d他们尝试修补,最后看成果再决定是不是要跟彩罗长期合作。祁襄能理解,毕竟是自己手下的兵,就算有儿子和太傅的关系,也得自己看后才算数。对于这样严谨的奉北将军,祁襄是很敬重的,至少拿自己手下的兵的命是当人命看的。大川乃至各个部族的铠甲样式差不太多,都是先铸成铁片,再用线细密地穿在一起,形成铠甲。好处是铁甲片够结实,坏处是如果好巧不巧的,武器尖韧插进甲片之间的缝隙中,一样会被刺伤,若又刚好串联的绳子被划断甲片脱落一块,那就是把弱点暴露在外。对武功平平的士兵来说的确很难做到一击毙命,但若真遇到高手,空隙杀人也是轻而易举的。既然要做,祁襄必然要做到万无一失,大体了解了白君瑜的铠甲构造,要怎么改他心里也有谱了。“天色暗了,别折腾这些,累眼睛。”白君瑜给他泡了败火的菊花茶端进来。“我就看看。”祁襄摸着带着无数战痕的铠甲,问道:“这副铠甲跟了你很多年了吧”白君瑜坐到他身边,“从我第一次出征就跟着我了。”“第一次出征是什么感觉”祁襄将铠甲放到一边,打算明天开始做。这对白君瑜来说记忆有些遥远,想了一会儿才说:“好像没什么感觉,就是做了应该做的事。那时你已经离京,京中压抑,我们处处受人掣肘,出征对我来说倒比在京中轻松。”那时没能帮上祁襄的事现在每每想起,也是愧疚不减。祁襄倒是非常平静,又问:“那第一次杀人呢会怕吗”白君瑜少时在京中也会到军营历练,路见不平之事也遇过,但都未伤过人命。“没怕。”这个白君瑜倒记得很清楚,“只是当天晚上都在回忆咱们几个在学堂上的事。读书辛苦,却是最安逸的所在。离开学堂进入朝堂,步入战场,面对的都是现实的问题。也越发明白学堂上的自己再知厉害避锋芒,也还是单纯甚至有些幼稚的。”祁襄笑了,白君瑜的接受力跟他预计的一样好。而他第一次杀人的时候并没有回忆,只有恨和一点点痛快,并不觉得是解脱,也不觉得算复仇,因为那种程度对他来说,远远不够。“你这样很好,不会成为嗜杀之人。血见多了,命拿多了,就容易变得混乱,抓住你该有的理智,才能在战场上保住自身,不让关心你的人难过。”鲜血、人命,见多了就麻木了,但最起码的理智不能丢,不怕、麻木、嗜杀这三者根本不是一回事。“可能是我一直有挂念,凡事会多三思。”以前是家人,现在又多一个祁襄。两个人独处,实在不宜谈论这些打打杀杀的事,白君瑜说:“一会儿让白如烧些热水,我给你擦擦身子。”祁襄的伤口最好还是不要泡水,擦一擦就好。“我自己来吧。”说到这个,祁襄现在才觉得不好意思是有点晚了。这段时间一直是白君瑜帮他擦身子,也好在白君瑜规矩,没有乱碰不该碰的。他最初满心在意的都是白君瑜这个人,加上受伤的确不好受,也没想那么多。现在身上不疼了,人也有了精神,就难免会觉得不好意思。“背后你自己擦不到。”白君瑜说,“而且你动作慢容易着凉,还是我来吧。”祁襄脸上一红,不再言语。白君瑜在心里笑着,祁襄不好意思的样子倒比平日乖了不少。他在没有跟祁襄确定关系的情况下已经把祁襄的身体看遍了,对于这方面比较古板的他来说,顺序是错了些,可他肯定会负起责任。他现在首要应该做的,是让祁襄多感觉到他的关心,最好也能感觉到他的喜欢,这样等他告白的时候,祁襄才不容易纠结于是否因为同情或感谢才喜欢他。另外,他也想好了,等他的腿能正常走路了,就向祁襄告白。在病中告白他总觉得不够正式,也不够尊重,即便他会康复。这段时日,通过跟祁襄的相处,他也有点想明白了为什么祁襄喜欢他却又那样内敛、隐忍,甚至隐瞒这么多年。不是不好意思,也不是性格原因,而是祁襄根本没想过他们会在一起。这倒像祁襄的处事风格,不愿意给别人添麻烦。男子相爱本就不易,如果另一方无意,那的确是个大问题,肯定连朋友都做不成。可他并不准备跟祁襄谈,这事谈是没有用的,还是行动更能让人安心,他只管做好准备,去做给祁襄看就是了。