d但这些乡亲从未见过打扮如此华贵,面容如此英俊之人,都有些好奇,纷纷围上来和石婶打听闲聊,而石婶又是个爽朗爱显摆的,四舍五入把傅沉当做了自己家人,莫名有一种骄傲感,于是她把两人推进屋后,自己反倒留在外面和众人寒暄。宋语山先拿眼睛白了傅沉一下,说道:“干嘛这么说”傅沉轻笑一声,说道:“这样最省事。否则怎么办几顶登徒子的帽子扣在我头上你才高兴”“我也不是这个意思。”宋语山嗫嚅道。“怎么,真害羞了”傅沉忽然凑近了些,略有些深情地望着她,侧头说道:“你可别忘了,你是答应过嫁与我的”“那也只是答应而已”宋语山慌忙反驳;“你又还没娶我。”傅沉又笑,眼里有几分暖意,眸光一闪说道:“原来是嫌我动作太慢了。乖,不要着急,等我们回到府里 ,我马上便去筹办。”“谁急了石婶果然没叫错,你就是个登徒子”宋语山气得瞪他,像是要把他瞪出一个窟窿来,但不知为何,却在傅沉的眼神之中看到了几分一闪而过的痛惜。他为何会有这样的眼神宋语山有些不解,顺了顺气,又道:“我看倒是你不大对劲。”不仅是眼神有些奇怪,就连脸色也比方才在马上时苍白了一些,细看之下,他眼下乌青,眼白之上布满血丝,眉宇间透着不同寻常的疲累。“没休息好”“还不都是替你操心的。”何止是没有休息好,他根本就是不眠不休。却仍旧云淡风轻地说:“你倒是机灵,躲在了这么个安稳的地方。我好不容易寻到了你,你这个小没良心的还要骂我”宋语山被他说得有几分心虚,她是感激傅沉的,在村子里看到她的一瞬间,比见到神仙还要开心。“我”“别谢我,”傅沉好似猜到了她要说什么,阻止道:“除了以身相许之外,我不接受其他任何口头上的感谢。”说罢依旧带着笑意看着她。宋语山猝不及防又被调戏,她咬着牙,心里疯狂想着,若是傅沉不是个侯爷,她此时恐怕就要克制不住冲上去揍人了。但同时她也觉得很奇怪,虽说傅沉从前也偶尔不着调,但很少以这些事情开玩笑,怎么今天忽然这么不正经,三句话不离某个话题。再结合那样的眼神,莫名令她有些不安。傅沉忽然摇了摇头,轻叹口气,抬手摸着她的发丝,颇为认真地说道:“不要怕,也不要多想,不管你经历了什么,都已经过去了,我把你救了回来,从此你的生活还和以前一样,不会因为这几日便出现任何的不同。等我们回府,我便派人南下去寻你父亲,接他来京城看着我们成亲”宋语山听得眼角有些酸,这几日担惊受怕斗智斗勇的委屈一股脑地涌了上来。让她想要趴在这个人怀里,好好哭上一场。然而各种脆弱的情绪席卷过后,她隐约开始觉得,傅沉这几句话,说的好像有点过了自己确实是在野兽群里溜达了一圈,但是在傅沉眼里,怎么好似自己已经被吃干抹净只剩一把白骨地走出来了似的“其实那天太子他”“别说”傅沉再次露出那副令人毛骨悚然的表情,制止道:“过去了的便不要再提了。”他希望宋语山不要一次又一次地回想那些事情,即便她愿意说出来,他恐怕也不忍去听。而宋语山则为此纳闷不已,甚至猜测着难道傅沉已经知道太子策反她的事情了两人各自怀着心思,屋内一时间陷入了沉静。恰好此时石婶推门进来,见两人站在一处面面相觑,捂嘴偷笑了一下,忙道:“小夫妻终于团聚了,你们高兴,可也别这么站着啊,语山,你相公大老远骑马过来,嗓子一定干了,给他倒点水喝吧。”宋语山回过神来,一想到傅沉平日里只喝黔南供奉的顶级好茶,且又有些洁癖,不知会不会嫌弃这普通农家的东西,便说道:“不,不用了吧你渴吗”谁知傅沉想了想,却说道:“嗯,是有点。有劳”宋语山意料之外地歪了歪身子,只得去给他倒水。去厨房里取了碗来,先洗了两遍。再回到房里时,发现石婶正和傅沉饶有兴致地说着话,乡下人言语上略有些粗俗,但傅沉却并未表现出什么异样,反而听得十分专心。