d过神来,望着他的眼神五味杂陈。“砚书”他迟疑的叫了一声年轻人的名字,“你跟元元我想问问,你们对以后有什么打算”这是他第一次问出这个问题,很多年了,他提起女儿和沈砚书之间的纠缠,总是不假辞色,不赞同不允许贯穿始终,可是今天却心平气和得厉害。沈砚书一怔,向来平稳淡定的脸孔露出了些别扭和赧然,“元元她以前讲过不想这么早考虑个人问题的,不过、不过应该快了,过段时间等我工作告一段落,我就”他停了下来,没有继续讲下去,容明德却已经明白他的意思,他目光一转,“其实我也很想你们能够好好的,但是人世无常,谁也不知道以后会怎么样,我老了,舍不得医院落入他人之手,又担心元元的以后,所以啊”沈砚书眉目低垂,有些不赞同他的说法,“可是那不是元元想要的。”“我当然知道。”容明德苦笑了一下,“其实有很多事”他似乎有什么话想说,才开了个头却又停了下来,硬生生转了个弯,“砚书,你是不是不管以后发生什么事,都不会离开她”这个她,说的是容溪。沈砚书抬起眼来,目光坚定的望着他,“当然,无论如何我都会守着她的。”“就算发生的事涉及你的亲人,你很难接受,也会如此”他眉头一挑,进一步假设。沈砚书眨了眨眼,“是她亲手做下错事”容明德呵了声,“怎么可能,元元这么乖巧听话。”眼见他又要瞪人,沈砚书连忙摇头兼摆手,“不是就好,只要不是元元自己犯的大错,我是不可能跟她生气的,不过要是、嗯她犯了法,就不能怪我了。”他的神色郑重起来,这可是做人的底线原则问题。“还说你喜欢元元,我看根本不是,要是真喜欢,就该无条件的包容她,她做了错事你不想着保护她反而想着送她去坐牢”容明德眼睛一瞪,开始胡搅蛮缠。沈砚书眉头一跳,心道这和颜悦色果然维持不了多久,这不就又恢复如初了“伯父教训得是。”他低眉顺眼的应了声,不敢再和他顶嘴。容明德冷哼了声,打发他道:“回去罢,我要工作了。”沈砚书哦了声,起身就要走,刚拉开门走出去,就听背后容明德又道:“有时间多和元元回家吃饭。”他一怔,又连忙点头应是,心里虽然高兴,但又隐隐觉得哪里不对。看着办公室的门慢慢关上,确定他已经走了,容明德把鼻梁上的老花眼镜摘下来往桌上一扔,长长的叹了口气。要是再等等就好了,一步错,步步错,他一直都在关键时候沉不住气,几十年前如此,今日又如此。办公桌上的电话响了,他接起来,那边是美达的掌权人罗达生,“容老弟,怎么样,考虑好了么,要不要为我们引荐一下”“我看不必了,丰汇已经先我们一步联络到叶总了,据说是叶总的妹妹亲自牵线搭桥。”容明德沉声应道,刻意流露出遗憾的感觉来。电话那头的罗达生沉默了片刻,然后遗憾道:“那真是可惜。”原本他们也是听说容明德跟沈家有交情才提的要求,没想到丰汇捷足先登,不过,“容老弟,这次多谢你选择了美达,看来不管是几十年前还是今天,你的眼光一如既往的好,魄力也一如往日,希望我们合作愉快。”“当然。”容明德应了声,心头一阵冷笑。要不是把柄被他们握住,他无论如何都不可能选择美达,当谁不知道他那好孙女任婧雨在打算什么啊,看着罢,想嫁入沈家攀上叶氏,做梦去罢于公于私,他都不打算再阻止女儿跟沈砚书的感情发展了,就算日后旧事被翻出,那也只是报应在他一个人身上,和元元无关。罗家想用那件事威胁自己,既然这样,就别怪他不客气了,毕竟兔子急了也是会咬人的。窗户忽然一阵噼里啪啦的响,刚刚还晴朗的天,却突然就下起了暴雨来。沈砚书开着车,在市区的街巷里到处乱逛着,有的路面上积了水洼,车轮碾过时有水花四溅,他的脑海里忽然闪出一个画面来。青梅竹马的童男童女下了学堂,在细雨霏霏的天幕下奔跑,一不小心就踩进了水洼,溅起的水花扑到脸上,他们互相对视一眼,忍不住笑弯了腰。这个场面应该很适合用到曲子的配套动画里,他薄唇一扬,看见车辆前面出现的熟悉身影,眉宇间的一丝郁色也立刻烟消云散了。