而现在阶段,他最迫切的是将腿恢复到正常状态,所以每天练习走路的时间也变长了,希望能尽快有更好的进展。皇上调查的速度也不慢,根据祁襄的建议去查,一下扯出不少人。消息也很快递回京中。皇上这几日也反复回忆考题是如何泄露的。大川历届考题都是由皇上来定,一般前三四个月就会定出两到三个题目,差一个月开考时,会在这几个题目中任选其一。他挑考题并不会太费心力,一般是跟着大川时事来,而基本上第一时间能看到这些题的只有李甸。可李甸是跟着他的老人了,他信得过,也相信李甸没那么大能力和胆子在他眼皮子底下拉帮结派、徇私舞弊。“李甸”皇上喊他。李公公赶紧进来,“皇上,可是茶凉了”皇上摆摆手,“朕问你,你可记得上次科举朕出考题时,有谁可能提前看过”他设下的题目也不会第一时间跟群臣说,都是密存起来,直到前一个月主考请他定题,他才会将题目告知相应官员,而且那些官员也应该保密,直到考试结束。李公公皱着眉努力回忆着,他也明白皇上是可以信任他,但他一直是最早知道备选题的人,若真不分青红皂白的牵扯,自己也得扒层皮。“皇上。”李公公想起些事,“奴才记得您拟题时,正赶上要给皇后娘娘贺寿,三皇子拿了礼部定下的章程给您过目,说皇后娘娘交代不要铺张,三皇子拿不定主意,又想给皇后娘娘办得体面,所以带着章程和预计花费银钱的单子来找您,还让奴才退到殿外伺候。”也就是说当时三皇子怎么跟皇上说的,又做了什么,他也不清楚。经李公公这么一提醒,皇上也想起来了。那天三皇子的确来过,他也没收写了考题的纸张,三皇子肯定会看到。至于三皇子是否参与其中还不好说,也许三皇子看到后只是跟舅舅提了一嘴,他们舅甥关系一直不错。可能说者无心,听者有意,才出了这次弊端。但不管怎么样,三皇子的大舅彭良是脱不了干系了亲自与柴户长去淮丰不说,贴身小厮还帮着去收银子,还有什么可辩的只是不知道这事左丞相参与了多少,别人都好说,要动左丞相,他必得仔细思量一番再做决定。“李甸。”“奴才在”“即刻羁押彭良,让暗卫继续查,暂勿攀扯旁人。”皇上顿了顿,补充道:“皇后抱恙,让她安心休息,无旨不得探视。后宫的事交由德贵妃协理。”这就等于是变相禁足皇后了,李公公哪还能看不清风向,立刻应道:“奴才这就去办”彭皇后是家中长女,下面两个弟弟与她都是一母所生。长子彭良没个正经事干,是个纯靠家里过活的二世祖,也鉴于他家中势力,京中倒没有人敢惹他。现在年纪也不小了,后院一堆莺莺燕燕,生了几个女儿,却连个正妻都没有。次子彭济比他哥好些,尚武,现在军中效力。因为出战受了重伤,难有子嗣,皇上对他也多有愧疚,给安排了一个肥差闲职养着,人是个正经的,只是左丞相势力太大,皇上始终没放心给他实权。而这回皇上将彭良下狱,无异于在热油锅里倒了碗水,左丞相府炸开了锅,皇后也闹了起来。皇上派人查证时,大皇子那边也没有闲着,很快又递了折子,说经查,柴户长除了负责收银子外,也负责写好范文,给那些考生参考,至于这中间是否还有别人帮忙写范文,尚在调查中。而彭良除了收钱,还是牵线人。他这些年仗着父亲和姐姐混不吝地过日子,结交了不少狐朋狗友,这些人中有的是想攀附左丞相的。他无官无职的,想弄出舞弊这事,除了有人唆使外,还得有人在背后合作、撑腰,这才能让想借此平步青云之人以势壮胆,趋之若鹜。皇后求见无门,在宫中摔了好些东西。左丞相见不到皇后,也见不到三皇子,只能求见皇上,却被皇上拍了一脸的证词。前朝后宫乱成一团,后宫有德贵妃主持大局,出不了乱子,而前朝人人都想自保,没查到他们头上,他们自然是把嘴关得严严实实的。宫中这么大动静,百姓们很快也知道了,市井又热闹起来,沉寂了多年的大皇子,先是被冤枉参与舞弊,后又例证与自己无关,且查出了真正参与舞弊之人,还是能牵连到左相和三皇子的,这样大的事哪怕不用杜撰,百姓们都能讨论上十天半个月。