宋语山将水递给傅沉,他接过几口喝了个干净,随后以手背抹了下嘴,将碗放在一旁,对一直盯着他看的宋语山挑了下眉毛。石婶看着两人之间含情脉脉的互动十分动容,她忽然想到一事,笑得眉眼弯弯地问道:“你们两个成亲多久了有孩子吗”第40章 初潮宋语山微张着嘴,伸手怼了怼傅沉。于是谎言的始作俑者傅沉继续沉着应道:“唔,成亲三年了,一直没有子嗣”“这就对啦”石婶一拍大腿,脸上是难以掩饰的兴奋和激动,不知情的定然会以为她和这小夫妻有仇,因此听闻人家后继无人拍腿叫好呢。她也意识到自己反应过度了,却抑制不住自己的热心肠,压低了一些声音说道:“你这丫头没有娘亲,自然不知道,虽说你今年十七了,但看着实在是小,身子发育的也晚,前几年怀不上孩子太正常了,但现在不同,你来了初潮,这才真正有了生养的能力,你俩且放心,过上一两个月再看,一定能有好消息”宋语山急了,她余光看了一眼傅沉,见他正陷入沉思之中,忙道:“石婶别说这个呀这是女儿家的私事,怎么能放在台面上”石婶道:“哎呀,羞什么呀,又不是外人,以后这些事总要知晓的,早知道有早知道的好处。语山,你看你就是,之前什么都不明白,自己把自己给吓得不行,幸好碰见我否则”傅沉忽然从他的沉思之海中醒悟过来,他好似抓到了什么东西,眼神一亮,有些期待又担忧地问道:“石婶,您是说语山她前几日来了月事”“哎,语山,你瞧瞧,男人都知道,你怎么就这么糊涂呢”石婶经过这几天已经把宋语山当做自己的女儿一般,言语之间想说什么便说什么。宋语山低头不语,红着脸扯她的袖子,拼命使眼色,可石婶浑然不觉,继续说道:“可别提了,她那天呀,差点晕倒在我们家门口,一瘸一拐的,裙子后面还有血迹,我一看,哎呦,这可不得了,该不会是受了什么重伤吧谁知一查看发现她身上没什么伤势,不过是来了月事,才蹭上了血迹。但是,哈哈,这傻丫头什么都不懂,还以为自己是中毒了,活生生地把自己吓没了半条命”“别说啦石婶”宋语山不敢去看傅沉,却能感受到两道灼热的目光贴在自己身上。“说来也奇怪呀,语山,你今年都十七了,怎么才来初潮咱们全村的丫头都没一个这么晚的,全都是十二三岁。你莫不是记错了年纪了”宋语山哑然道:“年纪怎么会记错呢反正,我也觉得纳闷呢,以前在山里不觉得有什么,如今来到京城,人人都说我不像十七反倒像十三的。真奇怪,我莫不是有什么先天不足的算了,别说这些了,傅沉,你怎的都不带上一两个随从”宋语山转头看他,但傅沉正愣着出神,没听见她说什么。宋语山用手肘怼了怼他,傅沉这才说道:“嗯怎么了”合着自己说了一堆成长的烦恼,他却一点都没听见“没什么”宋语山愤愤然。傅沉也没追问,过了片刻,他的声音再次传来,说道:“是真的”语气中充满了如释重负的意味。“什么噢,对对啊”宋语山越说声音越小;“我是第一次,没经验啊,所以才出了糗”她抬头撞上傅沉明亮的目光,短短几个呼吸的时间里,他脸上的表情从错愕转化为惊喜,好像有什么东西失而复得了一般,宋语山觉得今天的傅沉绝对不对劲,平日里他都是那般冷静克制,好似天塌下来他都不会皱一下眉头,然而今天他却大起大落,眼中波澜丛生。“原来是这样,我还以为”“以为什么”宋语山忙问。傅沉目光躲闪,说道:“以为你这个小傻子出了什么意外呢。没事就好,马车也快到了 ,你收拾一下,我们回家。”宋语山觉得他有什么事情在瞒着自己,正要再问,却见傅沉脸色不太对劲,唇上已经没有了血色。“你怎么了你不舒服吗”宋语山有些紧张,咬着下唇伸手去探傅沉的额头,却被他一把抓住。石婶闻言,瞧了傅沉一眼,也吓了一跳,道:“哎呀,这小公子莫不是中暑了快让他躺下”傅沉却摆了摆手,他知道自己的身体已经到了极限了,三天前,柳郎中用了虎狼之药强行帮他保持着清醒,但是体内的蛊虫就好似要跟他死磕到底一般。