容溪打开车门钻了进来,用力拍着外套上的水珠,抱怨道:“真是的,这雨天也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过去。”“下雨也好,凉快。”沈砚书抽了两张纸巾替她擦了擦脸,又嗔怪道,“谁叫你不带伞,一会儿去给你买把小的罢,放在包里备用。”容溪点点头,自顾自的擦着手,听他说起下午的事,愣了一下,“我爸这就跟美达签合同了”“是啊,我们又慢了一步。”提起这件事,沈砚书还是觉得遗憾。容溪摆了摆手,“算了,美达虽然比不上丰汇老牌,但也还不错,爸爸肯定有自己的考虑。”沈砚书赞同的点点头,换了个话题问起她的生日,“明天就是你生日了,有没有什么安排”“不是该你安排,然后给我惊喜的么”容溪眨了眨眼。沈砚书失笑,“是,不过我明天定好要去师兄的工作室录首曲子,带你去玩玩罢”“好哇,我去开开眼界。”最要紧的,是他带她去的。作者有话要说:感谢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甜呼呼、安然四石居士 1瓶;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第三十八章容溪的生日一直都只过阳历的, 正好是儿童节这天, 所有人都觉得很好,因为这样很好记。早上她起来时母亲已经来了, 带了她做的蛋糕和饺子,恰好在楼下遇到沈砚书。“砚书也来得这么早,打算和元元去哪里玩呀”徐佳艺笑眯眯的回头看他一眼。沈砚书垂着眼,语带笑意,“中午我要去录音棚,想带元元过去玩玩。”“录音棚呀, 是你要出专辑吗”她好奇的打听道, “到时候可不可以送一张给阿姨呀”沈砚书眉眼一弯,温声解释道:“是师兄牵头的一个项目,给古诗词谱曲唱成歌, 应该是数字专辑,到时候我发给您听。”“好哎,让小孩子唱这个比唱流行歌曲好,四五岁就爱来爱去爱不完, 太早熟了。”徐佳艺点点头颇为赞赏。俩人聊着天进了门, 一进门就喊了声,“元元,快起来啦”容溪从卧室出来,她刚起床,声音有些哑,眼睛眯着, 视线有些模糊,觉得有些不舒服,就用手背揉着一边眼。“你们怎么来这么早”她扭头看了眼墙上的钟,才九点。沈砚书倒了杯水递给她,“不是我们早,是你晚了。”容溪抬头喝水,睡得乱乱的头发披散着,像是沐浴在日光里,整个人显得格外慵懒。徐佳艺把蛋糕和饺子都放进冰箱,说要和老姐妹一起去上插花课,临走前拿了个红包递给她,“呐,乖女啊,你三十岁了,到了人生的另一个阶段啦,爸爸妈妈希望你能继续开开心心,健健康康。”“嗯,我会的。”容溪接过红包,拥抱了一下母亲,“妈妈你也要好好的。”“知道,你和砚书今天要玩得开心啊。”徐佳艺摸摸她的脸,又皱皱鼻子嫌弃她,“起来脸也不洗,砚书要笑话你的。”容溪噘了噘嘴,沈砚书在一旁见了忙道:“没有没有,元元这样也很好。”求生欲已经快满出脸了喂沈老师,容溪抿了抿唇,嗤了声。等送母亲出门去上插花课,容溪这才忙转身去洗漱,沈砚书去替她准备早饭,然后把一个蓝色的天鹅绒盒子摆在一旁。天鹅绒盒子在白瓷餐碟旁边格外显眼,容溪刚一坐下就看见了,她好奇的拿起来打开一看,见是一对和田玉莲花耳坠和同质的白金福豆荚手镯。“生日礼物”容溪眼睛一弯,笑得格外开心。沈砚书点点头,她立刻又不好意思起来,“可是之前你已经送了我一套金饰了。”“那是其他的,这个才是生日礼物。”沈砚书伸手轻轻摸了摸她的头发。容溪的不好意思本来就只是做样子,闻言更是一下就收了起来,换上满意的笑,“很漂亮,砚书哥哥最好最贴心啦”沈砚书掐着她的脸蛋往外扯,“小没良心的,只有收礼物的时候才觉得我好”容溪笑嘻嘻的,殷勤的让他坐下来,亲自给他倒了杯热牛奶。