带了沈愿一眼,“搜”沈愿下意识紧了紧手,刚刚给猫儿包肉干的绢帕的确还在她身上,若是被发现她心中有些发急了,踌躇间就听得一道清丽的声音响起:“林嬷嬷”顿时周遭所有宫女都停了下来。沈愿转眸看去,就见一秀丽女子被宫女搀扶着过来,只见她着了一袭淡蓝色碎白边刍裙,用苏绣面绣了数支兰花。盘了仙妃髻,斜插一支翡翠玉斗挽蝶簪,耳上一对小丁兰,衬得肌肤越发细腻如凝脂。只是那面色稍有些白,像久病之人被宫女扶着。林嬷嬷闻言连领着众宫女裣衽福下了身去:“见过淑妃娘娘。”她虽是福身却仅是象征性的微屈了下膝,还不待淑妃叫起,她便已然自行站直了身子。“如此偏僻之地,不是淑妃娘娘该来之地,若是惊了身子,便是奴婢们的不是,还请淑妃娘娘移驾。”,她一番话说得甚为体贴,但明眼人都知道,她并不把这位淑妃看在眼中。淑妃只是轻笑了笑,温和而不失礼仪,执起绢帕在唇角处微咳了一声,“林嬷嬷是贵妃娘娘跟前最得心的,林嬷嬷既然来得,本宫又为何来不得”林嬷嬷哑言,脸色显然变了变,这看似抬举她的话,倒给人一种奴大欺主的感觉。她闻言连道:“奴婢不敢,只是奴婢奉了贵妃娘娘的命在处置一小宫女,怕污了娘娘的眼。”“哦她犯了何错”,淑妃说着转眸看向了一旁一直未曾说话的沈愿,见她安安静静站在那,看似柔柔弱弱,却是一副不卑不亢的模样。难得见到如此有趣的宫女。“此宫女冲撞了贵妃娘娘,按宫规当廷杖五十。”沈愿抬眸不敢置信的看着她,她竟没想到这里的人类竟这般的信口雌黄,欲加之罪,颠倒黑白。“可真是如此”,淑妃说话虽是对着林嬷嬷,但眼神却是看向了沈愿,里面意思不言而喻。“奴婢近日都在谨阁,有宫女玉娘作证,更何况宫规深严,奴婢连见贵妃娘娘一面都有如登天之难,又如何会冲撞贵妃娘娘”,沈愿虽不通人情世故,但也知实话实说,当下一番陈述,既不为自己叫屈,又将事情说得明明白白,这倒让淑妃刮目相看。如今后宫贵妃独大,只手遮天,她今日虽在这能免了这宫女一死,但以贵妃睚眦必报的性格,再加上身边嬷嬷挑唆,即使这宫女无错,怕也会落得个身首异处的下场。如此,还不如将她送到那人身边去,或许,还可保她一命。“既是这宫女的错,本宫身为后宫嫔妃,自是要帮贵妃娘娘管教下人,本宫看她这皮相也不是能挨得上五十廷杖的人,知道的是说贵妃娘娘执法严明恪守宫规,不知道的还以为娘娘跟一个小宫女过不去枉害性命,有损贤德。不如本宫做主,便将她罚去浣衣局如何”林嬷嬷眸子闪了闪,淑妃将话都说到这份上了,她自是明白她的意思,近些日子陛下常去淑容宫,若真是要了这宫女的命,授了她把柄,指不定她会在皇上面前作何言语。皇上本就与娘娘有隔阂,若是因她误事,怕是娘娘扔她就跟扔那猫儿似的毫不留情。更何况将她放在浣衣局,遇上那个人,怕是不死也要丢掉半条命,遑论浣衣局已经三年未曾收过新人了。林嬷嬷这般想着,也便给淑妃微福了福:“遵淑妃娘娘言。”她说完便领着众宫女离去了。一时间,偌大的冷宫就只剩沈愿,淑妃等几人。淑妃对她身后的宫女挥了挥手,翡翠玉镯在雪白皓腕上显得格外通透。那几个宫女默契的悄声退了出去。