说好了睡两天,就得两天,少一个时辰都不行。但他还想再坚持一下,至少要等罗战赶来了马车,等回到侯府才可以放松警惕。于是他轻轻地咬了一下舌尖 ,血腥气一瞬间充斥着口腔,刺痛令他恢复了一些力气 ,他向外面走去,说道:“我去看一下罗战到了没有,赶个马车慢吞吞的,本侯我迟早要把这个管家换掉。”但身体忽然一滞宋语山拉住了他,仿佛想到了什么可怕的事情,目光关切,说道:“你是什么时候醒来的”傅沉抿唇不语。石婶见他不太对劲,忙说:“你们在这儿等着,我去村口迎他们”待她出门离开,宋语山又追问道:“是不是不够两日,他们便把你扰醒了”傅沉唇角一勾。不是他们把他扰醒的,是他做了一个梦 ,梦里的宋语山还是十岁出头的模样,在冰天雪地里和一只熊对峙,他的视角很低,像是伏在地上,但离她很近,能够看到她脸上惊慌失措的神色。那只熊对宋语山很感兴趣,不慌不忙地拍打撕咬着她的身体。傅沉眼角溅上了鲜血,他挣扎着、怒吼着,拼命驱动着身体,所有的神经都叫嚣着“救她去救她”可是他动不了他陷入了一片狼藉的沼泽,意识渐渐下沉,最后听见了元承的声音,将他从梦境之中拉回现实。然而还没来得及松一口气,噩耗便在耳边炸响。宋语山牢牢地盯着他,傅沉叹了口气,只得说道:“没事,我们回去再说。”明显是想糊弄过去。但宋语山岂是这么好打发的,她情急之下爆发出一阵力量,拽着傅沉将他拉到了床上,傅沉没有防备,被扯了个跟头,差点倒在床沿,衣襟里有什么东西滑了出来。宋语山一心去拉他的手臂,说道:“先让我把个脉。”傅沉噗嗤一声笑了,说道:“又是宋氏诊脉法”“是又怎么样,你对我的诊脉法有意见啊有意见找我爹去说,她发明的。”宋语山一本正经地甩锅给自己亲爹,毫无惭愧之意。但傅沉却躲闪了一下,反手将她的右手拢住,将人朝着自己的方向拉过来一些,说道:“等等,不急,先把这个还给你,物归原主。”是方才从傅沉衣襟里滑出的东西,宋语山拿过来一看,原来是那副银针。她眼睛一亮,说道:“你怎么找回来的我还以为是在太子那里。”傅沉没说话,低头看着她,没什么表情的脸上似乎写了“求夸”二字。宋语山毫不犹豫地又道:“侯爷真是神通广大。”配合着适度崇拜的表情。傅沉十分受用,满意地点着头,宋语山趁此机会去捉他的手腕,却抓了个空。两人正拉扯不清之际,屋外传来了几声马嘶和罗战标志性的大嗓门。看来接应的马车到了。傅沉随即整个人松懈下来,带着宋语山从床上起身,说道:“走了。”宋语山跟在他后面,无奈之下只好等回到侯府了再同他算账。谁知没走两步 ,傅沉忽然顿住了脚步,他抬起一只手想扶住什么,却抓了个空,随后向前栽倒过去。宋语山吓了一跳,惊呼一声冲到前面去试图当个肉垫,却因腿脚不便,终究还是晚了一步,傅沉沉重的身躯“砰”地一声撞在地上。“傅沉”宋语山在他身前跪坐下来,抱起他的头颈,却见他胸膛起伏了两下,随即吐出一大口血。“傅沉侯爷傅沉你你别吓我,你怎么会吐血,你做了什么”傅沉睁开沉重的眼睑,目光中带着几分安抚的意味,他有些耳鸣,没有听见宋语山方才说了什么,只见她神情惊慌,眼眶之中打着转儿的眼泪随时要落下,便没头没尾地安慰道:“别怕,别怕,有我在呢”宋语山揉了揉眼睛,在脸上轻轻掐了自己一下,尽量镇定下来,说道:“你也不看看自己现在是个什么鬼样子,别说话了,先让我号脉。”傅沉看着眼前的宋语山在一圈一圈地打转,神思有些恍惚,一些久远的事情在他脑海之中不断涌现,使他一时间有些难以辨认今夕何夕,却好似想起了什么极有趣的事情,轻笑一声,染血的双唇带着一种别样的诱惑,他低声说道:“别装了,我早就知道你不懂医术了,四年前就知道了。”话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