收了礼物之后心情很好,即便听说录音棚有些热,容溪也还是很高兴的跟着他一起出了门。邹梁琛工作室的录音棚在江边的创意产业园区,这里原本是一块荒地,开发之后进驻了许多文化公司和轻工业。工作室是一栋五六层楼高的小楼,占地约五六百平米,沈砚书带着容溪一层层楼看过去,有对白混录棚、对白补录棚、动效拟音棚等等区域,连后期剪辑区都有二十间剪辑房间。容溪看得惊讶极了,“原来录音棚还有这么多功能分区啊”她笑了一声,“感觉有点像康复科,物理疗法区、作业疗法区这样。”“差不多。”沈砚书笑了起来,点点头。他们最后上到顶楼的录音棚,这里是邹梁琛御用的棚,团队里的录音师等人早都已经在那里了。此时已经是下午两点,太阳正是最猛烈的时候,棚里没有空调,有些热,沈砚书一进门就拿了把扇子在手里。“沈老师来啦”录音师伍华刚抽烟回来,见了他就招呼了声,“邹老师马上过来。”沈砚书点点头,又听他问:“这是你家那小青梅”伍华是邹梁琛的老伙伴了,又跟沈砚书相处了这么些日子,早就听他提起过容溪了,但第一次见到真人,难免有些好奇。沈砚书又点点头,“我带她过来转转。”“哟,小溪也来啦”邹梁琛带着词作者宋词走进来,一眼就看见正好奇的四处张望的容溪。她立刻扭过头,冲他们腼腆的笑笑,“邹师兄好。”邹梁琛指指旁边年轻的美女,“这是我们的词作宋词,跟你一般大,叫不叫姐无所谓了。”“琛哥你可别胡说八道了,人家小姑娘一看就比我小很多好吧。”宋词笑嘻嘻的,上下打量了一圈面前这个陌生的女孩儿。她穿着一身水蓝色的半袖连衣裙,领口近似于一字,香肩半露,还露出了形状优美的锁骨,别了枚金镶东珠领针,头发松松的挽起,鬓边是红宝石发卡,发卡上的蝴蝶振翅欲飞栩栩如生,两边圆润的耳垂上白玉莲花吊坠轻轻晃动,她手一抬,是一支白金手镯。珠宝看起来都不昂贵,但格外精致和适合她,整个人似乎都在发着光,聘聘婷婷,像是春天里一支盛放的花。容溪此时正不好意思的摆了摆手,“不小了,今天刚好三十岁呢。”“今天你生日砚书怎么不讲,我都没给你准备礼物。”邹梁琛惊讶,连连叹气。容溪抿着唇笑得眼都弯了,“你让我这个不懂音乐的人进来监棚就很好啦,我可是听沈老师说这里是你御用的个人棚呢。”宋词递了把团扇给她,扇面上是一株盛放的桃花,她叹了句,“真漂亮。”容溪一怔,她知道自己是漂亮的,但被一个同样漂亮的气质美人夸赞,她还是觉得有些不好意思。“可以开始了罢”沈砚书摆好琴从录音室走出来,看了眼邹梁琛,笑了笑,“晚上一起吃饭,今天元元生日。”邹梁琛白了他一眼,招呼录音室助理,“快,把冰盆端进去给沈老师放好。”容溪连忙去看,然后拉了拉沈砚书的袖子,“里面没有空调么”“空调吹起来有噪音的。”沈砚书低头,和她咬耳朵。容溪立刻可怜的看了他一眼,“这么辛苦啊。”沈砚书嗯了声,然后把一个平板电脑塞进她手里,“你不要乱走,就在这里等我出来。”“好咯。”容溪扁扁嘴,很给面子的在一旁乖巧坐好。沈砚书进去了,录音室的门被关了起来,一个认真的乐手碰上一个一个较真的监棚再加一个特别负责任的录音师,接下来就是无数的叫停和重录。容溪看了没多久就无聊了,干脆捧着平板电脑玩切水果,宋词在一旁时不时跟她讲话。“宋老师,我有个问题想问你。”容溪抬眼看着那一堆设备,想起另一个问题来。宋词摆摆手,“叫我宋姐就行,我还真就比你大两岁,有问题就问。”容溪哦了声,“宋姐,我悄悄问你啊,邹师兄这么大一栋楼都是录音和音效制作的房间,怎么挣钱啊”“除了六楼,都是商业棚,经常会有人来租的,比如婚礼上新人的歌曲啊,学校里面翻唱班歌校歌啊,还有人来录音乐比赛的音频或者个人专辑,很多的。”宋词给她解释道。容溪恍然大悟,宋词见状又道:“你想不想进去玩一下”“不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