百姓们知道的事,祁襄只会比他们更早知道,谁让他家里有个当官的白君瑜呢祁襄一边悠闲地穿着甲片一边跟白君瑜闲聊,“大皇子这等于是正面与三皇子交锋了。”“论聪明,论地位,大皇子都不输三皇子。只是身体不好,才让三皇子占了上风。”白君瑜就事论事,如果大皇子身体康健,别说三皇子,就是四皇子是否有一争之力都还两说。“大皇子这一系列举动感觉像是准备借机回宫。”祁襄说。白君瑜同意,“很有可能,以后这京中局势怕是更乱了。”“这事说乱也乱,说不乱也不乱。”白君瑜微笑,“你又有什么主意了”“二皇子不足为俱,不必理会他。如果大皇子回朝,那放在明面上的就是大皇子与三皇子之争。大皇子是聪明,可身体不行,相较而言,不如三皇子威胁大。而且皇上这回下了重手,显然是不想让三皇子及左丞相一党羽翼再丰的。我们正好可以借这个机会,让三皇子与左丞相离心。既合了皇上的意,也合了大皇子的意,更合了咱们的意。”“你又要见皇上”之前祁襄说要推一把,就是去见了皇上。祁襄摇头,“这事只能秘密着来,放明面上四皇子渔翁得利就太明显了,容易弄巧成拙。”“所以呢你要怎么做”白君瑜眼睛一刻不放地看着祁襄,祁襄有主意又想卖关子的样子,就像见到了鲜鱼的猫,可爱又有些狡猾。祁襄道:“让他们再闹两天,后天晚上,你悄悄把四皇子请来,我有事让他做。”作者有话要说:感谢支持感谢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感谢投出手榴弹的小天使:名字真难取 1个;感谢投出地雷的小天使:名字真难取 3个;呼啦啦、白羽浅浅 1个;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卷毛熊 5瓶;名字真难取、玖十五 3瓶;小黑花小瓶邪 2瓶;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第54章彭府一家都是贵人, 更有三皇子的颜面在,刑部就算关了彭良,也不敢动刑, 只能干巴巴地问讯,必然是没有结果的。闲聊时,祁襄也提过这个可能,彭良现在肯定是得定下心来,等着自己父亲想办法救他出去。而左丞相无论参与与否,也无论彭良做没做这事, 哪怕证据摆在眼前, 他都得想办法为彭良脱罪。估计再拖些时日,替死鬼到位, 这条大鱼他们就吃不下了。至于三皇子, 现在最明智的做法就是老实禁足, 不闻风雨。反正皇上已经派了禁军把守三皇子府, 他就是想与左丞相通气都无门。这天吃完晚饭,荣沧一个人都没带, 自己悄悄来到四合院。祁襄忙着重制铠甲,也不跟他绕, 把自己的想法跟荣沧说了。荣沧整个人都是懵的,他怎么都没想到祁襄会想出这种主意。祁襄似笑非笑地问:“殿下可是觉得我奸诈”他这法子可能会被诟病, 但在这个局势下,对敌人仁慈,就是把自己推进刀子堆里。荣沧赶紧摇手, “不是不是,是这个法子如果成了,对我益处太大,我太惊讶了。”他希望祁襄帮他出主意、谋划,又怎么会觉得祁襄奸诈呢他拿祁襄当自己兄弟,祁襄在帮他,他肯定不能拖后腿。而且他已经决定去争一争,这样的事早晚都能遇上,与其被别人算计,倒不如算计了别人换自己安全。宫中之争就是如此,他们这一代没有兄友弟恭,只有殊死一争。他不信如果是别人坐上那个位置,会放过他,会放过他的朋友。“殿下愿意就好,我也不愿难为殿下去做不喜欢的事。”在祁襄心里,他与荣沧一直是皇子与庶民,跟他和白君瑜、贤珵的关系都不同。荣沧忙道:“不为难,我知道你是为我考虑。明天一早我进宫请安,就请母妃安排。”“那就辛苦殿下了。”荣沧微笑着点头,他能猜到祁襄心中的顾虑,这种顾虑几乎是每朝每代,每一个皇子和他们的支持者都会有的,他能做的只是用时间说话,告诉祁襄他与那些皇子不同。次日傍晚,皇后宫里的掌事嬷嬷一脸凝重地进了主殿。“怎么样消息还是送不出去吗”皇后黑眼圈浓重,妆都没化,显得格外没精神。嬷嬷难为地说