沈愿不解。却见得淑妃朝她招手道:“来,过来。”沈愿依言迈前几步。“你可怪我”沈愿摇头,虽是不解,面上却并无显露,只是自己明没犯错,为何还受这冤枉淑妃从她眼中看出来不服气,只叹道:“世人都道皇家好,却不知皇家命更如草芥。只待日后你便会明白的,回去吧。”她说完便转身离去了,沈愿不知为何,竟从她身上看出几分凄凉来。按理说,靖嘉帝桓璟不喜贵妃裴氏,而如今后宫又只裴顾二妃。平日便听得说皇上独宠淑妃顾氏,常去她的淑容宫小坐,按道理这般人物当是明艳的,怎么会露出这般神思。第12章沈愿正呆愣间便见一个宫女快步折了回来,只听得她道:“淑妃娘娘命奴婢来将猫儿带走。”沈愿微顿了顿,旋即想如今她已是护不了那只猫儿了,淑妃仁厚,想必雪儿跟着她也不会吃亏。沈愿这般想着便将雪儿唤了出来,见它满眼愧疚的看着自己,沈愿既无奈又好笑,乱揉了揉它的头道:“你呀,你呀,还在这给我装可怜。以后去了淑妃娘娘那,可不能这般骄纵了。”她说着将雪儿递给了那宫女,只道了一句:“希望淑妃娘娘善待雪儿。”“奴婢省得,自当转达。”淑妃回淑容宫的时候,桓璟已经下朝了,正在院子里看着书。有时候,她总会有种恍若隔世的感觉,误以为会是那人坐在那。她微敛了敛神色,上前福身道:“爷。”桓璟微颔了颔首,表示已知。淑妃见状连让宫女将雪儿抱回了院中,桓璟见状眉头微蹙了蹙,但也没说什么。淑妃却是兀自道了起来:“今日倒是遇见一个有趣的宫女。”桓璟闻言眉眼微抬,手中书却没有落了下去:“这宫中最不需要的就是棱角。”淑妃并不好奇他如何知道她是在说谁,这看似冷硬的君王,其实打心底都是软的。那日他故意在她院中提起疏桐宫外最近有些吵嚷,不就是想让她将那猫儿带回。而她既要将那猫儿带走,必然惹起贵妃不悦,怕是他早就暗中派人跟上了她,以便她破解危机。淑妃正这般想着,就听见院外传来一阵吵闹,两人心知肚明是谁,淑妃对着桓璟微一福身便出去了。“贵妃娘娘。”,出了院子的淑妃看着面前寻衅而来的人径直微福了下身。裴安雪是最讨厌淑妃这般作态的人,装作识大体,不争不抢的样子,其实不过就是想引起陛下注意,以退为进,而她向来是最不屑这般做的人。“铃铛呢”,裴安雪径直开口。淑妃温婉一笑:“不知贵妃娘娘说的是谁”“你是在给本宫装糊涂吗”,裴安雪一双凤眼斜跳,里面是不加掩饰的怒气。“既是娘娘不要之物,又何必来寻。”依旧是那副柔柔弱弱,不管别人说什么都始终温和笑着的模样,这种样子总让裴安雪觉得像是打在了棉花团子上,郁闷极了。“就算是本宫不要的,也容不得你来染指,本宫劝你,还是识时务得好。”淑妃知道此事是自己理亏,但也知道,那猫儿若是落在裴安雪手里绝无好的下场。正打算将此事绕过去,就听得身后传来了清冷却不失严厉的声音。“朕倒不知道,朕的皇宫,何时需要朕的人识时务了”此话一出,裴安雪的手紧紧攒在了一起,贝齿咬得生疼。这个男人,从来都是这样,无论她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